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想告訴你。這批寶藏從西南而來。而西南多怪異。這批寶藏也被下了詛咒。輕易打破這些詛咒將有滅頂之災。說實話。我不打算陪你涉險。”
梅霜定定道。
南宮諾輕笑。“沒錯。這纔是真正的你…惜命可見一斑。”
他靠近一步。對梅霜動情道。“你放心。本王雖意在寶藏。但不會蠢到連命都不顧。有你在。本王一定心想事成。霜小姐。事成之後。本王護你安全離開。至於你的去留。一切皆由你說了算。如果你想遵守三年之約當本王的王妃。本王保證不會計較你和皇帝蕭洛的私情。當成全你。如何。”
南宮諾靠近後。一種陌生的薰香氣息讓梅霜側目。她並不習慣這種氣息。稍微退後一步避開。
只是南宮諾的話太露骨可恥。讓梅霜退後的同時心底涌起強烈的厭惡感。
一聽“私情”二字。梅霜的記憶瞬間回到從前。胸口霎時如同揉進一把沙子。堵得發慌。
自從睜開眼來到這個國度她就和這兩個字結下了不解之緣。
先是她的夫君、那個手握天下的皇帝認定她和眼前的男人有“私情”。於是她的命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逆轉。一下從風光無限的未央宮的皇后淪落成冷宮的廢后……
再往後的一切就不用說了。所以從那以後。她就特別忌諱這兩個字。總覺得自己沒有做賊卻時時心虛。
所以陰差陽錯和蕭洛一夜之後。才知道她和南宮諾根本沒有一腿。
誰知剛從所謂的她和南宮諾的“私情”裡逃脫出來。如今南宮諾又給她和皇帝蕭洛的關係冠上“私情”二字。
尼瑪。難不成所有和我認識的男人都是“私情”所致。
加上眼前南宮諾那輕佻的語氣。和一副“你雖有私情我卻不嫌棄你”的大方之言。真真是讓人聽着刺心到極點。
叢飛憤慨道。“林小姐。休要信他。一旦得手。他必然殺人滅口。”
梅霜直視着南宮諾。面具下的那雙眸子依然漆黑深邃。只是少了之前的溫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至極的淡漠和算計。就彷彿他們之間從來不認識過。
梅霜挺挺胸脯。冷然道。“我和蕭洛的事情。輪不着你來定性。至少在我的情毒發作的時候。是他救了我的命……”
說完她話鋒一轉。冷淡的語氣暗含譏誚。“而昭王殿下。你方纔說我惜命。我看你比我彷彿更惜命。那情毒你未必不知道怎麼解吧。你一再讓我向太后請求讓太后成全你我。可是。我想知道。有這樣好的機會你爲何不利用呢。”
南宮諾臉色一變。語氣生硬。“本王那時不在宮中。”
“不在宮中。”梅霜輕笑。“我當然知道你不在宮中。因爲你不確定那蠱毒是不是會傳染。所以向皇上要個差使躲了出去。”
南宮諾凝眸於梅霜。不置可否。
“當然。說‘躲’也不對。因爲比起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批寶藏更讓你着急吧。所以。你一早接近我。千方百計遷就我。去救我。包括後面派出無數的人馬尋找我。就是因爲你篤定我知道所謂的寶藏的秘密是不是。”
沉默了一會。南宮諾點頭。輕輕讚道。“說得不錯。不然。你以爲本王有那個閒心陪你東遊西逛。會容忍你的脾性。”
雖然之前早就知道這個結論。但親耳聽到對方說出真相。梅霜還是覺得胸口似被無數鋼針紮了個遍。痛得她渾身一哆嗦。
但南宮諾似乎還想在她的傷口上加把鹽。脣角一挑。“呵呵呵。你是不是以爲本王變心了。”
梅霜深吸一口氣。竭力壓下心底的五味雜陳。淡然道。“你不是變心了。是你本質上就如此…”
想了想。梅霜將“禽獸”二字嚥了下去。這個時候。他們的處境顯然處於被動。而被動就要捱打。
她倒不擔心南宮諾會對自己如何。畢竟他還需要自己。但同來的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一切多說無益。
梅霜不再理會南宮諾。上前扶起地上還在對着叢躍冰冷的屍首痛不欲生的叢飛。輕聲勸道。“你方纔說的我明白。但是目前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輕輕在叢飛的肘下一摁。
叢飛從地上起來。痛聲道。“林小姐。你既然知道他的醜惡面目。難道要幫他不成。都說昭王殿下對小姐情深義重。如今看來。他對你的善良不過是隻耐心的狼。”
梅霜搖搖頭。“不是幫他。是幫我們自己。他要的是寶藏。而我們要的是平安出去。”
對於梅霜的說法。南宮諾很是滿意。“識時務者爲俊傑。霜小姐果然是聰明人。只要打開這扇門。我保證你們平安出去。”
叢飛定定看着梅霜。垂眸下去。“既然來此。一切聽你的安排。”
安日彥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一直對眼前的一切冷眼相觀。想來是他表現踏實。一直沒有引起南宮諾的反感。
梅霜深吸一口氣。直視着面具下的南宮諾。“我已經說過了。這個地方不可以隨便打開進去。若是打開後有任何不測。希望你能守你的君子之言。我們三個人必須活着。”
南宮諾聽梅霜鬆口。心中大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點點頭。鄭重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話雖如此。可此情此景。誰信誰是傻子。
梅霜自然是不信的。她方纔的討價還價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而已。
“還有一個問題。史婕妤去了哪兒。”
南宮諾的心思都在那個骷髏頭下的黃金盾牌上。對梅霜的問題有些厭煩了。他揚眉道。“做了她該做的事。她已經離開了…快開始吧。”
梅霜隱約看到幾個人背對的石壁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她不再說話。迴轉頭。開始伸手在那個黃金盾牌上動手按下去。
方纔按照那張人皮紙上的小字。她已經悟出了裡面的玄機。
她不確定那是因爲她之前來過那殘存的記憶所以讓她順利解開密碼而是她太聰明瞭。反正她不光知道這個密碼的核心所在還知道了裡面有什麼東西。
梅霜按照一定的順序。默唸着幾句話。逐一將那九個格上的紅寶石按下去。而後又按照另外的順序來了一次。只見指尖翻飛。令人眼花繚亂。一時看得周圍的人怔怔。
南宮諾抑制住內心的狂喜。心說果然是秘密都在梅霜身上。
按了一會後。梅霜將最後的一顆寶石按下去。
“好了。”梅霜飛快地退到後面。
隨着沉悶的“咔咔”聲。那金色盾牌向裡面凹去。分成兩塊。同時原本看起來是一塊的石板居然分開。緩緩向兩側推去。
南宮諾和他的手下們登時大喜。上前幾步卻不敢貿然靠近。
梅霜則暗示叢飛和安日彥趕緊退後。
“這裡面若是有妖異。可都靠你了。”梅霜挨近安日彥的耳邊低低道。
暖暖的氣息吹在耳邊。安日彥心底一蕩。點點頭。
隨着石板的退去。露出裡面的又一層石板。火把的亮光讓大家看清了。高約兩丈的石板上面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黑色的石塊。如拳頭大小。如同在牆上粘了密密麻麻的泥巴。
尼瑪。好好的一面大石壁。粘上這些東西幹什麼…
看到這些黑色石塊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牆上好端端地貼滿石塊是什麼意思。
南宮諾身側的幾個人正欲上前。忽而。其中一個面色大變。“快退後。這都是活物。”
說話間。那些黑色的石塊果然動了起來。
這一動。頓時將衆人驚得夠嗆。
不知道是誰急促說了句。“是吸血蝙蝠。大家快躲起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聽到“吸血”二字。幾乎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牆上黑壓壓的一片。目測數千只。若真要每隻都在他們的身上吸上一口。在場的幾十個人吸成人幹還不夠人家一頓的。
幸好。那些吸血蝙蝠大約是在裡面久了。開始行動起來有些遲緩。
在場的南宮諾的人迅速後退。卻沒有慌亂。居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扯出了一張大網。其中的四個人迅速躍上高處。撐開大網。這樣大網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籠子。
另外的人則從暗處拖出幾句麋鹿的屍體。用刀在其肉上劃了幾刀。滲出血跡。隨後向大網裡一扔。
這樣一來。大網如同一道屏障。將他們和吸血蝙蝠分開。
看得梅霜幾個人目瞪口呆。不免驚歎不已。這纔是高手。這才叫有備無患。
果然那些自昏睡中醒來的吸血蝙蝠們聞見血腥味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興奮地撲上幾頭麋鹿。好傢伙。烏壓壓的一片。現場一片“吱吱”和撲棱翅膀的聲音。
南宮諾沉着地看着這一片活物。差不多的時候吩咐收網。隨後。大網扣住。被淋上桐油。幾隻火把過去。頓時騰起一片沖天的火光。
只見大網被橫衝直撞卻無一隻逃出來。一片悽慘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裡如同人間煉獄。聽得梅霜心驚肉跳。鼻尖縈繞的焦糊味讓她忍不住一陣噁心。“哇”地吐了出來。
燒了片刻後。幾個人將網一收。順勢扔了下去。現場只留濃重的皮毛焦糊味和地上被燒成黑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