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就是歷史演變的縮影和見證,沒有歷史的演變,江湖仍然浩浩蕩蕩,但如果沒有江湖,歷史便少了千般色彩,那將是何其的單調乏味。
安樂的生活太平的盛世,當人們忘記了戰爭的殘酷開始花天酒地;當士兵忘記了戰爭的血腥開始貪名圖利;當政客玩弄權術中飽私囊朝綱荒廢;當將軍利用職權橫徵暴斂軍隊如匪窩;當那些所謂的正道在爲門戶之見殺的頭破血流時,一個朝代的末日已經悄然來臨。
所謂的名利迷惑着人們的心扉,所謂的江山屠殺着多少生靈,所謂的天下第一終究不過是夢一場。
但有多少人說破卻難看破。
這一切的一切,都將預示着一個朝代的更替,一場戰火的重燃,百姓流離失所的日子將會重演。
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徵兆但山雨欲來風必滿樓,總是會有一些人會傷懷感嘆這一切。
南盟城還是那般巍峨聳立,一切都沒有變,所散發的正義的光環足以讓時間所有的邪惡無所遁形。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唯一變了的就是,南盟城樓上那塊散發藍色光環的石頭和那一柄屠盡世間邪惡的兩雲刀,或許在外人看來南盟城依然未曾改變,可其實自從兩雲刀易主、降刀石破,當一名刀客決定放下手中的刀,他想再次拿起或許已經是天方夜譚。
城樓上站着兩個人,他們仰望遠方的眼神都是一樣。
他們的指尖眉梢,即使歲月風乾了他們的臉頰、長殘了他們的身軀,卻還是能透露出那股年少的颯爽英姿和萬丈豪情。
而此時他們的眼神中有焦慮、有無奈、有驚恐,那在沉穩的鼻息和身形在落日樓頭卻更彰顯了那份倔強和堅強,或許也只有他們才能看出事態和天下大勢,南盟城主段雲鴻和崑崙拳王飛雲佛殺。
飛雲佛殺兩手扶着城牆目視遠方問道:“段大哥,你看那遠方的天,你看到了什麼?”
段雲鴻答道:“夕陽落下餘暉卻不忍煙滅,但終究些許的倔強還是敵不過大勢所趨。”
飛雲佛殺再次問道:“如今的天下和江湖,你怎麼看?”
段雲鴻搖了搖頭說道:“朝綱荒廢,軍心渙散,邊城關外清軍虎視眈眈,朝廷大權實質掌握在東廠奸人之手,忠臣良將死的死、退的退,明朝即將不復存在了。”
飛雲佛殺嘆息着說道:“段大哥說的是,如今戰火一觸即發,就你我而言又於我們何干。只是重燃戰火,多少家園又將毀滅,多少百姓又將流亡,他們可都是無辜的。”
段雲鴻也嘆息着說道:“賢弟說的也正是爲兄的焦慮,朝綱腐敗暫且不說,江湖中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還在爲門戶之見喋喋不休,哎!南盟城遲早也會葬身戰火之中,南盟城再也無法承載世人的厚重期望了,如今這座城也不過芸芸世間普普通通的一座城。”
飛雲佛殺說道:“我習武幾十載,自從拜佛以來從未殺一人,我堅信因果循環,如今的此等局面又何嘗不是天下之人自找的,那些後果卻要所有人去承擔,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了公平。”
段雲鴻說道:“賢弟所言及是,可我卻隱隱約約感覺到江湖上有股黑暗勢力的存在,只是到如今也沒有看到有任何的動靜,這纔是我所擔心的。”
飛雲佛殺疑惑的說道:“沒有動靜這不是更好,段大哥有何擔心的?”
段雲鴻說道:“正因爲這樣我才擔心,我也不敢確定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希望是錯覺。如今的江湖一但再起風雲,後果不堪設想。”
飛雲佛殺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但願一切都好。”
說罷,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注視遠方。
夕陽的餘暉已經消失殆盡,夜幕吞噬了一切,包括了他們的焦慮、他們的豪、他們的正義。
這兩個經歷過風吹雨打的中年男人好似那落日餘暉,即使再倔強再閃亮,終究還是敵不過天地的浩瀚,也改變不了歷史潮流的走向。
但就算如此,因爲有了他們纔會有了江湖和故事,即使在渺小,也能將正義和善良傳承。
一輛黑色的馬車匆匆奔馳在夜晚的青石街道上,黑色的馬,黑色的車,穿着黑衣的車伕。
這麼晚了,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馬車似乎漫無目的飛馳着,穿過了幾條街道,終於停在了一個府邸的門口,
透着月光可以清楚的看見門匾上寫着金府二字,這個地方並不陌生這裡正是金壽天的府邸。
馬車停穩之後,車上下來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衣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年齡的人。
當他進門的一剎那正好迎着月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他的嘴角似乎在哪裡見過,記憶不是很深刻但在印象中絕對見過,但一時半會兒卻怎麼也想不起。
黑衣人匆匆來到了金府大堂。
金壽天坐在椅子上悠閒的說道:“你來了。”
黑衣人有些生氣的說道:“我來了,計劃失敗了,溫楠和十三殺兩人毫髮無傷而且已經知道了真相。”
金壽天說道:“我已經料到了,這次的計劃天衣無縫,只可惜我金壽天一輩子從未上過當,這次卻敗給了自己親手撫養多年的義女。”
黑衣人說道:“這次計劃本來就事出倉促,很多的細節都沒有考慮到失敗也很正常。”
金壽天似乎有些憋了很久怒道:“狗屁,要怪就得怪你兒子葉淙進來瞎攪合,事情纔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原來這個黑衣人便是葉贖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江湖的誰到底還有多深?這一切葉淙似乎完全不知情,也難怪這說話的聲音和那嘴型十分熟悉。
黑衣人冷冷的說道:“金壽天說話請你自重,我敬你是元朝後裔,處處對你禮讓三分,你自己也別太過分了。”
金壽天反駁道:“你說我過分,你自己說當初南盟城奪刀大會天下英雄雲集正是除掉天下英雄的好機會讓,結果讓你兒子攪合了。這次計劃你兒子又從中作梗,還帶走了我的得力助手。”
黑衣人自覺理虧道道:“這次只是意外,我放任葉淙浪跡江湖,就是想讓他接近江湖中人,以便我們我以後行事。”
金壽天收起氣憤好言說道:“也不是我說你,你的兒子你瞭解,以後只盼他不要對我們拔刀相向。”
黑衣人冷冷的說道:“我會找個時間給他說明一切,實在不行爲了祖宗遺命,必要的時候我會大義滅親的。”
金壽天笑了笑說道:“我就喜歡你的心狠手辣,接下來怎麼辦?”
黑衣人說道:“是時候了,清軍已經到達邊城關外,等我們消息隨時可以發動進攻,我們也該有點動靜了,現在明朝廷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主要是江湖上武當、少林、峨眉、以及崑崙以飛雲佛殺爲首的數十支流派,還有段雲鴻的南盟城,這些人對我們的威脅巨大,是時候大規模的動用你的死亡弩陣了。”
金壽天興奮的說道:“好,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黑衣人神神秘秘的說道:“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幫手。”
隨及黑衣人將手指門口,只見一個黑衣人緩緩走來。
此人正是剛纔的那個馬伕,此人剛纔還在門外,竟然在無聲無息之中出現在這裡,可見武功之高已不用言表。
此人面色如死灰一般,眼神放着異樣的光芒,如獸人一般可怕。
金壽天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此人是誰?”
黑衣人笑了笑說道:“此人武功登峰造極,內功和輕功絕不亞於溫楠和葉淙,此人在我長期藥物培養之下,不但記憶超強而且學習事物的能力更是勝過常人十倍。他看過葉淙和溫楠的打鬥,已經熟悉了兩雲刀法和青巖劍法的所有招式,我想這對你攻打江湖門派有些利用價值,所以把他送給你。”
金壽天高興的說道:“好好。”
說完之後,葉贖惡便匆匆離開了。
那個黑衣人眼神裡沒有絲毫的生機,可以看出這應該也是一名死士但你絕對不是一般的死士。
如果真如葉贖惡所言,那麼這個黑衣人將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但正如剛纔黑衣人出來那一剎那,帶着的殺氣和他詭異的眼神,以及出神入化的輕功,可能葉贖惡並沒有吹牛或是誇大。
他的出現,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殺戮,多少人命喪他手,最終又何去何從呢?
葉贖惡回到了邊刑魔教,正好溫楠、十三殺、藍城和葉淙等人正好也在。
葉贖惡坐在大堂中央,其餘的衆人都坐在堂下,
十三殺合拳行禮道:“葉教主,這段時間打擾了,我和藍兄還有些事情未了,就先行告辭了。”
藍城也起身合拳道:“告辭了,多謝葉教主的盛情款待。”
葉贖惡笑了笑說道:“既然兩位大俠去意已決我也不便強求,能結識兩位江湖英雄是在下的福氣。”
十三殺笑了笑說道:“葉教主客氣了。”
接着,十三殺又轉過身和藍城一起走到了溫楠身邊,
十三殺在溫楠耳邊叮囑道:“楠兒,江湖險惡,人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很多事情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我和你藍城叔叔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接下來你自己保重。”
溫楠說道:“徒弟知道,師傅和叔叔一路保重。”
於是藍城和天狼十三殺便離開了邊刑魔教,誰也不知道十三殺所謂還有事情要處理,究竟是什麼事溫楠也沒有問,因爲他知道十三殺不說肯定有不說的原因。
葉贖惡望着葉淙說道:“淙兒,爲父前些天出去得知一消息,聽說清軍的先鋒隊已經接近關外邊城,邊城百姓正處於戰火,你身帶兩雲寶刀代表着正義,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葉淙趕緊接命說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一直不務正事,今日父親既然相告如此重要的消息,孩兒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和邊城百姓之託。”
溫楠走上前來說道:“我同你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葉贖惡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但誰也沒能發現,也許這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葉贖惡笑着說道:“我兒已經長大成人又有溫少俠相伴,兩位少年俠客這次遠走邊城,一路多多保重。”
金虹深情的望着葉淙說道:“我們說過的生死相隨,我也要一同去。”
葉夢也走上來拉着溫楠的手說道:“溫大哥,我也要和你一同前去。”
溫楠一臉嚴肅回絕道:“不行,我一向獨來獨往,帶上你多有不便。”
其實溫楠心裡何嘗不想帶上葉夢,只是邊城一路風沙嚴重路途漫長遙遠,自己從小浪跡江湖也就罷了,可是葉夢從小受到父親的嬌慣又怎能受得了這般辛苦勞頓,自己一個粗人也難以照顧好她,所以他幾乎沒有考慮便拒絕了。
葉夢生氣道:“不去就不去,你以爲我想去啊,哼!”
葉贖惡說道:“不要胡鬧,你哥和溫少俠是去做正事,完了就會回來。”
葉夢生氣的說道:“哦。”
說罷,葉夢又望向溫楠,溫楠也看着她,雖然時間不長,二人感情早已不是泛泛。
葉夢太過倔強明明喜歡卻死不承認,而溫楠太過沉默孤獨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愛,但就是這樣的人他們爲何能走到一起?
感情的好,可以讓多少英雄寧願拋棄天下也要與其生死相隨;
可感情的毒,也可以讓多少英雄支離破碎鬱鬱而終。
溫楠,葉淙和金虹三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邊刑魔教,踏上了邊城之行,或許那片黃沙和狂風,更加適合劍客、浪子和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