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老公!老公!_第一百二十九章

兩人對這樣的接近各懷心事,卻無法阻擋他們之間的慢慢靠近,也許,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已經開始並正在悄悄滋長了吧!

臨出門前,初夏忽然邊揉着眼邊說:“沐老師,我眼睛裡好像進了個東西。”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樣看上去更是乖巧了幾分。

“我看看。”沐辰逸將頭湊到初夏的眼前欲幫她吹吹,但緊接着就忽地瞪大了眼睛,因爲冷不防的,一個輕輕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脣上,脣間忽然被人堵上了一股溼熱的氣息。

腦子裡轟炸開來,她這次居然是真的吻了他!

溫溫熱熱的觸覺,還帶着早餐時豆奶的甜香,讓沐辰逸頓時傻在了當場,只能睜着一雙眼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笑臉,腦子裡卻居然回味起那一瞬間她柔軟的吻輕輕地壓着自己的脣,脣上的觸覺,甜甜的,麻麻的,那種酥麻的感覺彷彿觸電一般,穿過他的全身,勾起本性中沉睡的不明因子,蠢蠢欲動。

擡眼,初夏還死皮賴臉的學電視裡的人伸出舌尖滑過脣一圈的動作,而她也笑了起來,眼睛眯着,倒真的很像一隻剛偸到腥的貓,兩腮熱流暈開,直到耳根,她真是豁出去了,誰讓是他那張臉在無時無刻不先誘惑她的。

初夏這個人沒那麼多的心思與花花腸子,她覺得喜歡一個人其實很簡單,看見他就開心,看不見就會想念,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在一起會吃醋,反反覆覆,如此而已。

二十歲的女孩對這個男人的愛從一開始就沒有躲躲藏藏,一直表現得情真意切,但一味搞地下活動還有個毛用,反而加速空虛和精神損耗,所以她咬咬牙做了一個決定:爲把他搞到手而努力!

第一步的主攻對象當然是脣,其實主要還是他那雙脣,每次當她面對着時,就覺得是在面對着一塊強力磁鐵,隨時都能吸附住了她這根細小的針,一旦碰上了,那就只有被拆解的份兒,只怕是要被吞得渣都不剩下一點,真的好喜歡他的味道,他的脣溫溫的,果然如她想像的那麼溫暖,讓她禁不住想貪戀更多,她還從來沒有被誰吻過呢,更別說主動吻過誰。

至於被許鳴皓強吻成功的那次,她已經洗乾淨了,所以忘了忘了,反正她這次纔是真正的初吻,就醬!

憑心而論,初同學的膽子還是不夠大,臉皮也不夠厚,否則早在他面前扒光自己了,就不信他還能淡定,這麼說起來,她的內心還是很樸實的。

只是,他的前女友那麼漂亮和優秀,如果她還不努力一把,像她這種一無是處,長得又是小蔥拌豆腐寡然無味型的要怎麼在他身邊混啊?

“你什麼意思?”他微眯了眯眼。

“早安吻一枚,請查收。”初夏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懵懵的,更添了幾絲曖昧。

“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別人碰我……”他臉上沒有帶着任何笑意,聲音裡也帶了一點冷然。

她笑笑,眯眼樂,“老師的大腿也很有手感喔。”

他驚愕的看着她,也顧不得形象,張口結舌:“你、你還是個女孩子嗎?”

“噓……”初夏食指比脣邊,頗爲正經的拋了個媚眼,“這個你現在就可以檢驗。”

看着他倒抽着氣,她又笑起。

沐辰逸睜着眼,眼瞼慢慢低下去,心裡壓抑着,不讓自己把她踢下樓去,他直接從外套口袋裡掏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脣,然後,擡起眼眸,陰惻惻地看向她。

誰知,她又立即湊了上去,沐辰逸手裡的紙巾還貼在脣上,初夏的脣與他的脣就只隔着薄薄的一層。

許多年以後初夏再回憶起這個冬日清晨,她與他第一次觸碰到彼此的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青澀?甜蜜?那是青橄欖般的滋味,這樣的感覺,足以留戀一生。

許久,初夏才慢慢移開脣,眼裡閃出疑惑,爲什麼他沒有反應?無論她吻得多麼投入,他卻如一個冰人一樣,一動不動,沒有給她任何迴應?她緊盯着他,臉上還是那麼淡定,那該死的高冷怎麼還掛在臉上。

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動心,不對,她突然把手按在他心口位置,果然,跳得很激烈,她心裡一喜,就知道他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的,“你看,你還是心跳加速了。”

沐辰逸冷着臉扔開她的手,“呼吸困難,當然會心跳加速。”那淡定的表情把初夏的得意全打散了。

沐辰逸沒好眼色地瞪着她,這女人怎麼可以這樣!吻他?她以爲她是誰?憑什麼吻他?她以爲他也和她一樣還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麼?她對他了解嗎?而他,又能陪她多久?其實他有時還真摸不透初夏這個人,偶爾單純得要死,偶爾又看似精明。

眼前的女孩,緊繃着通紅的小臉,揚起尖細的下巴,顯示着她的倔強,彎彎的長睫,如羽扇般投下兩排濃密的陰影,粉潤的*緊抿着,脣線巧薄,色澤柔嫩,如果換成別的男人,肯定禁不住就想要低下頭來品嚐一番了,但可惜,絲毫影響不到他的從容淡定。

“初夏,別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沐辰逸面不改色的轉過身,恢復了一慣老師教育學生的姿態,甩下一句,“更不要輕易說愛,因爲許下的承諾就是欠下的債!”

那麼堅決,那麼果斷,竟讓一向嘴皮子靈敏的她找不到詞來辨駁。

她都這樣了,他再害羞也該有個限度了吧,還是說,他還是無法接受她,爲什麼,爲什麼?都留她在宿舍過夜了,爲什麼還是不能?她撓頭,挑釁地看向他的眼,嘴角輕輕一翹,噗一聲笑來掩飾,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背對着他,輕輕開口:“我知道你還沒有愛上我,沒關係,婚姻有多久,我就等多久,總有一天,你會求着我吻你。”

說完,她微微轉回身看了他一眼,她回首的瞬間,沐辰逸竟清楚看到她臉上是難得的嚴肅,而眼裡散漫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

他卻忽然笑了,伸指抹在脣邊,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臉上的快樂,別人看得到,心裡的痛又有誰能感覺到?

腦子裡一瞬都是那個人的臉,她的眼睛真象一面澄清的鏡子,喜、怒、哀、樂那麼鮮豔的映襯在裡面,從來不必讓人去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還很執著,重感情,她喜歡上一個人,就可以多少誘惑都視而不見,直到找到她覺得喜歡不下去的原因,其實這樣的行爲,真有點自虐的。

她還淘氣活潑,瘋瘋癲癲,寶里寶氣,只是個需要多費點耐心去寵着的女人,確實沒別的太大毛病,如果,能一直和她這樣相處下去,他是沒意見,只是,他的人生,現在不由他做主,如果,上天註定,他們的終點,是一條不歸路呢?不是無動於衷,只是,他註定是會坑她一輩子的仇人。

她的身影漸漸模糊,而沐辰逸仍靠在門框邊,很久很久,他還只是靠在那。

沐辰逸還是第一次這麼沒形象的打着飽嗝走進教室,早上油膩的東西吃多了果然不好,反胃,其實食堂提供的早餐種類很多,他也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的拿了豆漿油條。

那之後他似又真的退回了他的世界,無論她如何親近,他始終只是老師對學生的那種淡淡笑,切,不就是一個吻麼,至於怕成這樣?只是脣輕輕觸了下,根本都還算不上是吻好吧,初夏當然不會放過他,繼續不甘心地利用任何機會挑撥他的心。

時間就那麼一晃,聖誕節就來了,今年的聖誕節,和往常一樣,大學裡都是氛圍很濃重的喜慶,初夏骨子裡還是挺不愛這些洋節的,只是隨大流的過過,但現在她會抓住每一個能騷擾到沐辰逸的節日成爲見他一面的藉口。

這個一線大城市平時到了晚上也有不少人,節假日就更不用說了,走在外灘都快被擠成肉餅了。

沐辰逸天生對這些節日缺乏敏感,他是個連生日都需要別人提醒才興致缺缺地過一下的人,尤其看到這麼多人他就更煩燥了,被那小女人連拉帶拖的出來吃什麼聖誕大餐,還要逛教堂,更是煩得想揍人。

初夏早就興奮的鑽到旁邊的小攤買那些無聊又無用的熒光棒去了,他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不時仰面呼吸一下冬天夜晚的氣息,吐出一肚子的悶氣。

高大的男人穿着高領白色毛衣,搭配着剪裁很精良的黑色雙排扣呢子大衣,這樣鶴立雞羣般走在人流中,走在商家爲了聖誕節而在路邊的樹上點綴的金黃燈光下,這樣一個帥氣的男人,在路人不由自主驚豔的窺視中,一個被圍巾圈住了大半個臉的長髮女孩,分開人羣,緊緊地環住了他。

初夏買了兩個大蘋果就湊過去,嘿嘿的笑着,“來,平安夜吃個蘋果,能保平安的。”

她突然靠近的臉,讓他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停駐在她微翹地紅脣上,那麼溫潤,腦裡不由就想起那天早上被它輕壓着的感覺,心裡一陣電流刷的一下流過。

沐辰逸強作鎮定地扭開臉,撇撇嘴,“不吃,迷信!”

“這怎麼是迷信呢?話可不能亂說啊。”初夏頓時扁了嘴,那表情恨不得去咬他一口,“你這人真沒情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不再管他,自己咬了一小口,細細的嚼着。

沐辰逸嘆了口氣,這滿大街的人,走個路都費盡,他都已經好脾氣地儘量配合這小姑奶奶了,還沒情調?那怎麼纔算有情調呢?沒愛搭不理的就不錯了。

口袋裡早就被他調成了震動的手機每隔幾十秒就會震一次,他知道是冷菲在找他,冷菲今晚上是在路面上值勤的,找他也不會有時間纏他,但他不想接,也沒理由接,他現在越來越痛恨像腳踏兩條船一樣的自己。

“老師是怎麼回事嘛,一晚上跟你講話你都是愛理不理的,對學生有這樣的態度不是好老師喔。”初夏用力咬了口蘋果,不滿地的嚷。

冷菲那邊消停不了,沐辰逸正煩着,但也沒想認真和心智不成熟小孩子計較,邁開步子就往前走。

初夏一看沐辰逸不理她,急了,大着膽子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聲說:“不就被親了一下,都板了多少天的臉了,你至於嗎?看看,嘴都要撇到臉外面去了,怎麼?我就那麼拿不出手了?學校有很多男生排着隊想和我玩親親的,被我親你是賺到了。”

“我賺到了?”沐辰逸哼哼冷笑幾聲,卻再沒言語。

初夏認真地看他,彷彿在考慮他是不是真的在嘲諷她,過半天頭一低,比他走得更快了,好吧,傷自尊了。

見她低着頭在人羣中左穿右插,跌跌撞撞的,又覺得是自己話說重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到了停車場,她舉起手,放在嘴邊呵了一口氣,搓了搓,“真冷。”

“冷嗎?”他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溫熱的手心裡捂着,一陣寒風吹來,她被激得打了好幾個冷戰。

看出了她的心思,但他也沒點破,笑了,就算是爲剛纔的態度道歉吧,他拉開大衣,把她擁了過來裹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兩個人就像是剛剛懂得戀愛的年輕孩子一樣,傻瓜似的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昭示着他們的幸福。

只是,好可惜,不是這樣的,無常如他,自己這輩子就沒見到那麼難搞的人,時喜時怒,實在摸不清這廝的脾氣。

初夏窩在他懷裡,緩緩地說:“我還在等待,等待你給我一個奇蹟,但我還是有一點害怕,害怕這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我知道,我不能渴求太多,我只希望能夠一直這樣,靜靜地想你,很多時候,就這樣靜靜地,和你在一起,其實也是一種幸福、一種期冀。”

沐辰逸喉頭一緊,手扶上她的肩頭微微捏住。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腦筋轉不過來了,他知道自己對這女孩的一再容忍只是同情心氾濫以及爲了任務的順利推進,沒別的想法,但若以後兩人時常如此相處,會不會日久生情?

寒冬的晚風吹來並不愜意,但相擁着的身子卻傳來暖暖的氣息,足夠溫暖心懷,渾身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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