短短几日,邊刑魔教的起義隊伍就有了數千之衆,加上邊刑魔教自己的教衆,恐怕也有萬人有餘,也不知道葉淙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請來了這麼多武林人士的相助,或許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因爲這一切都是葉贖惡安排的,葉贖惡早就做好了打算,一味的對百姓和江湖人施仁政,並不是他善良,而是他懂得以德服人,讓別人心甘情願爲自己所用,來達到自己的野心。
聽着葉淙那番豪氣干雲的話語,似乎沒有一點不對,他說的也是肺腑之言,但是他此時此刻也不會去懷疑任何一個人,更不會懷疑自己的父親,此時此刻能做的就是聚衆人之心,誓誅昏君和姦臣。
從英雄到如今衆矢之的,葉淙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也正是這樣的生活,讓他堅定信念,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政道,已經沒有救了,只有推翻它才能還天下太平,還有就是誅殺奸臣金壽天爲天下無辜百姓,爲溫楠報仇雪恨,這些就是葉淙起義的目的,什麼大好河山,什麼揚名天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但或許正是這樣,他正在一步步進入他父親的陰謀之中,但換個說法這條路也是他必走的路,至於結果如何?至於對錯?慢慢會有答案的。
離開了客棧,十三殺和三絕便匆匆上了路,趕去京城,一路上十三殺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而且始終沒有想出答案,一直眉頭緊鎖,不斷的搖頭。
前些天還對三絕說好好休息一番,今日卻又如此着急趕路,三絕似乎有一絲不解於是問道:“師傅,出什麼事了?前些天不是說多休息幾天嗎?爲何今日又匆匆趕路。”
十三殺爲何匆匆趕路,又是什麼事讓鎮定自若的天狼十三殺如此的神色慌張,因爲他必須儘快的趕到京城,只有找到金壽天,或許才能解開他心中的疑慮,這一切來的太突然,雖然自己很贊成葉淙的義舉,但這件事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這裡面似乎有一個陰謀,一個關係到國家存亡的秘密,雖然這一切自己不能去改變,但是隻要弄清事情真相,就一定會有辦法解決問題。
看着單純的三絕,透徹的眼眸,十三殺似乎想把這一切告訴他,可是就連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十三殺說道:“沒什麼事,以後你會知道的,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現在最主要的趕到京城。”
說罷,三絕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因爲他從十三殺嚴肅的表情裡面可以看出事情的嚴重,國家大事三絕根本什麼都不懂,說了他也未必明白,江湖險惡,江山多嬌,也不是能講訴出來的,這一切都還需要年輕的三絕去慢慢體會認知。
跟了十三殺這麼久,三絕也在慢慢的改變,從前眼神裡的仇恨,眼神裡的憤怒,已經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純真的笑容和無數個問題,他很喜歡問十三殺爲什麼?或許他還只是個少年,還是對外面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又何必早早的背上覆仇的包袱?
但是那一刀,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仇恨的種子永遠不會腐爛,如此的他只是學會了隱藏,因爲除了復仇,自己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有很多東西需要學。所以他一直跟在十三殺的身後,雖然他們的言語都不多,但是走在前面的十三殺,他的影子卻高高的照耀着年少的三絕,默默向三絕詮釋着劍道,詮釋着一把劍的人生,也是在延續溫雲峰的輝煌。
出了京城,經過幾日的路程,穿過河北便進入了河南境內。看着山靈水秀的河南風景,這裡有着名震江湖的少林古剎,它向一座靈魂的雕塑,默默照耀着這片土地,只要是江湖人士路過河南,無不登門拜訪這座赫赫有名的武林泰斗少林寺,這已成爲了這裡獨樹一幟的千古風景,引來無數的遊人。
但正義的靈魂又有何用?他也只不過是江湖人士口中的吹捧罷了,江湖動盪不安的時候,它又何曾有過絲毫補救?江山搖搖欲墜的時候,它也未曾站出來捍衛自己的領土。這也不是它們的錯,因爲它們畢竟是江湖,沒有義務爲江山出力。
溫楠也是第一次來河南,很小的時候便聽母親說起河南的美麗,今日一見果然是人間天堂,雖然這裡是父親和母親的故里,但是自己一出生便生在邊城,自然也是第一次領會這裡的美麗。溫楠望着這裡的小鎮,一路走來已經穿過了無數的小鎮,每到一處溫楠都會駐足停留片刻,因爲雖然河南山河錦繡,但如今着混亂的世道,也就只有這些不當官道的小鎮才能看到一絲和平。溫楠雖然生性孤獨桀驁,看似冷峻嚴肅,但都是人,劍客也是人,他也有一顆憧憬安靜和平的心。
走着走着,突然溫楠停了下來,慈蕊也不知道爲什麼?只好跟着溫楠停了下來,原來是旁邊嬰兒的啼哭聲吸引了溫楠的注意,重點不是嬰兒的啼哭,而是將嬰兒摟在懷裡耐心哄着的婦人,是那般耐心,母愛的影子瞬間在溫楠的思緒裡面炸開了。
望着眼前那個平凡的婦人,溫楠微笑着陷入了回憶:“那時或許溫楠還很小,還記不清楚小時候發生過的事,他只知道自己一不高心就哭,只要自己一哭起來,母親就會用盡所有的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慢慢的自己長大了,開始懂事了,父親在溫楠心目中一直是那麼的高大巍峨,他那寬厚的臂膀是那樣的溫暖,和母親父親在一起的日子,自己總是不珍惜,自己經常偷偷的看父親練劍,可是父親和母親說什麼都不讓我練武,日子就這樣平凡的一天天過去。直到有一天父親一去就沒有再回來,只到有一天母親不知去向。”
想到這裡溫楠臉上的笑容全無,表情似乎十分痛苦,的確這段往事永遠都是溫楠心中的一塊疤,今日看見這襁褓中的嬰兒依偎在母親的懷裡撒嬌,站在父親和母親曾經呆過的地方,這些快樂的痛苦的思緒又怎能抑制得住。
慈蕊一開始見溫楠臉上還有微笑,並沒有打算打斷他的思緒,因爲他知道溫楠一定是想起從前的兒時的快樂時光,纔會如此開心的微笑,又怎忍心打斷,就這樣默默的註定傻乎乎的溫楠。可見溫楠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嘴裡似乎還不停說着什麼,說的不是很清楚。
隱隱約約好像說的:“我不要學劍,我不要練武,我只要你們好好的活着,父親母親你們快回來吧,楠兒想你們。”
慈蕊從未見過溫楠這個樣子,在慈蕊的心目中溫楠一直都是堅強冷酷的,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擊敗他,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溫大哥也有脆弱的時候,的確是人就會有感情,有感情就會脆弱。但見溫楠似乎越來越痛苦的樣子,慈蕊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不想溫楠在這樣沉浸在痛苦之中,於是拉住溫楠的手道:“溫大哥,你快醒醒吧!”
溫楠深深的陷入回憶入神,突然感覺有人拽着自己,痛苦的回憶不得不讓溫楠憤怒起來,於是溫楠用力一甩手,似乎想要掙脫束縛一般,只聽見一聲尖叫,溫楠也終於醒了過來,這是才發現慈蕊倒在了地上,溫楠上前扶起慈蕊,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自己一甩手,傷到了慈蕊,慈蕊沒有半點功夫又怎經得起溫楠這用力一甩,倒在地上應該也摔痛了。溫楠道:“對不起,你沒事吧!”
看着溫楠終於醒了過來,慈蕊也微笑着回答道:“溫大哥,我沒事,剛纔你都想什麼呢?爲什麼一會笑的很開心,一會又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溫楠這才知道剛纔的失態,有點尷尬的笑道:“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了。。。。。。”
說了一半,溫楠沒有再說下去,他想說想起了父親和母親,但他又怕提起父親和母親自己又會控制不住情緒,於是就沒有再說下去,慈蕊也大概能看懂溫楠的心思,慈蕊安慰溫楠道:“溫大哥,過去的事你也不要在太在意了,做好現在的自己,纔是對逝去的人最好的安慰。我知道你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但是你不孤獨,還有我陪着你,雖然我不能真正做你的妻子,但是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旁。”
聽了慈蕊這番善解人意的話,雖然慈蕊說自己做不了溫楠的妻子,或許對於溫楠來說,他也可以理解,或許只要能一直陪在一起,對於溫楠來講已經是很美好的事情了,溫楠摸了摸慈蕊美麗的臉頰,微笑着說道:“慈蕊你真好,謝謝你,以後你就是我的親人,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溫楠堅定的看着慈蕊的眼睛,慈蕊也望着溫楠的眼睛,兩人沒有再說話,就這樣他們約定了一生在一起,在父親和母親相識相愛的故地,溫楠也和心愛的女人約定了一生,但卻是沒有愛的一生,僅僅親人而已,看上去很荒唐,既然慈蕊不愛溫楠,又何必追隨在溫楠身邊,但孤獨的溫楠需要一個同路人,陪着自己開心悲傷,體會世間百態,所以慈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在慈蕊心中有一種比愛情更加可貴的東西,那就是溫楠對自己無私奉獻的愛和溫楠真誠執着,所以慈蕊希望這個男人快樂,就這麼簡單。
兩人對望了一陣子,便朝着小鎮的盡頭走去,小鎮的盡頭是一座座大山,山的裡面就是溫楠此行的目的地狐劍門,看着馬上就要到了,溫楠和慈蕊也都非常高興的朝那個方向走去。想着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藍城叔叔和師傅,溫楠更是高興。
翻過了一座山,眼前還是一座大山,溫楠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一直都是聽父親說起狐劍門,卻沒有想到在這麼偏僻的大山裡面,雖然看似偏僻,但是卻不是清幽雅緻,當初名震武林的中原狐劍門,的確是與衆不同,它正如溫雲峰一般不喜好喧囂,靜靜的坐落大山,不與其他江湖門派爭名奪利。
躍過了一座山峰過後,終於可以看見一塊平地,一座茅屋靜靜的佇立山腰,周圍樹木環繞,溫楠漸漸走近這處山腰,山坡上一塊大石頭,上門依稀還能看見些許的字跡,雖然已經模糊不堪,但在石頭的中央還是能清楚的看見一個劍的字樣。
望着眼前的大石,溫楠感嘆道:“終於到了,這裡想必就是狐劍門了。”
靜靜望着這塊石頭,上面的點點血跡都還清晰可見,這麼多年過去了,風雨的侵蝕,依舊沒有消磨那場滅門屠殺的血腥,這塊石頭也在警醒着世人不能忘記這場罪惡的屠殺。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溫楠出生之前,雖然只是從他人口中聽說,但溫楠也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憤怒。
溫楠對着石頭道:“冤死的狐劍門先輩們,溫楠答應你們一定會爲你們報此血海深仇,讓罪惡的殺手付出代價。”說完,溫楠堅定的看着石頭,雖然這僅僅是一塊石頭,但也是狐劍門的靈魂,所以溫楠對此十分的尊重。雖然這段時間的經歷,讓溫楠改變了很多,也讓他知道了除了報仇,還有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但是那些血海深仇,他從未忘記,那些承諾也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底。
沉默佇立了片刻,溫楠和慈蕊便朝山腰的那出茅屋走去,茅屋周圍打掃的很乾淨,雖然十分簡陋,但是在這深山幽谷,卻給人不一樣的感受。
走到茅屋前,溫楠喊道:“藍城叔叔,師傅,你們在嗎?楠兒回來了。”
慢慢的茅屋門開了,藍城走了出來,望着溫楠,說不出來的激動和高興,溫楠也望着藍城,雖然很少和這位叔叔接觸,可是從他那慈祥正直的目光之中,溫楠可以感受到那份親戚和溫楠。
兩人相擁在一起,擁抱了很久,久違了的重逢總是讓人不勝欣喜,擁抱了片刻,兩人終於不捨的鬆開了手,藍城微笑着說道:“楠兒,回來了就好,叔叔也是很想你啊,你師兄的獨子,都怪叔叔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在江湖上受苦了!”藍城似乎有些內疚的說道。
溫楠望着慈祥的藍城道:“藍城叔叔,說的哪裡話,楠兒一點也不辛苦,倒是藍城叔叔這些年在金壽天那裡受苦了。”
藍城走了幾步,望着這處山谷,感嘆道:“哎!相比我那些死在屠殺之中的同門師兄弟,還有待我如生父的師傅,我受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麼?”說罷,藍城有些哀傷了起來。
溫楠也能體會藍城心裡的傷痛,於是上前安慰道:“藍城叔叔,不必太過傷心,那些惡徒一定會有報應,遲早一天血債一定會用血來償還。”
儘管,溫楠安慰自己,可藍城還是覺得自己無能,不能替狐劍門的同門報仇,這段時間他也無時無刻不是活在自責與愧疚之中。
溫楠忽然想起了怎麼沒有見到十三殺?於是問道:“藍城叔叔,上次師傅不是和你一起回這裡來的嗎?怎麼不見他的人。”
藍城道:“天狼兄幫我把這裡收拾好了之後,便下山去了,他閒雲野鶴慣了,又怎閒的住。”
溫楠微笑着說道:“也是,師傅生性放浪不羈,我早應該想到了。”
此時,藍城才注意到身後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於是問道:“楠兒,這位姑娘是誰啊,也不介紹介紹。”
此時溫楠也纔想起晾在一旁的慈蕊,於是拉住慈蕊道:“這位就是經常給你提起的藍城叔叔。”
慈蕊道:“前輩你好,我叫慈蕊,我是溫大哥的朋友,冒昧打擾,還請前輩見諒。”
藍城聽着慈蕊說是溫楠的朋友似乎有一絲不相信,笑着說道:“是朋友那麼簡單嗎?現在的年輕人一點也不老實。”
藍城也不知內情,說實話誰看了都會覺得溫楠和慈蕊是很般配的一對,也難怪藍城會誤會。
慈蕊似乎有一絲尷尬了,溫楠連忙解釋道:“叔叔,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藍城微笑着道:“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好好把握吧!山上有點涼,我們進屋聊吧!”說罷三人便走進了茅屋。
溫楠回到了狐劍門,也見到了藍城,身邊有慈蕊相伴,或許已經很幸福了,如此僻靜的所在,倒也適合溫楠的性格,站在父親的師門土地上,溫楠似乎也能感受到當初狐劍門那絲絲豪氣和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