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裡,那羣武士還是和往常一樣,不知疲倦的操練。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除了操練,便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也不知道他們這樣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魏忠賢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奮不顧身。
大殿裡,魏忠賢一個坐在太師椅上,掠了掠耳旁嘴角銀白的鬍鬚,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笑得很僞善、很陰險。
嘴裡喃喃自語道:“袁崇煥,我的袁大將軍,你我無怨無仇,本是同爲其主,你落的今日下場,我也爲你感到冤屈,但你也不能怪我,一將功成萬骨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也猜到你一定會抗旨不遵的,沒關係既然不願意回來,那你永遠不要回來了。”
說罷,對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不在言語,只是一味的神秘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並且自己也對自己的計劃,有着十足的把握。
時至晌午,太陽照射着大地每一塊角落,街上行人漸漸少了,七月的太陽,總是讓人們感覺灼熱和難受。只有東廠的大院裡,那羣武士還是那樣拼命的操練,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魏忠賢走到走出大殿,來到大院裡,望着這羣沒日沒夜操練的武士,心中也是倍感欣慰,這是自己一手創造的傑作。
魏忠賢大聲說道:“大家幸苦了,今日就不用操練了,都過來我有話說。”
說罷,所有武士也停下了手中繁忙的操練任務,來到魏忠賢的身邊站好隊伍,聽候魏忠賢發號施令。
看着這羣訓練有素的武士,魏忠賢說道:“各位跟着我已經整整十年,每天在這裡沒日沒夜的操練,從無半句怨言,魏某打心底裡感謝你們。”
武士們齊聲說道:“願爲公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魏忠賢笑了笑道:“謝謝各位!俗話說的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我便有一件大事拜託各位。”
帶頭的一個武士說道:“公公不用客氣,當初是你從難民堆裡救出我們這幾百名孤兒,給我們飯吃給我們衣穿,今日公公有事,我們理應全力以赴,請公公吩咐吧!”
魏忠賢說道:“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們五百人隨這位將軍去一趟河南,一切事宜都得這位將軍的吩咐。”
說罷,指着身旁一位帶刀將軍。
帶刀將軍站出來說道:“各位武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幸率領各位武士,是馮某的榮幸。”一番謙虛的話語過後,馮將軍便退到魏忠賢身後。
魏忠賢說道:“你們跟着馮將軍,一切都得聽他的指揮,如有違抗命令者斬立決。以後在你們的世界裡便沒有魏公公,只有馮將軍,你們聽清楚了嗎?“
武士齊聲吼道:”爲馮將軍誓死效忠!爲馮將軍誓死效忠!”
馮將軍再一次站了出來道:“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去往河南。”
說罷,武士們便轉過身去,頭也沒回徑直走出門去,馮將軍也跟在武士們的身後一同走了出去。
魏忠賢喊道:“馮將軍,一切就交與你了,自己保重!”
馮將軍轉過身子雙手合十道:“公公放心,末將自當盡心竭力,此事不成,末將自當以死謝罪。”
說罷,馮將軍轉過身去,跟着武士們一起走出了東廠大院,朝着河南開封城的方向走去,去完成魏忠賢口中的那場戲。
望着馮將軍和武士們離開的背影,魏忠賢眼睛裡盡然出現了一絲不捨和傷感,一向冷血無情大奸大惡的魏忠賢,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他捨不得和留戀的東西嗎?
突然背後出現了一個人影,聲音很熟悉,來人便是金壽天。金壽天說道:“公公,你似乎有些放不下。”
魏忠賢說道:“這羣武士跟了我十年,從未離開這裡半步,也是東廠裡最精銳的力量,今日轉眼化爲虛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捨啊!”
金壽天說道:“其實,公公完全沒有必要,出動這羣武士,隨便從大軍中抽出一支隊伍就行了,何必要填上這批武士呢?”
魏忠賢恢復了下心情,陰險的笑了笑說道:“秦森生性多疑,絕對不會輕易相信這出送兵大戲。”
金壽天有些疑惑的問道:“那爲何公公還要讓這羣武士去冒險?“
魏忠賢說道:”戲還是要演,要釣這條大魚,我們必然要用最有重量的餌去釣,只要大事能成,區區幾百名武士又能算什麼?你說對不對?”魏忠賢反問着金壽天。
金壽天似乎也明白了魏忠賢的用意,笑了笑回答道:“還是公公深謀遠慮,在下自愧不如啊!”
說罷,兩人相望一笑,笑的是那麼的開心,戰火和流血在他們這裡,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因爲無知的貪念和權勢的誘惑,他們在成魔的路上之後越陷越深。
京城距開封城也不願,不過數十里路程。
第二天一大早,秦森、三絕還有軍師三人,便來到開封城四處巡視,最近一段時間的養精蓄銳,將士們一個個看起來也更加精神了,操練的聲音響徹整個開封城,望着自己的隊伍日益壯大,兵力也是日漸增加,秦森心中也是無限的高興。
三人一直在城裡四處走動,一來是看看自己的隊伍,二來是看看上次的那些降兵和這些本部的義軍相處的怎麼樣?
秦森和軍師一路走一邊談論道天下大勢,而三絕一個人走在身後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的走着。眼神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似乎就像一具行屍走肉般,或許他還沒有從那晚的事情中適應過來,或許是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個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大哥吧。
突然東城門一陣打鬥聲,驚擾這裡寧靜的氣氛,這裡已經有很久沒有聞見過打鬥了,衆人立刻警覺了起來。
秦森問道:“出了什麼事?”
軍師也不知所謂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聲音是從東城門那邊傳過來的,我們過去看看。”
事不宜遲,於是三人便徑直朝着東城門走去,來到城門上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一羣大明的士兵,人數大概也就五百人左右。
秦森立刻問道守城將軍:“怎麼回事?”
守城將軍回答道:“就是一羣大明的殘餘部隊,我已經派人出擊了,相信不出一個時辰便會將五百人誅殺在此。”
說罷,秦森沒有再問下去,仔細的看着城下這五百名正在和自己軍隊廝殺的明軍。
心裡念道:“不對,這裡雖離京城不遠,但如今京城正在收攏嚴防,絕對不會派兵主動出擊,就算是主動出擊,也不會是派着區區五百人前來,這不等於是自取滅亡嗎?”
想到這裡,秦森越來越覺得那裡不對,這件事其中一定有蹊蹺。再看看這五百明軍,戰鬥力極強,五百人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似乎沒有一絲害怕,隊形整齊攻防兼備,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接近了一個時辰了,可是他們中間並沒有一人倒下,反倒是越戰越勇無所畏懼。
秦森望着軍師道:“軍師可曾看出一些端倪?“
軍師掠了掠鬍鬚道:”這羣明軍戰鬥力極強,抱成一團時無懈可擊,各自爲營時又能以一敵十,當今朝廷似乎已經沒有一支戰鬥力如此強的軍隊了。”
秦森說道:“不知他們是何來歷?不過這支隊伍要是能爲我所用,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軍師說道:“如今天下間,如果能硬是要找一支軍隊與之媲美的話,或許只有山海關的***。將軍既然想得這支勁旅,不妨叫將士們停下,問個究竟,或許還真能爲我們所用。”
說罷,秦森便下令城下所有的將士住手,一聲令下後,所有人便停了下來。
秦森、軍師和三絕三人來到了城下,走到這羣將士面前。
秦森問道:“各位不知今日前來開封,意欲何爲?如果你爲試圖用五百人吃掉我們,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帶頭的將軍正是馮將軍,馮將軍站拽說道:“我們前來並未是想與任何人爲敵?也並不是想攻城略地?兄弟們一行走投無路,只想找一處僻靜之所安度餘生,不料盡然與你們發生衝突,實在抱歉,我們馬上便離開。”
說罷,馮將軍就準備帶這五百人離開。
秦森說道:“將軍且慢,這一切可能是誤會。你們穿的是大明軍隊服飾,想必應該是大明朝廷的軍隊,不知道爲何會流落到此地?將軍心中似乎有很多無奈,我們雖是敵對的雙方,但是我們義軍絕對不會錯殺無辜,將軍不妨將你心中的委屈說出來。”
馮將軍停下了腳步道:“現在的這天下已經沒有我們兄弟的安生之地了,這個朝廷馬上就要完了,我們身上這身戰袍是代表我們對大明的忠誠,只可惜如今的朝廷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留戀的了,所以我們只好離開。”
一聽到這羣將士說要離開大明朝廷,秦森心中又是一陣竊喜,因爲他知道看來招降有望了。
於是秦森連忙說道:“方纔看將軍及手下兄弟身手着實不凡,如今的朝廷很難有你們這樣戰鬥力的軍隊,想必將軍們應該是來自邊關吧?”
馮將軍說道:“將軍好眼力,我們的確是來自山海關,袁崇煥將軍麾下的軍隊,哎!只可惜。。。。。”馮將軍欲言又止,似乎不願提及。
秦森道:“原來是袁將軍麾下,久聞大名,將軍似乎有什麼難言之影,不妨說出來。”
馮將軍說道:“實不相瞞,如今的袁崇煥也不再是當初的袁崇煥,世人只知道他是爲國爲名的大將軍,卻不知道他與清軍的那些勾當。當年山海關大戰之後,我們幾乎全軍覆沒,最後也不知道他與清軍達成了什麼協議,直到今天山海關區區五千守軍,清軍卻依然不敢動我們分毫。”
秦森說道:“你的意思是袁崇煥已經通敵叛國。”
馮將軍說道:“之前我還一直不信,直到朝廷的榜文出來,他一直抗旨不遵,而且還對當年山海關大戰後參與的兄弟,進行圍剿企圖殺人滅口,我們幾百兄弟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
秦森說道:“朝廷出了榜文,我也一直不相信袁將軍會通敵叛國,如今聽聞將軍一說,便可以確信了。哎,江山悠悠,大明如今的四分五裂,就算是在忠貞的將軍也難免不爲自己着相,只可惜天下又少了一個大英雄,多了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馮將軍說道:“想這等狗賊,理應誅殺,只可惜我們寡不敵衆,無奈只有出逃遠離這塵世的喧囂,找一處僻靜之所安度餘生。”
秦森說道:“將軍久經沙場,還未建功立業怎可世外隱退?既然這等通敵叛國的狗賊應該誅殺,將軍這樣隱退豈不是終生遺憾。不如跟着秦某,一起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誅殺昏君,誅殺那些通敵叛國的狗賊。”
看着義正言辭的秦森,馮將軍跪到地上說道:“隱退本就不是我等的意願,只爲找不到明主。今日幸得秦將軍識我等,如果秦將軍能爲我們誅殺昏君,誅殺通敵叛國的小人,我們願意生死相隨。”
說罷,馮將軍身後的將士們也一併跪到地上,齊聲說道:“生死相隨!”
秦森一看,已經俘虜對方的軍心,心中又是一陣竊喜,笑着迎了上去一把扶起馮將軍道:“將軍請起,我們歡迎你的加入,同時我也向你承諾,一定取袁崇煥首級,替各位兄弟泄憤。”
說罷,便帶着馮將軍和其它五百名士兵一同進了城。一路奔波,大家也甚是辛勞,秦森便安頓大家住下了。
又得到了一直戰鬥力極強的軍隊,秦森心中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但這一切似乎都來的太突然了,或許這就是魏忠賢口中所謂的送兵大戲,也是所謂釣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