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只見跪着的人向側旁摔倒,頭毫無徵兆地撞在地上,而站着的人亦是腳底軟綿,一個傾身,向後倒去,而在身旁攙扶的人亦是頭暈目眩,不勝體力,任由自己的主子倒在冰涼的石板上。
等漸進的鳳鸞御攆停罷,衆人皆大驚不已,一向威儀凌人的馮氏亦是瞪大了眼,張大了口。
少頃,鳳棲宮的一干奴才出現,見狀,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站在原地,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把皇后擡進去!”一個嚴厲的呵斥聲響起,蘇嬤嬤手一指,吩咐幾個奴才行事,“趕緊去宣太醫。”
鳳棲宮內的人瞬間變得緊張而混亂。
片刻,太醫疾步而來,一盞茶後,太醫宣告皇后心脈不齊,性命堪憂,胎死已死腹中,然後溫吞了半天,才道:“皇后中了毒。”
馮氏眉心聚攏,雙眸發出烈日般刺目的眩光,靜默了良久,染就丹紅的蔻丹十指漸漸握成一起,放置在盤起的兩腿上,然後黑瞳一轉,遞給蘇嬤嬤的一個眼神。
蘇嬤嬤領了她的意思,遣退大殿內的奴才,輕輕關上門,然後耳邊響起馮氏冷冰冰地問話。
“秦太醫,皇后還能救活嗎?”
“以臣之力,能保皇后之命,不過皇后五月大的胎兒死於腹中,恐怕小產後難以再生育了。”
秦太醫想看一眼馮氏的反應,擡首的一瞬,便迎上了那眸中的一記冷光,遂快快垂下頭,斂聲屏氣,等着上方的人指示。
“救一個人,那麼費力,就免了吧!”
馮氏的話如寒冰刺耳,秦太醫愣怔了一下,腦中迂迴轉了千百彎,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輕緩無痕的聲音宛如來自遙遠的極淵深處,帶着懾人的魂魄,讓人不敢回駁。
“一個不能爲皇室開枝散葉的女人留着已是無用,活着也是窩囊,竟然如此,本宮發善心,讓她早登極樂,倒是件極好的事,你應該明白吧?”
“是,臣明瞭。”秦太醫答得很順暢,但心卻不順暢。
馮氏輕笑一聲,心底暗念,“韓子嫣,你這手段果然陰狠啊!”
“回稟娘娘,事情辦完了。”泰和殿的書房內,弦兒細若蚊蠅,對着背身立於窗前的韓子嫣道。
似乎沒有聽到來人的話,恍惚地“嗯”了一聲,眸光淡漠的落在遠方某一點上,忽然間又想起什麼,轉身,一看,見頷首垂目的弦兒半跪於地上,忙伸手扶起她,“你今天辛苦了,身子有異常嗎?”
“沒有,奴婢很謹慎。”
“那就好,那邊什麼情況?”
弦兒頓了下,保持平靜的面色,一字一句道:“萼兒死了,皇后和雪蓮,還不知情。”
“噢!”韓子嫣輕吟一聲,好像只是聽了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素淨祥和的玉顏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那雙純淨無暇的眼眸中鑲嵌的黑寶石卻隱隱地收縮了一下,而看不見卻聽得見的心跳“咚”了一聲,似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個大石,漾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弦兒沒看出她的異常,又道,“太上皇后在皇后暈倒後便來了,恐怕……”
話音未落,泰和殿傳話的內侍便來通報,太上皇后的懿旨,請韓子嫣速去鳳棲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