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已經恢復平靜,給皇后馮氏請安的妃嬪本想目睹太子妃的容顏,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影,見時辰不早,便回了各自的宮中。
日上三竿,趙翊攜韓子嫣到鳳棲宮時,皇后一臉慍色,怏怏道:“都這個時辰了,你們還來做什麼?”
趙翊拉着韓子嫣行了宮中的叩拜之禮,起身落座後,淺笑道:“母后大人大量,不要生兒臣的氣,新婚燕爾,兒臣貪戀美色,所以誤了請安的時辰。”
皇后白了他一眼,轉目到韓子嫣的身上,清咳一聲道:“女子貴在矜持,已是太子妃的身份,就不要給他人留下話柄,閨中之事,女子更該自重,所謂紅顏禍水,切莫成了妲己褒姒等人。”
韓子嫣輕啓朱脣,頷首道:“臣妾謹遵母后教誨,定然不會成爲那種人讓皇室蒙羞,母后儘可以放心。”
“幾日不見,變得伶俐了。”皇后笑言,遂瞥向趙翊,也不知怎麼了,忽然沉下臉,抓過趙翊的手,蹙眉道:“這手是怎麼了?”
趙翊只顧換裝來請安,手指骨的傷也沒來得及處理,加上那次被金簪所刺的傷,一隻手變得殘破不堪,看着着實令人心疼。
皇后登時急了,凜冽的目光射向韓子嫣,不等趙翊說謊,便厲聲道:“這不會是太子妃所爲吧?”
韓子嫣沒有驚慌,跪在地上直言不諱道:“太子所受的傷皆因臣妾,請母后責罰。”
“你胡說什麼!”趙翊偏袒道,“母后,這傷是兒臣不小心弄得,和子嫣無關。”
“有沒有關係,待母后叫來你宮中的奴才們問問便知。”皇后並沒有說笑,轉臉喚來身邊的蘇嬤嬤,趙翊一看這情形,也不敢再度隱瞞,輕描淡寫道:“母后無需勞師動衆,兒臣與子嫣爭吵幾句,也屬房中樂事,只是沒有把握好輕重,以後會多加小心。”
皇后本就不喜歡韓子嫣,不光是因爲趙翊對她專情,還因爲當年她和慶沅發生過口舌之爭,並動手打了慶沅兩耳光,而皇后礙於韓至將軍手握趙國兵權,又是朝中的重臣,深得皇上的信賴,纔沒有懲戒她,如今皇后逮到這個機會怎會輕饒她。
“翊兒你是太子,傷你毛髮,等同謀刺之罪,論罪要被關押大牢聽候發落,這可不是什麼所謂的房中樂事。”皇后瞪了一眼韓子嫣,溫怒道,“若今日不處罰你,你就不懂得如何敬重自己的夫君,去吧!到外面跪到日落,給本宮好好反省反省。”
一身着石榴色瓚絲衣袍的倩影緩緩走出大殿,趙翊看着跪在門口的嬌小身影,良久方道:“母后想讓兒臣做什麼,纔會饒過子嫣?”
皇后抿了口茶,望着韓子嫣,眸中閃過一道亮光,略有一頓道:“她定然不是個好妻子,也不能輔佐你登上帝位,母后想讓你娶葛如意,以此來削減二皇子在朝中的勢力。”
趙翊登時臉色一變
,沉着嗓音道:“母后,這就是你處罰子嫣的目的!”
“當然不是,處罰她皆因她的心不在你身上,”皇后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道,“翊兒,母后知道她不鍾情於你,你不能在她身上勞心費力,母后見不到你不討好被她傷害的樣子,那日你也見了葛如意,有資質有姿色,一點都不比她差,如意對你有情,若納入後宮,定是一心一意。”
趙翊垂眉,喃喃道:“兒臣謝母后體貼,只是兒臣見不得母后懲罰子嫣。”
“若你不想以後母后針對她,就答應母后娶了葛如意。”
趙翊的目光落在殿外的身影上,訥訥道:“兒臣曾立下誓言,此生只愛子嫣一人,恕兒臣不能遵照母后的旨意。”
皇后把茶杯頓在桌案上,一臉肅然,激憤道:“你已經讓她成了太子妃,難道還想整個後宮只有她一個女人嗎?這延續皇室血脈的事,她能辦到嗎?”
“母后,你知道了。”趙翊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皇后深吸口氣,斂去剛纔的厲聲,溫和道:“你們到時辰不來請安,母后自然派人去你宮中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母后只覺得聽了心酸,你堂堂太子,被一個女子拿捏成那副樣子,母后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勾走了你的魂!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她入宮來。”
誰料只是那回眸一瞥,便深入腦際,再也揮之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