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沒有月光的晚上,一輛黑色的馬車,漫無目的的穿梭在街道,漆黑的街道寂靜無聲,馬車走的很慢,似乎是馬車的主人不想它發出任何的聲響驚擾了別人。馬車穿過了幾條街道停在了金府門口,與以前一樣來人蒙着臉,似乎不願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但透着燈籠裡的微光,來人那滄桑卻陰險的眼神如今已不再陌生,他就是葉贖惡,現在的邊刑魔教大教主。
葉贖惡匆匆的來到了神秘人的那個密室,與往常不一樣,今天裡面亮起了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的景象,一個書案,一張牀,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很簡單卻又讓人感到無形的殺氣,這個屋子沒有一點生氣,整個好像都被死亡籠罩着。葉贖惡走了進來,金壽天和那個神秘人都在,此時此刻纔看清那個神秘的真實面目,五官都很清秀,年齡似乎和葉淙、溫楠相仿,同時芳華正茂的年齡,而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神裡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生機,面無表情卻又帶着殺氣,讓人不敢直視。這個少年有着如何的命運,他的以前是怎樣的,爲何如今淪爲葉贖惡和金壽天的殺手,這些都無從的得知。
金壽天見葉贖惡進來說道:“葉大哥來了,快請坐吧。”
葉贖惡走到書案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道:“怎樣,我的這位高手沒有讓你失望吧?”
金壽天像得了至寶一樣連忙說道:“不失望,不失望。葉大哥的這位高手果然名不虛傳,你看這是什麼?”說罷指着書案上的兩個血淋淋的布袋。
葉贖惡慢慢的打開袋子,那正是王霸刀和胡青雲的人頭,二人的眼睛依然如死的那一刻一樣,來不及閉上,怒視前方,眼神中充滿着疑惑、不解和驚訝,這一切都是因爲神秘人那一刀的不可思議。
金壽天大笑道:“如今有了這位高手,不管是他溫楠,還是天狼十三殺,還是南盟城那些個自命正義之士,又有何懼?我看不如讓他直接殺到紫禁城算了,還省了這麼多的麻煩,你說是吧?葉大哥。”
葉贖惡一臉嚴肅的說道:“愚者之見,就算殺了崇禎皇帝,我們就位名不正言不順,誰會臣服?等屁股還沒坐熱,又被別人奪了去。”
金壽天道:“葉大哥所言有理,那依你之間該怎麼做?”
葉贖惡道:“你在東廠那邊也應該加快腳步了,不要再等了”
金壽天道:“這個你放心,這隻需要我的一句話。”
葉贖惡道:“還有一件事,我要麻煩你。”
金壽天道:“但說無妨。”
葉贖惡道:“這次的計劃還是差了一步,沒有達到我想要的結果。一刀結果了兩位江湖高手的性命,我相信江湖中人都會聯想到葉淙,但憑葉淙南盟城奪刀盟主的身份,沒有回去懷疑他。我還需要一把火,讓人人們心服口服。”
金壽天道:“怎樣的一把火?”
葉贖惡道:“你知不知道開封的杜樓先生,此人生的一雙快嘴,加上此人消息靈通,在開封一帶靠說書吃飯,聽說此人倍受老百姓歡迎。你去疏通一下,把葉淙是邊刑魔教少教主的身份昭告江湖。”
金壽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聽說此人一本正經不愛錢財,你如何能確定他能幫我們。”
葉贖惡道:“誰不愛錢,有些人是愛小錢,可有些人愛的是大錢。”
金壽天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那你們先聊着,我走了。”說罷金壽天便離開了。
葉贖惡站起來對着神秘人道:“等消息一散佈出去,你就去結果了那個杜樓先生。”
神秘人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對他來說殺一個人就如家常便飯一樣。
葉贖惡道:“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我走了!”說罷葉贖惡便離開了,神秘注視着手中的刀,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那把漆黑的刀,在微弱的火光下,似乎散發着點點涼氣,沒人知道這把刀還要殺多少人,也沒有知道誰能阻止這把刀的殺戮。
開封還是那樣美麗絢爛,伴着明亮的日光,城門剛打開,一輛金黃色的馬車就進城,直到正午時分,太陽籠罩着整個開封城,在這裡前些日一位大英雄才剛誓世,不過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有千千萬萬的大英雄,胡青雲只不過滄海一束罷了,這裡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來往的人流,喧囂的叫賣,這裡還是那麼寧靜祥和。
在城牆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開封城裡走去,那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握劍姿勢,似乎已經好久不見了,他便是溫楠。可是一向獨來獨往的溫楠,今日卻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那窈窕的身姿、輕盈的步伐,就連走路都像是天仙下凡一塵不染,一路上出城的路人無不投來欣賞的目光,感嘆這位美人,不管是老人還是孩童,無以不驚訝,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俊俏的姑娘,這便是和溫楠一起從**村裡出來,爲了尋找自己失散的相公的慈蕊。
這是慈蕊第一次離開**村,也就是說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看到旁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她似乎感到很不自在,臉蛋通紅,越是這樣,粉紅臉蛋加上美麗的朱脣,還有天仙的容貌,更是惹來無數少年駐足觀賞,更有人指指點點。
慈蕊對着溫楠道:“溫大哥,我又不是壞人,這裡的人真奇怪,爲何對我指指點點?”
溫楠停下腳步,滿臉笑容道:“別怕,他們沒有惡意的,只是看你容貌美豔纔會投來欣賞的目光。”這些話說完,突然覺得這個劍客好像陌生了,不再像當初那樣絕情冷酷,不再像當初那般不懂情趣,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他爲什麼改變了這麼多?或許是因爲身邊的這個女人吧,如果一位美人還不足以讓劍客改變的話,如今的景象,只能說明溫楠已經對慈蕊動了情。
慈蕊也微笑着回答道:“哦哦,原來是這樣的。溫大哥這是什麼地方?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溫楠看着雄偉秀麗的開封城,一臉落寞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裡,如此我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我聽說這裡離狐山很近,天下之大或許只有那裡容得下我。”
慈蕊道:“好吧,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還有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許騙我啊。”
溫楠眼裡似乎閃過一絲恨意,因爲他答應過慈蕊,一定會幫她找到她的相公,所以溫楠聽到後似乎有一些憎恨或者說是嫉妒,那位素未謀面的重曲。可溫楠知道自己不能那樣自私,溫楠也不是一個狹隘的人,他還是微笑着說道:“溫大哥怎麼會騙你,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你相公的。”說吧便轉身向城裡走去。
突然一輛金黃色的馬車從城裡急匆匆的衝了出來,嚇的周圍的人羣驚慌失措,馬車從慈蕊的身邊疾馳而過,弱不禁風的慈蕊被絆倒在地上。
溫楠趕忙將慈蕊從地上扶起來。
趕馬車的怒道:“走路沒長眼睛啊?”
聽到這句話,溫楠十分生氣,握緊手中的劍,他真想衝上去一劍結果了那個口無遮攔的馬伕,可是一隻溫柔的手搭在他握劍的手上,他心中的殺氣頓時全無。
慈蕊用溫柔的眼神盯着溫楠的眼睛說道:“我沒事的,溫大哥不要動怒,我們還是進城去吧。”說罷二人便向城裡走去。
一把劍,一把冷酷血腥的劍,一把殺人無數的劍,不管劍術如何高明,就算練到了天下第一,又怎及得上美人眼角的一粒硃砂。世人都不列外,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楠也不列外。
那輛金黃色的馬車裡的人對馬伕道:“在外面低調一點,生怕別人認不出你是誰啊?”
馬伕連忙回答道:“是是,我知道了老爺。”說罷,馬車便飛馳而去,遠遠的離開了開封城。
剛纔馬車裡的那個聲音爲什麼那麼熟悉?對了這個聲音正是金壽天,他來開封辦事,想必事情已經辦妥了。真是冤家路窄,可是又天意弄人,這個聲音如果被溫楠聽見,他一定會認出來是金壽天,那麼或許金壽天今日就難以活着離開開封城了。可江湖總是這樣,像王霸刀和胡青雲這樣的英雄卻不能長命,而金壽天這樣的惡賊卻總會得到上天的眷顧,這些個陰差陽錯,總是讓人追悔莫及,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不容人來決定。
溫楠和慈蕊來到了開封城裡,繁華的景象,雖然讓這個不懂世事的姑娘有些驚慌失措,但畢竟每個人內心都是渴望繁華和美麗的,她很快的適應了這裡的氣氛。遠處一處高臺上坐着一個說書的先生,臺下人山人海把這裡圍的水泄不通,是誰在開封城裡有如此的影響力?一個說書的先生,他又會說出怎樣的花樣,讓這麼多百姓駐足傾聽,想必也有過人之處。
慈蕊道:“溫大哥,那裡有很多人在那裡聽臺上面那個老人說話,我們也過去聽聽吧。”
對於這種街上說書的,溫楠平時理也不會理他們,更不屑多看一眼,可是看到慈蕊如此的好奇,他又怎麼忍心拒絕呢?於是他點了點頭。兩人站到臺下一起專心的聽着老人講書,淹沒人海。
老人慢條斯理的打開一本書,看了看又合上書。眉頭鄒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嘆息了一聲,臺下衆人十分不解的問道:“老先生怎麼還不開始講書?”
老人搖了搖頭道:“我是無心講書啊,前些日胡老英雄剛過世,如今兇手還沒有繩之以法,我又怎麼有心思在這高臺之上安心的講書呢?”臺下衆人都覺得老人說的有道理都點點頭。
老人道:“最近老朽私底下在江湖朋友裡四處打聽,知道了一人極有可能是兇手,可此人是亦正亦邪?讓人捉摸不透,加上此人武功及其高強,老朽怕說出來,讓那些古道熱腸的江湖好漢前去報仇,最後白白的犧牲,老朽便成了罪人。”
臺下一人道:“老先生此言差矣,在開封城裡我們誰沒有受過胡老英雄的恩澤。如今胡老英雄死的不明不白,我們正苦於找不到兇手爲之報仇雪恨,今日還請老人相告。”
老人道:“各位都是有心人。老朽如果再多做掩飾,更顯的是老朽不明事理了。葉淙此人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吧?”
臺下衆人都齊聲回答道:“知道,不就是南盟城的奪刀盟主嗎,怎麼這件事和他有關係?”
聽到葉淙,溫楠心中生起了從前的許多回憶,那個爲了自己捨去性命也要還自己一個真相的兄弟,那個在喊冤受屈的時候一言不發,生死搏鬥寧願犧牲自己的兄弟,溫楠默默的念道:“葉兄,如今你在邊城還好嗎!”說罷,他靜靜的聽臺上的老人說書,聽到胡青雲的死和自己兄弟葉淙有關,溫楠比任何人都想弄個明白。
老人慢慢的回答道:“你們可知道,葉淙是何方人士,家承何處?我最近才從幾位遊歷江湖的朋友那裡的知,原來這葉淙是邊刑魔教教主葉贖惡的兒子。”說罷臺下一片噓聲,一片不敢相信的吼叫,儘管邊刑魔教在西北一帶已經被百姓認同,但是在中原武林人士心中誰也遺忘不了當初邊刑魔教那些惡徒的所作所爲,那些錯永遠不會被原諒。
臺下有人道:“若論如今江湖中也只有葉淙有着本事了,當初奪刀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當初我就納悶,如今年輕的少年,怎會有如此高的造詣?原來是邊刑魔教的少教主。”
臺下衆人聽到這裡無不義憤填膺,都說道:“我們立刻聯絡江湖好漢,去南盟城討回一個公道。”說罷,衆人便紛紛散了去。
聽到這裡,溫楠很是疑惑,葉兄明明在邊城,葉兄是邊刑魔教少教主這不假,可是就葉兄的爲人也不會做出如此的惡事。當然溫楠並不是懷疑葉淙,他只是覺得爲何這個老人硬是要說葉兄和死去的人有關係?溫楠感覺這裡面有蹊蹺,他看了看那位說書的老人,衆人散去後,老人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微笑,這一絲微笑恰好被溫楠捕捉到,他更加堅持此事絕對有蹊蹺。
溫楠轉過身對慈蕊道:“我們先不走了,我還有些事要辦,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慈蕊笑着道:“好吧,聽你的,溫大哥。”
溫楠也露出了微笑,他心裡很滿足,就算慈蕊曾說過自己很像重曲的影子,但只要能每天在一起,溫楠也應該滿足了,這就是一種快樂。
而慈蕊深愛的那個重曲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不過如今一路走來,慈蕊已經習慣了身邊的這個男人,或許她只是愛上了重曲的影子,可是對溫楠的信任和依賴,卻是獨一無二的。
此時此刻,葉淙是邊刑魔教少教主的身份已經在江湖中傳開了,有人說是他殺了王霸刀和胡青雲,儘管很多人不信,但是帶着對邊刑魔教的憎恨和仇視,這樣一傳百的傳下去,整個江湖都轟動了,不管是不是葉淙?南盟城都會有麻煩了,而葉淙也在中原身敗名裂,可如今這個邊城第一刀又在哪裡?他知道這一切又該何去何從?
而溫楠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決定留了下來,他準備一探究竟。如今的溫楠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經過了以前的一些事,他知道了江湖險惡,凡事都得謀定而後動,所以他今天並沒有衝動的上去找老人論個究竟,因爲這都是徒勞的,要知道答案就得自己親自去找。如今的劍客,是那樣的成熟,又是那樣的陌生,如今的成熟是因爲身邊有一個人需要保護,如今的陌生是因爲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