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菲安慰的拍拍他,“再咬牙挺挺吧,清河那案子一天沒結,就一天威脅到咱爸咱媽的安全。”沐辰逸咬脣,當年離開警隊後,爲了保證他的安全與從販毒組織裡離開得順理成章,早已對外公佈了告示宣佈那個用化名的他已與其他犯罪分子被一同被判處了死刑伏了法,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還怎麼能回家去和父母團聚呢,所以這幾年,他就算回了哈爾濱,也不敢四處走動,更不敢參加什麼同學聚會,就連在魔都也是深居淺出,出門便坐車,生怕萬一被曾經在一起過的漏網毒販發現,做過臥底,就從此再不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陽光下,忠孝自古不能兩全。
更何況現在,他又在執行另一項更爲艱難的任務,在他接受任務前,早已另外有了一套戶籍與學籍,爲了配合他現在用的這個名字,上面的人也是蠻拼的,居然可以找到這麼相符的家庭,還死無對證,現在的他,在順利打入初氏集團前,更不能多露面。
其實沐辰逸並非他的真實姓名,只是他用過的第二個假名,他的真名裡也有個逸字,所以在他取名字的時候冷菲一定讓他帶這個字,因爲她習慣叫他阿逸,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有用到本名的機會了,有時候半夜夢醒後,他都一時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不過好在,他對現在這個名字倒也喜歡,畢竟是自己給自己取的。
原來婚姻真的是生活空虛的產物,那個說會給她打電話卻失蹤了近十天的人是不會想起還有個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等他的小妻子的,她賭他可能整個寒假都不會想起她了。
呵呵,畢竟人家要陪乾爸乾媽乾妹妹的,一邊給手機充着電一邊沒過幾分鐘就跑進房看一眼有沒有短信進來,初夏覺得自己真是要瘋的節奏。
電腦QQ羣裡高中同學組織聚會的信息一條條跳出來,她沒有參與討論,就看到同桌張鏡打了句:[初夏回來了沒?]
她揉亂了頭髮,還是同桌的她夠姐妹,所以她決定要和張鏡一起吃個飯。
“給,你最愛吃的排骨。”媽媽夾了塊排骨到她碗裡,瞪着飯發呆的初夏纔回過神,掩飾着開口:“爸和哥又不回來吃飯啊?”
“你是不是和鳴皓吵架了?”媽媽看着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問。
“沒有。”她心虛地吃着排骨,吃到一半又開口:“媽媽……”
“嗯?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初母到底是過來人。
“啊?”初夏本來想試探下母親對大學生結婚的態度,但想說的話到嘴邊的時候又臨時改變了,她不敢問,這麼大的事,到底還是怕的,“沒,我就想問問年夜飯訂好了嗎?”
“你哥早訂了,還等你來操心,黃花菜都涼了,哎,你別岔開話題,我問你呢,那你們怎麼不一起回來,這麼久也不見他來家裡玩。”
薑還是老的辣,初夏無話可說,鬱悶地咬着筷子。
“你又欺負人家了是吧?鳴皓那孩子是媽媽看着長大的,人雖然是長得平凡了一點,但人品還是不錯的,對你也好,我看你也別挑挑撿撿了,哪天媽媽和你許阿姨說一聲,把你倆的事定下來,這也是你爸的意思。”
初夏驚愕地瞪大眼,站起來叫:“什麼意思啊?我才大一呢,根本沒打算談戀愛,還有,我不喜歡他,結婚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們瞎操心。”
初母嚴厲地指了指碗,“坐下吃飯。”
初夏嘟着嘴老老實實坐下。
“你思想單純,媽媽是怕將來別人是衝着咱家的錢纔對你好的,鳴皓知根知底的多好,再來你小時候還天天說長大了要嫁給耗子哥哥呢。”
“童言無忌你們也信?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
媽媽給她夾了塊肉,說:“你爸前陣子還說了,等你倆大學畢業就送你們去國外,外國比較重視藝術,你們過去好發展,以後想辦法拿綠卡留下。”
初夏錯愕地看着媽媽,叫:“我爲什麼要出國?就算出國也不必和許鳴皓去吧,你們把他當女婿不還得要我肯嫁嗎?”
“你嚎什麼?吃飯!”
“吃飽了。”初夏將椅子一踢跑回房,初母搖頭,早就說不讓她去外地讀書,這才一個學期,原來那個只聽媽媽話的好孩子就不見了,初母欲言又止,女兒大了,很多話說的時候要講究策略,不能激起她的叛逆心,其實交男朋友不要緊,但是女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能走錯路,現在的男人都不可靠,只有從小看着長大的許鳴皓才能讓她放心將這個寶貝女兒交出去。
其實許鳴皓當然也找過她,只是初夏一般能躲就躲能賴就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也是有尊嚴的,如此,倒也清淨,但有時候初夏又覺得有點不公平,憑什麼爲怕沐辰逸吃醋她就這麼自覺和男性朋友斷絕來往,而他卻可以和前女友眉來眼去?她也吃醋啊,哼,不開森,想想又算了,愛情的世界裡,何必算得那麼清楚,誰吃了虧誰又佔了便宜,這樣斤斤計較的愛,也就失去了它純美的本意了吧。
第一次覺得過年是平生最難熬的,不得不承受兩地分居的痛苦,相當折磨人,於是這個寒假初夏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躺在沙發上想他,從百無聊賴想到唉聲嘆氣。
越想越覺得太糟糕了,大學一個學期學了什麼竟毫無印象,而唯一的光亮,就是對他的用情,好幾次都產生了幻聽,以爲是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根本沒動靜。
她還能做什麼,只能在離開他身邊的時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自想念和神傷,她初夏怎麼會喜歡一個人到這種程度了呢,可是再喜歡也不過就是這樣了,不然還能怎樣?誰讓她喜歡上的人是個高冷王子,所以她註定陷得比他深。
哪知她是這麼想,但人家不這麼想啊,事先說得好好的,會給她打電話,可都快過年了,還是連個短信都沒有,過份。
正想着呢,包裡放着的手機震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看到名字,心臟一下子像做了個蹦極,盤古開天地了嗨,居然是失聯中的沐辰逸打來的,她根本不敢相信,還以爲又是她的幻覺,難得他終於在前女友的溫柔鄉里還想得起她這個悲催的正室。
其實,初夏生氣不是沒有理由的,假期過了一半,發了幾條短信給沐辰逸都沒有回,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居然是不在服務區,氣死她了,這個傢伙,說話簡直是放P,不,連放P都不如,放P都還能聽個響聞個味呢。
她也不是沒脾氣的,不接,就是不接,憑什麼她就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喂,你好,請問找誰!”就算接,那也要接出點憤怒來,是吧,哎,說好的骨氣君咧?
電話那頭,他只是輕笑着拖長了聲音“是我”了一聲,她嘴角就開始上揚了,這人永遠都那麼理直氣壯!
“我這陣子和同學進山玩了,山裡沒信號,今晚剛回城,你乖乖過寒假,到校那天我來接你。”
沐辰逸討好賣乖的語氣一下子讓初夏“噗哧”一聲,捂了嘴笑起來,十幾天的委屈就這樣隨風而散。
“我以爲你生氣了。”她說。
“爲什麼生氣?”他問。
這下,真是搞不懂,是反問還是疑問了。
初夏說:“我不知道,我以爲你這麼久都不給我打電話,是因爲我哪裡又做錯了。”
他嘆口氣,“你是笨蛋。”
無端端被罵,卻無法反駁聲音的主人似被罵得反得興高采烈,脫口而出:“你不是喜歡罵我是廢材嗎?才幾天不見就換口味了?”
“……笨蛋,廢材!”他又罵,口氣裡卻還是含有笑意,“好好過年,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