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很狠狠刺入胸口,黑衣人頓時左手鬆開,林鳶趁機掙脫開來,躲到寒煜身後。
那黑衣人這才緩過神來,伸手將匕首拔出,鮮血霎時噴灑而出,冰冷的眸子裡除了冷冽還是冷冽,直直盯着林鳶不放。
看着那樣的眼神,心中卻莫名地慌了,但是她必須這樣做,不能就這麼讓這黑衣人把她帶走,她要這兩人正面打起來,她要知道這黑衣人的真面目,她要知道寒煜的武功究竟如何,這幽靜的蝴蝶谷居然埋伏着劍客,寒煜果然不簡單。
“你就這麼信任他?”冰冷的語氣滿是嘲諷。
“他是我救命恩人!”林鳶極其不喜歡這種語氣。
黑衣人冷哼一聲,從腰間抽出長鞭,狠狠向寒煜甩來。
熟悉的場景,林鳶不由得一愣。
怎麼可能是穆懿軒呢?那個溫暖的懷抱裡有淡淡的草藥清香,怎麼可能那般冰冷呢?
他此時定是在爲找她而忙得焦頭爛額了吧。
回過神來,那兩人已經打起來了。
只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飛出屋外。
林鳶跟了出來,卻見那黑衣人一掌擊中寒煜的胸口,寒煜跌落下來,一行殷紅的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黑衣人又一次揚起鞭子,直直向寒煜逼去。
突然,數名蒙面劍客憑空出現,從四周向那黑衣人襲去,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收回長鞭向四周一掃,“叮”一聲,所有的劍一齊斷裂,散落一地。
而此時,寒煜早已翻身躍起,一聲令下,林子潛伏的蒙面劍客全數出動,黑衣人見來者衆多,眉頭微蹙,足尖點地,後退到了林鳶身旁。
胸口上的傷,似乎不容他再糾纏下去了。
“呵,看清楚了嗎?那便是你所謂的救命恩人?”黑衣人捂着傷口對着林鳶輕蔑地說到。
怎麼會看不清楚,那些蒙面劍客一出現,林鳶便立馬明白過來了。她的救命恩人便是要她命的人。那麼,寒煜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原來有人比她還會做戲,做戲做足了全套。
“那個,對不起哈。”林鳶看着那依然流着血的傷口,尷尬地道歉。
黑衣人冷哼一聲,隨即一手攬起林鳶,一手持鞭向襲來的蒙面劍客狠狠掃去,再次足尖點地,以閃電般的速度從那羣劍客中穿梭而過,帶着林鳶沒入林中,速度快得讓人無法想象。
“給我追,他負了傷走不了多遠的。”
寒煜自己並沒有追上去,因爲,他中毒了。
剛剛兩人交手之時,他暗中用了幾種毒,沒想到那黑衣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反倒將毒盡數還給他。這黑衣人究竟是何人,且不說用毒的技巧高於自己,就是那武功竟也如此高深莫測,心口被刺了一刀,氣息卻沒有一絲紊亂,而且輕功這般出神入化。
此人不除,他日必是大患,看着山林中亮起的火把,寒煜眉頭緊皺,一臉陰鷙無比。
林鳶被那黑衣人攬着,在山林中急速穿梭着。不時有枝葉打在身上,疼地她一個勁地將臉埋入那黑衣人懷裡。
一樣用的是長鞭,一樣是閃電般的速度,一樣是深邃的眸子,一樣是淡漠的語氣,連聲音都那麼像,只是那懷裡只有冰冷的觸覺,沒有熟悉的溫暖,也沒有熟悉的淡淡草藥清香。林鳶腦中不斷浮現穆懿軒那俊朗的面容,和那總透着慵懶的眉目,爲什麼他還沒找到她呢?
出來林子,黑衣人在峭壁前停了下來,後面的火把越來越多,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
“上來,我揹你。”黑衣人望了望那崖壁的高度,轉過身來背向林鳶。
林鳶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不會是想……”
“上不上來?不……”話音未落,林鳶早就趴在他背上了。
“抓緊了哦。”說罷,足尖點地,身子箭一般沖天拔起,一躍至谷頂,一氣呵成。
林鳶睜大了眼睛,滿臉驚詫,雙手依舊緊緊地環着那黑衣人的脖子。
“喂,下來吧。”
“哦”林鳶這才放開他,跳了下來。
林鳶一下來,那黑衣人便跌坐了下去,原本已止住血的傷口早已血流不止了,剛剛那一招“一鶴沖天”顯然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
“你沒事吧!?”林鳶看着那傷口心生內疚,連忙取出袖子手帕,按在他傷口上。
那黑衣人看了看林鳶,卻緩緩地閉了雙眼,暈了過去。
“喂,喂,你醒醒啊!”林鳶顫抖着手指探探他的鼻息。
不由得大呼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活着。
小心翼翼地傾身看一眼崖底,再看看谷中四處流動火把,心裡糾結着這幫人會不會找上來呢?那麼高,應該不會吧,他們應該暫時安全了吧。
目光這才緩緩轉移到那黑衣人臉上。這個人究竟是誰?
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那黑色蒙面,心中頓時驚住。
那俊朗的面容蒼白如紙,剛毅的嘴角邊殘留着血跡,眉宇間依舊是那淡淡的疲倦,雙眼緊閉,不見往日的冷冽。
真的是他,熟悉而又陌生。
原來就是他,穆懿軒!
看着穆懿軒胸口的傷,林鳶心中頓時內疚不已。
他來救她,她卻如此傷他。如果不是這傷,以他的武功再多的蒙面劍客又能奈他何呢?
輕輕擦去他嘴角上的血跡,一觸碰到他的雙脣,手不自主地縮了回來,這般的冰冷,爲何他的身體會這般的冰冷?使盡渾身力氣將他扶起,她需要儘快找一個可以擋風和躲避露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