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我如此的恩寵,給我帶來的另外一個負面影響就是:讓冷清了好幾個月的靜心宮又變得再次不冷清起來。
太后的重病,讓後宮又恢復了事日清晨去綵鳳宮請安的制度,而掌管後宮事務的大權也第一次落入了淑妃的手中,衆嬪妃本已打算完全往淑妃那邊,一邊倒了。
可是,這時,皇帝突然又下了一道聖旨,將我晉升爲貴妃,但是,卻又沒有讓衆嬪妃每日來給我請安,掌管後宮事務的大權還仍然在淑妃手裡,這就讓局面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
因着我是被皇帝突然接回來的,沒有人通知過衆嬪妃們。雖然,通過她們在後宮中的耳目,她們可能早已知道我回宮的消息。但是,因着形式不明朗,她們索性裝起糊塗,假裝不知道我回宮的消息,等在那裡,靜觀事態的展。
這些天以來,見着了皇帝對我一日勝似一日的恩寵,那些想在宮裡找個靠山,性子又比較急的嬪妃終於坐不住了,紛紛出動,裝作一副剛知道我回宮的樣子,帶着一些禮物趕來靜心宮,一是爲了我母喪之事來專門安慰安慰我;二是爲了我晉封之事來給我賀喜的。
只是,她們來的時候好像才點偷偷摸摸的樣子,可能是因爲知道淑妃與我的關係一向不和,而她現在又掌握着後宮大權,也不知道以後的事態會怎樣難,便想出這種既不得罪於淑妃,又能巴結於我的折衷之法。
不同於第一次皇帝榮寵於我,她們來逢迎於我時,我產生的那種不耐煩和反感情緒,現在,在宮中待了這麼久,我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後宮之中,本來就是這般實際和世態炎涼,別說是我,就是上次淑妃被關禁閉和失完的那段時間,她也照樣被嬪妃們所忽視了。估計到了以後,類何這樣的事情,生是機率還很多。
孔子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些見風使舵之人雖然讓我感到有些不屑,但是,我面上是萬萬不能露出半分的。因爲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她們大多是一些不受寵的嬪妃,但是,若是她們在暗地裡對我使壞,我卻也會頭疼萬分,難以提防的。
而且,如果我不給她們面子的話,她們很可能就要被與我基本處於敵對一方的淑妃或者對我有很大敵意的其他嬪妃利用了去。
爲此,面對着事個來訪的人,我在面露悲傷之色之餘,又表現出一些對她們的安慰和來訪很感激的樣子,並且讓能桃花找出一些我從相府帶過來的珍惜古玩之類的東西,賜予她們。因着我現在已經是這後宮之中的位份最高者,又如此受恩寵,但是,對待她們,我仍然是一副彬彬有禮、親切有加的樣子,與淑妃的嬌縱傲慢相比,她們暗地裡倒是更傾向於我一些。
不過,讓我感到有些悲哀的是,昔日與我走得比較近些的盧思巧、楊柳、陳才人、李寶林四人,面對着我,卻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她們面對着我,看起來比往日更加敬重和有禮了,只是,在這敬重和有禮之中,我卻生生的感覺到了一些距離和隔閡。我曾行試着想改變一下這種局面,可是,卻怕她們因與我走得過近,而受到淑妃的排擠,便由着她們去了。
儘管如此,對待一些傲慢無禮的傢伙,我在該使用貴妃的權力時還是照樣使用。
有一日,我帶着剪春一起從順寧宮去探望太后後回來,因爲想透透氣,便邊散步,便往靜心宮走去。
途中經過御花園時,恰巧碰見了卞留雲着她的侍女春兒,也在御花園賞花,她們主僕二人看見了我和剪春,可能是不想行禮,便轉過身,假裝沒看見我們的樣子,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剪春見着了,有些氣憤,欲上前指責一番,我制止了她,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呢。
可是,沒想到那個春兒的一張嘴巴,倒是不饒人起來,好像是在後面啐了我一口,然後應該是對那個卞留雲說道:“呸,狐媚子,。她娘都死了,還都是屍骨未寒呢,還不知道消停點,就知道一天到晚打扮得妖里妖氣的,整天迷惑皇上,霸佔着皇上,估計皇上現在和她在一起,可能也就是在可憐可憐她而已,等過段日子,肯定又會將她給忘記了。
哼,賤人,那個春兒剛說完,卞留雲跟在後面補充了一句,也跟着啐了我一口。
雖然她們說的聲音不大,可是,偏生我的耳力極好,她說的這些話一字不漏的鑽進了我的耳朵。
饒是我修養再好,聽見了她主僕二人如此這番一說,也不禁是一陣無名火起,看樣,是該給她們幾分顏色看看了,不然,她們會一直拿我當軟柿子捏了。
於是,我帶着剪春從另外一側的花叢,繞到她們跟前,皮笑肉不笑的揚聲對她主僕二人說道:“看樣,春兒姑娘似乎對皇上最近常去本宮的靜心宮非常不滿啊,春兒姑娘,你看這樣可好,本宮今兒就勸皇上不要去靜心宮了,讓他去彩雲宮找春兒姑娘,如何啊?”
那個春兒沒有提防到我竟然聽見她所說的話,嚇得臉色蒼白成一片,呆愣在那裡,而那卞留雲初時也有些驚慌,不過,後來,倒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變得有些有恃無恐起來,眼神之中帶些挑釁的看着我。
我不禁暗暗冷笑,雖然我入宮之後就一直比她的位分高,但是,對她的無禮,我一直一笑置之,看樣是我平日確實對她太縱容了,才使得她一直敢對我這般無禮。
這時,剪春在前面喝了一聲:“大膽,見着了貴妃娘娘,還不趕緊行禮?”
她們主僕二人聽見了,臉上萬般的不情願,微微彎了個身子,做個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樣子,然後,不待我吭聲,徑自自己起了身。
我冷冰冰的開口道:“剪春,先告之春兒姑娘一下,宮中對待奴才冒犯主子,以下犯上者,一般是怎樣懲戒的。”
“是。”剪春應聲後說道:“宮中對待太監、宮女冒犯主子的行爲,輕則掌嘴四十,重則亂棒打死。請娘娘指示,應當對這個宮女實行何種懲罰。”說完,她還讓遠遠跟在後面保護我的侍衛中的一個,去內務府稟明一下情況,喊專門負責刑罰的太監過來。
那個春兒聽見,現在方纔知曉了厲害,臉色煞白成了一片,豆大的汗珠如下雨般從額上滴落下來,她求助似的看向卞留雲,卞留雲也知道這個規矩,微微搖了搖頭,好像在說她也無能爲力。
春兒看見了,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撲通一聲的跪倒在地,自己左右開弓的煽着自己的耳光,驚慌的說到:“奴婢該死,冒犯了貴妃娘娘,還望貴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諒奴婢這一回,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只是,她的動作雖然很大,但是,落在自己臉上的聲音卻很小。
我見了,暗生怒氣,都到了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敢如此不誠心、戲弄於我。恰好,此時負責刑罰的兩名太監已經趕了過來,向我行禮後,詢問道:“請問貴妃娘娘,想要如何處置這名宮女?是掌嘴還是仗斃?”
春兒一聽,雙腿開始打顫了,一把抱住卞留雲道:“小姐,小姐,救救春兒啊,春兒還不想死,還想多服侍小姐幾年啊。”
卞留雲也被驚嚇得面無血色,護犢似的將春兒拉到她的身後,顫抖着說道:“你敢!”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我冷冷的笑着對她說道,不過,我也確實無意取這春兒的性命,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下次不敢弄如此猖狂。
於是,我又轉向那兩個負責刑罰的太監說道:“將她拖出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替我給她掌嘴四十,讓她記住這次以下犯上的教訓。”
兩個太監立即依言照辦,將春兒從卞留雲身後拖了出來,然後,就左右開弓的打了起來,這兩名太監年輕力壯,沒多套,春兒臉上便血肉模糊,哭喊連天了。
待他們打到二三十下時,我也有些於心不忍了,喝止那兩個太監道:“好了,今天就暫且先到這裡,餘下的就暫且先給她記着,若是下次再犯,就不是這次這般輕鬆,僅僅只是煽耳光就可以解決的了。”
那個春兒現在老實了,可能她眼晴裡現在會有些怨毒的神色,不過,卻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瞪視着我了。
倒是那個卞留雲,一雙眼晴還憤恨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看了看她,又對剪春說道:“剪春,告訴一下卞充媛娘娘,下位者看見上位者,應當是怎樣行禮的,一直要將充媛娘娘教會而止,不然若是讓外人看見了,沒得白白嘲笑咱皇室之人不懂禮儀。”
“是。”剪春點頭,然後,走到卞留雲面前,說道:“請卞充媛娘娘隨奴婢一起來練習一下。”說完,剪春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行萬福的動作。
卞留雲站直身子,高傲的說道:“你做夢,別妄想我會任你擺佈。”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兩個負責別罰的太監,他們上前一左一右的駕住了卞留雲的胳膊,強制着讓她給我行禮。
卞留雲邊使勁的掙扎着,邊破口大罵道:“秦蝶兒,你這個賤人,竟敢如此對待於我。你不就是仗着現在皇帝對你的寵愛嗎?我告訴你,這也只是一時的現象而已,你們秦家之人掠走了皇上的親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皇上怎麼會真心寵愛於你呢?少做夢了…………”
掠走了皇上的親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我被卞留雲嘴裡吐出的這話給震住了,就在我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後面傳來了一聲呵斥聲:“雲兒,休得胡言亂語!”
我擡頭一看,只見卞太妃已從我身後走了過來,神色才點慌張。雖然,經過上回剪春那般一說之後,我對她的印象大大打了個折扣,但是,身爲晚輩,該行的禮節我還是不能少。
於是,我彎身行了個萬福,說道:“臣妾拜見卞太妃娘娘。”
而卞留雲則大聲喊了一句:“姑媽快救救雲兒啊,雲兒正在被人欺負,春兒也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血流不止呢。”
姑媽?我這才留意起,這卞留雲與這卞太妃都性卞,原來竟然是這種關係,難道這就是入宮以來,卞留雲一直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嗎?我猜想道。
“秦貴妃請起,今日的秦貴妃已非昔日可比了,哀家也受不住這個禮了。只是,哀家不明白的是,雲兒究竟犯了什麼過錯,需要秦貴妃喊上兩個奴才架住的胳膊呢?”卞太妃不動聲色、不鹹不淡的說道。
“倒也不是什麼大過錯,只是卞充媛似乎不會行宮禮,並且縱然縱容手下奴才以下犯上。身爲位長者,臣妾應當教導、教導她,以免以後有外人在場,說我皇家之人,不懂禮數,讓人白白笑話了去。方纔,臣妾正在讓兩位公公幫忙,告訴卞充媛手應當以何種姿勢放置。”我淡淡的應對道。
“哦,如此倒是有勞秦貴妃了。不過,不知道秦貴妃能否給哀家一個薄面呢?今天先別讓雲兒練習了。哀家本來是讓雲兒在這御花園之中等我,哀家有些事情需要她幫哀家處理。至於禮儀,待辦完事之後,哀家再自己教導她一番好了。”卞太妃眼中透着一股冷意的說道。
我本就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也無意與她多做糾纏,就做了個順水人情道:“既然卞太妃娘娘都如此說了,臣妾自當照辦。那卞太妃娘娘先去辦自己的事吧,臣妾先告退了。”
說完,在卞留雲的怨毒目光和卞太妃的冰冷目光之中,我帶着剪春,揚長而去。
只是,在路途之中,我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卞留雲的那句“你們秦家之人掠走了皇上的親弟弟,害死了皇上的母妃”,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