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奶奶等着看你怎麼不饒我!”語落,袁修月拳頭再落,獨孤江的叫罵聲,瞬間變成一聲聲慘叫,直到後來,竟然跟殺豬似的,讓門外的人,聽的毛骨悚然!
屋門外。
聽着屋內的獨孤江的慘叫聲,雷洛緊握着手中寶劍,滿面*的看着身邊的獨孤辰:“王爺,屬下知道您想要教訓教訓皇上,可是現在若您還不進去,屬下只怕皇上他……”
他怕袁修月會把獨孤江打死!
但是這句,他卻沒敢說出口!
“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身爲皇上,被人如此痛毆,也算讓他刻骨銘心的教訓了!”雙手揹負在身後,獨孤辰沉臉瞥了雷洛一眼,輕嘆一聲,他終是伸手,將觸手可及的房門推開。
隨着房門推開的吱呀一聲響,袁修月狠揍獨孤江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擡眸看向自門外邁步而入的獨孤辰,見他一臉冷凝之色,她不禁嗤笑一聲:“你來的還真是時候!人我替你教育的差不多了!”
靜靜的,深凝袁修月一眼,獨孤辰的視線,在與離灝凌對視片刻後,自離蕭然身上掃過,最後才落到早已滿臉腫脹,早已面目全非的獨孤江身上。
與獨孤辰的視線相交,獨孤江不能作聲,便只能悽然一笑。
方纔,被袁修月一陣痛揍,此刻他的臉,早該成了豬頭,就連他的雙眼,也腫脹的只剩下一條縫了。
深凝着眼前可憐兮兮的獨孤江,獨孤辰面色平靜,波瀾不驚的對袁修月和離灝凌等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本王想跟他好好談談!”
聞言,離灝凌冷笑道:“獨孤辰,你說過會給本皇個說法!”
“本王沒忘!”
淡淡擡眸,睨了眼離灝凌身邊的袁修月。
迎視着他晦暗的雙眼,袁修月心絃微顫,竟覺得此刻,他的心是那麼的痛!
輕輕的,對袁修月勾起一抹淡笑,獨孤辰對雷洛吩咐道:“送離後和離帝先回嶽王府用膳,本王隨後會到!”
“是!”
輕恭了恭身子,雷洛對離灝凌和袁修月引臂:“離帝離後,請!”
見狀,袁修月輕點了點頭,將視線停落在袁明月身上。
順着她的視線,瞥見昏迷不醒的袁明月,雷洛的眼神微變,隱於身後的手,不禁輕縮了縮。舉步上前,將薄被與袁明月裹好,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遂對袁修月和離灝凌還有離蕭然請道:“幾位請吧!”
“走吧!”
輕擁袁修月的肩頭,離灝凌薄脣緊抿着。
深看獨孤辰一眼,袁修月輕點了頭,隨他一路出了房門。
——
衆人離開之後,只留獨孤辰兄弟二人的房間,氣氛凝滯,靜謐的讓人難受。
眸光微動,深凝着眼前的親兄弟,獨孤辰緩緩擡手,終是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
“王……兄……”
聲音暗啞,斷斷續續,獨孤江腫脹不堪的雙眼,深凝着獨孤辰,笑的讓人心涼:“你終於來了!”
聞言,獨孤辰眸色微深。
像是小時候一樣,伸手撫上獨孤江的頭,獨孤辰薄脣輕勾,溫和出聲道:“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逼我現身麼?”
自他知道,中州根本就沒有水患時。
便知,他的皇弟,此舉無非是想要從袁修月下手,逼他與他反目,進而廢了他!
是以,他一直都不曾出面,只將一切交給了離灝凌和離蕭然兄弟二人。
這也纔有了現在的這個結果!
“王兄……”
雙眼之中,漸漸浮現淚光,獨孤江悽然一笑,沒有提及自己起初的打算,也不曾叫囂着要讓袁修月碎屍萬段,他輕咂了咂嘴,苦笑說道:“王兄可還記得,上次你這樣抹着我的頭,是何時麼?”
聞言,獨孤次心下微窒!
見他如此反應,獨孤江笑的更苦了:“王兄還記得!”
“是!”
輕撫獨孤江的頭,獨孤辰聲音低醇,卻沉重的讓人喘過氣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彼時,他的父皇,迷戀離國貴妃也就是現今的鐘太后,爲此更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往離國,而他的正宮皇后,則被冷落深宮,苦守宮闈。
女人,或許可以忍受的了寂寞,但在長時間的寂寞之後,卻經不起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語。
是以,在那一年,他們的母后,便與當朝宰相杜威有了私情。
而他則因無意間撞破了她們的私情,險些被他的親生母親滅口!
其實,那個時候,杜威在提議要殺他滅口之時,他的母親,也曾不捨過,但是最後,在杜威的一再哄誘下,她還是點頭應允了,要對他痛下殺手。
那個時候,他的父皇不在宮中,她的母后若殺了他,回頭再說他是意外身亡也一定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因爲,南嶽宮中,只他和獨孤江兩位皇子,且他們都是一母所生,都還年歲不大,他們之間不存在皇權爭鬥!
彼時,他十一歲,獨孤江十歲。
他做夢都不會忘記,他的母后緊摁住他的雙腿,杜威拿繡枕蓋在他臉上時,那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那時,被奪去了所有呼吸的他,真的以爲自己就要死了。
但是後來,那種窒息感,卻在瞬間之後消失了,緊接着便是他母后驚恐的尖叫聲!
等他掙扎着掀翻蒙在自己臉上的枕頭時,便見到了這輩子他永遠都震驚而無法忘懷的一幕!
他的弟弟,只有十歲的獨孤江,竟然手持利刃,刺在了杜威的後背之上。而那個時候,許是被他母后的尖叫聲嚇壞了,他拔出了刺入杜威後背上的短刃,徑自便刺入了他母后的身體之中……
直到他的母后,瞪大了雙眼,無力倒地之時,他才見獨孤江渾身哆嗦着鬆開握着利刃的手,不停的後退着,直到跌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快步行至他的身前,緊緊抱着他,不停的撫摸着他的頭,跟他說:“江,你別怕,王兄以後一定會保護你的……”
沒人知道,那個時候,他到底有多怕!
哪怕他只比獨孤江大一歲,但他卻緊緊擁着小小的獨孤江,不停的安慰着他。
因爲,是他救了他。
小小如他,卻爲了他,殺了他們的母親!
後來,他的父皇,匆忙從離國返京。
知道真相後,他只是任人處理了杜威的屍體,並對外宣稱,皇后久病,再到後來,幾年過去了,皇后薨逝,而他則在小小年紀,便上朝聽政,這也便成就了後來的他!
思緒,深深的陷入回憶之中,獨孤辰苦澀一嘆,輕撫這獨孤江的手,稍稍用力:“江啊!爲兄知道,你救過爲兄的命,所以無論你做錯什麼,哪怕做的再如何荒唐,爲兄都會盡量替你去善後,但是……爲兄瞭解你,你並非是一無是處之人,這江山爲兄本就是要給你的,你又何必硬要將他推回給我?”
“王兄……”
淚眼,模糊了雙眼,獨孤辰嘴角哆嗦着,苦澀輕道:“這江山,本就是你一手壯大的,它……本就該是你的啊!”
聞言,獨孤辰眉宇緊皺了皺。
苦笑了笑,他用力拍了拍獨孤江的肩膀,輕聲嘆道:“經由今日之後,我終是知道,有我在,你便不能好好的管理這江山,好了……你我兄弟,什麼都不用多說,過兩日,我便會跟出岫一起回離國,我把江山交給你,你就好自爲之吧!”
語落,他緊抿了抿脣,瀟然起身,轉身便要朝外走去。
“王兄!”
深凝着獨孤辰偉岸的背脊,獨孤江的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我殺他們,不是爲了你,是……是爲了我自己!”
聞言,獨孤辰身形驀地一僵!
腳步輕旋,對上獨孤江腫脹落淚的雙眼,他眉心緊皺着。
“我是爲了我自己……”
苦笑着,凝視着緊皺眉頭的獨孤辰,獨孤江嗚嗚哭着,口語不清道:“他們的奸~情,比你想像的要早,我……我是他們的兒子……我是孽種……”
聞獨孤江此言,獨孤辰直覺腦中轟的一聲巨響!
“你……”
怔怔的,站在那裡,他張了張嘴,卻總是無法出聲。
“我不想是他們的兒子,不想……”眼淚掉的更兇了,獨孤江顫抖着身子,再沒了早前身爲帝王的冷冽和不可一世,此刻的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抽噎着:“我想做獨孤家的孩子,不想做他們的孩子,既然出身是我無法選擇的,我便讓他們全都去死,他們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還能做獨孤家的孩子……”
話,說道最後,獨孤江早已泣不成聲。
但獨孤辰,卻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老天爺還真是喜歡跟他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是不是太大了些?!
他的皇弟,竟然是杜威的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