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峰用了短暫的幾十年,締造了北孤劍祖的千古傳奇,也給荒蕪的邊城帶來了美麗的回憶,“馬踏邊關雁飛絕,落日樓頭殘陽血,危檐孤城劍一柄,北孤神蹟千古傳”這首詩歌或許在邊城會世世代代流傳下去,北孤劍祖這個不朽的神話。
而今天在邊城危亡的時刻,同樣有人正在複製着溫雲峰的神話,或許有人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是邊城沒有人能忘記那個生死不顧,捨生取義的邊城第一刀,葉淙曾是一個漂泊的浪子,如今的大俠,可是他的出生決定了他命運多桀,他也不可能帶上大俠的光環,因爲他身上流着大金的血液,皇室的精神,所以他不可能立足江湖。
或許選擇江湖就是一個錯,他也不該動情,愛對了是錯,愛錯了也是錯,更何況他愛上的是一個殺手,上天又怎會讓他們雙宿雙飛?如今他或許再也拿不動那把刀,再也扛不起正義的大旗,等他他的是指責、謾罵、唾棄,甚至直接威脅到他的性命,不論怎樣該來的都回來,也只有去面對,真相永遠是藏不住的。
少林寺的大殿中還是坐滿了人,這些都焦急着商量怎樣對付葉淙這個魔頭?只有馮四一人在一旁無所事事,一臉事不關己的心態,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爲了來挑撥江湖罷了。
突然丐幫弟子急匆匆的走進大殿說道:“各位掌門,經我幫衆弟子多方打探,終於發現一個極似葉淙的男子出現在河東一帶,只是。。。。”
丐幫弟子似乎有難言之隱,方丈立刻追問道:“丐幫兄弟,有話不妨直說,天下英雄俱在此,沒什麼好怕的?”
丐幫弟子道:“我們並沒懼怕的意思,只是那葉淙如今就只是一個浪跡江湖的醉漢,似乎不像是什麼殺人魔頭?”
武當掌門道:“丐幫兄弟顧慮有理,只不過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葉淙,爲什麼會變成一個登徒浪子?這裡面一定有蹊蹺,或者說他這是在掩飾自己的身份。”道長這樣一說,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也沒人反駁。
少林方丈站出來說道:“既然已經得知葉淙的下落,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裡猜疑,立刻前去找他當面對質。”
說罷,大家得到了少林方丈的命令後,紛紛收拾好東西,氣勢洶洶的出發了,這樣的仗勢又那像是去理論,明明就是去殺人的。如果葉淙承認,那麼正好他們也就替天行道,如果葉淙不承認,又有誰會相信他。那些幕後主使也是料準了這一點,所以這個陰謀雖然並算不上是天衣無縫,但已經足以攪亂江湖了,因爲江湖本來就是虛虛實實,爾虞我詐。少林寺距河東也不遠,也就大半日的路程,這還是江湖近幾年唯一一次大規模的齊聚,幾乎除了西域和崑崙這些門派,中原的所有門派都到場了,這會葉淙或許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河東是個美麗的地方,這裡有山有水,但是如今這裡卻不及以前繁華,到處的怨聲載道,到處都是哭喊怒罵,現在不止江湖混亂,朝廷也很混亂,京城已經是沒人管的空城了,這些地方府衙哪還有什麼朝綱紀律?到處燒殺搶掠,如今真是成了官匪一家,或許這些官兵比土匪還不如,大街上到處是餓死的百姓,到處都是啼哭無人過問的嬰兒,簡直慘不忍睹,或許這樣的江山,這樣的朝綱,這樣的君王,已經沒有救了。
也正如丐幫弟子所言,葉淙果真出現在河東。在大街上一個衣衫襤褸,頭髮凌亂的大漢,手中提着一個酒壺,漫無目的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即使在落魄在邋遢,那個眼神永遠還是那麼熟悉,他就是葉淙,如今他比當時在邊城看到的時候更加落魄,也並不奇怪,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沒有金虹就好似沒有魂魄,能苟延殘喘活到今天,完全是那個執着的信念支撐着他。
走在大街上,他也看見了這裡慘不忍睹的景象,看見了那些餓死的百姓和啼哭的嬰兒,也看見了那些橫行霸道的官兵,要是曾經的他,或許絕對容不下這些事情的發生,可是如今他也是受傷者,他也需要同情和可憐,哪還有心思顧及這些?
拿着酒壺,使勁的往嘴裡倒,這時他才發現酒壺裡的酒已經喝光了,或許此時此刻,除了金虹他最在意的就是酒,也只有醉意才能緩和他的思緒。看見前面一個酒坊,葉淙就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要了幾大壇酒,看到酒,葉淙終於露出了笑容,大口的喝,嘴裡還不時的喊道:“好酒,好酒。”
在店對面是是一處莊院,此時卻十分叫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這裡圍了很多的人,只聽見有個婦人絕望的叫道:“官爺,這已經是我們家最後一點糧食了,求求你們行行好,給我們留點,不然你讓我們婆孫倆怎麼活啊?”原來是這個官兵在搶糧,不過看着一老一少跪在地上絕望的哀嚎着,也的確夠可憐的,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糧食或許比金子更加珍貴。圍觀的百姓也都十分同情這倆婆孫,可是面對官府,誰都是敢怒不敢言?因爲今天是這兩婆孫,或許明天就會輪到自己家。
官兵並沒有理會老人的哀嚎,還大言不慚的叫囂道:“老子拿你點糧食,是看的起你,你知不知道現在邊關我們大明的軍隊已經和關外清軍交上火了,籌集糧草是朝廷的命令,誰敢違抗格殺勿論。我看你年邁,纔好好給你說,你快鬆手,不然老子不客氣了。”說罷舉起大刀威脅着老人。
這些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葉淙也聽到了,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誰又不知道如今的朝廷是個什麼模樣?敵人面前裝孫子,百姓面前裝老虎。聽着這些話,葉淙停下了手中的酒罈,或許他並沒有心思管這樣的閒事,但靈魂里正義的血液告訴他這並不是閒事,自己也不能不管,他握緊了拳頭。
老人見哀嚎和乞求已經沒有用了,幾乎也就絕望了,開始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羣天殺的狗賊,你們這羣強盜,說什麼爲邊關戰士籌集糧草,那些都是幌子,你們就是中飽私囊,打不過敵人就知道對老百姓下手,你們都是畜生。”與其活活的被餓死,還不如來個快點的解脫,或許老人也正是這樣想的,他緊緊的抱着啼哭的孫子。
官兵老羞成怒,怒道:“你個老不死的,既然你活下去,大爺就送你上路。”說罷,舉起手中的屠刀。在場所有人都露出驚恐之意,但沒有人敢上前勸阻,眼看着屠刀就要砍向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小孩,大家也只有回過頭,不敢看着血腥的一幕。
就在屠刀揮下的一瞬間,一個身影極快的閃入人羣之中,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葉淙已經上前握住了官兵持刀的手,即使官兵再怎麼用力,終究擰不過葉淙,猙獰的官兵說道:“他媽的,今天還來了個管閒事的,兄弟們給我上。”
說罷,十多個官兵一切向葉淙圍了過來,舉起手中的大刀一起向葉淙砍了過來,眼看着刀就要落到葉淙的頭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爲這個見義勇爲的醉漢捏一把汗的時候,只見葉淙躍起到一人高的樣子,飛快的幾腳,圍上來的官兵就倒在了幾丈開外的地上,都揉着劇痛的胸口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這一腳也算是大快人心,在場的人都呼呼道:“大俠,大俠。”的確葉淙配得起這個稱號。
葉淙轉過身扶起地上的老人和小孩道:“老人家快起來,你們受苦了。”
老人激動的感謝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葉淙扶着老人道:“老人家嚴重了,你快拿着糧食回家去吧!”
說罷,葉淙便撿起掉在地上的糧食袋,交給老人,老人也懷着感激的眼神看了看葉淙,便離開了。
葉淙走到官兵跟前,這些個官兵嚇的使勁往後爬,葉淙道:“你們不必害怕,我不會要你們的命,只是想要你們知道,現在邊關的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有點良心就去保家衛國,像你們這樣將屠刀砍向百姓,欺負弱下,這樣的朝廷遲早會滅亡。”雖然這番話對於這些人來說,等於就是白說,葉淙也知道是白說,但除了勸告葉淙還能做什麼呢?這關些官兵嘴裡答應的很好,急匆匆的落荒而逃。
葉淙又回到了酒坊,喝自己的酒,不在理會身邊的事,雖然一路走來葉淙借酒消愁不理世事,可是從邊城一路到河東,那些逃難的百姓和那些路上的白骨,這些破敗殘忍的景象,葉淙又怎能真正的視而不見,如果真正的視而不見,今天也就不會出手。
葉淙還是那個葉淙,如今的模樣,只是他不想回到現實罷了,不想勾起那些思念罷了。葉淙望着天空默默的念道:“老天爺,你到底是怎樣想的啊?如今外敵入侵,百姓慘遭橫禍流離失所,而那些拿着百姓俸祿的父母官,那個掛着戰士名號的官兵,又在做些什麼?這樣下去,還等不到清軍入關,自己已經被自己害死。哎,改朝換代或許也不算什麼壞事,大明的氣數已盡啊。”
說罷,葉淙開始嘆息,望着破碎的山河,望着腐敗的朝綱,葉淙已經看清當今的天下大勢,或許讓他重新選擇,他絕對不會爲這樣的朝廷冒死闖清軍大營,也不用與金虹走失,或多或少葉淙心裡已經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值。國家大事,想也沒有,葉淙繼續喝着他的酒,只有酒能夠麻醉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