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稍稍一動,身下便傳來陣陣的酸楚,眉頭不由得緊緊地皺起。那人依舊在身旁,眉間依舊是華貴的慵懶,嘴角竟還噙着淡淡的笑,手依然攬在她腰上。思及昨夜種種,雙頰不由得緋紅,小心翼翼地拿開他的手,起身下牀。拾起昨日那紫色錦衣袍來,摸摸袖口,幸好,那封信還在。
端坐在鏡前,看着鏡子的自己,紫袍覆體,長髮鬆散,膚色白皙,臉頰上微微染着紅暈,從頎長的玉頸到那凝脂白玉般的胸前,盡是他的氣息、他的痕跡。
雙眼緊緊閉上,嘴角卻勾起一絲微笑。不是快樂,也不是難過,只是毫無情緒的笑而已。
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林鳶慢慢地睜開眼來,只見鏡中那男子,一襲白色長袍隨意地披着,紋理分明的胸肌若隱若現,此時正輕輕撫摸着她那鬆散的長髮。
穆懿軒看着鏡子中的林鳶,傾身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溫柔地問到:“鳶兒,方纔笑什麼呢?”
“回皇上,臣妾方纔沒笑什麼。”任由他抱着,也不掙脫,只是客客氣氣地回答他。
穆懿軒聽了,雙手不由得微微一僵。
“林鳶,做我的皇后吧。”放開她,拿起木梳,輕輕地幫她梳理那細緻烏黑的長髮。
“皇上真會開玩笑,臣妾就是您的皇后了。”林鳶笑着答道。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真真正在的皇后。”轉過她的身子,認真地看着她。
“皇上,臣妾這身子都給了您,怎麼還不算是真正的皇后呢?”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
其實他方纔早就醒了,一直等着她醒來,等着她哭等着她鬧等着她憤怒。他知道自己昨晚越線了,打破了他和她的約定,單單憑寒煜那封信其實說明不了什麼的,她昨夜也說過她要向他解釋的。可是他無法控制住自己,根本就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他一直等着她的質問,可是她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是坐在鏡前閉着雙眼,微微地笑着,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有了錯覺,也許她心裡是有他的。他迫不及待地抱着她,她依舊笑着,可是,她竟自稱臣妾,她竟稱他皇上,客客氣氣的語氣,像是一睹無形的牆將他隔離在千里之外。靠得那麼近卻感覺離那麼遠,他多麼希望此時她能又一次咬牙切齒地叫他“穆懿軒”。
“林鳶!我喜歡你!我要的是你,不是紀詩韻!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失控的怒吼,他慌了。
“皇上,您該早朝了。”說罷,不着痕跡的掙脫開他,起身向門外喊道:“來人啊,伺候皇上更衣。”
穆懿軒一夜沒回寢宮,李德順早早地就準備朝服在門外候着了,聽皇后這一喊,忙領着幾個小公公進來。
“給朕滾出去。”見順公公進來,穆懿軒立馬一把拉過衣衫不整的林鳶將她護在身後,怒氣全撒在順公公頭上。
順公公頭都沒敢擡,將朝服放下,低着頭,退了出去,識相地將門關緊。
林鳶看着順公公那般模樣,淡淡一笑,上前取來朝服,依然是恭敬的語氣:“皇上,時候不早了,該上朝了。臣妾伺候你更衣吧。”
“林鳶,你到底想怎樣!”揮手打掉她手上的朝服,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仍是朝他輕輕地笑,撿起那朝服:“臣妾想替您更衣,皇上,該上朝了。”
“是嗎?”深邃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雙手伸開來,視線依舊沒離開她的雙眼。
林鳶將朝服擱下一旁,上前小心翼翼地替穆懿軒理了理那雪白的中衣,纖細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胸前那剛毅的線條,正想收回來,卻被穆懿軒的大掌按住。心裡稍稍一驚,卻見穆懿軒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
“皇后,不急,朕今日爲你罷朝。”說罷,攬過林鳶,順勢將她壓回牀上,細長的手指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輾轉而下,嘴角的笑意愈加的邪魅。
她身子不由得一僵,卻又立馬放鬆下來。
“怎麼,皇后害怕了?”
她依舊是輕輕地笑了笑,主動地在他脣上輕輕一點:“皇上的寵幸,是臣妾的榮幸。”說罷雙手攀上他的頸脖,將自己送上。
見她這般,他卻是一把推開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許久,林鳶才坐了起來,看着牀上那殷紅的血跡,嘴角勾起一個絕美的笑顏。她的一夜換紀文昊一條命,甚至是整個相府上下三百多條人命,也算是替紀若瑄還了紀博的養育之恩吧。
起身將門關緊,這次掏出袖中紀文昊的那封信,放在燭火上輕輕一點,不一會兒便化爲了灰燼。
“小姐,小姐,開開門。”門外傳來了笑笑的聲音。
順公公一早過來後,笑笑就一直和順公公在前廳裡候着,八卦如她,當然是又逮住機會好好八卦八卦,得知皇上就算寵幸妃子也從未在妃子宮裡過夜的,就只有在望月宮裡和冷宮裡過夜過的事,心裡興奮不已,只盼着快點告訴小姐這事情,皇上一定是很喜好小姐的。可誰知,今早先是順公公被趕了出來,隨後皇上卻一臉憤怒出來了。皇上都一個多月沒來了,小姐不會又把他氣跑了吧!
“小姐,快開門啊。”正籌劃着回到望月宮的笑笑可是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一大早的,吵什麼吵啊?”林鳶裝着一臉睏倦地將門打開。她也確實是累了。
“啊!”笑笑一見到林鳶便驚恐地喊出聲來。
“你又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笑笑立馬將視線從林鳶身上移開,臉上早已一片緋紅了。
林鳶低頭,看着自己一身都是他留下的記號,心裡暗暗罵着那混蛋,雙頰也不覺地發燙。
“小姐,先把藥喝了吧。”笑笑將藥遞了過去,這是沈太醫送過來的,他總會隔幾天送些藥湯過來。
“擱着吧,去準備水,我要先沐浴!”她要儘快洗掉他的氣息。
“小姐,沈太醫說了這藥一定要現在喝纔有效用。”自從上次小姐失蹤兩日後,沈太醫就特別交待送過來的藥湯,一定要起牀後就服用。
“小姐,這可是……”
“好了好了,我喝行吧。”不知道這笑笑是否也被收買了,那麼勤奮監督着她按時喝藥。無奈地端起碗了,一口喝盡。
“行了吧,還去準備熱湯,我要沐浴啦!”
“是,小姐。”笑笑這才滿意地去準備熱湯。
……
林鳶屏住呼吸,將自己完全浸泡在溫水中,直到氧氣耗盡纔將頭擡起來。此時,她想去游泳,想去潛水,她不開心時就會去爬山,只是現在她沒這個力氣,她只想藏身在水裡,好好、好好地休息一下。她有點累,心裡有點亂,她需要安靜一會兒。
無奈,身邊這聒噪的丫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小姐,皇上昨夜……”
見笑笑一臉奸笑,林鳶便知這小丫頭又來了。
“小姐,順公公說皇上從不在妃子宮裡過夜的,除了望月宮還有…”笑笑故意賣關子。
林鳶一聽微微一愣。這大色狼還有這習慣?
“還有哪裡啊?”望月宮是他新婚後不得不去的,望月宮之外,還有哪裡呢?難不成是芙妃那?這大冰塊寵了芙妃一個多月,之前就算再寵麗妃也不至於一整個月都往麗妃宮裡跑的啊。
“還有……”笑笑見林鳶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來:“就是這裡啊!皇上今早才走,小姐這就忘了啊!”
“哈哈,小姐吃醋了!”笑笑大笑不止。
林鳶瞪了笑笑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又一次沒入水中,迫使自己沉下心來。
“林鳶,做我的皇后吧,真真正正的皇后。”
“林鳶,我喜歡你!我要的是你!不是紀若瑄!”
“林鳶,你到底想怎麼樣?”
腦袋裡卻一直盤旋着他今早的話,揮動揮不去。
吃醋,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吃那大冰塊+大色狼的醋。管他要在誰宮裡過夜!這都和她無關!他居然敢違背當初的約定。好!他先犯規了,他先不遵守遊戲規則,那麼她也沒必要遵守了。從現在起,在他的世界裡,她只是紀若瑄,他的人質皇后,不是林鳶。
紀博看來不久就會反了,她需要儘快爲自己鋪好路,御膳房的李公公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用。她不是信不過紀文昊,而是信不過這宮裡的人,穆懿軒的人。
這個男人,可不是衆人眼中那個剛剛親政的年輕君主。他是隻老狐狸,5歲那麼小的年紀中了那無藥可解的寒毒居然還能瞞過先皇順利登上皇位。從聖旨丟失那一刻這一切都是他早就佈局好的了。聖旨被盜,立後選妃,皇后被貶冷宮,麗妃得寵,芙妃被廢,尚書牽連遭殃,紀文昊出使百納,到現在芙妃重新得寵,林澤祥一系的官員得到赦免,甚至昨夜……
思及此,林鳶立馬站了起:“笑笑,快去……”剛要說出口,卻有猛地停在了。
“小姐,怎麼了?”
“沒事,去把衣服取過來吧。”
怎麼會沒事!她必須馬上、立刻拿到一味藥——涼藥!
此藥含有麝香,能起到避孕效果,是她在百花樓瞭解到的。
不管穆懿軒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必須這麼做。
看着點擊量一日一日下降,貓都快哭了,寫得好幸苦的,五一沒的放假,要一邊寫文一邊準備考證,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