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遠去,葉淙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沒有月光的夜晚,黑夜籠罩整片大地,無聲寂靜的人間所有的忙碌和辛勞動都不得不停止,然而對於開封城來說這或許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徵兆而已。
城樓上的點點篝火隨風舞動清晰可見兩個人影,城內更是一片燈火通明,這不是尋常百姓家的火光,而是獨臂營將士駐地,爲了決戰邊刑義軍,如今獨臂營將士全部駐紮在東城。
城樓上秦森和軍師目視着遠方無盡的黑夜。
秦森說道:“軍師你知道爲什麼我把所有將士調集過來嗎?”
軍師說道:“將軍是害怕。”
秦森笑了笑說道:“你錯了我不是怕害,我與葉淙之間必有一場決戰,而且這場決戰無疑是我軍大勝。”
軍師說道:“那將軍爲什麼如此?”
秦森說道:“時間已經不多了,這次我們必須一擊就中,所以這一仗也是我與他之間最後一仗,我必須傾盡全力。”
過了一會,軍師笑着說道:“秦將軍我跟你這麼久,你知道你唯一的缺點在哪嗎?”
秦森說道:“軍師但說無妨。”
軍師笑道:“過於自信或許對於征戰來說是好的,但是面對葉淙或許我們還是應該小心一點。”
秦森笑了笑說道:”軍師你看看我有雄兵五萬,而邊刑義軍如今不足四萬,我軍佔盡開封天險,我真的找不出我們有敗的理由。”
軍師似乎還顧慮的說道:“可是將軍。。。。。。”
軍師似乎還準備說些什麼,葉淙打斷道:“軍師你不必過分小心,什麼多不用說了,陰謀計策用盡最後的勝利就得憑實力,這一戰不會太遠了,或許就在明天。”
說罷,軍師似乎還準備說些什麼,但是此時此刻的秦森已經再也聽不進去,兩人就這樣繼續目視着遠方的黑夜,一句話也不說。
第二日朝陽破曉,第一縷光芒灑向大地,渝關城便沸騰了起來,邊刑將士們紛紛聚集在渝關東城們,他們摩拳擦掌,高舉着手中冰冷的刀劍聲嘶力竭的吶喊着:“拿下開封,報仇雪恨。”
此時葉淙騎着一匹白馬從城內飛奔而來,馬兒一聲長嘶停在了衆位將士身前,將士們也迅速戰好隊列保持安靜。
葉淙望了望意氣風發的將士們,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從邊刑魔教出徵的那一刻,葉淙臉上掛滿了高興和自豪,因爲這羣熱血將士的自豪。
葉淙高聲喊道:“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將士們齊聲喊道:“準備就緒,隨時出發。”
葉淙拔出腰間的大刀指着開封的方向說道:“好那就隨我殺向開封,不勝不回。”
說罷,葉淙一人一騎向着開封的方向飛奔而去,葉贖惡和林子峰跟在葉淙後面,幾萬邊刑將士也緊隨其後。
幾萬大軍幾千戰馬飛馳在渝關通往開封的路上,捲起陣陣黃沙佈滿天空,馬蹄聲吶喊聲響徹雲霄。
望見將士們風塵僕僕的模樣、望着這些冰冷無情的大刀,百姓眼中更多的是無奈,但他們沒有去阻止也沒有能力去阻止,只能聲聲嘆息,然後這並沒有影響邊刑將士一往無前的步伐。
一路飛奔又是正午時分,邊刑義軍便兵臨開封城下。
見到來勢洶洶的邊刑義軍,開封城的守城將士也來不及絲毫的遲疑,迅速吹響號角,頓時號角聲炸響在整個開封城上空,所有的獨臂營將士也警備起來,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待秦森一聲令下便可以衝出去開始廝殺。
此時秦森和軍師也聞聲來到了東城樓之上,望着浩浩湯湯的邊刑義軍,秦森和軍師眼裡都充滿了驚訝,軍師眼裡更多的是恐懼和害怕,然後秦森眼中雖然驚訝,但似乎更多的是自信。
秦森喃喃自語道:“葉淙你終於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來了就好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望着葉贖惡和林子峰,秦森笑着說道:“敗軍之將還敢前來,這次準備怎麼爬着回去?”
說罷,城下獨臂營一陣鬨笑。
然而葉淙並未動怒,笑了笑說道:“秦將軍我們終於見面了。”
望着眼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連自信的微笑都是那麼相似。秦森笑着說道:“是啊!葉將軍我們終於見面了,你聞聞空氣中都還飄散着你軍將士屍體灼燒的味道。”
說罷,秦森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似乎故意去激怒葉淙。
雖然心中萬分怒火,但作爲一軍之首葉淙還是得保持冷靜。
葉淙說道:“不錯我能聞到,但是不久我會讓你們的血腥味佈滿整個開封城。”
秦森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言盡於此,兩位孤高自信同時有野心勃勃的將軍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接下來等待他們就是戰火和殺戮,用實力一決高下。
葉淙一聲長呵,腳下戰馬迅速向獨臂營的戰士衝去,身後的邊刑將士也跟葉淙身後叫喊着衝上前去。
葉淙除了是個將軍之外,他還是一名刀客一名無敵的戰士,曾一人一刀勇闖十萬清軍大營,這也是他和秦森唯一不一樣的地方。
一步步的靠近,嗆啷之聲終於響起,葉淙橫刀一揮便是數十名獨臂營的將士倒下,他的刀一旦想殺人那麼就絕對不會留下活口。
後面邊刑將士也與獨臂營的將士纏打在一起,金戈碰撞之聲變得密集起來,戰場之上刀劍亂舞,馬上血液便流滿了整塊戰場,將士們也接二連三的倒下,有邊刑義軍的將士也有獨臂營的將士。
葉淙還是一人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被數百名獨臂營戰士包圍,然而百人在葉淙面前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幾刀的事情,雖然人有極限葉淙也會疲倦,但至少此時此刻他還沒有殺夠。
葉淙不時的望了望城樓之上微笑的秦森,秦森的眼睛也一直沒有離開過葉淙身體。
軍師在一旁悄悄的對秦森說道:“我想起了葉淙曾是南盟城奪刀盟主,如今看來的確有千夫不擋之勇。”
秦森鄙視的笑道:“南盟城奪刀盟主那也只不過是匹夫之勇而已,千夫不擋那不過是浮雲,我這裡有五萬雄兵他能擋得住嗎?”
說罷,兩人又安靜下來靜靜的看着戰場上的一舉一動。
時至正午,這個時候正是人疲倦睏乏之時,然而兩軍將士似乎並沒有絲毫倦意,他們緊握着刀劍與對方殊死搏鬥。
兩軍戰士的眼神都是那麼冷血空洞,又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自信的力量,只可惜這樣兩支軍隊不是在同仇敵愾而是互相廝殺,真是天意弄人啊!
戰場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越來越多,隨着時間的推移兩軍戰士都稍顯疲倦,只有葉淙似乎毫無倦意,手中的刀還是那樣寫意的狂舞,漸漸葉淙身邊的屍體已經堆積成山,面對他的獨臂營戰士也有些恐懼,前進的步伐都開始猶豫了。
戰鬥無休止的進行着,戰場上獨臂營的戰士已經稍顯頹勢,畢竟跟野戰出身的邊刑義軍比起來他們還是不適合持久戰。
戰場上獨臂營戰士節節敗退,反而邊刑戰士越殺越勇,漸漸數量對比上,邊刑義軍的優勢慢慢擴大。
城樓上的軍師有些着急了,軍師說道:”將士如果比持久戰我們是無法與邊刑義軍抗衡的,還是儘早想個辦法吧!”
秦森也有些焦慮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然而他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不要急,戰鬥纔剛剛開始,我們城裡還有兩萬戰士。”
說罷,秦森立即下令在出兵一萬迎戰葉淙。城門大開,一萬獨臂營戰士叫喊着殺將過來,眼見東城門打開。
葉淙轉過身朝着林子峰遞了一個眼神,林子峰立刻意會到時間已經成熟了。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夕暮,天色也黯淡起來,林子峰的火箭射向天空之後乍現的焰火,幾十裡外都清晰可見。
此時埋伏在東城門外的中原武林人士,看見西方乍現的焰火,迅速拿起武器在少林方丈和武當道長的帶領下氣勢洶洶的衝向城門。
此時此刻東城門已經是空城了,所以這些中原武林人士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這座城門。
忽聞西城門方向的金戈之聲,方丈言道:“西城門那邊的戰鬥很是激烈,我們趕緊過去志願葉少下吧!”
說罷,中原武林人士便紛紛衝向西城門而去。
今晚的月光異常明亮,似乎是在爲這場血腥殺戮點亮戰場,西城門這邊的金戈之聲並沒有因爲夜幕而間斷,反而是越加的激烈。
葉淙和身後的邊刑將士還是那樣奮不顧身的往前衝,獨臂營的將士也不堪示弱奮力衝殺。
望着月光下朦朧的戰場,那些血泊在月光之中隱隱發亮。望着戰場,秦森還是那般自信。
然而城內一陣金戈之聲響起,秦森臉上那絲自信完全不復存在,秦森與軍師立刻轉過身來望着城內,望着那些着裝怪異的武林人士,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去長長的街道全是人望不見盡頭。
秦森焦慮起來,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望着城裡廝殺的慘狀,秦森對軍師說道:“想不到葉淙還留有一手看來是我太小看他了,軍師如今還有沒有什麼解救之法?”
望了望明亮的圓月,軍師嘆息道:“將軍事已至此,只有等天亮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但是將軍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我軍現在前後被困一旦敗便是滿盤皆輸。”
聽完軍師的話,秦森沒有再問下去,如今的形勢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此時此刻的他已經無力去關心戰場之上的動向,或許是不敢面對這個現實,擡起頭望着滿月沉默不語。
冷月之下,戰場之上金戈之聲如雷貫耳,不論是邊刑義軍還是獨臂營將士?他們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