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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啓動,於夜幕之中,朝着山下行去。
於馬車之中,被離灝凌擁在懷裡,袁修月輕掀車簾,凝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山景,一時久久無語!
終是許久之後,實在見她太過安靜,離灝凌伸手扯過她撩着窗簾的手,掖進自己懷裡,一副酸溜溜,且沒好氣的嗔道:“從上了馬車,你便一直往外看,那窗外的景色,難道能比我對你還有吸引力?”
聞言,袁修月輕眨了眨眼。
見她眨眼,離灝凌竟也跟着眨了眨眼。
被他俏皮的動作,逗的發笑,袁修月輕嗤一聲,隨即撲哧笑出聲來。
“吆喝,你還敢笑!”見袁修月發笑,離灝凌不禁作勢便要撓她的癢!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沒等他撓到自己的癢處,袁修月便已然繳械投降,伸手摟住的他的脖頸,她含笑輕吻他的脣,“皇上,我發現你現在越發的小氣了,竟然會吃這些浮雲之物的醋!”
“我不管!”
輕擁着她,身子輕輕晃動,離灝凌霸道無比的吻上她的脣,沉聲道:“日後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好!”
喘息着避開他霸道的索吻,袁修月莞爾點頭,心中蕩起絲絲甜意,擡起雙手捧起他的俊臉,她凝眉說道:“惟願君心同妾心!”
“君心自當同妾心!”與她凝眉相望,離灝凌眸光閃動,似是在告訴自己,也是對袁修月說着:“今生今世,我心中有你,眼裡也只會有你!”
聽到他以鄭重的語氣如此言語,袁修月不禁展顏一笑。
凝着她的笑靨,竟覺她如此美好,離灝凌心意一動,俯身便又要吻上她的脣。
但,就在他的脣,即將覆上她的。
袁修月卻略微偏頭,將頭枕在他的肩膀:“皇上,折騰了一日,我累了……”
怔怔的抿了抿脣,離灝凌將心中想要她的慾望壓下,而後無奈一嘆:“累了,便先睡會兒,等到了皇宮,朕再叫醒你!”
“嗯!”
嚶嚶應聲,袁修月輕瞌雙眸,在他耳邊低喃:“王太醫說,我的身子本就不好,孩子若能得保,便是萬幸,在成孕三個月之前……不可以!”
聞言,離灝凌心下一緊,抱着她的手臂,亦然收緊幾分。
是啊!
不可以!
爲了他們的孩子,他縱然再如何想要她,都要先忍着!
須臾,袁修月再次喃喃出聲:“凌,到了皇宮,你一定要記得叫醒我,我想去太后宮中看看哥哥。”
聞言,離灝凌不禁有些心疼的輕撫她柔密的青絲:“今夜太晚了,有孕者當早睡早起,你哥哥無礙,你明日再去看他,也是一樣的。”
“嗯……”
聲音細弱蚊蠅,袁修月緩緩閉上雙眼:“那就明日一早,你上早朝時……”
聞言,離灝凌不禁眉頭皺起。
四更,他嫌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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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更時,皇宮之內,宮門大開,離灝凌和袁修月說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入皇宮。
馬車之中,雖手臂已然被枕的發麻,但凝視着袁修月沉靜甜美的睡顏,離灝凌卻一點都不覺的累,也沒有要將手臂移開的打算。
時候不長,馬車緩緩停駐。
只片刻之後,姬恆的聲音便在車外響起:“奴才恭請皇上聖安,恭請皇后娘娘萬安,請皇上和皇后娘娘下車!”
“姬恆!”
聲音低微清淡,離灝凌掀起車窗,看了眼上方夜溪宮於月色中散發着幽光的匾額,他蹙眉說道:“皇后娘娘睡熟了,莫出聲,你將車門打開便是!”
聞言,姬恆微微頷首,果真一字不言,依命將車門打開。
待車門打開之時,已然候在車外的碧秋姑姑,連忙上前將早已備好的披風,蓋在袁修月身上,待一切妥當,離灝凌才親自抱着袁修月步下馬車。
似是因微涼的夜風擾了清夢,袁修月嚶嚀一聲,忍不住又往離灝凌懷中鑽去!
“呵……”
見她如小貓一般,慵懶的模樣,離灝凌輕笑了笑,便懷抱着她,一步步拾階而上。
終是,登上最後一級石階,離灝凌長出一口氣,剛要邁步向裡,卻見夜溪宮門前,此刻竟有一人一身白裙,伴着紅籠之光,靜靜的跪在那裡!
見狀,離灝凌眸色微斂!
遠遠的,望了眼跪在夜溪宮門外的那抹倩影,姬恆不禁步上前來,有些爲難對離灝凌道:“皇上,虞美人今日自午後一直跪在這兒,不吃不喝,已然數個時辰了。”
姬恆語落之時,袁修月微蹙了蹙眉。
見她如此,離灝凌靜默片刻,只待她的呼吸再次平穩,他方纔冷冷的將視線自虞秀致身上掃過,而後對姬恆冷道:“她若想跪,便讓她跪着。”
語落,他眸色一冷,抱着袁修月快步朝着夜溪宮中走去。
聽聞他沉穩的腳步聲,虞秀致微微回眸。
“皇上!”
見離灝凌抱着袁修月回來,她眸色一閃,旋即跪身上前,伸手便要扯住他的袍襟!
驀地一轉,躲過虞秀致欲要扯住自己袍襟的手,害她整個人因爲撲空而伏在地上,離灝凌語氣清冷的警告道:“虞秀致,若你吵醒了皇后,朕絕不饒你!”
“皇……皇上!”
見離灝凌對自己如此,容顏本就憔悴的虞秀致杏眸之中波光閃動,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到自己乾澀裂開的脣上,她眸色複雜的凝着他懷中的袁修月,緊咬脣瓣跪坐於地:“妾身知錯了!”
“你不覺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麼?”
看着虞秀致淚懸於睫的嬌顏,離灝凌臉上並不禁一絲憐惜之色,只見他冷然哂笑,對虞秀致冷哼一聲,便抱着袁修月一路向裡。
“皇上……”
伏身地上,雙腿因久跪而劇痛難忍,虞秀致暗暗咬牙,眸中狠戾之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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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溪宮,仍如以往一般,只袁修月早前投了魚苗的夜溪之中,多出了許多錦鯉。
順着夜溪,一路直達寢殿,離灝凌垂眸睇了眼懷裡的袁修月。
見她眼睫輕顫,卻仍雙眸緊閉,他輕勾薄脣,對身後的姬恆等人命令道:“朕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你們且先退下!”
“喏!”
輕應一聲,姬恆對衆人揮了揮手,隨即一起退了寢殿。
當寢殿大門合上之時,離灝凌脣角微彎的弧度,不禁更深幾許,擡步行至龍榻前,他將懷裡的袁修月輕輕的放在龍榻上,俯身便深吻她的脣,並伸手探入她的襟口。
“嗯……”
一聲吟哦出口,啓脣迎合他的吻,小手卻準確無誤的抓住他的大手,袁修月另一手摟着他的腰身,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終是緩緩睜眼,眸中碎星閃閃的望着他的俊臉:“皇上可要想明白,此刻情動,我不許你去找別的女人,難受的便只有你自己!”
聞言,離灝凌的俊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擡手輕撫她略顯蒼白的容顏,他輕聲喃道:“傻女人,自有了你,我何曾再去找過別的女人?”
而他,之所以吻她,根本就是因爲知她在裝睡罷了!
聽到離灝凌的話,袁修月不禁展顏輕笑。
有些疲憊的側身躺進離灝凌的臂彎,她眉頭輕蹙着,問出心中狐疑:“方纔在宮外的是虞美人?”
雖然,她不曾睜眼,但那聲音她卻聽的清楚,方纔在夜溪宮外,攔着離灝凌認錯的是虞秀致沒錯!
只是,她不明白,她何以此刻,會一直跪在夜溪宮外,直等着與離灝凌認錯賠罪?!
聽袁修月問起虞秀致,離灝凌的眸色,不禁驀地便是一深!
“凌?!”
見離灝凌半晌兒不語,袁修月蹙眉擡眸,略有疑惑的看着他。
知她在看着自己,離灝凌微攏了攏眉,緩閉雙眼道:“昨夜晚膳時,她不請自來,直呼要與朕一起用膳,卻在朕的湯水裡,下了蒙汗藥!”
聞言,袁修月心頭一顫,只她看着離灝凌眸,也瞬間深邃許多。
今日,他一直都在自責,他來的晚了。
而她,爲了不讓他總是自責,便不曾問過他,到底因何時來的晚了!
此刻,乍聞是虞秀致與他下了蒙汗藥。
袁修月的心中,一時間思緒紛亂,千迴百轉……
在她的認知裡,虞秀致是個清澈純粹的女子,本不該如此啊!
而她之所以對她如此,難道是因爲她的父親?!
“月兒!”
輕動了動置於她肩膀上的手,打斷她的思緒,離灝凌聲音微冷:“你以爲,今日一定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果真是閆雲濤麼?”
聞言,袁修月不禁眸色微冷:“閆雲濤,只是個迂腐的讀書人,他……只是個替死鬼罷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之人,竟會是虞秀致的父親,左相——虞申!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不禁苦笑。
當今朝廷,除了皇上和賢王,能有如此大手筆的,除了虞申,再無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