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篇第二百二十六章表白(大結局)

在大師兄的淡淡憂傷,與我的憂慮忡忡中,我們終是又到了敦煌城外。

看着那紫紅色的城牆,我有瞬間的恍惚感,感覺到這道城牆似乎就象一隻無形的、無所不在的手一般,雖然我一次次的趁着這隻手沒有防備時,逃離了它,最後卻總還是會被它硬生生的拽着回來似的。

“小人叩見議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這時,守門侍衛對着大師兄的請安聲打斷了我的怔忡,也讓我回過神來,既然不能逃離,那就乾脆坦然面對吧。

因着大師兄的顯赫身份,儘管我是身份不明之人,宮內沿途之中,也無人敢盤查我,就這樣,我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了玄清宮的院門外。

不知是不是爲避免外人來訪,干擾皇帝休養,玄清宮的院門竟然是緊閉着的。

因爲不知道等會進去之後應當以怎樣的表情面對皇帝,我那叩門的手都不禁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不過,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敲了半晌之後,才終於有人過來應門。

來人應門之時,竟然還只開了小半扇門,先將自己的腦袋給探了出來,因此,也讓我看清了他的面目,是趙公公手下的那個小太監小林子。

“你是何人?來玄清宮所爲何事?”小林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帶着很高的警惕性詢問道。

正在我不知如何作答時,身後牽着馬車繮繩的大師兄代替我回答道:“這位是外面藥鋪的齊掌櫃,是可信之人,是本王讓他協助本王來宮中送些藥材,同時,他也是位醫術高明的醫士,本王也想看看他對皇上的病情有什麼看法,是否能提供些幫助……”

誰知,尚未等大師兄說完,小林子就哭了出來:“王爺,您可總算回來了,皇上,皇上他大事不好了!”

小林子的話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也跌入了谷底,難怪玄清宮的院門會一反常態的緊閉着呢。

“怎麼個不好法?快說!”大師兄雖然還算強作鎮定,但是,從他的語調中,也可以聽出,他現在也是非常的驚慌。

“皇上,皇上方纔竟然在咳血,咳出了一大口血,奴才見了好害怕……”小林子邊用袖子擦拭着臉上的眼淚,邊說道。

這次,是大師兄未等小林子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推開了院門,疾步向裡面走去。

而全身已經忍不住開始在打哆嗦的我,也強制着自己,讓自己振作精神,跟隨着大師兄的腳步,步伐蹣跚的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沿途之中,宮中人們都神色緊張的端着面盆,在寢宮中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着。

寢宮的大殿前方,所有的侍衛排列成兩隊,站在殿門前,他們個個臉色凝重,而爲首之人則正是趙侍衛。

“參見議政王千歲!”見着了大師兄,趙侍衛連忙帶着侍衛們一起給大師兄行禮。

由於心情焦灼,大師兄顧不得多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侍衛們起身,然後就帶着我,急急忙忙的走了進去。

玄清宮的其他一些宮人們靜靜的候在皇帝住的廂房外面,也就是我曾經住的那間過道房中,不敢吱聲,只是靜靜的等候着待在裡面的師父、杏兒以及趙公公三人的差遣。

礙着我也過來了宮人們聽見我們的說話會不方便,大師兄便對那些守在門口的宮人說道:“你們先且退下吧如若有何事,本王會讓趙公公去喚你們的。”

這些大部分都比較忠心耿耿的宮人們,雖然心中可能也很焦急,但是,也就只能聽着大師兄的指示,退了下去。

而室內,師父正握着皇帝的手,把着皇帝的脈象,皇帝的頭部伏在牀榻外邊,嘴中還在不斷的咳嗽着,杏兒正在運着內力,順着皇帝的後背,趙公公則一邊心疼的抹着眼淚,一邊用盆子接着皇帝吐出之物。

待我與大師兄進入室內之後,恰好皇帝暫時已經咳嗽完了,趙公公又幫他擦拭完嘴之後,在杏兒的幫助下,他便重新躺回到牀上的枕頭上。

這也讓我也終於看見了皇帝那慘不忍睹的臉色,只見他的臉色灰敗,面如枯槁,顴骨高高的突起,眼睛深深的陷了進去,整個人完全呈現出一副皮包骨頭的模樣。

我看了,不禁心如刀絞,眼淚差點都快流了下來。

這時,杏兒發現了我與大師兄二人的進來,先是疑惑的打量打量了我,然後開口向大師兄打着招呼:“大師兄,你回來了?”

大師兄對杏兒點了點頭,然後臉色凝重的詢問師父道:“師父,皇兄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師父邊低着頭繼續把脈,邊嘆了口氣後,說道:“會咳血,就證明皇上的病情可能已經傷及到了內臟了,而現在最頭疼的不是皇上病情的本身,而是皇上自己不配合治療,拒絕進食,拒絕吃藥,這樣下去,便是神仙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啊!”

說完,師父抽回了手,站起身來,可能是打算來開個處方,卻也恰好看見了我,他一驚,脫口喚:“蝶……齊掌櫃,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裡呢?”

“是我將她帶來的,我今日不是回府,而是特意去找她去了。”大師兄開口替我回答師父。

師父愣了一下,然後嘆道:“也罷,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這樣了。”

而我已經顧不得再與師父和大師兄多說什麼了,只是眼睛死死的盯住眼神迷茫渙散、空洞無物,彷彿隨時可能離我而去的皇帝,也已經忘記了自己來之前,只決定做個看客的打算,現在的我,只是迫切的想感受到皇帝的真實存在,於是,我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朝牀邊挪了過去。

這是我第二次見他這幅模樣了,第一次是在邊關,他中毒昏迷的症狀,沒想到,這次他是清醒的,卻也將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卻也讓我變得比上一次更加害怕起來。

看着,看着,我的心變得更加疼痛不已,不知道他爲何要這般折磨自己。

看着我溢出眼角的淚,杏兒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帶些試探的喊道:“小姐,小姐?”

我擡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先哽咽着對杏兒道歉道:“杏兒,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杏兒的淚也一下就涌了出來,用手捶打着我,嗔怪道:“死小姐,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杏兒有多害怕嗎?杏兒怕失去記憶的你,到處亂跑亂闖,會着了外面惡人的道。因此,那一段時間,我幾乎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經常會被惡夢驚醒。”

聽見杏兒如此一說,趙公公自然也就知道我是誰了,他“撲騰”一下跪了下來,哭着哀求道:“秦貴妃娘娘,奴才求求您,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走了,不要再折磨皇上了。如若皇上有何對不住您的地方,奴才替皇上向您叩頭賠罪了。”說完,他真的頭如搗蒜一般,向我磕起頭來。

我有些羞愧的扶起他,說道:“趙公公切莫如此,蝶兒承擔不起。”

“那奴才懇請娘娘幫奴才勸勸皇上吧,讓皇上重新振作起來吧。”趙公公繼續涕淚縱橫的哀求道。

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對心灰意冷的皇帝有着這般的影響力,故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公公的話是好,所以,我乾脆沒有回答趙公公的話,反而轉過頭去看皇帝的神色。

因着皇帝是清醒的,所以他肯定聽見了我們方纔的對話,也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可是,這樣一來,他的眼神雖然不再渙散、空洞,卻仍然還如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我,眼中似乎還閃耀着一些警惕性在裡面。

看着他的這種神情,我心中不禁又有一陣陣的抽痛掠過,淚又涌了上來,我發現自己承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

正在這時,皇帝突然又雙眼圓睜了一下,用力將自己撐到牀榻邊,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皇上,皇上,你怎麼啦?”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害怕的情緒,痛哭起來,又湊上前去,想順順他的背,卻被他嘔氣似的費力閃躲開來。

師父再也忍不住,端起放在牀上的一碗藥,苦口婆心的勸導道:“皇上,您還是將藥給喝下去吧,您就算是不爲自個着想,不爲後宮的娘娘們着想,也要爲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着想着想啊!”

皇帝沒有吭聲,只是重新的躺回了牀上,閉上自己的眼睛。

師父見了,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打算將藥再放回到桌上。

“師父,給我吧。”我哽咽着從師父手中接過藥,然後又強忍着淚,對着房中除皇帝之外的所有人說道:“你們都先出去一下吧,我來喂皇上吃藥。”

衆人聞言,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也不再言語,只是學着皇帝上次給哺藥的模樣,先端起藥碗,含上了一口,再俯身湊到了皇帝的脣邊。

當我的脣觸碰到皇帝的脣時,皇帝身子一顫,渾身也變得有些僵硬起來,不過,他仍然緊咬着他自己的牙關,不想讓我將藥物哺進去。

我也沒有放棄,只是堅持用自己的舌尖來撬開他的牙齒,一時之間,我們便僵持在那裡,僵持了好長一段時間。

只是,因着我心中比較難受,我的淚又止不住的滴落下來,恰好滴在皇帝的臉頰上,皇帝似被火燒了一般,微微的睜開了眼睛,身上又微微顫了一下之後,牙齒竟然也鬆開了,由着我將藥物送了進去。

接下來,他倒是沒有再繼續抗拒,任由着我,將這藥一口一口的給他哺進去。

正當我看着空空的碗底,心中冒出了一絲淡淡的喜悅之時,他卻突然用沙啞、哀傷的語氣開口道:“你既然心中愛的不是朕,不願意與朕常相廝守,又一次一次千方百計的設法逃離朕,又何苦一次一次的來招惹於朕呢?讓朕心中一次比一次難過呢?朕已經不願意再承受這一次次的得而復失後的恐慌與痛苦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眼角處卻有兩滴淚珠溢了出來。

我俯身,顫着手,拭去他眼角的淚,自己卻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身上痛哭道:“傻瓜,我若是不愛你,那又怎會在一次次的離開後,還肯回到你身邊呢?那次我裝作在睡夢中喊大師兄,那都是爲了故意氣你的,氣你在我的面前,抱別的女人,與別的女人親熱。不過,我確實不喜歡宮中的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而且,我也一直的提防着自己,警告自己,讓自己不要愛上你。因爲你是個帝王,人們都說君恩淺薄,雖然我現在能感覺到你對我的愛意,但是,我卻不知道這種愛意究竟能持續多久。所以,當我覺察到自己真的愛上你之後,我便總是想着逃離,想控制住自己的心……”

還未等我說完,皇帝不知哪來的力氣,用雙物握起我的肩膀,將我的頭擡了起來,眼中閃耀着狂喜的說道:“蝶兒,這是真的嗎?你是真的愛我嗎?不是因爲討厭我,才一次次的離開我嗎?”

這是我第一次向他表白,也是我第一次向一個男人表白,因此,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我不禁有些羞赧起來,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不過,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他喜悅的喃喃自語道。

然後,他突然帶些哀求的對我說道:“蝶兒,雖然後宮中嬪妃數量已經不少了,我也已經大婚很多年,但是,能讓我有這麼強烈感覺,能讓我感到這麼痛的人,卻只有你一個,你在我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以後你再對我有什麼意見,或者是什麼想法時,就直接告訴我說,不要再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好嗎?因爲這種刻骨銘心的痛,我想再多嘗試幾次了。”

看着他那滿面真誠的樣子,拒絕的話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另外,你若是不喜歡這後宮爾虞我詐的生活,倒也不是非得捲入後宮的紛爭中不可。本來,在你成爲林御醫之後,又承受了一次失去你的恐慌之後,我本就已經在想其它的適合安置你的方法了。”皇帝又帶些賣關子似的說道。

其它適合安置我的方法?聽了皇帝的這句話之後,我一時呆愣在那裡。

不過,還未等我詢問,皇帝便又突然咳嗽了起來,我也顧不得多想了,只是又開始緊張的幫他順着背,想努力的讓他變得舒服一點。

後記

因爲心情變好了,皇帝便不再拒絕吃藥和進食了,雖然在吃藥時,因嫌藥苦,他會一掃他以前的威嚴模樣,在我面前撒嬌耍癡,想少吃一點。不過,在我的堅持和威逼之下,最後他還是乖乖的將藥服用了下去。

就這樣,在我的照顧下,皇帝的身體也一天天的好轉起來,只是,儘管這樣,因着這次他將自己的身體糟踐得更徹底,最終,還是花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的身體才完全康復過來。

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以後,我與他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慢慢的發生了改變,我們都脫下了以前各自臉上所帶着的那副面具,坦誠相待起來,心中有什麼不滿都會如實的說開來,這讓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芥蒂存在。

不過,如此一來,他以前的那副君王威嚴便變得茫然無存了,不由自主的有些依賴起我來,有時候變得比未斷奶的孩子還要粘人起來。

初時,一刻見不到我,他便變得有些驚慌,害怕我又悄悄的逃走了。對於他的這種恐慌,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讓他克服過來,也讓他深深的信任起我來。

雖然有時候他的這種依賴會讓我感覺到有些累和無可奈何,但是,更多的時候,我所能感受到的卻是一種甜蜜,畢竟,能被自己所愛的人依賴和信任,也是一種幸福。

當然,念安的存在,以用地下通道的存在,在尋覓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之後,我也告之了他。雖然初時他因爲我隱瞞了他念安的存在這麼久,還氣嘟嘟的生了一天的悶氣,不過,消氣之後,他又急不可待的拉着我,通過地下通道,去了義國公府見念安,並且見到之後,還抱着念安,捨不得撇手。

剛開始,皇帝非常想將念安帶進宮去撫養,但是,因着我的強烈反對,他也就只得同意繼續將念安放在宮外撫養了。

而後來,我也終於知道了,在我一次次被人陷害之後,皇帝早就已經感到害怕了,也不想讓我繼續待在後宮中。

由着我扮作林御醫之事,他得到了啓發,也想出了不讓我捲入後宮紛爭中的辦法,那就是繼續做他的專屬御醫,平日與他寸步不離,晚上也宿在玄清宮他的的寢宮之中,當然,若是想出宮了,也可以去宮外他賜與我的宅子中去居住個一兩天。

這樣的生活一直維持到十來年後,皇子們成年了,選出一位能夠勝任帝位者,他再禪讓出皇位,與我一起歸隱。

在我被楊晴兒棒擊之後,他更是下定了決心,只是,在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之時,我卻已突然“失憶”了,並潛逃出宮。

不過,現在情況發生了一些改變,多出了一個念安。

原本,他計劃給我出宮的時間也就一月左右能夠出去個一兩次而已,而在得知念安的存在後,他倒是稍微大方了一點同意我每日抽出一半的時間待在宮外,養育念安。而他自己,也經常通過冷宮中的那個地下通道,出去瞧瞧念安。

在皇宮之中,能得到這樣的安排,也基本算是圓滿了,我也便欣然接受了。

而且皇帝在念安的身份上又做了一下手腳,讓的成了大師兄的兒子,這樣,他仍然可以在宮外長大,卻不會散失他皇族的身份,如果待他成年之後,才智過人,並且有做帝王的意願的話,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

皇帝的這促想法雖然讓我很詫異,我卻沒有再強烈反對,因爲我雖然是念安的母親,但是,卻也不能替念安決定他的未來,所以這樣也罷,就看念安長大後他自己的選擇了。

而後宮嬪妃那邊,因皇帝藉着自己體弱多病的名義,拒絕了以後三年一次的先秀活動,後宮嬪妃的數量便沒有再繼續增多,隨後,皇帝便設法讓這些未生育的嬪妃都孕上了一子或者一女,這樣一來,不論皇帝是否寵幸她們,她們年老之後便都有了個依靠。 wωω●т tκa n●℃o

又因皇帝對所有嬪妃與所有皇子、皇女都一視同仁,後宮中的紛爭便也慢慢平息了,後宮中倒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再後來,皇帝步入後宮的次數便越來越少,雖然初時,心中有些難過,但是,將心比心,我還是奉勸過皇帝,多去幾趟後宮。

但是,被皇帝有些鬱悶的拒絕之後,日子久了,我便也慢慢的作罷了,畢竟愛情還是有些自私的,私心之中,我還是有些希望能獎皇帝佔爲已有。

只是,我倒是建議皇帝多加註意一下,也加大賞賜力度,儘量不要讓宮中的任何一位嬪妃受到欺辱,也讓她們晝少受些委屈。

而現在,我現在做的事便是努力的給已經從紫雲寺給太后守完孝、被我接入我宮外的府中的忠國夫人和大師兄創造機會,另外,我也經常找出各種理由,讓杏兒去幫我見已經恢復過來、經常來京城做生意的大哥。

番外

番外 皇帝篇 NO.1區別對待

我是敦煌朝的大皇子,父皇的第一個兒子,我的母妃是江蘇知府梅印天的妹妹,在這皇宮的衆嬪妃之中,算是出身不高的,因而,一直只是一個小婕妤。

儘管,按照歷朝的規定,母以子爲貴,爲皇家生下了第一個皇子的母妃應當得到嘉獎,被晉升位分的。然而,母妃似乎是被父皇忘卻了一般,直到臨終前的那一刻,一直都待在婕妤這個位置之上。

當然,儘管我的出身算不得十分顯赫,但是,父皇一共也只有四個皇子,除去二皇弟的母妃,先是由昭儀升至貴妃,最後成了第二任皇后外,與其他兩個皇弟的出身相比,倒也算不得低賤。而且,我還受到了父皇的髮妻第一任皇后——純陽皇后的不少照拂,在這宮中,也沒有人敢輕賤於我。

幾乎從一出生下來開始,我就是一個不受父皇喜愛的皇子,準確的說,除了那個病泱泱的、卻被父皇捧在手頭的二皇弟以外,我、三皇弟、四皇弟誰都得不到父皇的寵愛。

幼年時,三皇弟與四皇弟尚未出生,每次參加宴席時,在休閒殿大堂之中,方臺之上的那張八仙桌上,父皇總是將二皇弟摟抱在他的膝上,親熱的喂他吃着東西。而我,則被母妃帶着,坐在方臺下方的其它宴席桌上。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我心中都不知有多麼渴望父皇膝上的那個人有哪一天會變成我。

兒時,尚未懂事的時候,我經常纏着母妃問:“爲什麼父皇那麼疼愛二皇弟,卻不疼愛我呢?父皇是覺得宗兒不乖嗎?”

母妃強忍着傷心,安慰我道:“不是的,宗兒已經很乖了。你父皇會那麼疼愛你二皇弟,只是因爲你二皇弟他生病了。宗兒不要太計較這些,因爲你是皇兄。”

我恍然大悟,也有點羞愧感,覺得自己不應該與生病的二皇弟去計較這些。

不過,想是這般想,事實上,我還是沒能抵制住自己對父愛的那種渴望。

那年冬天,在宮中舉辦除夕宴會的那天早上,我瞞着照顧我的太監和宮女,穿着單薄的衣服,偷偷的跑到院子中凍了半天,然後,又跑回去喝了一些涼水。

終於,到了晚上,宴會開始時,我的額頭開始發燙了。

雖然身上很難受,但是,我的心中卻很高興,我覺得等會應該就可以也感受一下父皇那溫暖的懷抱了。

“哎喲……母妃,宗兒現在頭疼得厲害。”就這樣,在宮女給父皇和在場的母妃們斟酒,休閒殿中比較安靜的時候,我用一個在場之人都可以聽得見的聲音對正在夾菜給我的母妃說道,衆人正待舉杯共飲的手都停了下來。畢竟,皇子生病也不是什麼小事。

母妃慌忙將她的手放到我的額頭之上,剛搭上去之後,母妃便不禁大驚失色的叫了一聲:“啊?怎麼會這麼燙啊?”

當時尚未過世的、坐在方臺上方桌旁的純陽皇后不禁關心的詢問道:“梅婕妤,宗兒是怎麼啦?”

母妃站了起來,帶些哭腔的回稟道:“回皇后娘娘,宗兒的額頭好燙,好似燒得很厲害的樣子。”

“啊,那趕緊宣個御醫過來瞧瞧,看看是不是因爲天冷,染上了風寒。小李子,你去御醫院喊一個御醫過來,就告訴他,大皇子的額頭髮燙,讓他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純陽皇后吩咐着站在她身旁的太監。

“謝皇后娘娘。”母妃感激的謝恩道。

而坐在純陽皇后身邊的父皇,依舊坐在那高高的方臺之上,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一言未發,在他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二皇弟發病時的那種緊張、憂心感。

不僅如此,在純陽皇后讓人去找御醫之時,席中,所有人手上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唯有父皇仍然握着手中的筷子,在往坐在他身邊的二皇弟的碗中夾着菜,並溫和的囑啦道:“耀兒,多吃點,多吃點後,身體纔會慢慢變好起來。”

看着有天壤之別的鮮明對比,我的淚不禁一下就涌到眼眶,儘管我倔強的不讓它流落出來,但是,心卻已變得冰冷、冰冷。

也許,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父皇都不會多看我一眼。甚至可能,就算我病死在這裡,父皇也不會爲我流下一滴淚吧。

想得到父皇象對待二皇弟那般的對待,終究不過是我心中的一個神話而已吧。

很快,御醫過來了,替我診完脈,確診我是因爲感染風寒才導致這樣的,大堂中的母妃和衆人也纔算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父皇方纔開口了,不過,不是爲了安慰安慰我,而是爲了訓斥母妃:“怎麼連看個孩子都看不好呢?孩子着涼了都不知道。大過年的,硬是攪了所有人過年的興致。”

母妃慌慌忙忙的站起身,既委屈,又惶恐的向父皇請罪。

倒是同樣坐在方臺之上的三皇叔,那個也甚是得父皇寵愛的、父皇的三皇弟,說了句公道話,說孩子體質弱,抗病能力本來就差,說生病就生病了,怎麼能看得住呢?

父皇這時才罷休了,揮了揮手,讓母妃抱着我,先退下去了。

從那一刻起,我開始從心中有些恨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覺得他不配做我的父親。

我明明記得去年的中秋宴會時,二皇弟發病了,他竟然慌慌張張的抱上二皇弟,坐上馬車,將二皇弟直接送到醫館讓御醫們診治。而且,從頭到尾都未見他埋怨過一句二皇弟的母妃——秦貴妃。

“母妃,您騙我,您說父皇寵愛二皇弟,是因爲他生病了。可是,爲何我都病成這樣了,父皇卻連瞧都不瞧上我一眼呢?”回來的路上,我責問在馬車上抱着我的母妃。

母妃摸着我那燒得紅撲撲的小臉,垂淚向我道歉道:“宗兒,對不起,都是母妃沒本事,得不到你父皇的憐愛,連帶着你部受了你父皇的冷落。都是母妃無用。”

我的心也慢慢被母妃那炙熱的淚灼疼了。

從那以後,我就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再也不求那個男人的垂憐,自己努力學好本領,以後能夠好好保護母妃。從此,我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等我與二皇弟長得再大一些之後,父皇便請了一位博學的先生,來教我與二皇弟一起讀書。

因爲心存與二皇弟一較高下之心,我便開始日衣刻苦研讀,先生教授的知識,我總是能很快的接收下來,並能夠舉一反三,因此,我也深得先生的喜愛。

二皇弟也是個天資聰穎之人,只是,因着身子骨比較差,精力有限,所以,學起來比較費力一些。

每次,父皇來詢問先生,我與二皇弟的學業進展時,先生總是要好好誇讚上我一番,不過,這種時候,父皇總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若是二皇弟學業有了什麼新的進展時,他則喜形於色,大肆的誇獎上二皇弟一番,並給予一堆的獎賞。

久而久之,先生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偶爾,我會看見他會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看着我,嘆息幾聲,可能是在爲我鳴不平吧。

不過,我自己倒是習慣了,這纔是父皇,若是他什麼時候轉性了,對二皇弟不偏心了,我倒會認不出他來了。

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說,我並不討厭二皇弟,他是個性格良善之人,從不因父皇對他的寵愛,就恃寵而驕。他性子總是那麼溫和,從來不對下面的太監與宮女頤指氣使,在這一點上,連我也是自嘆弗如的。

而且,他還很渴望與我這個皇兄親近親近,不過,每次他的靠近,都會被我冷漠的抗拒掉。

有時候,看着他看向我的那種渴盼的眼神時,我心中會有些不忍,不過,我仍然這樣堅持着,這樣抗拒着。

因爲,唯有這樣,將他設想爲我的假想敵,我才能鞭策自己,繼續努力前進下去。

儘管如此,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同樣都是父皇的兒子,就算他喜愛二皇弟,也頂多就是寵愛二皇弟一些就是了。爲何在對待我的問題上,我甚至都感覺到了,父皇有些在刻意打壓的味道呢?

不然,看到我的進步和出類拔萃,父皇應當是感到驕傲和自豪纔是啊。

不過,多年以後,當父皇力排衆議,將身體孱弱,不足以擔當重任的二皇弟立爲太子時,我才終於明白,父皇如此這般,只不過是不想讓我鋒芒過甚,蓋住二皇弟的光彩而已。

因爲,如果那樣,肯定會讓朝廷內外更多的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會讓他立二皇弟爲太子的難度變得更大。

可能,他讓母妃直到臨終前,都一直待在那個婕妤之位上,用意也就在於此吧。

(應很多同學的要求,丫丫適當寫一世皇弟的番外,與正文部分穿插着寫。)

番外 皇帝篇 NO.2母妃的遭遇

母妃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女子,性子溫婉,與世無爭,沒有太多陰暗的心思,在後宮中人緣也甚爲不錯。

在我還非常年幼,母妃也還非常年輕之時,也曾對父皇抱過幻想。那時的我,還經常見到她因久候父皇,而父皇卻未至,從而垂淚到天明。

後來,可能母妃自己也慢慢的醒悟了過來,不再這般癡癡傻傻的等待了。

後宮中的女子,大多日子都過得非常寂寥和無聊,所謂閒生遐思,便會無端生出很多的是非出來,母妃不願自己也變得如此,便將生話的重心從父皇身上發生了轉移。

母妃的新的最大生活重心自然就是撫育我了,不過,因着我自小還比較乖巧、聽話,又非常聰明伶俐,這就讓母妃無須在我身上浪費很多時間,也就多出了不少時間來做一些她喜歡做的事情。

在我的記憶中,母妃最喜歡做的事情應當就是讀書、練字和吹笛子了。

因爲當時尚年幼,母妃讀書、練字時,我看得不是太明白,便讓服侍我的太監趙德安帶我出去玩耍。

可是,若是到了母妃吹笛子的時候,我便喜歡粘在母妃身邊,聽她用一截不起眼的、上面打着幾個孔的竹棍吹奏出一些非常悅耳、悠揚動聽的樂音出來。後來再長大了一點點之後,我明白了,原來那個不叫竹棍,而被稱之爲笛子。

母妃有一本樂譜,母妃吹奏時,經常會對照着樂譜上的曲於來吹。每次選擇吹奏的曲子會隨着母妃的心情變化而變化,時而是歡快的,時而是悲傷的,時而是愉悅的,時而是憂愁的。

但是,每年到了春季之時,母妃總會用一副哀愁的表情,吹奏同一首聽起來比較悠揚動聽的曲子。後來,隨着我跟在先生後面識詞之後,終於認出了那首曲子的名字叫《姑蘇行》,我這才知道,原來,母妃是想念起她那個在江南、此刻已經奼紫嫣紅的故鄉了。

不過,儘管如此,隨着歲月的逐漸推遲,母妃的個性卻也變得越來越淡定,也變得越來越知足常樂了。

母妃的心情好,我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差。現在想想,那段日子可能是我未成年前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

只是,這一切在那一年夏天以後,便都被破壞掉了。

那一年的夏天,因天氣出奇的炎熱,父皇便帶着後宮中尚算得寵的幾個妃子和皇子、皇女們,還有四皇叔,一起去京都附近的避暑山莊去避暑,母妃與我也在其列。

有一天,父皇決定帶着大家去狩獵,因着狩獵是一項相對而言要危險一點的活動,年幼的皇子、皇女是不被允許參加的。所以,連帶着我們的母妃也不能參加,只能與我們一起守在山莊裡。而四皇叔因爲着了風寒,也沒有去參加這次活動。

吃過午飯後,母妃本欲帶着我一起說話一會,但是,因着天氣實在太炎熱了,儘管室內已經放了不少冰塊了,母妃與我都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正在這時,母后,也就是當時的秦貴妃,突然派了她身邊的一個宮女來喚母妃,說是四皇叔在外面亭子中準備了一些冰鎮楊梅湯,讓母妃過去一起飲用。

四皇叔是父皇最疼愛的弟弟,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人,也是在整個皇宮之中,除了母妃以外,我最喜歡的人。

因爲四皇叔同樣也喜歡吹奏笛子,所以,平日倒是與母妃還有一些共同語言,還經常與母妃切磋切磋。同時,他也甚爲敬重母妃。

因着與四皇叔交情還不錯,不太好拒絕,加上躺在牀榻上也無甚睡意,母妃便同意了。臨走之前,還特意吩咐趙德安給我扇扇子,讓我能睡上一會。後來,趙德安又不知從哪裡再弄來了一些冰塊,將廂房的溫度又降低了一些,炎熱的感覺也好了不少,過了半個十時辰後,我終於進入了夢香。

“宗兒,母妃對不住你,娘走了,以後你自己要好好堅強的活下去。”隱隱約約中,我突然聽見了一陣帶着哽咽的啜泣聲,緊接着,我的臉上感覺到了一股溼意。

雖然那時我還年幼,卻也能覺察出氣氛不太對勁,於是,我費力的撐開了眼皮,向身邊看去,只見母妃就坐在牀榻邊上,有些衣冠不整,髮絲凌亂,臉上閃耀着不同尋常的潮紅,還哭得非常傷心。

緊接着,我就突然見母妃抽出牀上的那牀墊單,用力的開始撕起了牀單,隨後又開始將撕起幾條的牀單編結成繩。

我睜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母妃,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待牀單編結成一條繩狀物之後,母妃突然站起來,端了一張椅子,放在廂房的中間,然後用腳顫巍巍的踩上去,再用力的將手中的牀單扔到了屋樑之上。

這時,我突然想了起來,有一次我在找樂寧皇姐玩耍時,樂寧皇姐曾告訴我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她母妃房中的一個宮女竟然用牀單結成繩,將自己給吊死了,害得她有好些時日不敢單獨入眠。

母妃現在也用牀單結成了繩,難道,難道她也要如那個宮女一般嗎?心中這個想法一起,我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鞋子都顧不得穿的跑到那張椅子邊上,用手拉着母妃的褲管,帶着哭腔的詢問道:“母妃,您這是怎麼啦?快點下來好不好?您不會是想丟下宗兒不管了吧?您這樣,宗兒看着心中害怕。”

一向甚爲疼愛我的母妃,這次卻彷彿沒聽見我的話一般,徑自繼續將屋樑上垂下來的牀單打上結。

我越看心中越害怕,便開始使勁的拽母妃的褲管,想將母妃給拽下來,可是,我的力氣終究還是太小,動不了母妃分毫。

無奈之下,我只能放棄了這個辦法,開始尋找別的途徑。

突然,我想了起來,我的力氣小,拽不動母妃,但是,外面的宮女和太監們一定可以拽得動。

於是,我走到廂房門邊,踮起腳尖,打開了房門,帶着哭音,朝外喊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我母妃她要自縊啦……”

外面的宮人們也被我的話給嚇住了,慌慌張張的擁了進來,經過一番拉扯後.才終於將母妃給制止住了。

雖然我仍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母妃變得如此傷悲,但是,因爲害怕方纔的那一幕再次發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不敢再離開母妃左右。

與此同時,那個讓我感覺到非常和善的四皇叔竟然突然跑到紫雲寺出家做和尚去了。

而從那之後,母妃便開始讓宮人們閉上院門,稱病不出,同時,她的性格也開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原本話語就不多的她,變得話語更少起來,以往她非常喜歡進行的讀書和練字都再也沒有見她做過。

只是,偶爾她還是會吹吹笛子,不過,吹出來的都是一些憂傷的樂曲而已。除此之外,她現在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將我摟在懷中,默默的流着淚。

看着母妃的這副模樣,我很心疼,很心疼,但是,卻又因爲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就算是勸慰母妃,也無從勸慰起。

再後來,母妃竟然如發胖了一般,肚子一天天的漸漸的鼓了起來,宮人們私下裡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說母妃是懷孕了。而母妃臉上的愁容也變得越來越多,以淚洗面的日子也變得越來越多。

那時候尚不太懂人事的我卻覺得非常奇怪,不明白母妃與宮內的宮人們都沒有歡喜之色。因爲我見過其他母妃,若受孕了,都是歡天喜地的,便是連站在她們身邊的宮人都頗有一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爲何就是在母妃這裡,全都變了呢?

只是,後來有一天,父皇怒氣衝衝的跑來,斥責母妃不守婦德,與男人私通,有了別人的野種,並讓人將母妃打入了冷宮。

當時非常害怕的我哭着問趙德安,父皇爲何要這般對待母妃?還有,他爲什麼說母妃肚子裡的孩子是野種?

趙德安帶些爲難的告訴我,因爲懷孕必須要在父皇寵幸過母妃後纔可以,而父皇有幾個月的時間都未寵幸過母妃了,而母妃卻突然在這期間有孕了,這就意味着母妃腹中的孩子不是父皇的。

這時的我,才突然明白過來,爲何那日午後,母妃回來會突然尋死覓活了,也明白了母妃有孕後,所有的人爲何都那般反應。

番外 皇帝篇 NO.3弟弟

這時,我又記起那日母妃尋死覓活之前,似乎是秦母妃派人來喚母妃出去的。

難道是秦母妃讓人陷害母妃,讓母妃有孕的?念及到此,我握緊拳頭,準備去質問秦母妃,爲何要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來陷害我的母妃。

這時,趙德安得知了我的意圖後,連忙阻止了我,說我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就是秦母妃做的,這樣莽撞的前去,我不僅不能洗脫母妃的罪名,還得給自己落上一個目無尊長的罪名,這屬於母妃教子不嚴,會加重父皇對母妃的厭惡的。

我的衝動情緒被趙德安一勸阻,倒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我有些黯然神傷的想起往日父皇對秦母妃與二皇弟的寵愛,只怕我即便證明了此事確係秦母妃所爲,父皇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吧。

於是,那幾日中,我一邊悲嘆着自己的軟弱無力,不能懲治惡人,幫助洗刷母妃的罪名,一邊又掛念着在冷宮之中懷有身孕的母妃,經常自己偷偷的躲在被窩之中哭泣。趙德安見了,也無計可施,只能陪着我抹眼淚。

只是,過了幾日之後,不知爲何父皇又突然想通了,竟然又將母妃從冷宮中放了回來,雖然從那之後,父皇便再未來寵幸過母妃,但是,卻也恢復了母妃往日的位分,還專門爲母妃指派了一位御醫,來替母妃保胎。

在這一點上,我倒是確實有些感激父皇,對於一個已經對自己不貞的女人,能夠做到如此份上,也實屬不易了。

而至於母妃,她初時確實尋死覓活、自暴自棄過,不過,待腹中胎兒漸漸長大後,她倒也漸漸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從她每日撫着腹部的動作中,也可以看出,她已經對她腹中的這個孩子有了感情。

看着母妃的這個模樣,我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母妃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不再尋死覓活了。憂的是,這個孩子畢競不是父皇的孩子,現在,母妃懷孕期間可以閉門不出,但是,等她生產完之後,可能就不得不外出面對外而的閒言碎語了。

這些閒言碎語我每日去學堂時都能夠聽見,有些非常刻薄,非常難聽,我不確定脆弱的母妃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爲了減少這些閒言碎語,也爲了母妃日後能少受些委屈,我決心懲治一下這些碎嘴之人。

有一日,在我去學堂的路上,經過那個至今未生育、尖酸刻薄的徐美人宮門前,果然又聽見她在與她的侍女議論我:“有個偷人的娘,自己或許也是個雜種,每天還神氣活現個什麼呢,真是的,與他娘一樣,沒有廉恥,若換成是我,早找根繩子,自縊算了。”

“是啊,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娘,兒子的品行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個侍女也嗤嗤的笑着附和道。

我明白,徐美人是見娘不太可能被父皇寵幸了,我也不太爲父皇喜愛,但是卻又嫉妒孃的位分與待遇都比她高,到底還算是有兒子可以依靠,心中憤憤不平,纔敢在我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說的。

這一次我沒有再忍耐,直接吩咐隨行保護我的侍衛,將她二人掌嘴,爾後,我不顧那個徐美人在我身後,說我目無尊長的辱罵以及要告之父皇的恐嚇,我自己先跑去父皇的殿前,跪了下來,並痛哭流涕不已。

父皇的侍衛見着了,不敢怠慢,連忙去告之了父皇。

父皇是第一次見我這幅模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忍與心疼,但是,卻還喝止我道:“你身爲男兒,卻這般哭哭啼啼,戰何體統?”

我努力的止住淚,哽咽着說道:“兒臣特地來向父皇請罪,兒臣今日目無尊長,讓侍衛掌摑了徐美人徐母妃,另外,也請父皇將兒臣逐出宮中,兒臣實在無顏再留在宮內。”

父皇大驚,詢問道:“你爲何要掌摑徐美人?又爲何說出此言?”

我又大哭道:“每次,兒臣上學經過徐母妃宮前時,徐母妃總會與她的侍女指指點點,說兒臣是雜種,而且還沒有廉恥的留在宮中。這些話,陪同兒臣上學的侍衛們都曾聽見過。兒臣雖然年幼,卻也知道雜種謂何意,即兒臣非父皇親生兒。兒臣本就已經非常傷心了,也非常受打擊了。今日又聽徐母妃一說,一氣之下,也沒了分寸,便讓侍衛懲戒了徐母妃。不過,如若這件事是事實的話,兒臣也不能鳩佔鵲巢,賴在這宮中不走,那就真的沒有廉恥了。”

自然,我這話是故意說給父皇聽的,我的長相與父皇比較肖似,不用做滴血鑑定,也能分辨出是親生父子。徐美人會這樣說,只不過是心中不平,一時圖個嘴上痛快而已。

因我還是個年幼的孩子,會這般說,父皇聽見了之後,自是深信不疑,於是,他立刻勃然大怒起來,他氣道:“身爲長輩,卻爲長不尊,對晚輩說出此等下流、刻薄之話。劉公公,你去傳朕旨意,貶徐美人爲庶人,杖責八十大板,她的隨身侍女目無尊長,竟然非議主子,立刻杖斃。以後誰若再嚼梅婕妤與大皇子的舌頭,一律杖斃。宗兒,父皇非常確信你就是父皇的兒子,不必聽信別人胡言亂語,想些有的沒的,安心去上學吧!”

說完,父皇一甩袖,轉回殿內去了。

倒是我有些發愣,沒料到父皇給出來的責罰竟然是這般重。

後來,那個徐美人也沒熬過這八十大板,歿了。一時之間,宮中也不再有人敢討論孃的事了。

這是第一次因着我的原因,讓人喪命了,初時,我還做噩夢,做了好幾夜。不過,待到平靜下來之後,我的心腸倒是微微有些變硬了,人也象長大了好多。

就這樣,到了瓜熟蒂落之時,娘也終於給我生下了一個弟弟。

幾乎從第一眼看見襁褓中的這個粉琢玉雕的小傢伙時,我就不由自主的喜愛上了他,將他納八了自己要保護的人的範圍內。

他打小便比較乖巧,偶爾有些小吵鬧,也會在母妃的笛音中安靜下來,這個小傢伙似乎自小音律感就比較強。

只是,隨着他的越長越大,他的輪廓便漸漸的長開了,竟然越來越象四皇叔。

隨着他一起長大的我,已經漸漸有些知人事了,便也慢慢明白了那個四皇叔當初堅持要出家的原因。

儘管如此,這並不能阻止我對這個弟弟的喜愛,他也給我與母妃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樂趣。

那時候,讓我覺得最開心、最快樂的事,便是下學之後,回宮抱抱他,牽着他的小手,教他走路,教他說話,逗他開心。

而我最害怕的事情,便是他生病的時候了,這比母妃生病時還更讓我害怕。因爲他年幼,不會描述自己的病情與症狀,使御醫診治起來更棘手一些。

爲了讓他少生一些病,我甚至連母妃以前爲我所求的護身符——一塊我自己佩戴了好多年的玉墜,都從

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下來,戴到了他的脖子上,希望能保得他的平平安安。

可是,讓我感覺到傷心的是,這塊護身符最終還是沒能將他給護住。

有一年深秋的晚上,母妃被薑母妃,也就是那個整個後宮之中,最和藹可親、最善良、最關心我們、我最喜歡的母妃,請去她的宮中聊聊天,敘敘家常去了,弟弟自然也就被丟給了我看着。

可能是因爲天氣已經比較寒冷了,本該睡覺的弟弟可能因冷得沒睡着,連我拿出母妃的笛子和樂譜,勉勉強強給他吹上一曲後,他也仍然沒有睡着。

後來,我摸了摸他的腳,發現有些冰涼,我才恍然大悟起來,連忙將笛子與琴譜放在他的襁褓上,出去給他尋襪子去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待我回來之時,弟弟連同包裹着他的那個襁褓,以及笛子、樂譜都不見了,只剩下了樂譜第一頁的那張紙,而地下則躺着一塊標有“秦”字的腰牌,這讓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連忙一邊讓人去薑母妃的宮中去尋母妃回來,一邊讓侍衛們喊上很多人,一起在整個宮中進行搜尋起來。

可能這是賊人早已預謀好了的動作,所以,最終仍然沒有搜出弟弟的蹤影。

依着那塊刻字的腰牌,我猜測此事肯定是由秦母妃指使人乾的,我不由怨恨起秦母妃的狠毒來,她先是設計母妃,讓她與四皇叔發生關係,使得母妃受孕,又使得父皇這麼多年以來,未在寵幸過母妃。

想不到,現在等弟弟長大了,她還一不做,二不休,又將弟弟給掠走。

弟弟還只是一個那麼年幼的孩子,而且,父皇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是,因着弟弟的出身,弟弟的存在不會對宮中的任何人構成威脅,也不會有任何繼承皇位的機會,這是宮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沒想到,秦母妃竟然連這樣的弟弟都不放過。這讓我與以往相比,更加痛恨起秦母妃來。

母妃趕回宮中之後,得知了這個消息,曾經一度昏厥了過去。

甦醒之後,看見了那塊腰牌,她也認定這件事情是秦母妃所爲,在對弟弟強大的母愛的驅使下,她一反往日的軟弱,也拉下自己的自尊,帶着我,一起去了父皇的殿中。

她告之了父皇這件事,並給父皇出示了這塊腰牌,她祈求父皇,她不要求父皇能夠懲治秦母妃,只要求秦母妃能夠將弟弟還給她便足夠了。

誰知,父皇當下就反駁母妃,說這件事不可能是秦母妃所爲,爲了安撫母妃,他只是說他會派人去盡力尋找弟弟。

可是,搜尋了幾個月,沒有結果之後,父皇便放棄了,而在這般確鑿的證據之下,秦母妃卻依然安然無恙,母妃卻因思念弟弟而病倒了。

這件事情之後,我更加痛恨起父皇的偏心來。而且,我覺得秦母妃可以對弟弟做出這種事,還能逍遙法外,同樣,難保她日後不會對我和母妃做出同樣的事來。

那是第一次,我深深的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能力太薄弱了,不具有保護娘和自己的能力。

後來,我便開始下定決心習武,這樣一來,假如有刺客潛入時,我至少還能抵擋抵擋。

於是,我先利用我的身份,威逼我的隨身侍衛教我習武,並且還不准他將我習武之事透漏給別人。

當我很快學完侍衛所教的武藝之後,我又讓趙德安偷偷的想辦法不斷的去找一些世外高人進宮來教我。

就這樣,我白天上學,晚上習武的習慣一直維持了很多年,直至我成了這世間一等一的武林高於之後,才停止了繼續修習。

在這裡,我還得特別感謝一個人,那就是薑母妃。在母妃突然受孕之後,以前與母妃還算交好的那些其他母妃,都變得對母妃有些不屑一顧,不願意再與母妃往來,只有薑母妃對母妃還是始終如一,還經常過來開導母妃,對我也是越來越關心,有時候,甚至比母妃還要關心我,見着我,總是會噓寒問暖的。在別人對我與母妃閒言碎語之時,她也會挺身而出,護着我與母妃。

這些都讓我非常感動,我也在內心深處發誓,待到自己有能力之時,一定要好好報答薑母妃。

番外 皇帝篇 NO.4香兒

因着思念弟弟,本來就有些消沉的母妃,變得越來越鬱鬱寡歡,少言寡語,只是整日沉浸在自己哀傷的情緒中,不可自拔。

而自從她的那支墨綠色的笛子與樂譜也被賊人連着弟弟的襁褓一起掠走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吹奏過她最喜歡吹奏的笛音。

儘管我已經讓趙德安託人在宮外又買一支笛子,之前的那支笛子看上去更精緻、更昂貴,與一本新的曲目更齊全的樂譜回來。

當我親手遞給了母妃時,母妃接過之後,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嘴角帶些哀傷,又帶些欣慰的笑了笑,卻再也沒有吹奏和翻閱過。

偶爾,母妃倒是還練習一下書法,不過寫的大多是一些哀婉、悲傷或者思念的詩詞,其餘時間,她便一個人靜靜的坐着,目光幽幽的看着遠方。或者就拿着弟弟以前穿過的小衣服、小鞋,時而淡淡的微笑,時而默默的哭泣。

看着母妃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神也變得一天比一天空洞起來,我有種她隨時可能會離我而去的錯覺,這種錯覺讓我覺得非常恐慌,因爲在我的心中,除了那個不知所蹤的弟弟外,母妃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自然,那個身着明黃色衣飾、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經被我排除在心門之外了。

因爲恐慌,我覺得不能再任由母妃這般終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於是,我開始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想讓母妃的現狀發生改變。

首先,我開始讓宮人們在我上學去之時,儘量多與母妃說說話,找些能將母妃逗樂的事情來做做,並央求薑母妃儘量多抽些時間過來陪母妃敘敘家常。

而我一下學之後,就鑽進母妃的房中,不停的與母妃說着話,撒着嬌,讓她正視我的存在,並尋些母妃高興的事,說與母妃聽,再待到母妃睡着之後,出去習武。

可是,讓我感到沮喪的是,這般做的收效好像不大。宮人們找她說話時,她會直接利用她的主子身份,將宮人們趕出房門去。

薑母妃與她聊天時,雖然礙着身份,她不得不笑臉相迎着,卻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有些心不在焉,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答非所問。

而我在與她說話之時,她只是靜靜的聽着,溫柔的笑着看着我,或者撫摸撫摸我的手和臉,有時,她的眼神之中,還閃耀過一絲愧疚之色。

後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突然想起,以前母妃似乎告之過我,她曾與外公早年收養的一個類似於童養媳的義女,也就是後來我的舅媽,感情甚篤,母妃還是女兒家時,曾與那位姨娘無話不談。

或許,若是見着了那位姨娘,母妃還能向她吐露吐露心事,不像現在這樣,只是徑自將自己桎梏在一個死衚衕中,整天悶聲不語。

於是,我便去央求向來比較照拂我、也能夠作這個主的純陽母后,其實,此時的純陽母后已經有些病泱泱的,不太過問後宮之事了。

不過,在我說明了母妃現在的症狀,並提出要將姨娘接進宮,陪伴母妃一段時間之後,純陽母后先是稱讚了一番我的孝心,然後很爽快的答應了,並即刻拿出鳳印,囑咐人去辦了。

半個月之後,姨娘便從江南趕了過來,身邊還帶着一個粉嫩嬌美、身着錦緞錦襖、大約五六歲、人見人愛的小女孩。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姨娘,她是一個小家碧玉型的女人,可能是從小就被外公家當作童養媳一般養着的緣故,導致了她的性子比較溫馴,見人都是低眉順眼的,不容易惹人注目。

不過,因着孃的緣故,我倒是對她莫名的有了一種親切感。那個小女孩則是她的女兒,也就是我的表妹,姓梅,名香。

自打姨母來了之後,母妃的性子果然變開朗了不少,臉上出現笑容的次數也漸漸多了起來,這也讓我暗自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而因梅香的到來,也使我多了一個玩伴和愛護的對象。

天真無邪的她根本也不知道避諱我的皇子身份,總是象個尾巴似的跟在我後面,“宗哥哥,宗哥哥”的不停喚着,還不知害臊的告訴我:“宗哥哥,你是香兒見過的這世上長得最俊的男子了,等香兒長大之後,一定要嫁給你!”

我只當她是童言無忌,沒有放在心上,每次她這樣說時,我也只是一笑了之,被她纏煩的時候,便總是哄她道:“好,宗哥哥等着香兒長大。”

不過,因着她的可愛,讓我想起了與她同樣可愛的弟弟,一股憐愛之意便不由自主的涌了上來。漸漸的,我便將對弟弟的感情轉移到了她的身上,總是象呵護珍寶一樣呵護着她,而那裡的她,也是那麼聽話與懂事,那麼純真而美好。

而母妃似乎也是與我一樣,將對弟弟的感情也轉移到了她的身上,經常會抱着她,說說話,有時還會教她練習書法。香兒也就是從那時起,開始喜歡上書法的。

自從之後,徵得姨娘和舅舅的同意,我每年都讓人將姨娘與香兒接進宮來住上一段日子,而娘有了可傾吐心事的人之後,心情也稍稍變得開朗了一些。

只是,這一點點進步在純陽皇后漸漸病重,原來身爲昭儀的秦母妃,越過原本位份比她高、身爲賢妃的薑母妃,成爲貴妃,並且有成爲下一任皇后的趨勢時,母妃心中可能是因爲終究有些憤憤不平,又變得越來越抑鬱起來。

在純陽皇后病逝之後,秦母妃順理成章的成了父皇的第二任皇后,也就是我的第二任母后之後,母妃的抑鬱症狀變得愈發的嚴重,任憑我想盡了千萬種辦法,姨娘和香兒也進宮來,與她整日作伴,都不能使她從她的抑鬱症中解脫出來。

而到了父皇力排朝中衆臣要立我爲太子的建議,一意孤行的立了體弱多病、各方面表現都不如我的二皇弟,成爲敦煌朝的太子之後,母妃也就終於到了病入膏肓之時。

臨終前,母妃還滿懷歉意的對我說道:“宗兒,都是母妃無能,害你也跟着母妃受委屈。這麼多年來,母妃對你一直感到很慚愧,很慚愧,慚愧母妃沒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反倒要換成你來照顧我了。母妃走後,你只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保護自己就可以了。雖然你一直沒有說出來,但是母妃能感覺得到,你心中一定還有着仇恨。不要再想着去報仇,以你的實力現在想去與她鬥,無異於是以卵擊石,就讓一切隨着母妃的死而逝去吧,你就想着,或許是母妃前世欠她的,今世來給她償還,這樣心裡便能痛快一點。只要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母妃在天上見着了也會很高興的。所以,你要答應母妃,不要想辦法去報仇,好嗎?”

在那一刻,我淚如泉涌。不過,我的心中卻並不認同母妃的觀點,將無慾無求的母妃弄到今日的這步田地,讓無辜的弟弟弄得時至今日都不知所蹤的惡人,我怎能如此就輕易放過呢?只是,爲了母妃能夠走得安心一些,我仍是忍着心中的不甘不願,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在母妃合上眼的那一霎那,我沒有再流淚,只是心中卻充滿着對現在這位母后的仇恨,以及要讓她嚐到惡果的決心。

在選種仇恨的驅使下,在母妃出殯那日,讓我忘記了掩飾,徑自用赤裸裸的、充滿仇恨的眼光,對上了母后那對我投過來的、貓哭老鼠假慈悲的憐憫眼光,這時,我看見她臉上一驚,一絲警惕之色掠過,隨即,她的神色就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而那個這麼多年時來,今日才第一次踏進母妃住所的父皇,他難得的在眼中透露出的一絲對母妃的愧疚之色,我就更不屑於去理會了。

不過,後來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則就讓我有些後悔,那日我對母后所直射的那種仇恨眼神了,也讓我徹底的見識了母后的強硬手段。

從那時開始,母后就開始有目的的針對起我來,她開始刻意的減少我與父皇的見面機會,也開始刻意的給我佈置出一些棘手的難題,讓我去解決,還經常給我製造出一些事端,讓我在朝臣面前出醜,讓原本堅定不移的支持我的朝臣,心思也變得有些動搖起來。

便是連教書先生給我所教授的書,也變成是一些無關治國之道、經緯策略,反倒是一些風花雪月之類的閒散書籍。

至於二皇弟,她將他保護得更好,除了除夕夜的家宴上,我幾乎一年都見不上他一次,不知是不是怕我傷害於他。

而我的住所附近,還專門有侍衛在把守着。

這樣的我,與被軟囚禁無啥二樣,這時的我,也方纔真正明白,什麼叫以卵擊石。

但是,對於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我來說,輕言放棄不是我的性格,她對我這些種種的打擊,只會更多的激起我的反抗而已。

她不要我學習的東西,我卻偏要學習。表面上,我是讀着那些她讓先生教授給我的風花雪月之事,暗地裡,我又命趙德安去給我找一些治國之道、經緯策略之類的書籍來自己學,增加自己的學識,學完之後,即立刻焚燒掉,不讓她發覺,有治我罪的由頭。

而且,我也開始來儘自己的努力,趁她沒注意之時,悄悄的來籠絡人心。

當然,在她的面前,我開始吸取上次的教訓,收斂起自己的鋒芒,顯得有些胸無大志,怨天尤人,但是,即便這樣,我也不會做得太過於做作,讓人一看就是在做戲。

雖然皇子一般年滿十八歲纔會封立爲王,搬出宮中,在宮外建造王府居住,但是,爲了更方便自己的行動,十六歲那年,我便開始自請出宮。

初時,父皇有些猶豫,不過,因着此舉正合母后心意,她認爲這樣一來,二皇弟與她,都能少了一份威脅,便竭力的勸說父皇,讓父皇同意我的請求。

終於,在我快到十七歲的那年,被封爲宗親王,父皇在宮外爲我建造了一座宗親王府,讓我搬了進去。自然,這宗親王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位而已。

不過,我也不甚在意這些,因爲我的胃口不是僅僅一個王位就能夠滿足的。

在我堅持只用原先服侍母后與我的那些老宮人後,宗親王府中便再無母后的耳目,至於府外那些行蹤可疑的人士,我也讓那些原先被我招進宮去教授我武藝,後又變成我的侍衛的武林人士把守着,所以,我的行動基本就變得自由起來。

也就是在宗親王府內,我開始訓練起暗衛來,要達到的效果就是敵明我暗,在敵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追蹤敵人,俘獲關於敵人的儘可能多的消息。

暗衛訓練出來之後,我派了一部分潛伏在皇宮內,打探消息,另外一部分則派出朝中重要大臣身邊,掌握住他們的弱點、喜好等,然後再針對這些來一一擊破,俘獲他們的人心。

這些爲我日後的順利登基和登基後的順利統治奠定了很大的基礎。

番外 皇帝篇 NO.5王妃候選人

在這種慢慢的等待時機,與養精蓄銳中,我的性格漸漸變得越來越內斂,也漸漸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

當然,這種表現大多隻是顯露在王府之外,與外人打交道和接觸時,至於王府之內,則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因爲一個人的生活太冷清,因此,我先是將姨娘與香兒接入王府中,在姨娘的細心照料,以及香兒不離不棄的知心相伴下,我漸漸的從母妃離去後的傷痛中走了出來。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姨娘回到江南去了,香兒仍然堅持留在了王府之中,說我一個人太寂寞了,她要留在王府之中,陪伴着我。能有這個如同解語花一般的香兒的陪伴,自然也是讓我高興之事,我便也欣然的同意了。

因着得知府中沒有長輩在,無人打理府中的家務事,薑母妃便徵得父皇同意,經常會抽出一些時間出宮,到王府,幫我打理打理府中的事務,這就使王府越來越象一個家,也讓我越來越感覺到眷念起來。

於是,我開始一邊享受着這種家的溫暖與溫馨,一邊繼續進行着我計劃要做的事。

不過,這一切自從那日我被父皇派人找進宮談話之後,便發生了改變。

“宗兒,你年後就要到十八歲了,依照敦煌朝歷朝傳下未的規定,今年年底,你就應當大婚了。你往日心中可有什麼愛慕或者中意的姑娘嗎?如若有的話,說出來給父皇聽聽,看父皇是否能爲你作主。”可能是因未立我爲太子,又因母妃之死對我產生了一些愧疚的父皇,露出他少見的慈愛的一面,徵詢我的意見道。

聽見父皇的話,我不由怔了一下,這方面的事情我還真從未考慮過。

在母妃去世之前,我每日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讀書、習武以及陪伴母妃上。母妃過世之後,我又將所有的時間放置在養精蓄銳、培養起自己的勢力上,也從未在男女之事上用過心。

長這麼大以來,我接觸過的年輕女子,除了樂寧皇姐、宮中其他皇妹和宮中的宮女以外,好像就只剩下香兒了。

雖然香兒在未長成個大姑娘之前,還經常要嚷着要嫁給我,而且她也非常純真,非常可愛,並且似乎比母妃還要關心我,我也非常疼愛、寵溺於她,但是,我總感覺我與她之間的這種感情應當不是男女之情,好似總是缺少了一些什麼,我似乎一直就是將她當作妹妹一般來看待着的。

想着,想着,我的眼前竟突然浮現出了一盆已經枯萎的向日葵,以及與這盆向日葵有關的那個身着鵝黃衣衫的女子來。

父皇冊立二皇弟爲太子的那日,很失望,覺得受了很大的委屈,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就算比二皇弟出色上一千倍,一萬倍也不會被父皇另眼相看一下的我,突然有了一種好好痛哭一場的衝動。

我想好好的痛哭一番,宣泄出自己這麼多年以來,所經歷過的苦楚,以及內心深處的悲傷,然後再堅強的、勇敢的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

恰好那日,不知是不是母后害怕我與母妃見着二皇弟被冊封,心中不忿,會做出傷害二皇弟的事,便沒有讓人邀請我與母妃去參加二皇弟的冊封典禮,因着學堂也因此事放假一天,所以,我與母妃便一起留在了宮中。

因爲母妃現在已經很憂鬱了,她身上的憂鬱帶出來的病痛也更嚴重了,我不想自己哭泣的模樣被她見着了,她會變得更憂傷,更憂鬱,於是,我便尋了個理由,在母妃擔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走出了住所,我才發規,此時除了我與母妃居住的地方之外,整個皇宮似乎都沉浸在一片歡騰喜慶的氛圍之中。

一路行來,到處都能見到車來人往,這都是一些後宮嬪妃以及從宮外趕來的王公大臣和朝廷命婦們。他們見着我之後,一邊慌忙向我行禮,一邊又用充滿憐憫與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被這些憐憫的目光打量得心中更鬱悶,便揮了揮手,讓他們起身。

他們便又火急火燎的爬起身,繼續向他們的目的地趕去。

他們應當都是想着要趕在別人前面,趕到母后以及二皇弟那邊,向母后和二皇弟表達出自己的忠心一片吧。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帶些嘲諷的笑了。

只是,如此一來,我心中的酸楚便更甚了,繼而轉身往印象之中一直都很清寂的那片小樹林走去。

小樹林在位置偏僻的靜心宮與冷宮之間,與宮中的其它宮殿之間的距離相當遠,因靜心宮中尚未住人,而冷宮又被人譽爲不詳之地,所以,幾乎無人前來此處。

我順着小樹林一直走,走到一個最隱蔽之處,就地坐了下來,將頭伏在膝蓋上,終於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放聲痛呦起來,一直痛呦到腦海中一片空白,耳朵有些轟鳴,纔將頭擡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塊綺羅繡制的手帕遞到了我的眼前,一個溫柔的女聲也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都哭出來之後,心中應當會覺得好過多了吧?”

我一驚,在擡起已經哭得非常紅腫的雙眼打量着發聲之處的同時,也在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方纔只顧着哭泣,竟然都忘記警惕周圍的動靜了。

這時,我的眼前模糊的現出了一個身着鵝黃服飾、掛着一臉溫柔笑意、稚氣尚未完全脫掉的女子身影來,因着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便有些呆怔的接過手帕,擦乾了淚眼朦朧的雙眼,繼續睜大眼睛,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女子的臉。

只見她面若銀盆,眼如水杏,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肌骨瑩潤,舉止嫺雅,一時之間,讓我有了種驚爲天人的感覺。

讓我感到更爲詫異的是,她的手中竟然還捧着一個小花盆,裡面種着一顆與她身上的衣衫顏色比較相村的向日葵。

“你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呢?”警醒過來之後,我帶些警惕的質問女子道。

聽見了我的話,女子的臉上突然掠過了一些淡淡的憂愁,眼神也變得悠遠起來,半響之後,她才又重新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因爲被人強迫着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我今天心情有些不豫,並突然有了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所以便出來走走,順便準備找個地方,將這顆向日葵給種上。日後當我再次進宮,並且心情不好時,便來偷偷的看看它,或許,看過之後,我的心情便能轉好了。因爲奶孃告訴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樣,迎着陽光,努力的成長,生活便能變得單純而美好,所以,我便在家中的窗臺上種了很多向日葵,煩惱時便和它們說說話。方纔,正當我準備將向日葵放在小樹林外的一個充滿陽光的地方時,竟然聽見了有人在哭泣,便有些好奇的聞聲趕了過來。”

迎着陽光,努力的成長,生活就真的能變得單純而美好嗎?聽着女子的話,我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正在這時,靜心宮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我豎耳聽了一下,好似是一羣人在找人的聲音。

女子好似也聽見了這種聲音,她有些緊張起來,然後,竟然將盛有向日葵的花盆直接遞與了我,有些匆忙的說道:“今日,我見你的心情比我還要憂傷,就將這盆向日葵送與你吧。日後,你若是再有什麼憂愁的事,就看看向日葵,並試着向向日葵透露透露你的心事,或許,你鬱結的心情就變好了。”

說完,她撩起長裙,邁着小碎步,向外跑去。

後來,那盆向日葵也被我帶了回去。

只是,我回去之後,便發生了母妃因病情加重而昏厥,緊接着便鬱鬱而終之事。

向日葵也被慌亂的我,隨手扔在一個背光的地方,好長時間都沒有再理會,待到我再想起它之時,它早就已經枯萎了。

後來,我又曾讓趙德安去宮外幫我買了一盆向日葵,好好的養育着,只是,當我試着像那個女子所說的那樣,在心中煩擾之時,也會看看向日葵,並在心中默默的向向日葵說說話。

可是,向日葵卻並沒有使我變得快樂起來,我也便慢慢的停止了這種接近幼稚的行爲。

不過,偶爾,我還是會想起這個身着鵝黃衣衫、送我向日葵的娟秀女子,雖然從那之後,我一直未在宮中再碰見過她。

“宗兒,有嗎?如若沒有的話,朕明日就開始下旨,讓家有適齡的未婚女子,又有意願與皇家連姻的朝臣,遞上畫像來,讓你通過畫像來挑選。”父皇見我久久未言語,便開口打破沉默道。

雖然我似乎是有意於那個鵝黃衣衫的女子,卻一直不知她的姓名與家世,是否已經許配人家,甚至連樣貌都已經記得不是太清,我如果就這樣直接告之父皇,未免顯得有些荒誕,況且,現在還不是我沉溺於兒女情長的時候。

於是,我搖了搖頭,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尚無,兒臣但憑父皇作主。”

隨後,我又與父皇不鹹不淡的寒暄了幾句,便辭別了父皇,出宮去了。

在後面的一段日子裡,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會感覺到一些淡淡的惆悵和遺憾。不過,時日久了,我便也漸漸的將大婚這件事給忘卻了。

直到這一日,薑母妃又如往常一般,來到王府,幫我料理家事之時。

這次,在料理完之後,我陪薑母妃一起飲茶休息之時,薑母妃突然變得有些欲言又止起來,並且看着我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閃躲起來。

我料知薑母妃定是有何話要告之於我,可能,她要告之我的話是一些不利於我,或者我聽了會不開心的話,所以,她纔會變得少有的這般吞吞吐吐起來。

“薑母妃,您是不是有話要告之於我呢?若是有的話,您就儘管說吧,難道您與宗兒之間還變得見外起來了啊?”我放下茶杯,微笑着先對她開口道。

“唉,此話哀家本不應現在就告之你的,可是,你是哀家看着長大的孩子,現在卻要讓哀家眼見着你將要受這般的委屈,哀家着實心痛啊……”薑母妃長嘆了—口氣,然後緩緩的終於開口道。

我的心中不禁一沉,不過,我還是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微笑道:“您且說說究竟是何等的委屈吧,竟然讓您能如此的爲宗兒抱不平。您儘管說吧,宗兒還能承受得起。”

“宗兒,你今年年底就要進行大婚之事,你應當也知曉了吧?”薑母妃詢問道。

“嗯,父皇前段時間已經告之過宗兒。”原因是爲大婚之事,我心中不禁一突,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那你應當也知道前段時間,皇上已經向包括京城官員在內的各地官員都下了一段聖旨,讓家有適齡的未婚女子,又有意願與皇家連姻的各地朝臣,遞上畫像來,以備給你選王妃之用了?哀家着人幫你打探了一下,竟然發現送上來的那些畫像中的女子,竟然都是一些外地小官吏或者不得寵的官員的女兒,要不就是京中一些官員的庶出女兒……”薑母妃的話說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下去,只是面帶難色的靜靜看着我的反應。

一時之間,我呆愣在那裡,做夢也沒想到突然會出現這種結果。

因爲不知爲何,父皇的後宮之中,雖然有十位公主,但是皇子卻一直很稀少,除了我與二皇弟,以及不能算是父皇子嗣的弟弟之外,雖然後來又陸陸續續有嬪妃誕下了三四個皇子,卻都是過了不久,便天折了。

所以,至今爲止,父皇的皇子就只有我與二皇弟。

我的身份雖然沒有身爲太子的二皇弟顯貴,但是,放眼敦煌朝,除了二皇弟之外,就再也找不到身份比我更尊貴的年輕男子了,而二皇弟的身子又非常孱弱,民間也有“將女兒嫁如二皇子,就要做好隨時會守寡的準備”之說。

依次來說,我應當是世人眼中最炙手可熱的乘龍快婿才啊,怎麼會沒有朝中大員願意交出自己女兒或者妹妹的畫像,成爲我的正室王妃候選人呢?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薑母妃繼續嘆了口氣道:“本來,依照你的條件與身份,本應是讓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擇婿對象纔是。現在官員們這種反應,只怕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身不由己纔是吧。”

經過薑母妃的點拔,我恍然大悟過來,母后一直提防於我,怕我謀二皇弟的權,篡二皇弟的位。現在,若是我大婚選擇的是一個權勢顯赫的朝中重臣的女兒,那那位嫁女於我的朝中重臣日後,肯定會偏向於我,會與我一起,成爲二皇弟即位的絆腳石,依照母后的精明與手段,她怎麼會允許這種失策之事在她眼皮下發生呢?所以,此事定是她從中阻攔所致。

了悟到此,頓時有股恥辱感從我心中涌了上來。因着如若我的正妃出身太過普通,不能爲我日後的大業提供幫助也就還罷了,還會讓我遭天下人指指點點和嘲笑,向天下人彰顯,我只是一個不得寵,無能的皇子而已。

薑母妃見我神色不豫,充滿慈愛與憐惜的說道:“因着皇上的聖旨已下,指明瞭是讓朝臣們自願將畫像呈上,如今已經幾月過去,無法追回了。現在,儘管備選的對象不太理想,卻已木已成舟。金口玉言,是不可反悔的。不過,宗兒你也不必太傷心,要放寬心。女子重在賢德,家世也不是太重要的。你定也可以從這些女子中,挑到一個性格溫順賢良、德行出衆的,日後與你一起共度此生的。哀家此趟出來的匆忙,未告之皇后,怕她突然有事找哀家,卻尋不到時,會不高興。哀家先回宮了,改日再過來看你。”

我帶着勉強的笑,點了點頭,並起身將薑母妃送出了府。

只是,在做這些的同時,我也暗自在心中發着誓:“秦香宜,你今日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來日我必加倍的奉還到你身上!”

《冷宮罪妃》[VIP]NO.6大婚,

當我返回大堂中之時,竟然看見香兒手中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中放着兩碗燕窩,站在那裡呆呆的發愣,連我走進來,她都沒有發覺。

“香兒,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呢。”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便收斂住自己的心思,微笑着開口詢問她道。

“哦,沒有想什麼。香兒讓下人燉了兩碗燕窩,本來準備端來給你與姜太妃娘娘一起食用的,哪知道姜太妃娘娘已經離開,那就只能宗哥哥你自己吃了。”香兒一驚,隨即將托盤放在八仙桌上,轉過身來,帶些勉強的笑了笑,然後就取出其中的一碗燕窩往我手中遞。

我因心情比較亂,也比較複雜,一點食慾都沒有,所以,便搖了搖頭,溫和的說道:“宗哥哥不餓,香兒你先自己食用吧,補補身子。”

說完,我便轉身往廂房走去,打算好好的靜一靜,想一想對策。

“宗哥哥······你可以先等一下嗎?”這時香兒的聲音又在我身後響了起來,這次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又有些猶豫,好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氣的才張開口的。

我有些愕然的回過身,看着她,好奇的問道:“香兒,怎麼啦?你有什麼話想告訴宗哥哥嗎?”

香兒顯得有些憂傷的開口道:“宗哥哥,你年底便要大婚了嗎?”

看樣她是聽到方纔我與薑母妃的對話了,這也沒什麼好瞞她的,於是,我便點了點頭。

“那等宗哥哥大婚後,香兒是不是不能繼續住在王府了?”香兒非常難過的繼續詢問道。

這個傻丫頭,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問題,我無言的笑了笑後,走到她的身邊,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傻丫頭,怎麼會這樣想呢?無論宗哥哥大婚與否,香兒在宗親王府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宗親王府香兒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香兒不要胡思亂想了啊。”

突然香兒竟然一把抱住了我,哭泣道:“香兒不要宗哥哥和別的女人大婚,香兒喜歡宗哥哥,自從香兒與娘一起,第一次來京城,見到宗哥哥後,就開始喜歡了。香兒以前說要嫁給宗哥哥,不是一時興起說的,而是心中一直這麼想着的。後來,香兒長大了,娘告訴香兒,以後不可以再這樣說了,因爲香兒的家世配不上宗哥哥,沒有希望能嫁給宗哥哥爲妃的。香兒傷心了好久,可是也不敢再隨便對宗哥哥說了,怕說了宗哥哥會不理睬香兒,所以,也就只能把對宗哥哥的喜歡放在心中。可是,可是,方纔聽見姜太妃娘娘所說的,既然宗哥哥的王妃候選對象都是一些小官吏的女兒,那香兒應該也可以吧?”

說完,香兒擡起她那淚眼朦朧的眼,充滿祈求的看着我。

聽完香兒的話,我不禁一怔,原來,後來她一直沒有再說要嫁給我,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過我倒是認真的思索起香兒的話來,與其找個身份低下,又不知根知底的女子爲妃,倒還不如找天真善良,我對她還有幾分喜愛之意的香兒,而且,有香兒陪伴的這些時日裡,我的心情也還算愉快。

更何況,雖香兒的出身也不高,但我與香兒自幼一起長大,也可謂是青梅竹馬了,世人知道了,只會將它傳爲一段佳話,而不會再多加質疑和對我多一些負面的猜測,從而也能給我挽回幾分失去的顏面。

只是,因我生在帝王家,再加上我還有統治天下的念頭,日後妻妾衆多的情況是免不了的,我有點擔心這樣一來,會讓香兒受委屈,便提醒她道:“香兒,你可知我身爲皇室子孫,不論是出於鞏固我日後的權勢或者其它原因,日後妃妾衆多是肯定的,我不能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你確定你能夠承受得住這些委屈,並且能夠接受這些嗎?”

香兒聽見我所問的話之後,忙不迭的點頭道:“宗哥哥,香兒可以接受這些的。只要能與宗哥哥在一起,讓香兒怎樣,香兒都願意。”

聽見香兒的承諾後,我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臉頰後說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進宮去告之父皇吧。宗哥哥也向香兒保證,只要香兒乖乖的,宗哥哥也必將善待香兒,一輩子對香兒不離不棄的。”

香兒聽見我的承諾之後,高興的伏在我的懷中,激動的“嚶嚶”的哭了起來。

第二日,我便快馬趕進了宮中,求見了父皇。

我首先向父皇求罪,告之父皇,自己那日未對他說實話,自己原本是有心儀的姑娘的,那就是香兒。只是,因着香兒出身不高,擔憂他不同意,便沒有直接說出來。不過,這些天,我思來想去,我還是放棄不下香兒,還是想娶香兒爲妃,懇請父皇恩准。

父皇也曾見過香兒,對香兒的印象也還算不錯,加上此次待選的那些女子的出生也並不比香兒高,父皇便也順水推舟的同意。

只是,父皇又說,既然他下旨,公開爲我選妃,那我至少也應當從這些女子中選出幾個來,可以作爲側妃,也可以在我與香兒大婚之後,晚些時候納入宗親王府,也算是給朝臣們一個交待。

我想了想,也就只能如此處理了,便跟在父皇后面,從畫像中挑出了三個還算甚合我意的女子,分別是開封府尹張禮的女兒張留雲,吏部侍郎黎德剛的女兒黎念,山西鹽運史趙江的女兒趙沾雨,作爲我的側妃,在我與香兒大婚後的三個月後,接入宗親王府。

就這樣,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和親迎這六禮之後,香兒也就被我迎娶進了宮中,成了宗親王妃。

因着香兒的乖巧、善解人意,我們倒是也過了一段時間和和美美的日子,而且,過了一個月之後,香兒又懷上了身孕,這便又爲我們還算幸福美滿的生活錦上添花。

只是,待到三位側妃進府之後,因着香兒懷有身孕不方便,加上我不想重蹈父皇獨寵一人所帶來宮怨深深的覆轍,便想雨露均沾一些,省得她們相互之間起糾紛。

哪知道,這樣一來,張留雲、黎念、趙沾雨她們三人倒是相安無事了,香兒卻變得有些刻薄、多疑起來,經常挑事找其他三位側妃的碴,變着法兒的懲罰她們。

初時,我對香兒也有些歉意,因爲我在與她剛新婚燕爾不久,並在她懷孕之時,就接二連三的將側妃娶進了府,她難免會由於心中不舒坦,耍些小性子。再加上她的行爲未對其他三位側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了了之。

可是,後來又緊接着發生了一件讓我對香兒很失望的事。

有一日,我與香兒、雲兒、念兒、雨兒幾人一起用膳時,因着雨兒穿着一件新裁製的衣衫,讓她顯得更加柔美,更加秀麗,我便隨口誇讚了一句。當時,香兒的臉便沉了下來,推開她面前的碗,說她沒啥胃口,不想吃了,然後便“蹬蹬蹬”的回房了。

我雖然被她弄得有些鬱悶,可是,又想到她現在又身孕在身,可能又一直在我身邊耍慣了小孩子脾氣,便自己先消氣了,並讓下人重新給她準備了一些飯茶,親自去她的房中,哄她吃下,晚上也宿在她的房中陪着她。

本來,我以爲這件事也就算了了,可是,沒想到,香兒竟然還沒有善罷甘休,從那之後,便開始刻意的刁難起雨兒,甚至體罰起雨兒來。

這些,一直在外面籌謀大事的我自然是不知情的。

直到有一次雨兒病倒了,我請御醫來看時,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傷痕,而御醫診斷出雨兒的病情是由於感染傷害並且營養不良導致的,可能還已經落下了病根。

宗親王的側妃竟然會由於營養不良而病倒,這要讓世人知道了,簡直就會成爲一個笑話,也讓我大吃一驚。

後來,我通過調查,從府中嚇人的嘴中得知,香兒經常刁難雨兒之事,而且,有幾個寒冬臘月的日子中,我因爲外出辦事沒有宿在府中,她竟然不讓雨兒用膳,還罰雨兒在她的房外跪上了一夜,讓雨兒快凍成了個冰人後,被丫鬟扶回了房。

這樣的香兒太讓我失望了,於是,那次,我不顧她懷有身孕便大發雷霆起來,爲了懲罰她,我幾個月沒有踏入她的房門,任憑她怎樣哀求都沒有心軟。

除此之外,我還央求姜太妃繼續經常過來過來王府中,教導香兒與雲兒、念兒、雨兒她們一些規矩,並希望她們能夠學會和睦相處。

經過我這一番整頓,香兒倒是變乖巧了不少,從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再給我惹是生非過。

她到底是我從小看着長大、並一直被我寵愛着的親人,我也不忍讓她太傷心,不久之後,便又恢復了往日對她的憐愛,只是不會再像往日那般縱容她。

而對於被香兒將身體弄垮了的雨兒,我也有些心存內疚起來,對她也稍稍偏愛了一些。

番外7

過了幾月之後,宮中又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父皇的一個下等嬪妃劉才人誕下了一名皇子,這對十幾年來一直沒有皇子誕生的皇宮來說無疑是件大喜事。

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很不妙的事。

本來,我通過潛伏在御醫院的暗衛打探得知,早年,因着父皇對母后的盛寵,招來了後宮不知那位嬪妃的嫉妒,在當年還是昭儀的母后日常生話用品中放入了過量麝香,導致了母后喪夫了生育能力。

因而,這麼多年以來,弄管母后受到父皇的專寵,卻除了二皇弟之外,再也沒有誕下一子半女。

因着二皇弟體弱,不能再受孕之事對母后無疑是個很大的打擊,母后得知這件事,並且悲傷了一段日子之後,只是悉心的照料起二皇弟來,並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二皇弟身上。

奈何現在宮中所有御醫暗地裡對二皇弟病情的評估是,依照二皇弟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他很難撐過兩年。|

這本來於我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爲我是敦煌朝迄今爲止,除二皇弟以外,唯一的皇子,在這種局勢下,就算父皇與母后對我再不待見,到時候能夠繼承大統的人,卻只能是我。

現在,事情突然發生如此的變化,不能不讓人覺得事有蹊蹺。因爲這麼多年以來,宮中嬪妃誕下公生便能存話,誕下皇子便會夭折的局面,肯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的。

而維持這種局面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二皇弟與我了,我沒有下過手,病弱的二皇弟也沒有精力幹這種事,所以,我覺得站在二皇弟身後的母后,嫌疑最大。

既然如此,母后一改前面的作爲,突然能夠允許還是住在順寧宮偏殿的劉才人誕下皇子,那必定也是有着她的預謀的了。

難道她也已經知曉了二皇弟的病情,又不甘心以後由我來繼承皇位,所以,特意允許性格軟弱、又與她比較親近的劉才人生子,日後充當二皇弟的備胎?

這個新誕生的三皇弟雖然出生低微,但若是被母后收爲養子,那身份便不一樣了。而父皇現在正當壯年,一時半會不會退位,完全有時間等待着這位三皇弟的長大。

念及到此,我心中不禁暗暗心驚,並變得警惕起來,對日後繼承皇位之事也不再是那般勝券在握了,我覺得自己應當加大活動力度了,不然,這些年來花費的心血都要白費了。

恰好,過了兩個月之後,香兒十月懷胎分娩,誕下了皇室的第一名長孫,父皇也龍顏大悅,賜名爲躍文,並給予了一堆豐厚的獎賞,包括母后在內的後宮的嬪妃們,也紛紛着人送來了她們的賞賜。|

隨後,我便讓暗衛們在京城中逐戶去打探、登記貧困人家的數量,再利用這些賞賜,打

着爲躍文積富的口號,購買了幾大倉的糧食,讓府中的下人依照等級的戶名,給每戶貧困人家送去一袋糧食和幾兩紋銀。

然後,再在宗親王府前,擺上幾口大鍋,向京城中的乞討者施粥一個月。

如此一來,果真迎來了好評如潮,放眼整個京城,竟然無人再不知宗親王的大名。

除此之外,我還嚴令府中的下人注意自己的言行,外出後,不得仗勢欺人,不得以強凌弱,遇到傷殘老弱者,可是適度伸手援助,爲此而支出的財物可以去帳房領取。

而在隨後,念兒和雲兒各自爲我誕下女兒睛文與燕文之後,我又帶領府中的下人,選擇了外地幾個比較貧瘠的州去搭棚施粥。

就這樣,宗親王樂施好善的美名就越傳越遠,也爲引來了很多武林高手以及文人智士的忠心投靠,趙德安的胞弟趙德勇便是其中一例。

而如此一來,我身後的謀士以及暗衛也就變得越來越多,也爲我日後得到更多的朝臣以及百勝的民心打下了基礎。

我做出這麼大的動靜,宮中不可能沒有耳聞。

據宮中暗衛的稟報,母后雖然知道我這番做是爲了籠絡民心,但是,因爲父皇對我所做的這類事情抱着讚許的態度,所以,她也無法阻止我,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

不過,不久之後,母后便沒有心情再來憂慮我的事了,因爲二皇弟真的如宮中御醫兩年前暗中所說的那般,病情突然告急起來,經常整日整日的昏迷不醒。

爲了躲進這場災難,愛子如命的母后想出了一個辦法,並求得父皇問意,讓剛剛年滿十七歲的二皇弟提前一年大婚沖喜,以讓二皇弟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年。

而二皇弟大婚的對象,在二皇弟被冊封爲太子那天便已經定下了,她便是母后兄長——現任禮部尚書秦碩的大女兒秦琳兒,我雖沒親眼見過她,但是,聽京城中的傳言,據說她是這個京城之中,數一數二才貌雙全的大美人。|

在這一點上,我不禁又有點感嘆母后的自私,爲了自己病怏怏的兒子,竟然連自己親侄女的終身幸福也拾搭上了。

不過,感嘆歸感嘆,身爲二皇弟的兄長,他的大婚典禮我還是需參加的

於是,在二皇弟大婚那日,我便攜香兒一起進了宮。

那夜,我雖然沒有看見太子妃搭着蓋頭下的面孔,但是,光是看身姿,便能看出她是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

而二皇弟那原本一直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孔,那一日竟然突然變得紅光滿面起來,便是連他向那個身着大紅嫁衣的女子所投過去的眼神,都是那般含情脈脈,那般溫柔似水,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些激動與如願以償。

看到二皇弟如此這般的我,終於恍然大悟,看樣子,這秦琳兒定是一個讓二皇弟心儀已久的女子了,不然,母后也不會在此突然想出沖喜的這種辦法,來激發二皇弟好好活下去的慾望了。

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羨慕起二皇弟來,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他一定會感到很幸福吧。也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起,其實,二皇弟一直都比我幸福,他生下來便擁有父皇的完愛,母后悉心的照顧,甚至他都沒想過要爭的太子位也被父皇與母后硬塞到他的手上。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已的身份與他交喚一下,不是爲了那太子之位,而是爲了能感受到那我從未體會到過的幸福感。

“宗哥哥,不要難過了,香兒會一直陪着你的。”這時,香兒還以爲我是因二皇弟奪走了我的太子位,我見着他心裡不痛快,才這般緊緊的盯着他,便突然握緊了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輕耳語道。|

我也沒打算向她解釋,便回握着她的手,並微笑着輕聲的應答道:“好的,謝謝香兒了。”

隨即,儀式便舉行完了,我也收回了發散的注意力,面帶微笑的與參加宴會的朝臣們寒暄起來,一副真心實意爲二皇弟高興的模樣。

按照皇家內部的規矩,我與香兒身爲二皇弟的長兄長嫂,明日早上要與父皇和母后一起,接受新婚的二皇弟與秦琳兒的奉茶,那天夜裡,我與香兒便宿在了皇宮之中。

因着在婚宴上我有些貪杯,喝了個微醉,睡得又晚,第二天清晨起牀之後,腦子之中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在香兒的幫助下,我穿好衣服,來到父皇居住的玄清宮,並在父皇所賜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睡意,邊等待着新嫁娘的到來。

恍恍惚惚中,似乎聽見有太監通報說,太子與太子妃來了,香兒瞧出了我這幅精神狀態不佳的模樣,怕我失儀,便不動聲色的在寬大衣袖的掩飾下,用力的掐了我一把。

因着疼痛,我的睡意倒是消失了,此時身着淺黃色服飾的二皇弟與他那身着粉色衣飾的太子妃已經行走到父皇與母后的座位前,邊行着禮,邊奉上茶,嘴中並口同聲的說道:“父皇(母后)請用茶。”

“耀兒,琳兒,快快平身。”父皇慈愛的說道,然後吩咐他身邊的公公將他與母后準備好的賀禮遞給新太子妃。

眼見着他們馬上要向我這邊走來,我連忙振作精神,悄悄的整理了一下服飾,並在臉上掛出了一個微笑。

“皇兄(皇嫂)請用茶。”我剛準備好之後,他們二人的聲音便在我與香兒的面前響起。|

我從仍然低垂着頭的二皇弟手中接過茶水,正準備吩咐趙德安將我與香兒爲二皇弟他們夫婦準備的賀禮端上來時,突然,剛給香兒奉完茶的秦琳兒突然也擡起了頭,讓我看清了她的樣貌,也讓我看清了她的樣貌,卻讓我手中端着的茶杯差點失態的滑落下來。

她竟然就是當年那個送我一盆向日葵,並且告訴我“只要像向日葵一樣迎着陽光,努力的生長,生活便得變得單純和美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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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

我記得那日小樹林中,她曾說過,因被人強迫做自己所不喜歡做的事,她心中有了一種快要室息的感覺,所以才特意跑去種向日葵的。

而那日是二皇弟被冊封爲太子的日子,也是她與二皇弟訂親的日子,難道她所說的被人強迫做的,難道就是要與二皇弟訂親嗎?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她現在的神色,果然,在恭敬、有禮、客套的微笑之外,卻找不到一絲喜歡之意。與二皇弟的喜容滿面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我想了想,隨即卻也釋然了.試問世間哪個姿容出衆、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會願意嫁給一個整天病怏怏的、隨時都有可能讓自己做寡婦的夫君呢?據說,依照二皇弟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也是無法與她圓房的。

我不禁有些同情起這個曾經對我釋出過善意,並讓我生出瞬間心動的女子來,不論她願意與否,她的身世與處境都決定了,她只能作爲一個犧牲品,若是二皇弟有個什麼不測的話,她以後可能一輩子都只能無依無靠的終老在這個深宮之中了。

因着少年的樣貌變化比較發大,她倒是沒有認出我來,在感覺到我的視線在打量着她後,她便給了我一個溫婉、有禮的微笑。|

而因爲我的思考時間長了一點,竟然忘記叫趙德安將我與香兒爲他們準備的賀禮端上來了,微微顯得有些失禮,場面也出現了短暫的尷尬。

倒是香兒反應了過來,握着秦琳兒的手,笑着誇讚道:“太子妃好俊的面容啊,便是連我見了,也是歡喜不已啊!希望你與太子今後能夠和和美美,互相扶助,白頭偕老。”

“多謝皇嫂誇讚!也多謝皇嫂吉言,琳兒初入宮,日後如若有何失禮的地方,還望皇嫂不吝指教。”秦琳兒聽了,不禁有些羞赧,但是,還仍然大方得體的應答道。

“呵呵,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指教不指教這樣見外的話。”香兒笑着說道。然後很自然的吩咐趙德安:“趙德安,將我們給太子與太子妃夫婦準備的賀禮呈上來,這是我與你皇兄的一點心意,還望你們笑納。”

二皇弟與秦琳兒自然又是道謝不已,我也爲香兒越來越成熟、得體的表現欣慰不已。

只是,在回王府的馬車上,香兒卻滿面委屈,還帶些哀怨的說道:“宗哥哥,你是不是有些後悔娶香兒了?"

我聞言一愣,詫異的詢問道:“香兒,你爲什麼突然會這麼說啊?”

香兒幽幽的說道:“因爲香兒方纔看見宗各個看着秦琳兒的時候,臉上竟然好似有些失落,宗哥哥應當是覺得香兒不如秦琳兒吧,身世沒有秦琳兒高貴,長得也沒有秦琳兒秀麗,所以纔會如此失落的吧。”

失落?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我心中一驚。

不過,馬上還是笑着開口安慰香兒道:“香兒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香兒在宗哥哥心中是最好的,我方纔有些走神,是因爲見着了二皇弟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樣,雖然我很痛恨母后,但是,二皇弟畢竟也是我的弟弟,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啊。”

“真的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是啊,呵呵。”我笑着點了點,並摸了摸香兒的頭,只是,心中卻有着一些莫名的沉重和迷茫。

不過,母后想出的這個沖喜的辦法還真奏效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皇弟的精神也越來越好,求生的慾望也越來越強,並沒有如宮中御醫所語言的那般,活不過當年,反倒還拖過了兩年。

在這期間,宮中又有一個下等嬪妃宋寶林也誕下了一個皇子,也就是我的四皇弟君光譽。|

我身後的那班謀士有些耐不住了,他們曾建議過我,讓我利用潛伏在宮中的暗衛來在二皇弟身上做做手腳,因爲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不利。

雖然這種建議讓我有些心動,不過,想着那無辜的二皇弟,以及那個送我向日葵的女子,我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

只是,卻讓人緊緊盯住東宮那邊,看太子是否有與太子妃圓房,倒不是因爲有何別的綺念,而是怕他們圓房之後,誕下個皇孫,被母后拿來做手腳。

因爲現在雖然已經有了兩位小皇子,但是,對於母妃來說,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肯定是她的直系皇孫。而對於父皇來說,他那麼寵愛母后與二皇弟,這肯定也是他樂見其成之事。

幸而,我所擔心之事一直沒有發生,二皇弟的身體也一直不適合與秦琳兒圓房。

只是,事情到了德康三十二年的時候,本來身體還算不錯的二皇弟,在喝下一碗草藥之後,突然病情加重,竟然第二天便就這樣歿了。

父皇與母后雖然在悲痛之下,將所有觸碰過藥碗的人都打入了天牢,嚴加拷打,可是,儘管是這樣,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這讓疼愛二皇弟的父皇與母后更加傷心和痛楚,都相繼生起病來。

願本,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應該高興的,因爲這對我非常有利,只是,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心中無端都有種傷悲的感覺。|

那幾日,我的夢魄中老是出現年幼的二皇弟,捧着一本詩書,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皇兄,先生講的這一句,我不是太理解,你可以告之我一下嗎?"

我明白天資也非常聰穎的二皇弟不可能不理解這麼簡單的詩句,這只是他想與我套近乎的一個藉口罷了,便沒有理會他,只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的朝他吼了一句:“不懂就去問先生,問我作什麼?"

說完,便拾起書包,向外走去,只留下皇弟失望的垂下眼簾,怔在那裡。

醒來之後,我仍然還能回想起二皇弟的樣子,心中竟然感到心酸不已,覺得睡夢中的自己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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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9

在這種愧疚心的驅使下,儘管謀士們不理解,我竟然卻也有了要爲二皇弟查明真相的想法。

於是,我曾詢問過那些分佈在東宮與御醫館周圍的暗衛們,詢問他們當日是否發現了什麼可疑的現象。

有一個潛伏在東宮的暗衛說,他曾發現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太監,在太子逝世的頭天晚上,進入了東宮,行蹤看起來有些可疑。他進入後不久,然後便又出去了。這些時日,這名侍衛便再也沒有再見過那個太監。

聽到這個可疑線索之後,我立刻吩咐他口述,讓畫師將那個小太監的畫像給繪了下來,再吩咐所有的暗衛在整個宮中進行搜尋。

可惜的是,仍然是一無所獲,連那個小太監的蹤影彷彿從這個宮中蒸發了一般,最後,我也便只有不了了之了。

而與此同時,我的身份與地位也慢慢的開始發生變化。

因父皇在二皇弟過世的那年,爲二皇弟以及母后病倒之事,傷心、憂慮過度,重重的病了一場。

他大病初癒之後,身子骨以及精神都愈來愈不濟,便是連處理朝政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時,我前段時間所做的那些努力終於發揮作用了,那些被我籠絡了的朝臣,甚至外面那些平頭百姓都高呼,要重新擁立我爲太子。

父皇雖然沒有立刻順應民意,再下詔冊立我爲太子,但因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問題,加上我是現在唯一合適的處理朝政的候選人,便也順水推舟的將越來越多的事務交由我來處理,我的地位其實已經與太子一般無二。

就這樣,到了德康三十五年,父皇又生了一場大病,這場病比二皇弟過世那年還要重得多,以至於父皇都爬不起牀了。

於是,父皇便又正式下了一道詔書,冊封我爲太子,而且,每日的早朝都乾脆改成了我替他來上。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對於父皇的這些行爲,母后竟然都沒有與以往一般,出面阻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二皇弟的逝去,讓母后的心也變死了,後來我再見母后時,就發現她往日的鋒芒掩去了很多,而且,一次比一次蒼老,精神也越來越差,還經常會咳嗽不止。|

而我卻恰恰相反,變得越來越義氣奮發,處理朝政也處理得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得,民心。

終於,有一日,父皇讓他的近侍來喊我去玄清宮。

到了玄清宮,我跪在龍牀邊上,看着這個眼睛凹陷、瘦骨伶仃、氣若游絲的男子,心中百味交織。

年幼的我,曾因他的氣勢如虹,既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又是我的父皇,而愛過他,崇拜過他;二皇弟出生之後,我不曾因他待我與二皇弟的天壤之別,雲泥之隔而怨過他;而母妃遭人暗算之後,我又因他對母妃的薄情寡義而恨過他。

但是,此刻看見他現在的這幅模樣,心間還是不由自主的抹過一絲不忍,似乎是不忍他受到病痛的如此折磨一般。

“宗兒,這麼多年以來,你的心中一定非常痛恨父皇吧?”自我入門之後,本來一直合着眼睛的父皇突然睜開眼睛,開口詢問道。

聞見這話之後,我心中一驚,連忙垂下眼簾,否認道:“父皇,兒臣不敢。”

“呵呵,你不用驚慌,父皇不會治你什麼罪的。這些年來,父皇對你們母子的所作所爲,你對父皇有所怨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過,父皇之所以這般做,並不是因爲對你沒感情,對你不關心才這般做的,而是自有自己的考量吧。其實,父皇對你的感情,也是如對待耀兒一樣的,父皇一直也默默的關注着你的成長。”父皇淡笑着說道。

我心中一驚,也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能從父皇的嘴中聽到這般的話來。

“只是,朕擔憂,如若朕也像寵愛耀兒一般的寵愛於你,只怕你會比耀兒所活的壽命還要短,因爲你的母妃與你母后比起來,更缺乏守護你的能力。自從宮中連續發生有嬪妃滑胎以及耀兒的中毒的事情之後,朕感觸很大,也曾明裡、暗裡都曾派人查探過,卻仍然讓真兇逍遙法外,朕很傷心,也很無奈,也終於明白了爲何以前朕的父皇告之朕,管理後宮有時會比管理國家的政務還要難,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很多,特別是在衆多女子只共有一個夫君的情形下。從那之後,朕思考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的對策,後來寵幸嬪妃時,也就儘量避免再讓她們受孕了,免得到時候得到又再失去,徒讓朕傷心。而對朕的皇子、皇女們,朕也刻意的收斂起朕對你們的感情,免得招人嫉恨。讓朕感到很欣慰的是,朕刻意冷落你之後,落在你身上的眼光與注意力果然就少多了。雖然朕對你的冷淡以及宮中其他人的冷言冷語,會讓你感覺到一些屈辱,但是,卻還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雖然在瞥見你瞅着父皇時的那種渴望的眼神,父皇卻仍然還需要狠下心來拒絕你,這種感覺讓父皇感覺很酸楚。但是,在看着你一天天的長大,並且自立自強的成才時,父皇又感覺到很欣慰。而在耀兒那邊,朕刻意讓御醫院放出耀兒活不過十八歲的傳言。果然,此言一放,無論朕再怎麼寵愛耀兒,也無人再對他虎視耽耽了。只是,讓朕沒想到的是,耀兒剛話過了十八歲,朕也悄悄放鬆了一些警惕之後,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咳咳。。。。。。。。。。。”父皇繼續說道,只是,在提及二皇弟之死時,父皇激動得咳嗽了起來。|

我沒料到父皇這麼多年以來,冷漠待我的原因竟然是因爲這個,我一時接受不了現實的呆愣在那裡,直到被父皇的咳嗽聲驚醒,我連忙上前運用內力幫他撫背,讓他順順氣。

好不容易等父皇咳嗽完之後,他擡頭有些驚疑的詢問我:“宗兒,你學了武藝嗎?朕看你方纔好似運用了內力。”

我已經不忍心再欺騙父皇,便點了點頭,緩緩的開口道:“是啊,自從弟弟被人掠走之後,宗兒便變得害怕起來,害怕哪日宗兒與母妃也與弟弟一般,被人掠走,不知所蹤,所以,宗兒便開始強迫隨身的侍衛,讓他們教我、習武,宗兒覺得這樣一來,便能保護母妃與自己了。”

“唉,朕知道委屈你了,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朕雖然也心繫於你,卻也無法直接保護於你,只能吩咐侍衛暗中留些意。不過,會武對你自身防身也是有些好處的。只是,父皇對於你母妃,其實不止你母妃,包括這後宮中的所有嬪妃,都確實是心有愧疚的。日後,若你不想象父皇一般,就不要與尋常人一般,真心的愛戀上一個女子,獨寵一個女子。否則,到時候,你就會變得身不由已,會無時無刻不在記掛着那個女子,思念着那個女子,想盡辦法的想取悅這個女子,別的女子會讓你覺得索然無味,也會被慢慢冷落。這樣一來,必然會讓你的其他妾妃們閨怨不斷,甚至你所愛的那個女子都會因招到別人的嫉恨而受到傷害。”父皇似懺悔又似勸誠的對我說道。

“那父皇現在爲愛上那個女子感到後悔嗎?”我自是明白父皇口中他愛上的那個女子究竟是誰了,看着父皇的模樣,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詢問道。

父皇搖了搖頭,微笑着回答道:“朕雖然對這後宮中的嬪妃們感到愧疚,但是,卻從未後悔過愛上她。她讓朕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幸福,和她在一起的這些時日,是朕這輩子之中,最歡樂的一段時光。如果時光可以倒轉,再回到從前,朕仍然會選擇愛上她。這樣的朕,沉溺在兒女情長之中,可能不適合做個帝王吧。所以,纔會讓宗兒痛恨,讓耀兒早逝,讓你母妃和後宮的嬪妃們幽怨。宗兒,這些年來,朕看了你的作爲和功績,覺得你比父皇強,所以,你一定不會重蹈父皇的覆轍的。”

聽了父皇的話之後,我也點了點頭,因爲見過了母妃的例子,我也覺得自己日後應當不會象父皇一般,獨寵一人,也不想日後會讓宮中再出現一些如母妃一般,鬱鬱而終的女子。

見着我的點頭,父皇欣慰的笑了笑道:“日後,敦煌朝九曜靠你來發揚光大了。不過,朕臨終之前,還會有一道讓你感覺到受了委屈和不開心的旨意出來,希望你不要怪罪於父皇,就當是父皇爲自己心愛的女子臨終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聽了父皇后面的那句話,我不禁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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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讓我感到委屁和不開心,又是爲他心愛的女子臨終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難道父皇是留下了什麼有利於母后,而不利於我的盲意嗎?這正是我最擔憂的事,我的心中不禁一沉。

可是,尚未等我將這句試探的話問出口,父皇就又開口道:“宗兒,你先退下吧,朕有些倦了。待朕去了之後,朕希望你能夠將胸襟放開闊一些,善待你母后與琳兒吧。”

秦琳兒的事不消父皇吩咐,我自不會爲難一個這樣的可憐女子。但是,至於,母后,就恕我辦不到了,我流如若善待她,那這些年來,母妃與我所受的苦,以及那個莫名失蹤的弟弟,這一筆筆的冤債,我都要向誰追討呢?

自然,這些話我不會向父皇說出來,只能默默的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三日後,父皇便駕崩了,雖然我曾經怨恨過他,但是,他卻是一個我至親的人了,特別是在他最後對我說了那番話之後。對於他的去世,我仍然不可自抑的感到了傷心與悲痛。

在我尚未從傷心和悲痛之中緩和過來時,便迎來了兩道聖旨。

第一道自然是有關於我繼承皇位之事了。|

而第二道則是父皇口中那道會讓我委屈與不開心的旨意了,旨意的大致內容是,冊封興國公楊凡、振國公劉思國、護國公包絡、衛國公杜靜遠爲輔政大臣,冊封禮部尚書秦碩,也就是母后的大哥爲當朝宰相,輔佐我處理朝政,只是,遇事的決定權與決議權仍然保留在我身上。不過,若是我對母后不盡孝時,母后可以依照證據,聯合這四位輔政大臣之中,半數以上者一起,廢黜我的皇位,重新指定其他的皇子爲新一任的皇帝。

讓輔政大臣輔政我處理政事倒也無可厚外,但是,讓秦碩成爲宰相,以及讓母后擁有能夠聯合四位輔政大臣廢黝我的旨意,就大大的不妙了。

秦碩成爲宰相之後,很多事情就必須要經過他之手處理,而且,他是先皇所賜封的宰相,也不是我想貶就貶,想撤職就能撤的。

另一方面,據我所知,那興國公楊凡和振國公劉思國,與秦碩素來交好,這就等於,四位輔政大臣中的一半數就已經被母后籠絡過去了,她只要再從護國公包絡和衛國公杜靜遠之中再爭取一個人過去,她便勝券在握,將我拿捏在他的手中了。

讓我感到很無奈的走,這雖然是一道讓我感覺到很不甘心,也很鬱悶的聖旨,但是,父皇既然都己經故去了,這作爲父皇的遺旨,我也就只能按照這段旨意來執行了,否則就要背上大不孝的罪名。以後的事,我也就只能等到後面再慢慢想辦法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_德康三十五年八月二十日,也就是父皇駕崩的第二日,我便即位了,成爲敦煌王朝的第二十位皇帝——貞德帝,改年號爲貞德。

隨後,我便下了一道聖旨,追封父皇德康帝爲德康太上皇,二皇弟君光耀爲忠國帝。封順寧皇后爲順寧皇太后,太子妃秦琳兒爲忠國夫人,享受皇后的待遇。其他父皇的嬪妃們均晉升一級,成爲太字輩的嬪妃,例銀也依次增加。國喪三月,齋戒,停禮樂嫁娶。

接下來,我就要開始冊封香兒,念兒,雲兒,雨兒她們的位分了,按照常理,香兒是我的原配,也是我身爲宗親王時的正妃,應當被冊封爲皇后,念兒、雲兒、雨兒是我的側妃,也應當被冊封爲正一品的夫人。|

這時,尚未從父皇駕崩的悲痛之中醒轉過來的母后就開始跳出來反對了,她嫌香兒、念兒、雲兒、雨兒四人的出身不夠高貴,堅持只能將香兒冊封爲淑妃,念兒冊封爲昭儀,雲兒冊封爲充儀,雨兒冊封爲婕妤。

初時,我非常反感幕後干涉我的後宮之事,與她據理力爭。母后卻拿出父皇的遺旨來威脅我,說我不孝,在冊立皇后這麼重大的事情上都不聽從她的旨意。

讓我感到不明白的是,她爲何要拼命阻止這件事,因爲除了秦琳兒之外,秦家已經沒有適齡的女兒可以入宮爲妃了,她怎樣阻止,這皇后之位也不會落入秦家,她這樣完全是吃力不討好,還平白無故的得罪了幾個人。

儘管這樣,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屈服了,只是,心中對她的恨意卻更深了。

但是,我選擇將這種恨意默默的放在心裡,在我沒有尋到合適的對付她的辦法之前,我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香兒、念兒、雲兒、雨兒她們雖然很失望,但是,在我的安慰之下,也就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個現實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邊努力的處理着政事,爭取早點將朝中的事全部接手過來,一邊在想着辦法,看怎樣才能化解掉母后手中的那道聖旨對我產生的威脅。

恰好,這個時候母后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讓我進行大選,以充實後宮。這讓我頓時有了個主意,既然母后可以利用秦碩與興國公楊凡、振國公劉思國之間的交情讓他二人爲她效忠,那我也可以與輔政大巨們結成姻親,讓他們來爲我效忠。

畢竟,這種單純的交情與姻親的關係比起來,還是姻親關係顯得更牢靠一些。

於是,我便派出暗衛去打探,這四位輔政大臣家中是否有已經及笄,並且尚未婚配的女兒待宇閨中。

很快,暗衛們就給我帶來了消息,護國公包絡有一個女兒,名叫包睛漾,去年剛剛及笄,不過尚未許配人家;興國公楊凡的女兒楊晴兒、振國公劉思國的女兒劉彩兒都是明年及笄,也都尚未許配人家;而衛國公杜靜遠好男色,膝下尚未有兒女。

聽到這裡,我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這包晴漾尚未婚配,這必須得參加這次的選秀活動了,到時候我就留下她,多加寵幸於她,以此將包絡的心給抓過來。

與此同時,我又讓暗衛們去密切注視着興國公府與振國公府的情況,待那楊睛兒與劉彩兒及笄之後,我自已親自上門去求親。

而至於衛國公,我則讓人找了幾個面容清秀、又有意願做男寵的男子去給他做家奴,以此向他示好。|

這番打算好之後,我倒是才些期待着選秀活動的來臨了,或許那時,便是我在與母后這場暗地裡的鬥爭中,轉敗爲勝的時刻的來臨。

就這樣,國喪終於過去了,我的那道全國選秀的聖旨也終於頒佈了下去,隨着選秀日期的臨近,我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愉悅起來。

只是,在這中間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原本一直以身體不舒服爲由,推掉了香兒她們每三天一次的早上請安和我每六天一次的問安的母后,突然派她身邊服侍的劉公公通知我,她的身子舒爽了些,我可以去她的宮中去給她請安了。

儘管我心中百般不願,但是,既然母后開口了,禮儀還是不可廢的,在下完早朝後,我也就只能帶着趙德安,慢慢的往順寧宮方向走去。

入了順寧宮,讓一羣見着我,便跪下向我請安的宮人平身之後,我便走向母后那邊,向她彎身行禮,隨後,便意思一下的坐定,打算飲上幾口茶,或者陪她用個早膳,寒暄幾句再走。

正在這時,就看見母后突然對着方臺下那羣尚未站立着的人中的其中一個說道:“蝶兒,你也坐下吧。”

這究竟是什麼人,母后會讓她在我們聊天時在殿中坐下呢?難道不是順寧宮的宮人嗎?在好奇之下,我也順着母后的目光向下看去。

只見一個身姿婀娜、着淺粉色宮裝的女子正垂着頭,站立在下面,聽見母后的吩咐之後,她不亢不卑的行了個禮,然後便在母后的侍女碧聖所拿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兒,這是哀家孃家的侄女秦蝶兒,因爲身體有些虛弱,哀家便將她接進宮來,讓太醫幫着調理下。因爲她也在此次大選的名單之中,哀家便想着讓她直接在宮中住下,到大選之日直接參選,皇兒覺得是否妥當啊?”我尚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母后便又開口道。

秦蝶兒?到大選之日直接參選?我不禁一愣,據我所得知的消息,宰相秦碩已經成年的女兒不是隻有忠國夫人秦琳兒而已嗎,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個可以參選的秦蝶兒出來呢?難道母后在耍什麼把戲,或者有什麼新的圖謀嗎?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着急,就暫時慢慢看看母后所演的這曲戲好了。

於是,我不動聲色的應了一聲,又在母后讓那個女子給我行禮之時,故意讓那個女子擡起頭來,讓我瞧一瞧。|

這不看還好,一看卻差點將我給看癡住了。

只見一個香腮雪貌、靨笑春桃,脣綻櫻顆、纖腰楚楚、玉浮媚情的瓜子臉女子,額貼漢宮桃花鈿,點鵝黃,梳着玉女髻,頭戴玉步搖,白玉般的耳上綴着翠花籃絡索,纖細皓腕上戴着一對兒別緻的碧綠玉鐲,身着淺粉色宮裝,正俏生生的站立在方臺下面。

她的眉眼倒是與忠國夫人有個兩三分的相似,而準確的說,她長得比忠國夫人更秀麗,更出衆,還有一種比忠國夫人更吸引人的氣質。

見着我的面容之後,她並沒有露出歡喜的笑容,反倒是一副淡漠、有禮,只是卻拒人於於裡之外的模樣。而且,她也沒有那種小兒女家的羞澀難當,在我打量她的同時,也不露聲色的打量着我。

倒是個有趣的女子,我不吝嗇的笑着開口誇讚道:“果然不虧爲母后孃家的侄女啊,傳承到了母后的美麗相貌,用傾國傾城之詞來形容也毫不過分。”這句話倒也是帶着幾分真心實意的。

只是,母后後面的那句話卻讓我警醒過來:“能入皇兒之眼就好。皇兒,你有沒有覺得這身淺粉色的衣服很適合蝶兒啊?"

淺粉色的宮裝是處在九殯之位的後宮女子纔有資格穿的,對於參加選秀初入宮的女子來說,很少有資格能被封到九嬪之位的。母后這般說,分明是在向我討封。

只怕,母后的胃口還不止如此。可能,這便是母后阻止我冊封香兒爲後的真實緣由吧。

只是,她想通過什麼樣的手段是達到她的目的呢?是利用那個女子的姿色來誘惑我?抑或是想通過她手中所握有的那道聖旨來讓我屈服?

太大真了,我的嘴角溢出一絲嗤笑,眼中掠過一縷厭惡之色,連看那女子的興致都沒有了。

不過,現在這種形勢下,我也就只能先應下來,麻痹母后。不然,母后肯定會想出其它的辦法來,迫使我不得不同意將那女子冊封爲九嬪。

只是,我加了一個但書:“不過,母后,大選她還是需要參加的,不能未經參選直接進入後宮,否則,與我朝禮制不符啊。”

能不能被留下,到時候就要看她的才藝,若是她的才藝不成,到時候我不留她,任憑母后想出何種辦法來,我都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母后也就只能同意了。如此一來,本來還打算陪母后用個膳的我,早已經胃口盡失了,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順寧宮。

我回玄清宮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暗衛去悄悄打探,這秦蝶兒是否真的是秦碩之女,秦琳兒之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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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

讓我感到非常詫異的是,暗衛去相府密探到的結果是,秦碩還果真有個已及笄、未婚配的女兒叫秦蝶兒,是他與他的三夫人——江南大鹽商林亦峰的女兒所生只是,因爲生時難產,林亦峰又愛女心切,便找了一個高明的醫師來京城將他的女兒救活,隨後又將那對病弱的母女帶回江南去了。

若想探知今日出現在母后宮中的那個秦蝶兒是不是當年秦碩的如夫人難產所全下的女兒,就勢必還要派人去江南查探一下。所以,我又讓暗衛馬不停蹄的趕去江南,爭取在大選之日前,帶上準確的消息回來。如果不是,就帶回證據,到時候我會讓母后嚐嚐什麼叫做自食惡果的。

不過,這一切,在母后面前,我仍然是不露聲色,該請安之時仍然去請安。

只是,讓我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當我再次去請安時,竟然沒有再看見那個香腮雪貌、超凡脫俗的女子,這個發現讓我的心中微微有了一些失落。

一次兩次皆是如此,我心中的失落感也就加重了一些。

終於,在大選來臨前的那日,派去打探的暗衛也終於從江南趕了回來。

暗衛證實了,這個出現在宮中的秦蝶兒,確實是一個多月以前,秦碩親自下江南將其接回來。據說,因着她是難產而生,被生下來之後,身子骨一直不好,還被一位醫藥高手接到山上去養了幾年傷,身體恢復了一些後,纔回到了林府。而她的母親身子似乎也一直不好,此次都不能與她一起重返京城了。|

聽到暗衛的這些話後,我原本是應該感到失望的,因爲這樣便無法揭穿母后的陰謀了,可是,我的心中卻又有了一些新的期待,還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原本,我還應當對以後要一起參與考覈的香兒、薑母妃打聲招呼刁難她的,可是,我也就沒有做。

就這樣,大選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第一場考試是關於樣貌的挑選,主考人是我、母后以及香兒三人,地點定在金鑾殿。

當我、母后、香兒三人抵達金鑾殿之時,底下所有的秀女都已經到齊了,因着這些秀女都是經過一層層的挑選,選拔上來的,基本上,個個都是姿容不俗,再加上本日進行的便是樣貌的挑選,所才的秀女幾乎都卯足了勁,想將自已的美麗盡情展現在這金鑾殿之中。

所以,當我坐在金鑾殿上方的雕龍寶座上,向下俯瞰時,入眼的便是一副羣芳薈萃、百花盛開的模樣,看着底下這些嬌俏、秀麗,爭相引起我的注意的女子們,我自己都不禁有些感嘆自己豔福不淺。

其實,不論她們是否容貌雙全,是否溫淑賢良,只要是出於皇權的需要,就算我再不喜歡,我仍然還是會將她們選進宮來。

大選之前,我已經將秀女們的名單都看過了,除了護國公包絡之女包睛漾肯定會被留下之外,禮部尚書卞良之女卞留雲也都會被留下,因爲羅幼光、顧成、卞良也是我需要籠絡的對象。

其他的,我便依照情況,挑幾個樣貌、才藝都出衆的留下好了。

就在我心中暗自思附之時,一片與衆不同的白映入了我的眼簾,身處在這片奼紫嫣紅之中,這片簡簡單單的白,卻絲毫不顯得寒磣,倒更顯出了主人的淡雅、脫俗,我的注意力也很自然的被它攫取住了。|

我順着衫子,朝它的主人臉上看去,只見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進入了我的視線,她赫然就是那日在母后的順寧宮所見,隨後又讓我有些念念不忘的秦蝶兒。

一見是她時,我竟然如個懵懂的、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心中莫名的顫抖了一下,還涌上了一種淡淡的、不可自抑的喜悅來。

她並沒有如其他秀女一般,夾雜着嬌羞的偷窺我,而是一臉置身身外的淡然,好像一副能否被選上都不關她任何事的樣子,她的眼神也在閒散的看着身前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她的這幅一不經心的模樣,讓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氣惱,也讓我開始帶些賭氣的提醒自己,她只是母后給我設下的一個誘餌,而且是個有毒的誘餌,我不應該對她動任何心思。

於是,我強迫自己從她身上移開眼神,打起精神,全副精力的應付起眼前的挑選來。

第一列走出來的是兵部尚書羅幼光的女兒羅蘭和三個小官吏的女兒,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羅蘭竟然也是個姿容出衆的女子,也讓我心中隱隱鬆了口氣,日後不用對着個母夜叉,還做出一副讓自己作嘔的喜愛表情了。結果自然是羅蘭的牌子被留下來了。

而接下來,第二列出來的就是秦蝶兒、卞留雲以及另外兩個容貌也相當出衆的女子,雖然在聽見那個主事太監喊出秦蝶兒的名宇之後,我就微微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我仍然還是強迫自已鎮定下來,按照正常的順序來一一仔細觀察她們。

只是,在近現秦蝶兒之時,她卻給我帶來更多驚豔的感覺,讓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有些加速起來,我不敢再看下去,怕再看下去會看癡了,讓自已失態,也正中了母后的意,便趕緊移開了眼神,將目光投向她旁邊的卞留雲身上。

這一列考覈的結果是所出列的四人昔被留下了。|

在後來的挑選中,我會不由自主的拿這些剩下來的女子與秦蝶兒做比較,本來那些容貌本也不俗的女子,與秦蝶兒一比較,竟然就硬生生的被比成了庸脂俗粉,讓我留牌子的興趣也變得越來越小。

而到了包睛漾與顧凌也被留下之後,之前計劃要留的人全都被留了下來。我對接下來的挑選就變得有些不耐煩了,也有些倦了,挑那些長得稍微順眼一些的留了下來,其他的全都撂了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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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NO.12秦蝶兒

第一場有關樣貌的選拔終於結束了,我也長長的舒了口氣,下午秀女們還有一場禮儀考試,不過,主考人是母后、香兒時及忠國夫人三人,沒有我。

這樣剛好也讓我有一些足夠的時間來思考究竟應當怎麼處理秦蝶兒,以及究竟給予那幾位我要籠絡的大臣之女什麼位分合適之事。

“皇上,這秦碩什麼時候又突然變出一個已經成年的女兒來?這一定是母后在搗鬼,我們應當怎樣揭穿她呢?不能這樣任由她指鹿爲馬!”正在我準備往玄清宮走的時候,香兒追了上來,有些氣憤的詢問我。自從我登基之後,爲了樹立我在衆人面前的威嚴,有人在場之時,香兒便不再喊我“宗哥哥”了,而是喊我爲“皇上”。

因着香兒以前就曾耳聞過母妃與弟弟之事,本來就對母后的印象有些不佳,又加上前不久母后阻撓她被封后之事,導致了她已經母后有些恨之入骨,此時,她提到“母后”這兩個字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而這次選秀活動雖然最終決定權在我手上,但是,卻一直是母后一手操辦的,主考人也是母后自己定的,只是在大選進行前的一天,她纔將名單交由我審視了一下。

我能夠提前得知一些有關於秀女的情況,主要是通過暗衛們的暗中打探得知的。

自然,這些香兒是全然不知情的,所以,她今日在得知秦蝶兒的身份時,應當是非常驚訝的,並且第一個反應肯定如我當日那般,認爲秦蝶兒的身份是假冒的。

“朕已經讓人去查實過了,這秦蝶兒的身份倒確是秦碩的女兒。”我沒有告之香兒,我早已在母后的蓄意安排下,提前見過秦蝶兒,並已經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份之事,只是言簡意賅的告之了香兒真實的情況。

“啊?原來秦碩還是有一個女兒?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呢?那皇上是否打算將這秦蝶兒留在宮中嗎?如果不打算留,臣妾明日上午便好好爲難爲難她。”香兒驚訝之後,立刻帶些試探意味的詢問我。

我明白香兒的意思,母后在後宮待了這麼多年,禮儀方面肯定比香兒還要熟悉得多,也肯定找人專門訓練過秦蝶兒,估計要想找到秦蝶兒在禮儀上的錯處應當比較難。而且,今日下午的這場禮儀考覈,主考人是母后、忠國夫人與香兒,母后與忠國夫人肯定是幫襯着秦蝶兒的,所以,今日下午想將秦蝶兒刷下來是不可能的。

不過,明日的才藝競技的主考人是我、香兒、薑母妃、卞母妃、母后與忠國夫人,若是秦蝶兒才藝不過關,到時候再被香兒刻意一刁難,肯定會醜態百出,到時候,我再依照她的表現來找她個碴,尋她個錯處,將她撂下牌子,將她遣出宮後,見我主意已定後,薑母妃與卞母妃肯定會往我這邊靠,香兒就更不消說了。

到時,在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母后和忠國夫人有心偏私,也說不出口了。而那日我在順寧宮中給母后的承諾,因秦蝶兒本身的才藝不足,問題出在秦蝶兒本身身上,也就怨不得我說話不算數了。

這樣,母后所設下的陰謀便不會得逞了。

“嗯。”我不置可否的應允了聲,不過,我馬上卻又想到了,若將秦蝶兒撂牌子之後,她回家之後,可能馬上就會自行婚配嫁娶的場景。

不知爲何,這個想法讓我心中無端變得有些失落與鬱悶起來。

所以,我突然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這樣會讓我的心緒變得更加紊亂。於是,我只是簡要的對香兒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你先去準備一下下午的考試吧,對朕之前告之你的那幾位大臣的女兒,你下午多加照拂一下。朕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要先回御書房去了。”

說完,我便象個逃兵似的匆匆離開了香兒。

儘管這樣,在接下來的大半天中,我的心情卻都顯得有些煩躁,有點象幼年時,過年時,父皇同意答應幫皇姐、我、皇弟、皇妹們每人實現一個他能夠實現的願望,爲了向父皇顯示自己比其他人乖巧,更懂事,我便強忍着渴望,放棄了向父皇索要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的機會,什麼都不要,事後又開始有些後悔一般。

只是,煩躁歸煩躁,既然認定主意要去做的事,還是必須得去做。兒女情長對於我來說,畢竟還是沒有江山社稷來得重要。

因爲依照母后的心機,我一點都不懷疑,她是想通過讓秦蝶兒來魅惑我、左右我,就如她當年費盡心機,得到父皇的專寵一般。進而,她便能達到她間接控制我的目的。本就對她痛恨不已的我,又怎會這麼愚蠢中她的套,給予她這樣的機會呢?

所以,此刻不論秦蝶兒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在,我都需要進行努力的抗拒。

與第一日一樣,第二日,當我與母后、薑母妃、卞母妃、忠國夫人、香兒一行人進入休閒殿的主殿之後,秀女們又已經在休閒殿下面等候着了。

我刻意的不再去看那個有些干擾我的判斷力的俏麗身影,只是將注意力放在休閒殿的主管太監呈上來的那張秀女競技的名目表上。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表演的類型還是挺多種多樣的,有表演書法的,有表演繪畫的,有表演琵琶的,有表演古琴的,有表演古箏的,有表演笛子的。

不過,在這當中,最讓我矚目的便是包晴漾的那首《姑蘇行》了,這是當年母妃曾經最愛吹的曲子,我也曾爲了哄年幼的弟弟入睡而嘗試着吹奏,我也已經有好多年沒再聽過它了。

看到這裡,我又不禁又想起了母妃和失蹤的弟弟,變得有些失神和怔忡起來,直到站在我身後,同時也看見我手上的這首曲目的趙德安,輕輕的觸碰了我一下,我纔回過神來,振作精神對下面的秀女說了一些場面話,然後又讓母后、姜太妃、卞母妃她們三人定出一個比賽的順序來。

最後,母后定出了個順序,讓書法、繪畫與曲目演奏同時進行,以節省時間。

因秀女們報上來的才藝大多都是自己平日所擅長和經常練習的,所以個個都有不俗的表現,讓連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看得讚歎不已。

而那個原來就在我的重點關注範圍內的羅蘭與顧凌,竟然也不負我的衆望,拔得了同組比賽中的頭籌,也讓我能夠順利成章的留下她們,並且給予她們比較高的位分。

在書法、繪畫、琵琶、古琴的表演都結束,並決出優勝者之後,終於迎來了包晴漾的那首笛子吹奏的《姑蘇行》,將我帶進了那段母妃和弟弟都還在我身邊,還算和樂融融的短暫幸福時光中,直到包晴漾吹奏完了,我還仍然不願意從往日的回憶中配轉過來。

可是,這時,我突然被一陣清脆流動、優美醇厚的古箏聲給驚醒了,隨即,在這陣古箏聲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如黃鶯出谷、婉轉悠揚的女子吟唱聲。

因在競技之前,未有讓競技者在彈奏之時,同時吟唱的規定,我身旁的香兒伸出手,張開了嘴,可能是打算開口制止吟唱者,我卻不忍心打斷這般優美動聽的天籟之音,便擺了擺手,阻止了香兒,然後向聲音的發出之地看去,發現竟然又是她--秦蝶兒。

只見她渾然忘我、全神貫注的彈奏着,吟唱着,彷彿此時此地,除了琴絃與她自己之外,便再也別無他物了。

她的那副美妙的歌喉,再配上這悅耳的古箏伴奏,硬是將這首《春江花月夜》演繹得時面悲慷激盪,時而情韻嫋嫋,搖曳生姿,讓觀聽者如同親臨到那片空靈而迷茫的月色之下,處在那情、景、理水乳交溶的幽美而邈遠的意境中,欲與演繹者一同去尋找那美的真諦。

曲罷、音了之後,我也忍不住隨同衆人一起,要爲這段人間難得幾回聞的音律鼓掌喝采。

可是,當兩隻手掌相擊之時,我卻突然警醒過來,難道這又是母后爲我設下的一個套嗎?母后明明沒有規定秀女在表演音律的同時,可以出聲吟唱,卻偏偏允許秦蝶兒一人當堂吟唱,以顯其的與衆不同,進而來引起我的注意嗎?

這樣一想之後,連秦蝶兒以過分投入,而逾越規矩的忘我吟唱之名,向我請罪之時,我口中說不怪罪於她,並且會嘉獎於她,眼中卻多了幾分冷意出來。

因爲我覺得若是她是刻意而之,但她的表情卻仍然能顯得這樣坦然自若,就說明她是個心計非常深的女子,這恰恰也是我最忌諱的,我不希望我的後宮之中,若干年後,再出現一個如同母后一般的人物來。

因而,在香兒故意將彈奏得比秦蝶兒差上一截的卞留雲的曲藝,說成與秦蝶兒的曲藝處在伯仲之間,要讓她們二人重新進行比試,並讓秦蝶兒與卞留雲一起來彈奏卞留雲的參賽曲目《歸去來辭》定輸贏。拿卞留雲自己所定的擅長的讓秦蝶兒彈奏,並與卞留雲比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場比賽對秦蝶兒不公平。我卻沒有加以阻止,反而贊同了。

這卞留雲可能是覺得自己必是勝券在握,佔據了心理優勢,這次再彈上這首曲子時,居然比上次的感覺要好上了很多。

不過,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意外的是,秦蝶兒也並沒有怯場,反而是繼續以一副悠然自得、旁若無人的神態將這曲《歸去來辭》彈奏了出來。

曲終之時,差距便也出來了。

卞留雲彈奏出來的曲調美則美已,但是,卻經不起比較。因爲她只是爲了彈奏而彈奏,沒有將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奏曲者自己都沒有身臨其境,自然也就很難將旁聽者引入那作曲者所設置的佳境之中。

而秦蝶兒的曲子雖然熟練程度上略有不及卞留雲,卻融入了自己真真切切的感情,讓旁聽者有種置身其中的感覺。

這讓我與香兒都再也無話可說,在衆目睽睽之下,若是再來繼續挑秦蝶兒的刺兒,只會顯得我們自身沒有度量,在無理取鬧罷了。

所以,我也只能將秦蝶兒定位古箏組的第一名,並宣佈在場的包括秦蝶兒在內的所有秀女都先出宮,三日後在宮外候旨,看是被迎娶入後宮,還是被賜婚予王公大臣。

就這樣,我與香兒便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母后陰謀的第一步就這樣成功了,只是,在心有不甘的同時,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圍繞着我的那種煩躁情緒卻奇異的消失。

VIP NO.13漩渦

因着秀女們雖然名分未定,卻已確定她們中的大部分都將入主後宮,成爲後宮中的一員,按照歷朝傳承下來的習慣,都需要從宮中派出一輛馬車、一名太監、一名宮女以及一名帶刀侍衛,護送她們出宮待嫁,待位分定下來之後,再將她們接進宮中,或者送往它處。

自然,這樣做,名義是護衛秀女們的安全,實際上,卻是防止秀女們在外面發生不貞的行爲,使皇家下一代的高貴血統受到影響。

護送秀女的宮女與太監是由內務府指定的,即由母后那邊負責,而帶刀侍衛卻只能由我這邊來讓人指定。

護衛其他秀女的帶刀侍衛,我都讓趙德安隨便指定一下就算了。

擔是,護送秦蝶兒回相府的,卻是我親自指定的,他就是趙德安的弟弟趙德勇,是我的侍衛中,武藝最高強,人也最靈活,最被我重視的一個。

我這樣做的目的主要是想讓他去觀察觀察一下相府的內部情況,看是否存在一些不法的行爲,好讓我的心中有個底。

另外,也是想看能不能暗中探知,母后與秦碩是否在策劃什麼新的陰謀詭計,並幫我多注意注意秦蝶兒的一言一行。

而接下來,我則開始思索怎樣處理和冊封這批秀女之事。

通過這次選拔,剩下來的秀女共有三十名,但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所以,我不打算將這三十人全部接入宮中,而是打算只是留下二十名,其他十名賜婚予王公大臣們。

除了包晴漾、羅蘭、卞留雲、顧凌和幾名技藝出衆的女子之外,其餘人都可以依照她們的出身,賜予王宮大臣爲正妻或者爲側室。

至於秦蝶兒,倒是好生讓我爲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處理她,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不願意她離我太遠,也不願意她離我太近。

雖然,素來知曉我心結的薑母妃曾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將秦蝶兒指婚給我的堂弟--尚未大婚的雲成王爲正妃,這樣既能破除母后的陰謀,也不算辱沒了秦蝶兒。

儘管這會惹怒母后,但是,我早已差不多與母后撕破過臉了,況且,選擇誰做我的嬪妃,只要不是太過荒誕不經,都是我的自由,所以,這倒不是我懼怕或者在意的理由。

只是,我對這個建議本能的產生了一種牴觸心理,我不願意去想象秦蝶兒與雲成王站在一起的那幕情景。

只是,母后也是一番好意,我也不方便駁斥什麼,便找了一個籍口道:“如此一來,只怕更爲不妥,雲成王也是皇族後裔,母后手中又握有可以重新冊立新帝的聖旨,若是將秦蝶兒指婚予雲成王之後,難保母后不會拿雲成王來做什麼文章,這樣反倒壞了大事。而若將秦蝶兒指婚的對象身世過低,又只怕母后會不依。如此看來,還倒不如將秦蝶兒接入宮來,看着她,反倒安全一點。”

薑母妃想了想,可能也沒有什麼理由好辯駁的,便也任由我自己來作主了。

正在我傷腦筋之時,秦碩卻自己找上門來找我,說秦蝶兒自幼身體不好,讓我允許她能自帶自己的醫女入宮,方便隨時爲她診病。

這恰好給了我一個處理她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於是,我先是很爽快的答應了秦碩的請求,然後又擬旨將秦蝶兒冊封爲正二品九嬪中的充容,還給出了非常重的聘禮,並打着秦蝶兒需要靜心休養的旗號,將她安置在宮中最偏遠的一處宮殿--也就是與冷宮只有一個小樹林之隔的靜心宮中。

我覺得靜心宮的地理位置偏遠一點,我平日見着她的次數少一些,能對我產生的影響力肯定也就相對的小一點。

接下來,我又擬旨將護國公包絡之女包晴漾、兵部尚書羅幼光之女羅蘭、大學士顧成之女顧凌、禮部尚書卞良之女卞留雲四冊封爲婕妤,並各自賜封爲一殿之主;將才藝比賽中,有出色表現,並讓我印象深刻的禮部侍郞之女何圓圓、江南巡撫之女楊柳、雲南巡扶之女車晴、淮揚知府之女思巧、池縣丞蘇京德之女蘇靈兒冊封爲美人;其他十名印象不算太深刻的分別冊封成才人和寶林。

當然,這些只是這些人剛入宮時的位分,待她們侍寢之後,位分還是會被晉升一些的。

本來,母后對我將秦蝶兒賜居在靜心宮非常不滿,不過,現在見着我給予秦蝶兒的位分最高,聘禮也最多,倒是也無話可說了。

這些都妥善處理好之後,我的心情也舒泰了很多,接下來,我所要做的事便是等候着這些新晉嬪妃的入宮,並且與她們圓房了。

說到圓房,這又是一件讓我非常傷腦筋的事,按照慣例,將這些新晉嬪妃接進宮的當天晚上,我就要與所有的嬪妃各喝一杯合巹酒,再留在位分最高的嬪妃那裡過夜。

也就是說,今晚應當是我與秦蝶兒圓房的日子,初時掠過這個想法時,我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有絲雀躍與激盪。

可是,瞬間之後,我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爲我預感到秦蝶兒就象是一個會對我產生致命誘惑力的漩渦一般,接近她,會讓我掉進漩渦的激流中,找不到上岸的路的。

這是平生第一次,我對自己的自控能力感到了不自信。

而同樣對秦蝶兒有着偏見的香兒,同樣也不樂意見到我與秦蝶兒圓房,在我去綵鳳宮的偏殿,與那位住在裡面的蘇美人蘇靈兒喝合巹酒之時,她也候在那裡,與蘇靈兒一起,使勁的灌我酒。

我知道她的意圖,只是卻不想點破她,索性將計就計,也想讓自己醉起來,以抑制住自己體內的那種想去靜心宮的叫囂。

那一夜,蘇靈兒就躺在我的身下,我的腦海中浮現的卻一直是那張清麗脫俗、淡然有禮的女子面孔。

番外14相遇

第二日,我下朝後,在御書房中左思右想昨夜之事,都覺得昨夜未去與秦蝶兒喝合巹酒有些不妥,內疚加衝動之下,我讓趙德安去靜心宮送上一對白玉如意簪,和兩顆殤月高商國進貢的珍惜夜明珠,以表示我的歉意。

不過,趙德安走過之後,我卻不禁有些後悔起來,我本來就是打算要冷落秦蝶兒的,怎麼又突然向她示好起來了呢?

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也爲了堅定自己的決心,我又讓小林子去彩霞宮,告之包晴漾,今晚由她來侍寢,然後,我又強自按捺住心中的騷動,批閱起奏摺來。

過了半個多時辰,趙德安回來了,也帶回來一個讓我有些意外的消息,那就是香兒又耐不住性子,帶着我昨夜寵幸過的那個蘇靈兒,一起跑去靜心宮示威和鬧事去了,好像還掌摑了秦蝶兒的隨身侍女幾下。

這件事讓我感覺到有些頭疼,前幾年在王府,經過我的一番不假辭色的嚴厲處理之後,香兒那捻酸吃醋的性子稍稍收斂了一點,沒想到,在秦蝶兒的事情上,她又犯了。

昨夜,她已經設計不讓我去靜心宮與秦蝶兒圓房,我也就半推半就的依了她,沒想到,她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雖然,因着母后的原因,她對秦蝶兒懷有一些成見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她現在畢竟是這後宮中的長位者,如此沒有容人之量,又如此沉不住氣和衝動,不僅會白白招來母后的話柄,也同樣是不可取的。

現在,後宮中嬪妃漸漸多了起來,如果香兒又如往日在王府那般,那後宮必將被她弄得一團糟。

看樣,我又得注意注意香兒的言行了,必要時,仍然需要給她警告警告了。

而除此之外,我內心深處也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太願意讓秦蝶兒知道,我昨夜沒去靜心宮,而是在綵鳳宮偏殿,寵幸了蘇靈兒之事。

因爲我似乎也不太希望,秦蝶兒因此會對我有個非常差的印象。

只是,有些事情儘管我不希望,或者不願意,但是,卻仍然必須要做。

接下的日子裡,我顯示接連在彩霞宮待上了個四五日,對包晴漾百般寵幸、憐愛,直至她將一顆心全部丟在我身上,隨後,我又將她晉升爲九嬪之中的修儀。

隨後,我又如法炮製的在朝霞宮寵幸了蘭,之後又將她晉升爲修容。

再接下來,便是顧凌與卞留雲,再到其他新進嬪妃,寵幸之後,再一一將她們晉升位份。

只是,這些人中,卻沒有秦蝶兒,如此一來,新進嬪妃之中,就已經有四位的位份要比秦蝶兒高了。

聽趙德安讓人打探來的消息說,這也讓秦蝶兒成爲後宮中的一個笑話,在消化她的這些人之中,尤以卞留云爲甚。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竟然暗地裡因爲這事,變得有些討厭起卞留雲來。

自然,我的這種行爲讓原本老神在在的母后,也不禁變得有些着急起來,明裡暗裡催促過我好幾次,讓我早點與秦蝶兒圓房。

而至於秦蝶兒本人,似乎對我給予她的這種失寵不甚在意似的,每日依然悠閒自在的過着她自己的日子,似乎挺能自得其樂的。

本來,我刻意這樣做,也只是要給她個下馬威,打算遲些寵幸她,打擊一下母后和她的自信心而已。

可是,後來,卻是因着她的這種態度讓我氣惱不已,我便帶些賭氣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了寵幸她的日期。

直到這一日,我去彩霞宮去看包晴漾,她卻纏着我與她一起去御花園,看到凌寒而來的臘梅之後。

因包晴漾也算是個比較乖巧地女子,經常能讓我從她身上找到一些母妃的影子,因而,除了有求於護國公之外,我對她倒也有幾分喜愛之意,所以,這次便也遂了她的意,與她一起,來到了御花園之中賞梅。

造物無窮巧,寒芳品更殊。

花腴真類假,枝瘦嬾猶枯。

帝子明黃表,宮人隱絳襦。

若論風韻別,桃李亦爲奴。

就在我攜着包晴漾的手,剛到達梅林之時,突然聽見了幾句女子的呤誦聲。

我擡眼一看,只是一個身姿婀娜、身穿月白色襖子,看起來身影有些熟悉的女子,手扶梅枝,昂首凝視着那迎風綻放的臘梅,口中正在吐着方纔的那首詩。

應着此情此景,這首詩放在滿園綻放的臘梅身上,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我忍不住應聲道:“好個若論風韻別,桃李亦爲奴啊!”

女子一驚,連忙轉過身,向我看來。

頓時,一個眉不描而黛,膚無敷便白膩如脂的絕色女子的面孔也就出現在我的眼前,她竟然就是那個困擾我多日的秦蝶兒。

只是,這次她一見是我,臉上居然多了一絲驚惶之色,這讓我的心中隱隱有了一些不舒坦。

而我看到,她的目光投向我與包晴漾之間相互挽着的手時,竟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便連忙將包晴漾的手給放開了。

“大膽宮女,見着皇上和娘娘,也不知道叩拜行禮。”正在這時,趙德安身邊的小太監小德子因爲不認識秦蝶兒,錯將她當成宮女,見她未馬上向我與包晴漾行禮,便連忙上前向她喝了一聲。

幸而,母后賜予秦蝶兒的那個宮女剪春跳了上來,呼喊着秦蝶兒爲“娘娘”,也讓跟在後面的趙德安識出了秦蝶兒的身份,連忙阻止裡小德子。

秦蝶兒倒是也不羞不惱,只是拉着那個宮女,恭敬的向我和包晴漾行了個禮,然後便向我請辭。

不知道爲什麼,我不想看見她的離開,可是,卻又找不出理由來拒絕,憋了半天之後,只得老大不情願的應了一聲,任由她的背影遠去。

如此以來,我本來打算好好陪包晴漾遊玩一番的興致也消失,變得有些失神起來,對包晴漾的話也有些答非所問起來。

番外15晉位

因我的眼神不時的投向秦蝶兒離去的那個方向,聰明的包晴漾可能也瞧出了一些端倪,馬上善解人意的說道:“皇上,嬪妾方纔看見秦充容之後,纔想了起來,嬪妾入宮這麼久以來,還從未去過靜心宮,拜訪一下秦充容呢。今日若是皇上有空的話,不如皇上隨嬪妾一起去靜心宮看看,可好啊?”

這也剛好中我下懷,我便順水推舟的說道:“也罷,秦充容入宮這麼久,朕也該去靜心宮瞧上一瞧了。”

於是,我便帶着包晴漾,心情微微有些迫切的往靜心宮走去。

只是,在經過靜心宮的院牆拐角處之時,卻突然聽見宮牆裡面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笛聲,竟然就是那首《姑蘇行》。

這首曲子自母妃過世之後,我只聽見包晴漾吹奏過幾次,再來便是今日聽見的這次了。

如果說包晴漾吹奏出來的笛音能與母妃吹奏出來的又八分相似,那麼,現在吹奏的這個人,吹奏出來的笛音則能與母妃有將近十成的相似,因爲她與母妃的笛音之中能包含了一種哀婉、憂傷的情緒在裡面。

“桃紅,你可知娘娘現在吹的是個什麼曲子嗎?雖然我不懂音律,但是,怎麼也能聽出,這曲音之中,包含着一種哀傷、憂愁的調調呢?”

“唉,我也不知道是首什麼曲子,這也是我第一次聽我們家小姐吹。可能是小姐每日小臉迎人,但是,內心深處可能並不好受吧。不過,我雖然在相府待了快十多年了,我們家小姐的事情我知道得並不多,她的心思我也不是十分了解。因爲她是先皇駕崩後不久,才被我們家老爺從江南給接進了相府,隨後又送進了宮中的。聽說,因我們家三夫人身子不好,不能兩地奔波勞累,要留在江南養身子,我們家小姐原本也不願意來京城的,要在江南陪伴她娘,所以,剛開始,老爺派管家去接她,她就不肯回來。後來,老爺親自下了江南,她沒辦法,只得丟下她娘,來到了京城。”

“哦,原來是這樣。那估計娘娘不是在思念她娘,就是因爲入宮以來,皇上對她的冷淡而傷心了。皇上也真奇怪,我看這次入宮的娘娘中,幾乎也沒哪個娘娘能在容貌和才藝之上比咱們娘娘強的。放着我們娘娘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獨守空閨,他怎的就是看不見呢?”

“是啊,我也就納悶了。我們家小姐不僅才藝、容貌出衆,心腸也很好啊,從來不歧視和瞧不起下人。我在相府沒服侍她幾天,便喜歡上了她,樂意跟在她後面。皇上不喜歡我們家小姐,只能說明他有眼不識慧珠吧。不過也罷,我們家小姐本來也就沒什麼爭名奪利之心,連入宮也不是她自己樂意入的。我看得出來,小姐骨子裡應當也是個傲氣之人,現在皇上冷落她,待到我們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後,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會真心理睬他,將心交給他了。”

“是哦,聽福壽、福康他們說,現在其他宮中的娘娘們,經常以取消我們娘娘爲樂呢。哎……”

正在這時,院門突然又傳來了兩個女子輕輕的對話聲,我伸手止住了包晴漾正欲繼續前行的腳步,站定,靜靜的傾聽起來。

聽她們對話的內容,她們中一個應該是分道靜心宮的宮女,另外一個應當是秦蝶兒從秦府帶來的侍女,而那個現在正在吹笛之人竟然就是秦蝶兒。

原來,秦第二根本就不樂意進宮,難怪我每次見着她時,她都是一副非常淡泊、置身事外的樣子呢。

本來,對於她的這種態度,我應當感到高興纔是,因爲如此一來,她只是被動的執行母后的計謀,要比她主動的執行並參與母后的計謀,容易對付得多。

可是,我並沒有感到高興,反倒感覺到胸口有些悶悶的。

而且,當我聽見那個侍女說到“待到我們家小姐的心冷了之後,只怕他求着小姐,小姐也不會真心理睬他,將心交給他了”之時,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緊張起來。

我在她剛入宮的那夜,爲與她喝合巹酒,現在兩三個月過去了,也一直未與她圓房,害她一直被人取笑,她是不是早已經對我感到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呢?

所以,她今天看見我與包晴漾之後,便連多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便立刻告退了?

我想了以來,幼年時,母妃對父皇似乎也是這樣子,剛開始還殷殷期待着,後來變寵辱不驚,處之淡然了。

而母妃與父皇之間,畢竟還算有一段可值得回憶的日子,我與秦蝶兒之間,似乎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她將我排除在她的心門之外,豈不是更容易?

想到這裡,我變得有些驚慌起來,也不像再走進靜心宮。

因爲我不想看見秦蝶兒那冷漠以對的眼神,那會讓我變得有些難受,和渾身不自在。

於是,我找了個藉口,帶些歉意地對包晴漾說道:“漾兒,不好意思,朕可能要失信於你了,朕突然想了起來,朕的手頭還有一份非常緊急的奏摺尚未處理,今日就不能陪你在靜心宮坐會了。待改日看看有沒有時間再陪你。”

方纔那兩個女仔的聲音非常小,我是習武之人,耳力比較敏銳才能聽見的,包晴漾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對我方纔的那些行爲有些不知所以然。

再見我如此一說,便信以爲真,便非常溫順的回答道:“好的,國事爲重,皇上還是趕緊去處理政事吧。嬪妾恰好也想起自己也有點事情待辦,便也待改日再來拜訪秦充容了。”

說完,包晴漾與我便分開了,各自往自己的寢宮方向走去。

而我走在路上,仍然還在因方纔在靜心宮聽見的那方對話,心中越想也忐忑不安,總想能做點什麼,可以將秦蝶兒那離我越來越遠的心,挽回一點來。

正巧,在我途徑念雨宮之時,又碰見了雨兒了,她可能正準備帶着侍女去御花園賞梅。

她見着我之後,也是一臉哀怨、幽幽的表情。

我這才驚覺,自從新選嬪妃進宮以來,我似乎也已經有兩三個月未踏進念雨宮了,這是自打她進入宗親王府以後,從未發生過的事。

而且,因着母后的打壓,她只被冊封了個婕妤,此次新進嬪妃中,我有晉升了好幾個位份比她高的。

她已經侍奉過我好幾年了,待遇卻還不如新進的嬪妃。除此之外,她又因香兒的原因,不能生育了。

在這深宮之中,既無我的寵愛,又舞子女可以依靠,難怪她會如此哀怨呢。

念及到此,我不禁有了幾分愧疚之心,看來雨兒的位份是必須地晉一晉了。

於是,回到御書房之後,我便讓趙德安擬旨,晉升趙雨爲昭媛。

就在趙德安要住筆的那一剎那,我的腦海之中突然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便又在後面鬼使神差增添了一句:“充容秦蝶兒,多才多藝,品格賢良,堪稱後宮典範,今提升爲九嬪之次位昭容,以資鼓勵,欽此!”

此言一出,不僅趙德安愣住了,便是連我自己也有些吃驚,因爲給予尚未侍寢的新進嬪妃晉升位份,是前朝尚未有過的。

不過,話既出口,我也不打算修改了。

而且,我讓趙德安區宣讀聖旨之時,順便去告之一下秦蝶兒,說她現在身子尚虛,讓她好好調理調理,補補身子,暫時不用考慮到侍寢的事。

彷彿如此一來,便可以稍稍掩飾一下我這麼久以來,不去寵幸她的真正原因,讓她不至於對我心灰意冷一般。

番外16圓房

聖旨頒佈下去之後,我又讓趙德安去打探了一下後宮中的反應,得知後宮之中除了香兒會對秦蝶兒有些明裡、暗裡的,但是也沒有太出格的刁難之外,其他嬪妃倒是不敢再嘲笑於秦蝶兒了,慢慢的對她變恭敬了起來。

聽見這話之後,我倒是暗暗地鬆了口氣。

爲了應和自己讓秦蝶兒修養一段時間的話,我打算過半個月之後,再招秦蝶兒侍寢,早日的完全擁有她,也好讓自己這顆懸掛着的心安定下來。

可是,我原本的這個計劃卻在接下來的一次給母后請安中,發生了改變。

我的這道聖旨與後宮嬪妃們的反應,老謀深算的幕後肯定早已瞭如指掌了,因此,我去給她請安的那一日,她的心情顯得格外的愉悅,這不禁讓向來對她印象不佳的我,感覺到格外的刺眼。

經過一番簡短的寒暄之後,母后便急不可待的進入了她的主題。

她告之我,秦蝶兒的身子雖然虛弱了點,但是,侍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接着,她便催促我,讓我早點召秦蝶兒侍寢。

見到母后如此熱心,一種由衷的反感從我心中升騰了起來,而且,我也開始思索起母后如此迫切地心裡動機來。

突然,我聯想了起來,以前,我曾留意過二皇弟會不會與秦琳兒生出一個孩子之事,就是怕他們生下孩子之後,會被母后拿來做文章。

現在,母后急着要秦蝶兒侍寢,會不會也就是想秦蝶兒因此誕下一子,能夠爲她所用呢?而我喜歡上秦蝶兒,寵愛她,是不是也就正合母后之意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變得警覺起來,原本準備半個月之後召秦蝶兒侍寢的打算也被擱置了下來。

可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人的劣根性,越是不能要、不該要的東西,卻還越想要。

我明知道秦蝶兒之於我來說,就是一杯味美醇厚,卻有劇毒的酒,我卻仍然忍不住的渴望她,思念她,想見她。

終於,在各種自我警告、自我麻痹都無效之後,在一個月圓的夜裡,本已經宿在朝霞宮的我,卻輾轉難眠之後,再也按捺不住思念,尋個理由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獨自一人,往靜心宮這邊而來。

因爲知道自己不應該來,所以,我不敢直奔靜心宮而去,怕被人發現我的行蹤,明白我的心事後,被人利用。

於是,我選擇躲在小樹林中,打算悄悄的看看靜心宮中的動向,也一慰我多日以來的相思之苦。

可是,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歌聲: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唯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轉朱閣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我尋樂歌聲,找了過去,竟然在小樹林中看見了一個飄逸如月下仙子般地白衣女子,在那衣訣飄飄,載歌載舞。

聽着她那動聽的歌聲和優美的舞姿,讓我猶如墜入人間仙境一般,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不過,這歌聲似乎讓我感覺到有些耳熟。

“妙極,妙極!想不到這麼寒冷的夜裡,衆人都已安然入睡的時候,還能讓朕看到一幅月下仙子臨風翩然起舞的美景。”爲了證實,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我便開口打趴了這似真似幻的一幕。

頓時,歌聲便嘎然而止,舞姿也停了下來,在月光下,一張超凡脫俗、美得讓人屏息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不是月光仙子,確實那個讓我朝思暮想、思念不已的秦蝶兒。

似乎,每一次見到她,都能找到她那讓我感到驚豔、意外不已的一面,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她身上還有多少爲我所不知的一面呢?我不禁有些疑惑和嚮往起來。

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麼深的夜裡,她不留在宮中歇息,身邊也不帶一個宮女和太監,怎麼就自己跑到這片荒無人煙的小樹林中了呢?要是碰上心懷不軌的歹人可怎麼辦呢?膽子也確實真夠大的。

因爲有些擔心她獨自一人的安危,我忍不住帶些責問味的詢問了她一句。

沒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因爲睡不着,跑到小樹林中來散步,然後,在月光下舞興大發,忍不住舞上了一曲。

或許這便是天一要讓我們相會吧,我在心中給自己找着理由,催着眠,然後,便上前牽住了她那柔若凝脂般地的銷售,再也捨不得放開。

這讓她有些猶不及防,使勁的掙扎起來。

“難道朕就這麼招愛妃討厭麼,只是牽了一下愛妃的手而已,愛妃就這麼急於掙脫了?”面對着她的掙扎,我帶些哀怨、半真半假的詢問她道。

哪知道,她憋了半天,急紅了臉,竟然找出一個因爲她的手冰,怕凍壞我的身子的蹩腳理由出來。

看着她那可愛的模樣,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然後故意捂着她的手,加重力道,挑逗她說:“那朕就更要替蝶兒捂捂了,不然,若是將蝶兒的一雙玉手給凍壞了,朕可是會心疼死的。”

聽見我這話,她竟然嚇得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還努力的向我證明起她的手不冷起來。

已經抱她抱上癮,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自然不會依她所言,真的放開她,反倒是與她的脖子與耳朵親密接觸起來。

“皇上,您放開嬪妾吧,嬪妾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突然,她渾身扭動着,不自在的對我說道。

我有些發愣,不知大自己怎麼讓她不舒服了,然後帶些着急的詢問她怎麼個不舒服法。

誰知道,不諧情事的她,竟然還一本正經、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有些麻麻的,渾身都比較怪異,連雙腿似乎都站不穩似的。”

這句聽起來很童真的話,讓我忍俊不禁,笑出聲,我有接着詢問她,是否知曉男女之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就是男女成婚後,睡在一張牀上,然後就會生男育女了,至於具體要做什麼事,她卻不知曉了。

看着她那懵懵懂懂的模樣,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滿足,爲自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左後一個男人感到滿足。

不過,在滿足之餘,我也明白,自己需要好好花費一段時間來調教她了。

於是,我便順應着自己體內正在叫囂着的渴望,將自己的脣印上了她的脣,輾轉廝磨起來。

她的滋味果然如我想象中一般的美好,美好得讓我不想離開她,想進一步的探索下去,如果不是被她緊張地都不敢呼吸之事打斷的話。

看着她那副有些傻傻的模樣,我強忍住笑意,告之她,不能將自己憋死,應該呼吸。

然後,再次控制不住地印上她的脣,並將她騰空抱起,往靜心宮方向走去。

就在這一刻,我不願再去想,寵幸過她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我只知道,現在的我,非常,非常的渴望她,也希望完完全全的擁有她。

因爲她也是偷溜出去的,所以,靜心宮的院門已經被關上了。由於心情太過迫切,我連讓宮人來打開門的耐性都沒有了,直接抱着她,從宮牆上躍了進去。

此時的我,也不太在意自己會武之事會被她發現了,其實,我已經登基,我會武之事是否被他人發現,都不是重要了。

不過,我卻仍然告之她,不然她告之別人,在我的內心深處,可能還是想探知一下她對我的忠誠度究竟有多少吧。

因着她不習慣睡覺時有宮女在一旁看守者,所以,一路之上,都無人把守,也無人發現我們的進入,因而,也讓我們暢通無阻的到達了她的就寢的廂房。

可能是她的心情過於緊張,我等待了半天,也未見她將我的衣服給脫下來,有些如血氣方剛的少年一般的我,再也等不及了,自己動起手來……

她的味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好,還要誘人,讓我貪戀不已,若不是考慮到她初經人事,我必是一整夜都不肯放開她。

番外NO.17情竇初開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銷魂蝕骨,什麼叫暢快淋漓。

儘管我已經大婚好多年,但是,能夠這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靈與肉的完美結合,身與心的極致快感,還是第一次。

這種感覺太過強烈,讓我自己都不禁有些害怕起來,我害怕自己食髓知味,戀上她的味道,從此不可自拔,到頭來,像父皇一樣專寵母后一般,專寵她一人,讓後宮中再出現無數個如母妃一樣的女子。

想到父皇,想到母后,想到母妃,我的服子不禁清醒了過來,心中也開始有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着自己:“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做,不可以迷上秦蝶兒!”

被這樣的聲音一提醒之後,這不敢再多作停留,從牀頭坐了起來,穿上衣服,就準備離開這裡。

只是,臨走之前,看着她那張熟睡的、毫無戒備的臉,回想起她一次次帶給自己的震撼與心動,我的心中不禁萬般不捨。

我情難自禁的彎下身,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臉,嘆息道:“爲什麼偏偏每次都是你呢?如若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那又該有多好啊。”

接着,我又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然後,狠了狠心,扭頭走了出去。

那一夜,我也未再回寢宮休息,只是呆呆的坐在御書房中發愣,說不清心中是在懊惱,還是惆悵,直到去朝霞宮尋我未尋着的趙德安返回御書房時,我纔回過神來。

這時,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有些艱難的開口吩咐趙德安道:“你今日不再隨朕一道早朝了,朕昨夜宿在靜心宮,你趕在秦昭容娘娘去綵鳳宮請安之前,給她送碗避孕藥過去,就說,就說她身子比較虛弱,這是朕賞賜她的補藥,務必看着她,讓她飲用下去。”

因爲多子多孫本是皇家之福,我也從未給哪位嬪妃賜過避孕藥,所以,趙德安聽見我的話時,愣了一下。

不過,他她明白我如此做的淵源和原由,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聲的應了一句:“是,奴才遵旨。”便退了出去。

我也嘆了口氣,然後起身,喚小林子進來幫我更了一下衣,整理了一下妝容,便去上早朝了。

那一整天,我都在腦海中不停的想象着,如若自己能與秦蝶兒誕下一個孩子,那該是多麼的可愛,漂亮與聰慧。可是,一想到自己卻不能讓這個孩子出生出來,心中卻又有種莫名的痛。

直到這時,我才終於明白了當初父皇對於皇弟爲何那般寵愛了,因爲二皇弟是她與他所愛的人生的孩子,與別的孩子相比,能讓他情不自禁的產生更多的憐惜與寵愛。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我不敢再去蝶兒宮,也不敢再去那片小樹林,怕會再次與她不期而遇,自己會再次剋制不住自己。

爲了使自己靜下心來,我開始不斷的鼓勵自己,要以大業爲重。

於是,我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宿在包晴漾與羅蘭的宮中,顯示出我對她二人的寵愛。

當然,如此一來,我所收到的成效也非常顯著,護國公包絡與兵部尚書羅幼光與我的關係也越走越近。除此之外,我也開始增加與其他三位輔政大臣,以及朝中一些重臣的接觸機會,不斷的給予他們一些小恩小惠,想將人們漸漸的收復過來,爲我所用。

只是,讓我感覺有些懊惱和痛苦的是,一個多月未見,秦蝶兒在我腦海中的影子不僅沒有變淡漠,反而變得越來越深刻,她的面容在我腦海之中浮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不過,我卻強自控制着自己,不敢再越界半步,怕如此一來,自己的心便再也拉不回來。

就這樣,快到薑母妃的壽辰之時,我心纔不受控制的變得雀躍起來,除了替薑母妃高興之外,更讓我興奮的是,我終於可以不用壓制自己,就能夠名正言順的見到她了。

於是,我像個離子期盼過年般的,一天天的期盼着這個日子能早點到來。

在薑母妃壽辰的頭天晚上,我還激動得一個晚上都沒有好好入眠,在去參加壽宴之前,我還特意讓趙德安將我好好的裝扮了一番,想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

只是,待我到了休閒殿之後,搜索了半天,也沒發現她的身影,她應當還沒有過來。

因而,我一邊心不在焉的與薑母妃說着話,一邊不時的將目光投向展門那邊,直到其他所有嬪妃都來齊,我也快望穿秋水之時,才終於聽到聲天之聲:“秦昭容娘娘駕到!”

霎那時,我的心竟然如那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激動得“呯呯”亂跳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個款款走進來的那個女子身上。

只見她今日穿了一件絢麗的淺粉色宮裝,頭上也帶了一些精緻的飾品,看得出來,她精心的打扮了一下,這與她往日素淨、淡雅的裝扮比起來,多了一份豔麗與奪目,更是將我的心魂都攝去了。

她緩緩的向方臺這邊走來,我也隨着她的身影,不斷的移動着自己的目光,一直貪婪的盯着她的面容,使勁的看着。

“喲,蝶兒妹妹終於來啦?本宮還以爲蝶兒妹妹忘記了姜太妃娘娘,去孝順太后去了呢。”正在這時,我身旁的香兒突然嘲諷的出聲道,也將我驚醒過來。

“呵呵,淑妃娘娘說的是哪裡的話,平日裡陪伴太后娘娘的時間多的是,今日是姜太妃娘娘的生辰,嬪妾自然要過來道賀了。”秦蝶兒也不急不慢的微笑迴應道。

接着,她垂下眼簾,向、薑母妃、卞母妃、香兒、念兒行禮。

薑母妃先代替我出聲,讓她平身,她道了一聲謝,便慢慢地擡起了身子,只是,從進殿到現在,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瞧上我一眼。

一想到自己這般思念於她,想見於她,她卻連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讓我變得非常的氣憤和鬱悶。

突然,雲兒、包晴漾、羅蘭紛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要給秦蝶兒讓座。

此時,我也才發現,方臺上的這張桌子早已被香兒安排人坐滿了,原本,依照秦蝶兒的位份,應當是坐到這方臺之上纔是。

這樣一來,香兒自然就不樂意了,這原本就是她故意安排的,於是,她便又故意開口道:“喲,幾位妹妹都這麼謙讓,本宮也甚感慰心,說明本宮平日裡所教導的那些話沒白說啊。不過,幾位妹妹可都是皇上心坎尖上的人物,沒見着你們,皇上哪吃得下飯啊?乾脆,人們在上面坐。黎妹妹,張妹妹,咱們三個下去坐好了。反正,我們都是老人兒了,人老珠黃了,黃上看我們的臉也早看厭了。”

雖然我對香兒的這種做法很反感,但是,我現在更氣的是秦蝶兒對我的這種漠視,所以我故作親暱地捏了捏香兒的臉,打情罵俏道:“香兒又開始耍嘴皮子了。”

在場的不少其他嬪妃臉色都變了,而秦蝶兒臉上依然平靜無波,彷彿此事與她一點干係都沒有似的,這讓我心中不禁更鬱悶了。

這時,還是薑母妃開口解了圍,吩咐人在這方臺上添加一張椅子,讓秦蝶兒坐下。

誰知,秦蝶兒竟然拒絕道:“有勞太妃娘娘關心了,下面尚有空位,蝶兒就不用擠着皇上和娘娘們。這是蝶兒準備的禮物,賀喜太妃娘娘壽辰了。”

然後,就將她準備的禮物遞與了薑母妃,好像是什麼珍珠碾成的粉末,可以美容,這讓薑母妃很開心。但是,此時已經在心中暗暗嘔氣的我,卻沒有精力去在意這些了,只是鬱悶

的看着秦蝶兒,看着她轉身退了下去,退到殿門口的一個偏僻的角落中去了。

不過,儘管如此,但今兒是薑母妃的壽辰,雖然我的心情已經有些不豫了,卻仍然要給薑母妃幾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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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強顏歡笑的與薑母妃、卞母妃以及方臺上的其他幾個嬪妃說着話兒,不過,我的目光仍然會時不時的轉向那個在底下,與兩個我感覺有些面生的低等嬪妃說笑得開開心心的,可惡的秦蝶兒。

我不明白,她看見別人爲何能笑得那樣開心,看見我卻板着一張臉。

想着,想着,我甚至都感覺到飯菜有些難以下嚥了。

幸而,不多會後,膳食被撤了下去,換上了水果和茶點。

隨後,負責安排今晚所有節目的香兒說接下來是讓薑母妃抽一些嬪妃們進行才藝表演,爲薑母妃祝壽,最後安排的是薑母妃最喜歡聽的京劇。

薑母妃見香兒能如此爲她着想,也很高興,於是,第一個就抽了香兒表演她的書法。

香兒早年跟在母妃後面學了一段書法,然後就迷上了它,還專門找了一個師傅修習了幾年,她能夠雙手疾書,寫出來的字還能毫無差別,也當真算得是一絕了,結果自然是迎來好評如潮了。

接下來,母妃又點了羅蘭表演古琴,因爲心中鬱悶未解的我,想再氣氣秦蝶兒,便刻意誇讚了羅蘭幾句,這可能也讓包括香兒在內其他嬪妃不高興了。

薑母妃見狀,打了個圓場,讓包晴漾來用笛子吹奏那道《姑蘇行》,包晴漾因那日與一起,在靜心宮院牆外聽了秦蝶兒吹奏出的那首《姑蘇行》後,自嘆弗如,便看向我,說場內還有其他高興,不肯再吹了,這弄得薑母妃非常驚訝。

“秦昭容,你就出來吹奏一曲,滿足一下太妃娘娘的願望吧。”我也非常想再聽聽秦蝶吹奏那首曲子,便順水推舟的吩咐秦蝶兒道。

秦蝶兒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在她全神母注的吹奏中,我又被她帶回了往日的回快中,看着她的目光也更癡迷了。

“果真是不錯,蝶兒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藝女子,絲毫不比當年的太后娘娘遜色啊。當年,太后娘娘就是這般國色天香,又多才多藝,才被皇上寵愛了大半生的。”這時,薑母妃的一句話卻驚醒了我。

我這究竟是在幹什麼呢?明知道不該去碰的東西,爲何還要一直想着再染指呢?難道想重蹈父皇覆轍嗎?我在心中質問自己,臉色也沉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薑母妃又點了卞留雲的古箏,雨兒的古簫,楊柳的琵琶,都表演得不錯,我命令自己專注的聽着,不再看秦蝶兒一眼。

後來,天色漸晚了下來,姜純情妃開始急着聽京劇了,便沒有再點召嬪妃們表演才藝,開始讓歌伶們上臺表演。

因着我對京劇不感興趣,對這種“咿咿呀呀”聲感到很煩躁,雖然是給薑母妃的面子,人還仍然坐在那裡,注意力卻不再集中了,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我的眼睛也像有自主意識,不受控制的偷偷瞄向了方纔秦蝶兒坐着的位置,卻發現秦蝶兒已經不知所蹤。

頓時,我的心中變得空蕩起來,一股失落感涌了上來。

或許,她去茅廁方便去了,一會還會回來,我安慰自己道。

可是,我左等右等,還是沒見着她的身影,便再也坐不住了,就找了個理由,告訴了薑母妃一下,尋了出去。

[VIP]NO.18吃醋

步入到休閒殿外面後,我左顧右盼了一下,都沒有看見秦蝶兒的身影。

正當我滿心失望,正在猶豫着是去一趟靜心宮還是回玄清宮歇息之時,突然聽見一陣男子與女子愉悅的交談聲,接着,又傳來了一個女子輕聲嬌笑,和一個男子爽朗大笑聲。

這兩個聲音我聽起來都感覺到非常熟悉,於是,我忍不住霧裡看花發出聲音的地方走了出去。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看見秦蝶兒正在巧笑嫣然與趙侍衛在聊着天,聊得那般興致勃勃,那般全神貫注。

而趙侍衛也同樣如此,因爲武藝高強的他,竟然連我的靠近都沒有察覺出來。

比起趙侍衛,秦蝶兒臉上的笑容更是讓我覺得無比的礙眼,因爲從不輕易對我展露笑臉的她,此刻,居然躲在樹影下,對着別的男人,聊得那麼盡興,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燦爛。

讓我疑惑的是,趙侍衛是我的貼身侍衛,幾乎與她都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她什麼時候與趙侍衛這般數捻起來了?難道她除了對我之外,對別的男人都會顯得這麼熟絡嗎?

妒火中燒的我忍不住冷冰冰的開口道:“愛妃好興致啊,這麼冷的天,不待在殿中看戲,卻跑到外面的樹影和趙侍衛話家常。”

她二人聞見我的聲音,面上都是一驚,然後相繼過來給我行禮。他們的這些神色就更讓我感覺到有些可疑。

“朕倒不知道,何時朕的昭容與朕的侍衛變得這般熟捻起來了,聊天聊得這般投入。”因爲心中生氣和猜疑,我並未即刻喊他們起身,只是這樣不陰不陽的詢問道,相看看他們能給

我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啓稟皇上,小人曾在大選之後,護送過昭容娘娘回相府,是以能與昭容娘娘相識。方纔,小人在巡邏時,湊巧看見了昭容娘娘,便一起聊了幾句。”趙侍衛連忙回稟原由道。

這時,我也想了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當初還是我特意指定趙侍衛過去相府的。

我不懷疑趙侍衛對我的忠誠度,不過,看見他與秦蝶兒變得這麼熟捻,我心中仍然還是有些暗暗不是滋味。只是,語氣卻放平緩了一些,示意他們都起身。

趙侍衛隨即也很識時務的退了下去。

而讓我感到生氣和鬱悶的是,趙侍衛退下之後,秦蝶兒竟然看着趙侍衛的身影,將他目送了好久。

一個只是曾經護送她回家的侍衛,竟然比我的吸引力還大,讓她半天轉不開眼。難不成她看上趙侍衛了?

當心中有這個念頭劃過之時,我不禁又氣又急,她是我的女人,心中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人,我不准她肖想別人,心中掛念着別人。

“人都已經走遠了,不這般戀戀不捨呢?”於是,我一邊忍不住的對她出口嘲諷,一邊出手將的拽入了自己懷中,彷彿這樣一來,便能證明什麼似的。

嫉妒之下,我口不擇言的詢問她,是不是我最近沒去找她,她太寂寞了,便打上了趙侍衛的主意。

她努力的掙脫了我的手,冷漠的告訴我,她沒有那個想法。

我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的對她宣稱自己對她的所有權:“哼,沒有最好。就算有,朕也幼你打消這個癡心妄想的念頭,就算朕這輩子都不再寵幸於你,你都是朕的女人,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聞言,臉色更冷了,冷冰冰的告訴我,她沒有那種齷齪的想法,如果要沒事,她就告退了。

她的這種冷冰冰的樣子讓我感覺心中很難受,我生氣的質問她,她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

與我說話。

她卻倔強的告訴我,她說話就是這個樣子的,要是我看不習慣的話,要殺要剮隨便我,將的噎得差點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這一想到自己這麼久以來,對她朝思暮想,還因爲今日才能見到她,昨夜興奮的睡不好,今日她卻都不曾拿正眼瞧上我一眼。剛纔她剛離開我的視線一會,我便失魂落魄的,而她卻在與一個男人聊得開開心心,熱火朝天。現在剛一與我單獨相處,就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還迫不及待的想離開的身邊,我變得愈發的憤怒起來。

“男人處罰女人,不一定非要用要殺要剮的手段博學有些別的手段。現在,朕就讓你見識見識,作爲一個男人,朕是怎樣來處罰你的。”我怒極反笑道。

然後,我將她拉至休閒殿的出入口處,作出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要與她親熱之勢,本來,我也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開口認錯而己。

誰知道,她竟然一言不發,讓我更生氣。就這樣,我的最後一點理智也因生氣而散失了。

於是,我不顧她的意願,咬上她的脣,邊處罰她,邊與她親熱起來。

直至嬪妃們看完戲,散場經過時,仍然不放開她,我打算讓大家都看見這一幕,讓她有些羞辱感。

秦蝶兒也終於看出了我的意圖,在羞恥心的驅使下,她開始帶着哭音哀求我,求我放開她。

已經喪失了理智的我,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話呢?更何況,一碰到她之後,這些時日以來,累積在我心中的那些對她的渴望,也一下子迸發出來,不可收拾。

於是,我冷硬的拒絕了她地請求,繼續旁若無人的進行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些經過的嬪妃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幕,我是皇帝,自然沒人敢說我什麼,她們只是心存嫉妒的紛紛議論着,有說秦蝶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想存心勾引於我的;有的說秦蝶兒不知羞,

不擇手段;有的說秦蝶兒平日看起來正經,實際卻放蕩形骸的…………

可能是因爲我的逼迫和羞辱,加上嬪妃們的議論聲,秦蝶兒已經變得泣不成聲,強忍着恥辱感,不停的哀求着我放過她。

原本,見到她的這幅模樣,聽着她的哀求聲,我應當能夠感覺到報復的快感的。

可是,現在我的,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反倒覺得她那淚流滿面的模樣讓我感覺得非常的刺眼,我的心中也因她的哭泣聲,感覺到了隱隱的疼痛,並且有些後悔起來,原本我手中正在進行的動作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這就是惹惱朕的下場,下次見着朕還不放乖點,下場可就沒有這次這般簡單了。”在這種看看後悔與疼痛之下,我慢慢的放開了她。

不過,我仍然還死鴨子嘴硬的放出一句話;然後,便作勢轉身離開了。

只是,她現在這種狀況讓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我閃進了不遠處的樹蔭下,默默的看着她,害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在我放開她之後,她並沒有馬上離開這裡,回靜心宮,只是癱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來。

看着她那衣衫襤褸的模樣,聽着她那歇斯底里的哭泣聲,我突然感覺到,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將她狠狠的傷害了。

我不禁變得心慌意亂起來,我的心也隨着的她的哭泣聲,疼痛得如同被人用刀割一般。

我開始痛眼起自己來,咒罵自己是個混球,竟然喪失理智,對她作出那麼過分的事情,害她如此傷心。

我想走過去,擁住她。向她道歉,可又怕也不原諒我,看見我後,反倒更生氣,哭得更

傷心。

一時之間,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能愣愣地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幸好,這時那個服侍她的剪春尋了過來,找到了她,將仍然哭泣不休的她扶回了靜心宮。

樹蔭中的我,也呆呆的跟在她們的後面,走到了靜心宮的院門外。

那一夜,她在院內傷心得哭泣了一整夜,而我在院外守了一整夜,也懊惱、自責了整夜。

……………………

這一章丫丫覺得還算精彩的感情戲上,重複的內容可能稍微多一點。

不過,在後面若不是感情戲的部分,會尺量避免重複的。

番外篇NO.19不知所措

儘管心中擔憂,但是,上早朝的時間快到了,我也只能先回玄清宮整理一下妝容,準備去上早朝。

因爲放心不下,我先吩咐一個暗衛,去盯着靜心宮,有什麼事情就立刻來向我稟報,然後才忐忑不安的上早朝去了。

因着心中比較煩亂,加上昨夜徹夜未眠也比較疲乏,我讓大臣們有事的快快奏了上來,又收了幾本奏摺之後,就退朝了。

誰知,我坐着龍鑾尚未到達玄清宮,就遠遠的看見那個以前貼身服侍過父皇,現在改成服侍母后的劉公公,矗立在玄清宮的正門前。

難道是母后已經知曉昨夜之事,特意讓人來找我去順寧宮興師問罪的?我心中一突,也確實感覺到有些理虧。

不過,表面上,我仍然還是不動聲色。

“奴才叩見皇上,給皇上請安。”劉公公見着我,立刻上前行禮道。

“劉公公,你前來玄清宮是所爲何事啊?”我故作平靜的詢問他。

“謝皇上。”劉公公站了起來,不過,老奸巨滑的他並沒有顯露出什麼,只是低眉順眼的說道:“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請皇上現在過去順寧宮一趟。”

看樣,真的與昨夜之事十有八九逃脫不了干係了,我心中暗附道。

不過,我想了想,也罷,該來的事總要來,想躲也躲不掉,不如去坦然面對。

“趙德安,擺駕順寧宮。”於是,我索性讓趙德安調頭,將龍鑾駛往順寧宮。

一路之上,我卻在心中開始思附對策,以準備來應付等會母后的質問。

雖然因昨日的行爲,我對秦蝶兒心懷內疚和懊悔,但是,這一點卻不能讓母后瞧出來,不然,日後這個可能會成爲她拿捏住我的把柄。

當我到達順寧宮的正殿之後,果然看見母后一臉怒氣的坐在方臺之上,而且,讓我意外的是,忠國夫人也在,也是一臉的哀愁。

不過,待我向母后寒暄、行禮完之後,母后所說出的那番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皇上,我知道你剛登基不久,需要日夜爲國事操勞。不過,因着哀家身子不是太舒服,所以沒有太多的精力來管制後宮。因爲,哀家還是希望你能稍微放一些經歷在後宮事務的管理上。不然,後宮都不知道要亂成個什麼樣了。到時候,後宮起火了,你又哪來的精神與精力處理朝堂之事呢?”

後宮的事務?難道她所要說的不是昨夜之事嗎?我愣了一下,連忙詢問道:“兒臣不知母后爲何要這般一說,難道後宮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哼,有人正在憑藉自個的身份在後宮耀武揚威呢,如若今日不是哀家與忠國夫人趕過去的早,只怕蝶兒還不知道要吃上什麼樣的苦頭呢,說不準連名聲和清白都毀去了!”母后冷哼了一聲,氣道。

聞言,我心中一驚,隱隱約約感到母后所指的應當是香兒,便急切的追問道:“母后,爲何出此一言啊?”

“哀家聽說,蝶兒昨夜參加完姜太妃的壽辰宴後,不知爲何,在宮中痛哭了一整宿。”說着這話時,母后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因而,今日早晨體力有些不支,便着剪春去綵鳳宮向淑妃告假。誰知,淑妃不僅不準,將剪春痛罵了一頓之後仍不罷休,竟然帶着一個御醫,在蝶兒躺在牀上,衣冠不整之時,就強行衝着進去,要給蝶兒診脈,還讓她身邊的一個婢女來羞辱蝶兒。若不是哀家得知了消息,趕過去的早,還不知道蝶兒會遭受什麼樣的侮辱呢。”

因爲比較激動,母后說完這些話之後,喘了幾口氣,又咳嗽了幾聲。

昨夜之事,香兒肯定已經聽聞了,依照香兒的嫉妒心,我知道母后的話肯定沒有誇大,只怕香兒做的還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心不禁替秦蝶兒感到一陣隱隱的痛,她昨夜遭我羞辱之後,已經有些悲痛欲絕了,今日再被香兒這般羞辱一下,只怕更是痛不欲生了吧。

我去上早朝之前,只想起讓暗衛去觀察秦蝶兒接下來的近況,卻忘記了,她還需去綵鳳宮請安這茬,便沒有讓暗衛去阻止香兒的不當行爲。

沒想到,這又讓秦蝶兒受了傷,我不禁又開始責怪起自己考慮不周來。

“宮中在她下位的嬪妃身子不舒服,她沒想着派人過來慰問慰問,反倒過來挑事。蝶兒是皇上親自下旨封的正二品的後宮嬪妃,她竟然敢在蝶兒衣冠不整,未經蝶兒,也未經皇上同意的情形下,命令男子進入蝶兒的寢宮,強行要給蝶兒診脈,並且還縱容手下的宮女,以下犯上。這樣狹隘的肚量,以及目無王法、宮規的做法,又怎能作爲一宮之主來服衆呢?”歇息了一會,母后繼續指責道。

這是第一次,我沒有在母后斥責香兒之時,爲香兒坐辯護,因爲此刻,不光是母后,便是連我,也對香兒怒火高漲了。

前些日子,她的那些使小伎倆的行爲,我看在眼中,也曾用話暗示過她,希望她能早日改正過來。當時,她也軟了幾分。

誰知,她竟然不思悔改,還愈演愈烈。

我必須再如上次在王府一樣,給她幾分顏色瞧瞧了,不過,再任由着她這般弄下去,整個後宮都要被她弄得烏煙瘴氣了。

“母后放心,待我回去,查明真相後,只要情況屬實,就必將給香兒應有的責罰。如果沒有其他事,兒臣便先告退了。”我向母后作了一下保證,然後就站起了身。

倒是母后自己愣了一下,她可能有些奇怪,我爲何一反常態,竟然沒有爲香兒申辯一句吧。

回到與書房之後,我讓趙侍衛派人將那名守在靜心宮的暗衛替換了過來,詢問了一下他,整件事情的緣由,果然,整件事還真的是如母后所描述的那樣。

而且,據暗衛的描述,在母后沒到達之前,香兒還就昨夜我與蝶兒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明朝暗諷的說了一些非常難聽的話。

聽完侍衛的話之後,我不禁勃然大怒,立刻讓趙德安擬旨,關香兒緊閉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綵鳳宮禁止任何人出入。而且,去除香兒每日接受後宮嬪妃問安的權利,並將後宮嬪妃們每日問安的地點改往順寧宮,向母后問安。

我特意將請安地點改爲順寧宮的目的就是知道,母后肯定會照顧照顧秦蝶兒,可能在秦蝶兒心情不好的這段時間內,會免去她每日的早晨問安。

後來,也證明的我的這種做法是正確的,母后確實這般做了。

接下來,讓我感覺到寢食難安和日夜自責的是,根據看守秦蝶兒的暗衛的稟報,秦蝶兒變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起來,她每日不是窩在房間之中,就是靜靜的坐在院子之中,曬曬太陽。任憑靜心宮的宮人們,花盡了心思,想博她一笑,卻都很難做到。

到了第七日,她雖然自己主動恢復了給母后請安的禮儀,卻仍然話語不多,鬱鬱寡歡。

而我,爲了讓她不至於再被嬪妃們口中關於那夜的流言和抨擊所傷,曾煞費苦心的讓趙德安找人去放出傳言,說那夜之事,完全是因我醉酒,強迫秦蝶兒所爲,與秦蝶兒本人無關。

這樣一來,後宮的嬪妃們對秦蝶兒的印象由輕視、嘲諷,慢慢轉變爲了同情,也不再議論此事了。

只是,儘管如此,所取得的成效也仍然不大,秦蝶兒仍然還是這般消沉了下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差,不知該如何是好。

番外篇NO.20驚慌

這一日,我又循着慣例來給母后請安,寒暄了一番之後,母后突然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我,說有件事要告之我,希望我能夠應允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母后的申請,我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一種不安感,不過,我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微微帶些驚訝的讓母后說說看。

誰知,母后竟然說秦蝶兒要自請出家,去紫雲寺帶髮修行,母后說她自己也同意,現在只等着我擬旨批准了。

初聽這話之時,我心中一驚,不過,還是強自鎮定自己,心存僥倖的希望,這只是母后欲擒故縱的一種手段,故意這般說,想讓我重視秦蝶兒而已。

可是,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母后的神色,卻發現母后的表情有些感傷,但是,卻一臉的嚴肅和鄭重,不似在作假。

我再也無法鎮定自如下去了,手一抖,手中端着的茶杯就這般摔落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我身上,我卻沒什麼感覺。

因着茶水的這一點點燙傷,與我此刻心中莫名的那種恐慌與害怕比起來,已經不足一提了。

我的腦海中非常混亂,只是在不停的迴盪着一個聲音:“她要離開我了!她要離開我了!我應該怎麼辦呢?”

可能她原本就不願意入宮,而在我與香兒相繼侮辱她之後,她終於忍受不住了,即便是讓她出家,也鐵着心要離開後宮了。

“皇上,燙着沒有啊?”一旁的趙德安趕緊湊了上來,關心的詢問道。

而母后也緊張的讓她身旁的碧玉姑姑去御醫院找御醫。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我,終於被他們的聲音給驚醒了過來,便想索性藉着這個由頭,向母后告退,也順便逃避這個有些讓我感到窒息的話題。

同時,我也害怕自己再繼續待下去,就要變得更失態了。

於是,我站起身來,對母后打着太極道:“母后,您說的這件事,以後再從長計議。兒臣突然想起,朝中尚有要事還未處理,改日再來拜訪母后,先告辭了。”

說完,我便腳步有些慌亂和匆忙的走下方臺,向殿外走去。

從順寧宮回去後的這一整天,我都無法安心處理政務,耳邊不斷的迴響着母后的那些話。

雖然,本來母后的這種提議,應當正合我意,依照理智來說,我應當要順勢應和一下,讓秦蝶兒出宮,那母后就沒有什麼機會來拿秦蝶兒做什麼文章,耍什麼妖蛾子,也會爲我以後省了很多事。

可是,我卻發現,我已經不願意放開秦蝶兒,也根本無法放開她了。

因爲每次當我心中浮現秦蝶兒離開時的那副場景時,我的心就會象被一隻巨靈掌攫住了一般,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因而,在後面幾次給母后的請安中,寒暄幾句之後,每當我一看見母后有將話題往這上面轉靠之時,便找個話題打斷了母后的話,然後再尋個理由,急急匆匆的走了,彷彿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似的。

由於心中害怕和緊張,擔憂秦蝶兒哪天會突然不見了,我每夜都尋出一些時間,在靜心宮周邊偷偷的看上秦蝶兒一會。只是,我卻始終沒有勇氣再走進靜心宮。

在這當中,讓我感到有些欣慰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秦蝶兒也慢慢的從當初我和香兒給她造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性格也逐漸開朗了很多。

看她的情況差不多穩定下來之後,我便將看守在靜心宮周圍的暗衛給撤了下去。

不過,因爲熬不過思念,我仍然會每隔兩三日就偷偷的在靜心宮外觀察上她一會。

只是,讓我感到鬱悶的是,當我看她的次數越多,對她的瞭解得越多之時,心中對她的愛慕便也多出了幾分。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年一度的除夕夜也終於來到了。

依照歷年來的慣例,宮中今日將有一場大筵席,宮裡的妃子和朝中要員,以及有女兒在宮中爲妃爲嬪的官員都可以攜帶家眷來參加。因爲而,今日應當是宮中所有嬪妃最開心的日子。

妹妹和兩個女兒都在宮中,又高居宰相之職的秦碩,自然也得攜帶家眷參加了。

秦蝶兒雖然與她爹不親,但是,血濃於水,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今夜她十有八九也能比往日高興上一些。

所以,我鼓足勇氣,想趁着蝶兒今夜高興一點之時,要求宿在靜心宮,向她道個歉,與她和好。

當然,本來依照祖制,除夕夜我應當是宿在宮中位分最高的嬪妃,也就是香兒那裡,可是,鑑於香兒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爲,我決心要好好冷落冷落她一番。而且,儘管她關緊閉的日子已經結束了,但是,我卻沒有恢復讓後宮嬪妃向她請安的規定,防止她繼續胡作非爲。

因爲心中拿定了主意,在宴席開始之前,我處理好相關事宜,便心情愉快的去參宴了。

讓我沒料到的是,秦蝶兒今夜竟然沒有來參加宴席,成了整個後宮種,唯一缺席的嬪妃。

就在我忍不住要讓趙德安去瞧一瞧蝶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母后看出了我的意圖,阻止了我,告訴我,秦蝶兒染了重風寒,已經向她告病,今夜不能來參加宴席了。

聽了母后的話,我不禁鬱悶了起來,昨夜偷偷的在靜心宮外面看她的時候,還見她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怎麼可能剛剛一天的時間,就病重到無法來參宴的地步呢?她明明就是不想見我,故意告病來逃避宴席的。

由於她的缺席,坐在宴席桌上的我,也變得有些索然無味的,心中隱隱有些不耐煩的應付完了後宮嬪妃與大臣們的敬酒與祝頌之詞,又勉強看了一點後宮嬪妃與朝廷命婦所表演的節目後就尋了個理由,向母后、將王菲、卞母妃告退了,往靜心宮而去。

番外篇NO.21告白

“奴才押大…………”

“奴婢押小…………”

靜心宮內,到處張燈結綵,掛滿了燈籠,一副喜氣詳詳的景象。

只是,院門外和院門內競熬都無人職守,讓我一路暢通無阻的步入了正

殿內。

就在我感覺到奇怪之時,突然就聽到了上面那令人錯愕的聲音,好似

是有很多人一起在玩骰子一般。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帶着趙德安,循着聲音往裡屋尋去。

就在我行走的過程中,突然又爆發出一陣惋惜、嘆氣聲

“明明剛剛看見就是大的,怎麼一揭開蓋子後,偏偏就變成小了呢?

小姐,不來了,不來了,人家的銀子都快輸完了。”

“是啊,娘娘,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讓我們贏上一次吧,不然,奴才

們要輸得傾家蕩產拉!”

“哈哈……誰讓你們學藝不精呢…………”

娘娘?聽見稱呼,我就更加錯愕了,隨後聽見那得意的笑聲,好像就是秦蝶兒的。

而此時,我也已經步入了聲源發出地所在的房間,只見靜心宮的宮人們都聚集在一張八仙桌的周圍,各個都是一臉惋惜、心疼的表情。

那個害我今晚心神不寧的元兇,正坐在八仙桌的上位,臉上正掛着一臉得意的笑,並掠起袖口,手中轉動着骰子,哪裡還看得到半分住目的端莊、高貴之氣啊,而她的面前則堆滿了一堆碎銀,看樣,這就是她今晚的戰果了。

看了此情此景,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謊報病情,不來參加宮中宴席也就罷了,竟然還躲在宮中,帶領奴才們做這種事。

不過,此刻她臉上的那種燦爛、奪目、開心的笑容,卻更讓我移不開自己的眼睛,我用手勢打斷了趙德安將要開口的傳報,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

“奴婢參見皇上。”正在這是,秦蝶兒身邊有兩個沒參與賭博的宮女突然轉身,發現了我,立刻驚嚇得誠惶誠恐的向我請安,打斷了我對秦蝶兒的注視。

自然,這樣一來,這個物資之中的所有人都發現了我,除秦蝶兒以外的所有人,都紛紛轉過身來向我行禮,可能是害怕被我怪罪,他們都顯得比較緊張。

“愛妃的愛好真獨特啊,大年三十的,不去參加宮中的宴席,卻聚集了宮中的一幫奴才們一起玩骰子。看着愛妃面前堆起的那堆銀子,就知道愛妃戰績斐然,運氣超凡啊。”此情此景,讓我無法再沉默下去,於是,我便似笑非笑、帶戲謔的開口道。

“嬪妾拜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方纔只是因爲大年三十晚上,,找點樂子而己,嬪妾無狀了,還請皇上恕罪。”她聽見,,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垂下眼簾,彎身向我請罪,她身後的宮人也開始紛紛向我請罪。

我今晚本來就是要來與她和好的,又怎會再坐出讓她不開心之事呢?

更何況,今夜是除夕,尋些樂子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沒有追宄下去,讓所有人都平身了,並讓那些宮人們都退下去。

誰知道,秦蝶兒竟然也開始裝起糊塗,與那些官人們一起,要住外走。

我今夜前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她,自然是不會讓她如願的了,於是,我拽住了她的胳膊,不悅的徂止了她,並讓我身後的趙德安也一起退了下去。

待宮人們都退下之後,我沒有再與她繼續打啞謎下去,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她,今夜不參加宮中的宴席,以及方纔的裝糊塗,是不是都爲了要避開我。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非常疏遠、有禮的回答我:“皇上悟錯意思了,臣妄不敢,臣妄惶惑。”

她的這種疏遠、淡漠的語氣,讓我心中有些摸不着底,感受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悲,我不禁變得有些心慌意亂起來,忍不住將她拽入了白己的懷中,緊緊的擁狍着,以感受着她的真實存在。

哪知道,她竟然說,那夜的事是她自己自不量力,這讓我聽了,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起來

我探究似的看着她的臉,可是,竟然什麼表情都沒有,我有些緊張的爲那夜的事,向她道起歉來。

她聽了之後,一聲不吭,這就讓我感覺更加不妥起來,因爲害怕她仍然還想着離開自己,我開始不顧自己尊嚴與驕傲的訴說說起自己這般做的原委來:“那晚,朕原本也沒想過要這般做的。只是,聽戲時,朕總忍不住往你所坐的位置,搜尋了你的身影。突然,你竟然不見了。等候了一會,還是不見人進來,朕便有些失魂落魄了,尋了出去。可是,朕卻看見你與趙侍衛正在聊天,還聊得那般親熱、開心的時候,便什麼理智都散失了,尤其是當時你還出言相激,聯便不顧後果了,雖熬捨不得將你又殺又剮的,但是,卻想讓你變得與聯一般,難受起來。朕想着,這樣可能讓朕心裡變得好受一點。其實,那夜,朕將你推開之後,並沒有走遠,而且站在附近,直到你的侍女將你接走。看了你那副痛哭流涕的樣子,朕不僅沒有變得舒服起來,反而覺得心中變得更憋悶了。蝶兒,以後不要再提出宮帶髮修行之事了,好嗎?你不知道,當太后向朕提出你的這個要求時,朕是多麼緊張和害怕,害怕再也見不着你了。”

只是,在說出這些話的過程中,我的心中也有過很多的掙扎和擾豫。因爲我害怕,連樣和盤托出白己的心思後,若是被母后得知了,會成爲母后控制和要脅我的重要武器,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到那時,我就會變得非常被動了。

不過,在說出來之後,我的心中卻仍然變暢快了不少。

這也是我生平以來,第一次對着一個女子,說出這般的話。

在她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我時,我又不禁變得有些赫然起來,將她的頭部按到我的胸口,不讓她看到我那已經變紅的臉。

擁着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讓我不禁想尋求更多,想與她更接近、更親近一些。

於是,我一把將她騰空抱了起來,並用脣印上了她的面頰,再循着那個月圓之夜的印象,往她的房間走去。

“皇上,不好,不要,蝶兒害怕。“可能是姜太妃壽辰那夜,我對她的所作所爲,讓她心中有了恐怖的陰影,在我將她抱入房間之後,她突然開始激烈的掙扎起來,並哭泣着哀求我。

看着這樣的她,我的心不禁又抽疼起來,開始一百零一次的暗暗詛咒自己是個混蛋,將她嚇成這樣。

爲了不嚇壞她,我輕柔的將她放在牀上,替她除去鞋子,並輕輕的拍了拍她,帶些哀求的說道:“蝶兒別害怕,朕保證今天晚上不再碰你,只是就這般抱着你,合着衣服,抱你入睡,可好?“

然後,便開始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讓我欣喜若狂的是,這次,她雖然沒有點頭,但是,也沒有開口拒絕。

我就權當她已經同意了,便怕句她反悔似的,快這脫下的自己的外袍,躺在了牀榻的外側。

雖然,一接近她,我的身體就示由自主的涌現起對她的強烈渴望,但是,我卻示敢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怕嚇壞她,怕以後她再也不理睬於我。所以,我只是輕輕的將她圈入懷中,靜靜的聽着她的呼吸。

初時,她的身子在我的懷中顯得比較僵硬,隱隱的帶着一些防備。後來,她便慢慢的放鬆了。不久後,又傳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懷中有她的感覺讓我感到很踏實,只是,因着挨她很近,她身上那股自然、純正的體香又不禁讓我的身體有些騷動和激盪起來,讓我開始不斷的開始剋制白己,也讓我在她八眠之後,仍然還是了無睡意。

於是,我索性不再強迫白己入睡,反倒靜靜的看着躺在自己的臂彎之中的她來,看着她那睡得正香甜的模樣.我忍不住輕輕的將她的脣上印上了一個吻,並輕輕的對着熟睡中的她,說起自己當初對她的觀感,以及經過一次次的邂逅之後,自己又怎樣慢慢的迷戀上了她的所有往過。

說着,說着,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直至抵襠不住睡意的誘惑,進入了香甜的夢鄉爲止。

番外篇NO.22幸福

這一夜,是我這麼久以來,睡得最沉、最香甜的一夜了,以至於每日在卯時來臨之前,便會醒來的我,第一次沒有準時醒來,還是趙德安悄悄的走進採,喚醒了我。

因着一般我宿在嬪妃的宮中時,都是由侍寢的嬪妃起身來幫我更衣,所以,依照慣例,趙德安也準備喚醒泰蝶兒,讓她起身來服侍我。只是,看着酣睡中的她,我實在不忍心將她從香甜夢鄉中驚醒,便揮手屏退了趙德安,再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十輕輕的吻,才輕輕的從牀上爬起來,拿起自己的衣物,躡手躡腳的走到室外,讓靜心宮的宮人來服侍我梳洗。

按照祖制,今日是新年第一天,我要去朝堂之上,接受羣臣的朝拜,而後面連續七日,都可以不用上朝了,也算是給我和大臣們放了七天假。

想着接下來可以騰出好幾日的時間來與秦蝶兒單獨相處,以及及昨夜她未拒絕我的僥倖,我的心情變得非常愉悅起來,在接受大臣們朝拜時,還和顏悅色的與他們話起家常來。

這讓這時日以來,一直承受着我那陰期晴不定的脾乞的大臣們,頗有一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過,儘管管如此,與大臣們寒暄了一陣之後,我就有一些心不在焉了,腦中不斷的浮現出秦蝶兒的身影。

雖然我剛離開開她不久,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又思念起她來。

按照祖制,今日她應當去順寧宮給母后拜年,並留在順寧宮進午膳,而我也應當去順寧宮給母后拜個新年,並順便見見今日進宮的誥命夫人、王妃以及公主們。

本來,因我不喜母后,按照我以前的做法,肯定是等到快到午時之前,去順寧宮露一下面,意思意思一下,然後便尋個理由走人。

只是,今日我卻有些迫不及待了,想早點去順寧宮,那樣就能早點見到秦蝶兒。

於是,過了一會之後,我便將那些來拜年的大臣們遣散了,帶上趙德安坐上龍鑾,急忽匆匆的前住順寧宮而去。

在經過御花園之時,我卻突然看見了秦蝶兒帶着她的侍女剪春往前走的身影,看她所走的方向,應當也是前往順寧宮纔是,於是,我連忙讓趙德安跑上前去告訴她,讓她等我一起。

然後,又讓駕駛龍鑾的侍衛加快了這度,直到龍鑾駛到秦蝶兒面前,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後,我的那顆有些浮躁的心纔算暫時安定了下來。

未等她向我施完禮,我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龍鑾,扶起她,關切的詢問她,昨夜睡得是否安穩。

哪知道,聽見我的話之後,她竟然害臊起來,臉上還浮現了兩朵可愛的紅雲,這讓我忍不住又逗弄了她兩句,並讓她與我一起同乘龍鑾,前往順寧宮。

雖然我也知道,讓她與我一起同乘龍鑾有些不合禮制,可是,就在這一刻,我卻非常想這樣做,想彰顯我對她的寵愛,讓後宮那些嬪妃們以及那些王妃貴婦們都知道我對她的重視,以後不敢怠慢於她。

於是,我不顧趙德安的愕然,以及秦蝶兒自身的強烈反對,徑自一把將她抱起,坐到龍鑾之上。

抱着她的感覺讓我感到很滿足,所以,我再也不肯放下,並在到了順寧宮之後,又做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舉動,直接將她狍下龍鑾,平穩的放在地上,讓在場的衆人都震驚不巳。

在接受後宮嬪妃與王妃貴婦們請安之時,我竟然在請安的人羣中,看見了姨娘,這讓我有些驚喜,又有些驚訝。

本來,早前我曾聽見香兒說,姨娘近來的身子不太舒爽,一直在江南的家中養病,過年的時候應當不來京城了,所以,連昨夜的宮宴她都沒有參加。

沒想到,今日她倒趕了過來。儘管有脂粉的掩飾,但是,從姨娘那顯得消瘦不少的身形和微帶病容的面孔上看,她今日倒是確實是抱病前來的。

她應當是知曉了香兒近來被我冷落之事,特意爲香兒的事而來的吧。我的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儘管知道她的目的,我卻無法拒絕她,拒絕這個與母妃生前關係最親密,又一直拿我當親生兒子一般相待的婦人。如果這真是她的意願,那我便依了她算了。

於是,我面帶笑容的扶起了她,又與她寒暄了幾句,纔去給母后以及幾位母妃拜年、請安。

我與母后之間一向都無什麼可說的,循着常規問候了幾句後,我便找了個理由,離開母后與幾位母妃的身邊,與姨娘和我的幾位已出家的姑姑聊了起來。

只是,在與她們交談的過程中,我還是忍不住用眼神搜索着秦蝶兒的身影,找到之後,我便給她丟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然後悄的將眼神鎖定在她所在的位置上。

可能是見着我方纔親手將秦蝶兒抱下龍鑾的那一幕,衆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秦蝶兒往那尚且空懸着的後位上靠,於是乎,秦蝶兒便成了今日幾乎所有人都要巴結奉迎的對象,很快被前來拜年的貴婦們包圍了起來。

其實,在後位選這個問題上,我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如果她不姓秦的話,那將她推上後位,倒也是我樂觀其成的事。只是,她姓秦之後,爲了不讓母后的陰謀得逞,我卻不能則般做了。

想到這裡,我倒是對秦蝶兒又多了一絲內疚。

不過,很快,我便搖了搖頭,不願意在這歡喜的日子中,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於是,我又開始將注意力放回到秦蝶兒身上,放任自己,貪婪的注視着她。

遠遠的,我觀察着她的表情,剛開始,她還能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應付着,後來,她的表情便變得越來越僵硬,越來越無奈和痛苦,笑容也快掛不住了。看得出來,她不太擅長應對這種場面。

看着她那渾身不紫在的樣予,我不禁有些心疼起來,便離開正在相互攀談的姨娘和幾位姑姑身邊,趁着衆人不注意,將白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取下來,放進了口袋。

然後,走近那個包圍圈,藉口說自己的玉扳指昨夜落在了靜心宮,需要同秦蝶兒一同回去尋哉,纔將她給解救了出來。

隨後,我又將同樣的藉口對姨娘、母后、母妃她們描述了一遍,便將秦蝶兒拉着一起,住門外走去。

一想到接下來的一整天,白己可以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的與秦蝶兒單獨待在一起,我的心情愉悅的都快要飛來了。

只是,她這個小笨蛋,還真的以爲我是丟了扳指,站在順寧官的殿外不肯走,在那努力的苦思冥想着,我的扳指究竟丟在什麼地方。

我將她威脅上了龍鑾之後,邊輕吻着她,邊告之了她事情的真相,也讓她終於鬆了口氣。

接下來,我邊親暱的吻着她,邊與她商議,今日剩下來的時間,我們應該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

其實,對我來說,只要與她一起,無論做些什麼都可以。

後來,我們便一起來到了靜心宮後面的那片小樹林中,在暖陽的照耀下,聽她彈古箏,就這樣,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這是我這輩子以來,過得最開心、最快樂的一天。

至此,我方纔知道,生活原本可以過得如此愜意,如此幸福。

接下來的幾日,我除了抽出兩日去綵鳳宮見姨娘,並依着姨娘的意思宿在綵鳳宮外,都是留在靜心宮中,與蝶兒膩在一起,畫眉添香,舉案齊眉,和樂融融。

不過,到了晚上,日子要稍微難熬一些,我不敢,也不能再與她發生肌膚之親。

只因在現在的這種形勢下,我不能讓她誕下我的孩子,也不想再用藏紅花來讓她受到傷害,因爲藏紅花服用多了之後,有可能會導致終身不孕,在後宮之中,喪失生育能力的女子會變得非常痛苦,而我,不願意看見她那痛苦的模樣。

同時,我也害怕她知道藏紅花的秘密之後,便再也不會理睬於我。

所以,我每次只能親吻親吻、撫摸撫摸,並與她親暱一番之後,便抱着她入睡。

她仍然有些不諧男女之事,對這種點到即止的方式,她也沒有什麼異議。

但是,對於我來說,我是一個非常渴望她的正常男予,每次這樣之後,我都會將自己的這種慾望給挑逗起來,這種無法得到解決的滋味確實非常難受受。

只是,儘管如此,我卻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我害怕越過之後,便不能再這般的親近於她,反倒會離幸福越來越遠。

番外篇NO.23害怕

恢復早朝之後,我宿在靜心宮的次數便少了些,因爲我畢竟還不能爲了秦蝶兒而遺忘了整個後宮,她們與朝堂前有着乾絲萬縷的聯繫,特別是護國公、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大學士等人是我前段時日好不容易纔籠絡過來的,他們對於我登基之初的統治有很重要的幫肋。我不能因爲兒女情長而將這些考量置之腦後。

而且,我也無法將姨娘離宮那日,對我的殷殷期盼,置之腦後。

所以,我便又抽出些時日,分別宿在彩風宮、彩霞宮、朝霞宮這世地方。

而且,因爲母后的關係,我始終都沒有再寵幸秦蝶兒,我卻不禁對她有些心懷內疚,於是,我開始想方設法找一些名目,讓每隔幾日便送一些賞賜去靜心宮,並且每日不管在不在靜心宮留宿,都要去靜心宮坐上一會,希望能以此當作我對秦蝶兒的補償。

只是,有一日,事情卻突然出觀了轉機,我派去看守在順寧官外面的暗衛突然過來向我緊急稟報,說是母后暈倒了,病情還似挺嚴重的,今日沒有接受衆嬪妃的請安,現在順寧宮中正亂作一團。

聽了暗衛的稟報,我不禁一愣,不明白爲何會突然出觀選種事。

不過,我突然又回想了起來,自從二皇弟過世之後,母后的身子好像就一直不太舒適了,父皇駕崩之後,母后一度還以身子不適,拒絕了我與嬪妃們的請安。

只是,我一直以爲這些不過是母后不滿我登基稱帝,在裝腔作勢而巳。

現在卻突然出現母后暈倒的情況,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這般簡單,母后之前的病情可能也不完全都是裝出來的。

“趙德安,你去御醫院醫院將林御醫給找過來。”這時,我突然想了起來,宮中的林御醫是負責給母后和薑母妃診病的,他應當最熟悉母后的身體狀況,於是,我便吩咐趙德安道。

林御醫到了御書房之後,我略顯有些着急的詢問他道:“林卸醫,你速將這幾年來,太后娘娘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告之聯一下。”

誰知,林御醫竟然先嘆了口氣,才緩緩的開口道:“啓稟皇上,太后娘娘的病情一點不容樂觀,自從先朝太子過世之後,她便病症不斷,到了先皇駕崩之後,就更是嚴重了。這病症的本身倒還好說,關鍵是心病難醫啊。可能,可能是皇上登基之後,太后娘娘整日抑鬱在心,心情越來越差,又無處抒解,長此以來,已經傷及內臟五腑了。前面時日,我給太后娘娘診治之時,就已發現,她自身的抵抗力已經變得很差了,就算給她開處方,也僅僅是做個姿態而已,解決不了根源問題。”

聞見林御醫之話後,我不禁一怔,沒有想到母后的病情竟然這般嚴重了,我不懂幢醫術,但是,林御醫算是這御醫院中醫術高超之人了,他如此說,應當不會有錯了。

隨即,我的心頭便涌上了一陣莫名的驚喜,因爲我想起來,母后若是不在了,那她手中那道父皇遺旨就形同廢紙,便再也無人能夠動搖我的皇位了。

於是,我又開口對林御醫囑咐道:“今日朕聽聞太后娘娘突然昏迷了,待會朕去探病之時,應當會讓人喊你去給太后娘娘診診脈,若是太后娘娘的病情變得很嚴重,朕當着衆人的面,向你詢問病情之時,你便暗暗的向朕頷首示意一下。”

“是,微臣遵旨。”林御醫恭敬的行禮回答道。

“好,那你先退下吧。不過,你記住,不要將朕今日找你過來之事告之任何人。”我有些不放心的向他強調道。

“皇上放心,微臣這些分寸還是知曉的。微臣先告退了。”林御醫微笑着承諾道,並退了下去。

我料他也不敢耍什麼花樣,因爲母后的身份雖然尊貴,但是,這個天下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隨後,我就讓趙德安準備好龍鑾,前往順寧宮而去。

讓我沒料到的是,忠國夫人與秦蝶兒都在這裡,臉上均是一副焦急的表情。

這也難怪,撇去親情不談,母后也是她們在這後宮中的靠山,這後宮之中嫉妒她們的女子有很多,待母后過世之後,她們可能也會擔擔心,有很多人會欺壓上她們。

雖然我不會讓她們陷入悲慘的境地,但是,還是忍不住對她二人有了隱隱的歉意。

只是,這種歉意與我這麼多年以來,積攢下來的對母后的恨意相比,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所以,我撇去這絲歉意,依照計劃來到母后的牀榻前,向她請安的同時,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才發觀林卸醫所言果然不虛,母后確實是消瘦了很多,特別是現在躺在牀上,臉上沒有脂粉的掩飾,就更顯得她的面色枯黃、憔悴,缺乏生機。

我心中暗喜,卻仍舊故作關心狀的讓順寧宮的宮人去特林卸醫找了過來,再幫母后診斷一下,以覈實母后的身子是否又惡化了。

在我與母后的一番虛與委蛇的對話中,終於等來了林卸醫。

輕過一番屏息的等待,林御醫邊形式化當着衆人的面,向我稟報母后的病情,便趁着衆人不注意,微微的向我領了下首。

那一刻,我欣喜若狂,一抹得色略過我的眉稍,我估計接下來,母后都要自顧不暇了,應當也沒有多少精力來與我鬥智鬥勇了。

接下來,林御醫又給照顧母后的碧玉姑姑開了一張處方,讓她去抓藥,我也沒太在意這個,因爲據林御醫說,他給母后開處方也不過是形勢而已。既然是形勢,那也就無所謂了。

因爲心情太好,在辭別母后之時,我告之秦蝶兒,晚上要去靜心宮找她,然後便離開了順寧官。

不過,儘管如此,因着沒有親眼看見母后倒下,我的心中仍舊有些不踏實。

晚上,到了靜心宮之後,我開始忍不住探問秦蝶兒,母后吃下了藥後的反應。

不過,秦蝶兒的回答與林卸醫所說的相差無幾,母后吃下藥後,治標不治本,就吃下後一會,病情好了一點,然後還是繼續不舒坦。

這讓我的心情再次變得飛揚起來,然而,這卻不是秦蝶兒所樂意見到的事。

我有些擔憂她發觀我正在爲母后病重之事高興,而變得生氣起來,便剋制住白己,轉移她的讓意力,與她親熱起來。

因着今日心情高興,加上渴望她已久,我沒有點到即止,而是放縱自己沉淪了下去,沉淪在她的身體上。

不過,在最後一刻,卻突然清醒了過來,我想了起來,林御醫只是說母后病重,並未言明母后什麼時候將完全倒下,如果我現在就讓秦蝶兒有了皇嗣,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於是,我強忍着不捨,將自己從她身體內抽離了出來,去夜壺中解決了。

重新上牀之後的那一剎那,我發現了她眼中閃耀着晶瑩的水光,可能是不想我發現她眼中的淚意,她假裝累極似的闔上了雙眼。

我心中一顫,看來,她是發現了我方纔的行爲了。她如此冰雪聰明,肯定也猜出了我的真實用意。

但是,我卻不能點破它,點破之後,我害怕我們之間會產生不可癒合的裂痕,於是,我便順着她的意,詢問道:“這麼快就想睡覺了,是朕方纔將蝶兒累着了嗎?

她仍然沒有張開眼睛,只是輕輕的頷了一下首。

不言不語的她讓我有些緊張與害怕,所以,我便沒話找話的輕輕對着她說了幾句曖昧的話,想讓她忘記方纔最後那讓她傷心的一幕。

哪知道,她仍然沒有迴應我什麼,只是一下鑽進我的懷中,讓我看不清她的面部,但是,她的胸腔卻在加劇抽動着,讓我的心也隨着她抽痛起來。

“朕的小蝶而害臊了呢,那朕便不說了。早點休息吧,朕批奏了一天的奏摺,也是有些乏了。”我不忍心見她將自己憋得太難受,便故意這般說道。

隨即,我又作出與熟睡者一般的打鼾聲。

不久之後,我從自己那未完全合上的眼逢中,窺見她將頭部從我的懷中掙脫了出來,她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哀愁,眼中的淚意依然在閃爍着,她沒有去理會,只是出乎我意料的將手撫上我的臉,輕輕的撫摸着。

隨後,她又將她的脣印了上來,貼在我的脣上,久久沒有動彈。

這是我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這般主動的親吻我,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只是在心悸之餘,她臉上的那種悲傷和哀婉卻讓我感到一陣陣的驚慌與緊張,我想張開雙臂,緊緊的擁住她,並狠狠的回吻她,一驅逐掉她臉上的悲傷與哀婉,以及我心中的那件驚慌與緊張。

可是,我卻始終沒有勇氣這樣做。

因爲,戒害怕,當我這般做了之後,她突然將話給挑明瞭,那我與她之間,可能便再也回不來了。

番外篇NO.24情至極處

突然,她披上衣服,向外間走去。

我有些愕然,不過也輕輕的吁了口氣,慶幸終於可以不用使勁的壓抑自己,壓抑住自己想緊緊擁抱住她的衝動了。

只是,在她離開之後,我卻仍然無甚睡意,想到方纔她那隱忍的哭泣,我不禁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我向外間看了看,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只是看見一道昏黃的光線亮在那裡。

她現在正在外間做什麼呢?傷心哭泣?抑或是對我的這種行爲太過失望,不願意進來與我待在一起了呢?我躺在牀上,忐忑不安的猜測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她仍然沒有進來,我不禁有些着急,也再也按挎不住了,便披了一件外袍,尋了出去。

首先印入我眼簾的便是她的背影,只見她正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全神貫注的揮筆在白紙上寫着什麼,而她手邊也已經堆上了幾張寫好的紙。

我突然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她究竟都在紙上寫些什麼,我有種直覺,她所寫的內容應當與她現在的心情有關。

於是,我先裝作不知情的開口詢問她,爲何不睡覺,她的眉梢之間略過了一絲慌張之色,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說她自己下午睡的多了,現在無甚睡意,怕擾着我的睡眠,便出來找些事情做做。

對她的這種籍口我自然不會相信不過,不過,我也沒有說破,只是謊稱一覺睡醒之後,沒有看見她,便尋了出來,然後,便直入主題的讓她將方纔所寫的東西拿與我看看。

選樣一來,她的慌張之色便再也掩蓋不住了,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原本,她是想將那張壓在最下面的紙抽與我看的,可是,因爲手忙腳亂,硬是抽了三四次之後,纔將紙給抽了出來,這不禁讓我更是起疑。

只是,我依然沒有說什麼,順着她的意,將她遞過來的那張紙瀏覽了一遍,她寫的是那首她彈奏過幾次的《春江花月夜》,可能只是她剛出房間之時胡亂塗鴉的,墨跡也已經幹了,這不是我想看的東西,我想看的是她方纔極力遮掩,不想讓我看的東西。

不過,我大致看了一下她的書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見過不少女子所書寫出來的字,心中曾私下比較過,母妃與香兒的書法應當算得是其中之最了。

沒料到的是,秦蝶兒寫出來的字竟然也與她們不分上下,切更有一股屬於自己獨特的風韻,我不得不歎服,那日薑母妃所言不虛,秦蝶兒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多才多藝的女子。或許,能遇上這樣的女子,也算是我的一種福分吧。

也就在同時,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對她的瞭解好像仍然不夠透徹,這讓我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一切,以及此刻,她腦海之中想的究竟是些什麼。

因爲,我誇讚了她一番之後,便開門見山的詢問她,爲何不拿最上面的那張紙給我看,反倒選擇了最下面的那張。然後,我沒有再理睬她那略顯驚慌的辯解,徑自拿起最上面的那張紙,看了起來。

剛看完第一行後,我便愣住了,對於這首詞我並不陌生,以前我從在母妃從江南帶來的那些書籍中見過,名爲《摸魚兒》,又可稱之爲《雁邱詞》。

在這首詞前,還有一個小序:“太和五年乙丑歲,赴試幷州,道逢捕雁者雲:‘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地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累石爲識,號曰雁邱。”

我心中不禁一顫,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追求和嚮往的竟然是那種情至極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感情。

那不論我是因母后或者是其它的什麼理由,不願寵幸於她,都不會爲她所理解了。因着這些理由,在這種能夠“生死相許”的情感面前,都顯得太蒼白了。

難怪,她會爲今夜我的那種行爲哀婉、悲傷呢。

然而,這恰恰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我所給不起的,我可以憐她、寵她,甚至可以愛她,但是,卻無法給她那種賦有極致深情的愛。

即便是父皇當年那般寵愛母后,但是,若是讓他對母后的情達到個境界,只怕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蝶兒,爲什麼好好的,突然想着寫出這首悽婉纏綿的情感悲曲呢?是朕有什麼讓你感覺到不滿意的地方,方纔讓你有感而發嗎?”我忍不住走到她身邊,托起她的下巴,正視着她的眼睛,帶着探究似的詢問,想證實一下,她的心中是否真的是這般想的。

在等待她回答的同時,我也屏住了呼吸,在心中暗自祈禱,她千萬不能這樣想,若是這般想了之後,只怕我與她終究是難成正果了,因爲,我終究是不可能做出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這種事情來,如此一來,也就很難做到讓她滿意的那個境地了。

她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不過,也沒有挑明今晚發生之事,只是,卻仍然將她的心聲脫口而出了:“情之所至,生可以見,死了可以復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雖然她還強調了自己只是無意識的這樣寫寫,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卻更讓人感覺到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得到她的答案之後,我的心中有些黯然,卻選擇了不再追究下去,只是順着她的意思,隨口應對了她幾句,然後便喊她進內室睡覺去了。

那一夜,在她安然入睡之後,我卻仍然輾轉難眠,好似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心中空蕩蕩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我沒有再如以前那般,每日必去靜心宮坐上一會,而是再也沒有踏足過靜心宮。我告訴自己,既然覺得自己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就不應該再給她希望。而且,她已經洞悉了我不寵幸她的動機,如若我見她之後,再如那夜或者以往那般,只怕她會對我更加失望,進而絕望,直至將我摒棄在她的心門之外。

我知道自己滿足示了她的要求,但卻也不願意見到,自己以後只能徘徊在她的心門之外的景象。

就選樣,我一直與她僵持着,儘管我對她的思念,己如洶涌的潮水一般,只要稍加觸碰,便會傾泄而出,但我卻仍然拼命的剋制住自己,拿政事來麻痹自己。而她,也未自己主動的來玄清宮尋過我。

直至有一日,母后突然又派人將我找去順寧宮,告之我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她說秦蝶兒的母親過世了,她已經批准秦蝶兒出宮,去相府上待上一個月,並希望我能將秦蝶兒的母親追封爲誥命夫人,讓她能夠風風光光的下葬,也讓秦蝶兒的心情能夠變好一些。

一時之間,我愣在那裡,因爲我曾讓暗衛調查過她,知曉她對秦碩無甚太深的感情,自小便一直與她的母親相依爲命,在江南的外公家長大,她肯來京城,一大半的緣由就是害怕秦碩會爲難她的母親。

現在,她的母親過世了,她一定會非常傷心,非常難過吧,而這段時間恰恰是我對她不聞不問的時候。

在她最需要人撫慰的時候,我也沒有站在她的身邊,甚至連她出宮好幾日了,我都不知道,也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樣的我,應當讓她更失望,更傷心了吧?

想列這裡,我不禁變得懊惱和緊張起來,我急切的想對她彌補些什麼,想讓她能減少一些對我的失望,也讓她能覺得心裡寬慰一些。

於是,我點了點頭,應允了母后的要求。

辭別母后之後,我在御書房思來想去,決定晉升泰蝶兒爲貴妃,爲對於秦蝶兒的母親,我除了冊封她爲誥命夫人,並允許將她的靈位放入紫雲寺去超度。

紫雲寺是個皇家寺院,除皇親國戚之外,一般都不可以去紫雲寺做法事的,但是,爲了彰顯我對秦蝶兒的恩寵,我仍然顛覆了以往的規矩,強自下了聖旨這般做了。

雖然,我明知這兩道聖旨一下,必然招來朝中大臣以及及後宮嬪妃們的議論紛紛,但是,此刻的我,已輕顧及不了那麼多。

因爲我覺得自己突然不想再做那個高瞻遠矚的君王,而只想做一個不擇一切手段、急待討自己喜歡的女人歡心的普通男子而己。

番外25

不出我所料,當這兩道冊封聖旨頒佈之後,議論紛紛之人果然很多,就連一向支持我的薑母妃也頗有微詞。

那日,我去向她請安之時,也告之了她,我將秦蝶兒冊封爲貴妃,將她的母親追封爲誥命夫人,並允許將其靈位拿去紫雲寺超度一事。

薑母妃聞言之後,眼中掠過了一絲情緒,不過,尚未等我完全看清,便消失不見了。

隨後,她嘆了口氣道:“要說蝶兒這孩子吧,多才多藝,性格溫順,出身又高貴,冊封她爲個貴妃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如此一來,就怕有些委屈了香兒啊!哀家是看着你與香兒一起長大的,香兒打小便對你癡心一片,一心一意只爲着你着想的。雖然她也做出了一些爭風吃醋之舉,有些缺少賢德女子的風範,但那都是因爲對你的一片情意所造成的啊!而且,在你懲罰她之後,她似乎也收斂了很多。她原本是你的正妃,卻因太后娘娘的強迫,不能被冊封爲後,已經夠讓她委屈和傷心了。但是,如若她得知冊封蝶兒爲貴妃的旨意不是太后娘娘的強迫,而是你自發、自願的,她該是何等的難過啊!唉…………”

薑母妃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我雖然仍然不爲冊封蝶兒爲貴妃之事後悔,但我確實也是沒有爲香兒考慮過,香兒跟在我後面這麼多年,一直支持我,鼓舞我,並陪我走過了我人生中最艱難的時期,我這樣對她,的確有些過分。|

辭別薑母妃之後,我又開始考慮起怎樣才能稍稍彌補一下香兒之事。

正在這時,卻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本來病情慢慢好轉了一些,並且已經讓嬪妃們恢復了每日問安制度的母后,在我冊封秦蝶兒爲貴妃後的第二日夜裡,突然腹痛如絞起來。

在得到宮人的稟報之後,我帶着林御醫前去給她看病。

林御醫診完脈之後,我悄悄的詢問林御醫,引起母后如此的病因,林御醫只是說母后的身子是前期落下的病因,現在身體有些負荷不住了,估計再過段時間表現出來的症狀,會比上次還要嚴重,甚至可能會出現整日昏迷不醒之狀。

我聽了之後,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自然是暗喜和慶幸,母后不用我出手對付,便要自已倒下了。

另一方面是擔憂秦蝶兒,她剛母喪不久,現在又要聽聞母后病重的消息,想必這會是對她的另外一個打擊吧。

因爲,本來之前被林御醫說得病情很嚴重的母后,卻在沒有再找林御醫看病的情況下,病情好轉了,這應當就是秦蝶兒身邊的那個醫女的功勞。甚至,我還聽暗衛們報告說,秦蝶兒還曾帶着她的醫女,不眠不休的照料了母后好幾個通宵。這些都說明秦蝶兒還是很在意母后.不希望母后倒下的。

在這種矛盾心理的作用下,我對林御醫吩咐道:“不管能不能起作用,該怎樣診治,你就怎樣盡力給太后娘娘診治吧!”

林御醫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可能是在奇怪,此時我爲何沒有落井下石,反倒讓他盡力診治母后。|

不過,雖然感覺奇怪,他還是不敢有何異議,只是恭順的應允了。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竟然還真如林御醫所預言的那般,儘管母后每日都有食用下林御醫所開出的藥方,卻仍然會不時的陷入昏迷之中,而且,昏迷的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也就無能爲力了,而且,我自認爲自己能夠這樣對待母后,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對於秦蝶兒來說,我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而因着母后的連日昏迷,自然是不能接受嬪妃們每日的問安之禮,且每日後宮之事的處理也沒了爲首和負責之人,顯得有些混亂。我怕再繼續這般下去,後宮之中便亂掉了。

這也恰好讓我想出了補償香兒的辦法。於是,我讓趙德安擬出一道聖旨,以秦蝶兒年紀輕,對處理宮中事務沒有經驗,又得幫忙照顧太后,事務繁多之由,讓香兒代替母后,成爲掌管這後宮事務之人,並讓念兒和包睛漾輔佐她。

如此一來,宮中便不再有人敢因秦蝶兒位分超過香兒之事來嘲笑於香兒,能夠讓香兒少受點委屈。

對於我的這個決定,薑母妃也甚爲滿意,而香兒也微微展露了一些笑顏。

只是,這倒讓秦蝶兒這貴妃之位有些名不符實,但是,我看得出來,秦蝶兒不太喜歡處理這些後宮是非之事,或許,這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處理完這攤子事之後,我也算暫時去掉了心中的一個記掛,可是,這時對秦蝶兒的思念卻又涌上了我的心頭。|

雖然說,前段時日我也不是每日都會見她的,可是,那時她在宮中,我也有派人關注着她的消息。

我若是想知曉她的信息和動態,隨時都會有人稟報於我,這與現在她在宮外,音訊全無完全是兩碼事。

隨着她出宮時間的越來越長,我對她的思會也變得越來越強烈,到後來,乾脆演變成整日不是焦躁不安,就是失魂落魄,感覺什麼事情都幹不好似的。

我想立刻將她接回宮中,可是,她出宮一個月,爲她母親守靈,是母后應允的,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我若現在突然要讓她回宮,總得尋着合適的名目纔好,不然,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事理了。

而這一日,紫雲寺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讓我差點心驚都漏跳了半響的事,那就是幾日前,秦蝶兒曾在紫雲寺中遇刺,並還曾爲替換下一個被刺客劫持的無辜人質,而心甘情願的被刺客劫持過一段時間。

“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尚未等報信之人敘述完,我便控制不住自已渾身已經略顯顫抖的身形,用帶着顫抖的聲音詢問他。

“啓稟皇上,秦貴妃娘娘有驚無險,隨後,紫雲寺已經派衆僧防守在娘娘的住所周圍,娘娘現在一切情況都還算安好!”報信之人回答道。

我緊懸着的一顆心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不過,卻立刻大發雷霆道:“都是一些混賬東西,幾天前的事情,怎麼現在纔來稟報聯?幸而貴妃娘娘沒出麼事,否則,朕定要你們爲她陪葬!趕緊去給朕追查,看看此事是何人所爲。”

隨後,我顧不了太多的對趙德安吩咐道:“將那道關於日後後宮事務怎樣處理的旨頒佈下去,然後,擺駕紫雲寺,朕要去將秦貴妃娘娘接回宮。”

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見到秦蝶兒,只有親眼見到她安然無恙之後,我才能夠完全放下心來。|

見我煩躁不安已久,同時也被秦蝶兒遇刺之事嚇住的趙德安,倒是有些樂觀其成的微笑着答應了。

到了紫雲寺之後,我顧不得與四皇叔多寒暄什麼,之事着急的讓四皇叔着了一個小僧人,帶我前往秦蝶兒所住的住所而去。

不多會後,我便看見了秦蝶兒居住的那個清秋閣,它的周圍確實如那個報信之人所言那邊,有幾十個僧人在周圍圍成了一個包圍圈,在那保護着秦蝶兒。

眼見着自己與秦蝶兒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的心中卻變得忐忑不安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應當與她說些什麼是好。

而且,我還擔憂她會責怪於我,責怪我無緣無故幾個月對她不聞不問,責怪我在她最需要、最難過的時候,沒有陪伴在她身邊。

就在我絞盡腦汁,準備尋出一個理由來解釋最近的這些行爲時,卻突然、聽見了一陣笛瀟和鳴之聲從閣中傳了出來,我細細的聽了一下,吹奏的好像是那首《鳳求凰》。

我制止了趙德安的通傳之聲,有點好奇的循着樂意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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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6

原來,正在合奏《鳳求凰》的正是蝶兒和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

這名男子生得是那般的俊秀、儒稚和脫俗,還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只見他邊吹奏,邊用充滿寵溺與愛戀的眼神看着秦蝶兒,他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情,那般的專注,彷彿秦蝶兒就是他在這個世間的唯一一般。

我感覺得出來,他這根本不是在單純的吹奏樂音,而是在用簫聲向秦蝶兒詮釋着自己那滿腔的愛意。|

而再看秦蝶兒,她雖然沒有如那男子看她一般的眼神看向那個男子,但是,卻與那個男子配合得如此默契,似是這樣的配合已經進行過無數次,他們也早已經相識了很久一般。

在他們天衣無縫的合作中,一首優美動聽的《鳳求凰》就這樣終了了。

他們二人同時放下了笛簫,默默的對視,並會心的一笑。

那個男子臉上的表情因這個笑容變得更加柔和,溫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一樣。

而秦蝶兒臉上展現的也是從未向我展現過的,那種純真又毫無顧忌的笑容。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笑容,這樣的他們,讓我看起來覺得是無比的刺眼,我的心中還涌現出一種波濤洶涌的情緒,那就是嫉妒,並且嫉妒得快要發狂了。

“好一首《鳳求凰》,好一曲才子佳人的笛簫和鳴!”妒火狂炙的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視。

聞見我的聲音,秦蝶兒的臉色馬上一變,並顯得有些驚慌,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向我行禮,這不禁讓我更加起疑。

那名男子聽見秦蝶兒的話之後,也明白了我的身份,跟了過來,不亢不卑的向我行了個禮。|

我沒有立刻喊那男子起身,只是故作親熱的扶起秦蝶兒,故意在那男子面前,親暱的對秦蝶兒說着一番狀似很情深意切的話,手還握在秦蝶兒的腰上,不肯放下來。

然後,我又開始詢問秦蝶兒,這名男子是誰,並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番。

秦蝶兒的回答讓我心中不禁變得緊張起來,原來,他們真的是幼年相識,儘管秦蝶兒試圖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厚。

而這次秦蝶兒喪母之後,他應當也是聞訊而來,一直陪着秦蝶兒身邊,並幫她化解掉了前兩日發生的刺客危機。而反觀我,卻好像什麼都沒爲她做。

這樣一比較,我的心中不禁又有些慌張起來,我害怕自己與他在秦蝶兒心中的對比中,早已佔據了下風。

不過,儘管如此,我也不肯示弱,一邊以秦蝶兒夫君的身份感謝男子,並讓他起身,還說要給他賞賜,一邊又將秦蝶兒完全拉進我的懷中,彷彿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對秦蝶兒的佔有權一般。

這樣的一幕果然讓男子的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精神也顯得有些恍惚起來,這讓我心中稍微暢快了一點,也變得變本加厲起來,我乾脆並嘴巴貼到秦蝶兒的耳垂之上,邊噬咬着,邊用接近呢喃,但又能使男子能聽到的聲音與男子說着話,挑釁着這名男子,讓這男子難受,以平息我心中的憤怒。

誰知,秦蝶兒竟然死命的掙扎起來,我看得出來,她是不想讓這男子痛苦和難堪,看來,她定也是知曉這男子對她的情意的,這讓我心中更加憤怒,也愈發嫉妒起來,手上也更用力起來。

“因着臣妾與這位公子也算得是幼年時的發小了,情同兄妹,倒也不用特地來感謝一番了,這樣便顯得這麼生分了。這位公子今日本來是過來與臣妾話別的,他在山下還有些事情等待着他處理。”掙脫不了我的秦蝶兒,放棄了掙扎,卻開口替男子解圍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既想替這名男子據掉我要給他的賞賜,給這男子留下幾分尊嚴,又想將她與這個男子的關係撇得清清的,以期我不會怪罪和找這個男子的麻煩。

而男子聽見秦蝶兒說出的與他撇清之話,臉色雖然蒼白成一片,卻仍然順着秦蝶兒的話應了下去。|

看來,他們之間可真不是一般的默契啊,都這麼會爲對方着想!只是,我也不是那三歲的孩童,又怎會相信呢?

我不陰不陽的應了幾句,嘴角也溢出了一絲冷笑,心中的酸意卻更濃了。

在我說出要接秦蝶兒回宮的來意之後,那名男子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戀戀不捨,而秦蝶兒半天都沒有吭聲。

想必,她也是不捨得回宮的吧,而且,不捨的原因只怕不是因爲要在這紫雲寺爲她娘吃齋唸佛,而是另有所圖吧。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急又氣起來。

可能是察覺出了我的怒意,秦蝶兒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照着我的吩咐去往內間收拾行禮。

隨後,我又明向那名男子邀請共乘馬車,暗則在下逐客令,那名男子自然聽出了我的意思,連忙推辭了,並向我辭別。

這時,尚未走入內間的秦蝶兒停住了腳步,忍不住的回頭與男子深深對視了一眼,目賭了這一幕的我,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目送着那名男子離去後的我,再也裝不下去了,待秦蝶兒從內間拿着行禮走出來之後,便自顧自的向外走去,徑自爬上了馬豐,像個賭氣的孩子一般,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讓我氣憤的是,她竟然也不理睬我,並且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看向窗外,我冷哼了幾聲,以表達我的憤怒。

其實,儘管我現在心中很憤怒,也正在妒火中燒,但是,還不至於散失理智。因爲像她這般美好的女子,有男子愛慕也是很正常的。那名男子屬於她的過往,雖然我很嫉妒,卻也無可奈何。若是她此時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可能我心中的氣也就慢慢的消了。

可是,讓我失望的是,她聽見我的冷哼聲後,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竟然還索性閉上了眼晴,在那閉目養神起來。|

從未在女人面前碰過壁的我,不禁被她激起了潛藏在身上的傲氣,也不願意主動與她說話,於是,我也閉目養神起來。

只是,經過方纔那麼大一番刺激的我,是肯定積攢不起什麼睡意的。

就這樣過了不多會後,我竟然聽見馬車的另一側傳出了均勻的酣聲,我不敢置信的看了過去,發現秦蝶兒居然已經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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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我還看見她與那名男子一起吹笛吹簫,吹得那麼開心,那麼高興。怎麼剛與我一起坐下馬車,她就睡着了呢?我就這麼無趣嗎?想到這裡,我的心中嘔得都快要吐血了。

不過,儘管如此,看見她的腦袋無意識的與馬車的車壁一下一下的繁盛碰撞,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些不忍與心疼。

因而,我改坐到她的身邊,一隻手圈在了她的肩上,另一隻手將她的腦袋輕輕的擱在了我的肩上,並吩咐外面趕車的侍衛放慢速度,讓馬車行駛得儘量平緩一些。

直到馬車行駛到玄清宮的門前時,我才推醒她,只是,因着我心中的怒火未消,我仍然酸溜溜的說道:“愛妃,你可真會打擊朕的自信心啊,和朕同乘一輛馬車,就這麼讓你感覺枯燥無味嗎?讓你路上都昏昏入睡了。也是,朕沒有別人那麼有情趣,又會舞笛,又會弄簫的。”|

她愣了一下,不過,這次倒是低下頭,乖巧的向我賠罪道:“請皇上恕罪,都是臣妾失禮了。只是,因着這些日子以來,經過母喪之事後,臣妾夜間經常悲痛得不能自已,一直睡得不足,所以,今日在馬車的顛簸之下,便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聽她這般一說,我倒是覺得她方纔嗜睡也確實是情理中之事了,母喪之事,應當是足夠讓她傷心了,方纔我只顧着拈酸吃醋,也忘記勸慰勸慰她,一股憐惜和歉意從我心中升騰了上來。

“原來如此,那朕的玄清宮到了,你是先隨朕到玄清宮歇息一會,還是讓趙德安送你回你的靜心宮歇息啊?”我帶些試探,又帶些期盼的詢問她。

我希望她說到玄清宮歇息,因爲我思念她已久,就算現在與她待在一起,也未停止過對她的思念,不想這麼快就與她分開。

可是,讓我感到失望的是,她竟然想都未想的開口道:“多謝皇上的好意,只是臣妾精神有些不濟,想先回靜心宮小憩一會,就不叨擾皇上了,以免掃了皇上的興致。”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是,我卻也抹不開面子再多說什麼,只是氣嘟嘟的跳下馬車,甩了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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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7

回到御書房之後,我也稍微冷靜了一些,覺得自已與秦蝶兒這樣賭氣下去也不是辦法,依照以往的經歷來看,就算我幾個月不去靜心宮,她肯定也不會自己主動來找我,最後的結果肯定都是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拉下面子去找她。

另外,今日所見的那名俊逸出塵的男子,也給了我一種無形的壓力和威脅感,因爲我知道秦蝶兒本非自願入宮,是在秦碩和,母后的逼迫之下才入宮爲妃的。而她與那名男子幼年便已相識,或許早已情愫暗生也未可知。

而且,我看得出來,那個男子對秦蝶兒的感情可能比我對她的還要深還要重。

接着,我在心中又暗自將自己與那名男子對比了一下,卻驚慌的發現,自己除了有個帝王的頭銜之外,似乎找不到什麼比那個男子更出色的地方,既不能給秦蝶兒專一的感情,又沒有用心的完愛她,呵護她,讓她真正的快樂起來。

更何況,我是一個帝王,不能給予她所追求的“情至極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感情,而那個男子則可以。|

如果將我換成秦蝶兒,我肯定也會選擇那個男子。

這樣一想之後,我漸漸變得不自信,也變得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我總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我害怕自己再這般對秦蝶兒不聞不問下去,只會她的心完全偏向於那個男子,一想到會發生這個場面時,我的胸口就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於是,我沒有用晚膳,就讓趙德安與我一起,直接擺駕靜心宮。

在路上,我開始警告自己,待會見着她之後,一定要心平氣和一點,別又將氣氛給弄僵了。

可是,當我坐着龍鑾,到了靜心宮之後,卻發現那個原本說自己精神不濟,要回靜心宮小憩之人,正站在準備好的馬車邊上,準備去什麼地方似的。

我詢問她要去哪裡,她卻告訴我,她要去一趟賢秀宮,告訴一下忠國夫人母親讓她轉告的話。

她若是告之握,她要去順寧宮,我心中還舒坦一些。因爲母后病重,她過去探望探望,倒也還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卻告之我,要去賢秀宮。方纔,我希望她留在玄清宮之時,她不肯,推說自己精神不濟,回了精心宮,現在,卻爲了一句任何時候都可以轉達的話,要去賢秀宮。

如此看來,她方纔的那些話明明就是在敷衍我,我的心中不禁又變得既鬱悶,又失望起來,生悶氣的說道:“哦,看來朕真的是不識趣,老喜歡礙着愛峨妃的事了。”

還好,她這次乖巧了一些,沒有再頂撞於我。|

因趙德安方纔已經告之了御膳房,我改正靜心宮用膳,所以,待我進入了靜心宮的主殿之後,御膳房的膳食也同時送了過來。

趙德安很貼心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我與秦蝶兒,服侍我用膳的事情自然是由秦蝶兒來盡行。

其實,所謂的服侍也就是指幫我試毒、試吃和佈菜。記得剛登基之初,被人這樣伺候着,我還曾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後來便慢慢的習慣了,也想通了,因爲君王的性命不僅僅是他自已的,還關係着江山社稷,關係着黎明百勝,所以,顯得比其他人要貴重一些。

以往每次與秦蝶兒單獨用膳時,我倒是從來未讓她這樣做過,因爲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讓自己喜歡的女人來替自己試毒,讓女人擋在自己的前面,感覺似乎有些怪怪的,所以,我一般是讓宮中的宮人們先來試完毒,再來與她單獨用膳。

不過,今日因爲心中鬱悶,加上心事重重,我也忘記讓宮人們進來做這件事,待我反應過來之後,秦蝶兒已經開始在做這件事了。

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從未給我試過毒的秦蝶兒,試毒的動作竟然非常嫺熟,而且也非常清楚毒一般會用在什麼她方,不似是第一次給人試毒之人,倒像是個醫士一般

難道她會醫術?仔細想想,倒還真是有可能,因爲她曾是跟在一位醫藥高手身邊長大的,就算是耳濡目染,至少也能學會一些的。

緊接着,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曾讓趙德安送給她一碗藏紅花,她若是知曉醫理的話,肯定能聞得出來。我回想了一下,那次之後,我再見她是在薑母妃的壽辰宴上,她那夜好像就看都不願看我一眼,和我說話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如若只是單純的爲我冷落她之事,應該不會表現得那麼明顯。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做賊心虛起來,也失去了進食的胃口,一旦她知曉這件事,如若我不找理由解釋清楚,只怕我就很難完完全全得到她的心。

於是,我開始試探起她來,想得知她是否會醫理之事。

幸而,她告之我,因爲身體太差,她沒有精力來學習醫理,否則,就不會帶着醫女進宮了。|

我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然,她就沒有必要特意帶醫女進宮了。

不過,因她說她在黃山上與一位醫藥高手和他的徒弟們一起待過了七年,又不禁讓我想起了下午的那個男子,所以,我忍不住又試探起她與那個男子之間的關係來,想知道究竟深到了什麼程度。

“今日的這位公子便是那位醫士的大徒弟,往日裡就他最照拂蝶兒,蝶兒需要什麼東西,他總是比蝶兒還先想到;蝶兒生病痛苦時,他彷彿比蝶兒還痛苦;蝶兒想要什麼東西,就算再艱難,再困苦,只要他能辦到,他就一定替蝶兒拿到。他總是象個兄長一般的、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蝶兒。所以,蝶兒與他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誰知道,她竟然這樣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什麼象個兄長一般,明眼人一看那個男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那明明就是一個男子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眼神。我的妒火一下又燒了起來,心中吃醋、緊張、不知所措的情緒兼而有之,臉上強作出來的平靜表情再也掛不住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已究竟想知道些什麼,明知道那個男子對她愛慕不已,卻還要詢問她,讓自己受刺激。

心中積聚的情緒無處發泄之後,我憤怒的質問她,是不是自己賜她母親去紫雲寺超度反倒給她與那個男子重溫舊夢的機會?

她聽見之後,嘴裡說着惶恐,不知道我在爲什麼生氣,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看着她的表情,這時,突然又有一個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那夜秦蝶兒所寫的那首《雁邱詞》莫非不是因我,而是因這個男子所寫?

一想到這裡,我有些莫名的驚慌起來,忍不住直接開口詢問其她這個問題來,不過,問完之後,我卻非常害怕聽見她的答案,我怕她回答出個肯定的答案,那樣,日後我便真的不知該與她如何相處了。

驕傲如我,肯定不會去祈求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的感情,可是,如若放棄了她,我有預感,我的心中肯定會非常傷痛,並且會遺憾一輩子。

幸而,她的回答雖然也讓我氣個半死,卻不是那個肯定的答案,讓我心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她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但是,也讓我保住了尊嚴,並有顏面將奪取她心的行動付諸實踐。|

對於她這樣聰慧,又不太可能會爲權勢打動的女子,唯一能夠打動她的,應該就是一份真摯的感情了。所以,我索性抱住她,將我見到那名男子後,心中的感受告之了她。

看得出來,對於我所說的這番話,她應該是稍稍的被觸動了一下,只是,可能她心中仍然再爲她離宮前,我無緣無故很長時間沒來靜心宮爲耿耿於懷,所以對我不假辭色。

估計我如若不給她解釋,她應當不會罷休了,我嘆了口氣,將那夜我看完詩詞後的感覺以及之後我內心的掙扎,也原原本本的告之了她。

讓我欣喜和暗自慶幸的是,她的表情終於出現了鬆動。

於走,我趁熱打鐵道:“蝶兒,初時,朕一直在抗拒着你,想必你也知道朕與太后之間的淵源的,朕若寵幸於你,便違背了聯的初衷。呵呵,可是,後來朕發現這些都是無謂的掙扎,朕便也認命了。蝶兒,以後不要再這般與朕生氣了好嗎?按照民間的說法,我們是夫妻,應當是牀頭吵,牀尾和纔是,如果朕有讓你不開心的他方,你就儘管告訴朕,朕也不是那種冥頑不化之人。只是,朕不允許你將朕從你的心中驅趕出來,讓別人進駐進去。”

然後,我不待她回答,便抱起她,往她的廂房走去,與她合二而一的那一剎那,我心中的空虛感也終於被填充得滿滿的,只有在這時,我才能感覺到她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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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8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來靜心宮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起來,想極力討得秦蝶兒的歡心,完全贏得她的芳心。

只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我,卻從來沒有追求過哪個女子的經歷,也不知道應當怎樣追求,於是,我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從秦蝶兒嘴中探問起來,探問、以前那名男子是如何對待她的,然後我再存着比照之心,對照着做,想做得比那名男子更好。

至於秦蝶兒以前喜歡的究竟是誰,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我只是霸氣的在心中宣告,她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是,她的現在與未來卻必須是我的。

不過,因着母后病重,秦蝶兒每日都會去一趟順寧宮,有時候還能被我撞上,雖然我心中仍舊不喜母后,但是,她是母后的親人,在這個時候去探望母后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的算了。|

在這之間,還有一件讓我感覺不快的事,就是我無意之中得知了秦蝶兒身邊的那個醫女竟然就是那日那個男子的師妹,而這個醫女又有自由進出宮的權利,這兩日剛剛出宮,勢必可能將秦蝶兒與那個男子之間的消息相互通傳。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有些隱隱不安起來,心中的不確定感又增加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的佔有她,以此來宣告自己對她的所有權。

然而,儘管有着這些不是太愉快的小插曲交叉在其中,但是,能夠與秦蝶兒平和、溫馨的相處在一起,這段日子於我來說,還算得上是幸福和快樂的。只是,這種幸福和快樂的時間卻沒有持續太久。

因爲順寧宮那個病重的老妖婆又按捺不住寂寞,開始興風作浪了。

她不知是使用了什麼妖術,竟然將四位輔政大臣都聯合上了,一起聯名上書於我,要我冊立秦蝶兒爲後。

而在我進入朝堂之前,她又讓人給我轉交了一份所謂我勾結林御醫的證據,這份所謂的證據竟然就是我去順寧宮之前,曾將林御醫先找過來了一趟,爾後,去順寧宮時又故作不知,詢問誰纔是負責給她診病之人,隨後,我又不斷的悄悄召林御醫入玄清宮。

她覺得她的病是與御醫的故意誤診有關,而她所掌握的這些證據暫時還沒有告之四位輔政大臣,但是。卻都已轉移到宮外。|

這不禁讓我驚出一身冷汗來,看來我還是小瞧母后了,忘記她在宮中這麼多年,也已經佈置下了自己的耳目。

雖然我並沒有與林御醫秘密的策劃什麼,但是,讓她掌握了我與林御醫秘密接觸之事確實就能夠讓我有理說不清。而母后只要在順寧宮中找個會醫理之人商量一下,隨便找個證據,就能栽贓到林御醫身上,進而牽連到我。

就關這一條,就能符合那道父皇留下來的遺旨中,成爲廢黜我的理由了。

而母后能夠聯合上四位輔政大臣一起上書,請求立秦蝶兒爲後,那必定也能聯合上四位輔政大臣一起廢黜我。

更何況,就算母后有個萬一的話,將那些證據公佈出來,在那些對皇位虎視耽耽、心懷不軌之人的煽動下,天下黎明百姓得知我要謀害母后,肯定會羣起而攻之,進而來反對我的統治的。

所以,與其說這種立後方式是請求,倒不如說是脅迫來得更恰當一點。

雖然說我喜愛秦蝶兒,但是,也還不願意被人用這種方式逼迫着我立她爲後。

而且,我估計,待我寫下這道立後的聖旨之後,等秦蝶兒有了孩子,下一道我要再被人逼着寫的可能就是立那個孩子爲太子的聖旨了。

因而,如若我這次妥協的話,以後估計以後我就得永無止境的妥協下去了。所以,我必須要找到辦法,化解掉這個危機。

於是,我忍住心中的屈辱,面上不帶任何情緒的對四位輔政大臣以及滿朝文武說,待我考慮三天,再來做最終決定,那些輔政大臣雖然無奈,卻也只能答應了。

從而,我也給自已拖延了三天時間。|

退朝之後,我冷靜的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已應該馬上做的事,就是先查證,母后所謂的證據是否真的送了出去,是由何人送的,放在了哪裡,看有沒有辦法能夠取到。

接着,我讓趙侍衛去召回這幾日看守在順寧宮的暗衛,詢問他,這幾日有哪些人出入順寧宮,並去調來了這幾日宮中諸人進出宮門的記錄。

而我從暗衛的報告與進出宮門的記錄中得知了一個讓我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的消息,順寧宮的宮人沒有進出宮門的,而這幾日唯一一個與順寧宮往來頻繁,並且出宮之人,就是秦蝶兒的那個叫杏兒的醫女。

確認之後,我也想了起來,昨日,我無意之中曾詢問過秦蝶兒,她的那個醫女爲何不在她身邊,她說出宮去了。那個醫女有出入宮門的權利,卻一直很少外出,爲何偏偏就在此時,還選在母后生病的時候出宮呢?

而且,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母后如果想找出一個辦法從診斷和處方上陷害林御醫,就必須得到一個會醫理之人的幫助纔是,而那個醫女恰恰懂醫理。

一個小小的醫女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參與這件弄得不好套掉腦袋的事,除非是她主子的要求。。。。。。

接下來的內容,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爲我發現我的心開始抽痛起來。

難道我終究還是看錯了她嗎?原本,我以爲她不在意名利、權勢,沒想到,她的胃口比別人更大。她是不是爲了達到她的目的,一直在與我虛與委蛇,強顏歡笑呢?

難道,這就是這些時日以來,我所感受到的幸福的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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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9

儘管心中疼痛,但是,該做之事,我還是必須得做的。

於是,我先吩咐了幾個暗衛去宮外打探一下那個醫女的行蹤,另外又派了幾個人去調查原本傾向於我的護國公包絡爲何要突然倒戈相向,以及原本一直保持中立的衛國公杜靜遠又突然偏向了母后這邊。

安排完這些之後,我又拿起奏摺,強制着自己批覆起來,將自己沉浸在政事之中,也能夠讓我暫時忘卻一下心中的傷痛和憂愁。

只是,到了晚上,我手中的奏摺也批覆完了之後,我便再也忍不住了,讓趙德安拿來了幾壺酒,摒退趙德安,自己自斟自酌,借酒澆愁起來。

其實,讓我感覺到最難受的不是母后的這種行爲,因爲我與母后這樣的明爭暗鬥已經習慣,她若突然與我平和相處起來,倒是會讓我不習慣的。

我難受和疼痛的最重要原因是我對秦蝶兒的一片真心,一片真情,卻被她所利用,得到了如此的對待,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流血不止,讓我疼得有些無法呼吸。

我不停地將酒飲進了腹中,想麻痹自己,止住這陣疼痛感,也想讓自己早點醉了,醉了之後便不會再感覺到這般疼意了。

可是,卻偏偏應了那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之話,我不僅沒有喝醉,反倒越喝,腦子越清醒起來,心中的憋悶也越來越甚,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怒之下,我砸掉了酒壺和酒杯,又拒絕了趙德安的相陪,獨自顫顫微微地往外走去。

******

本來,我也只是毫無意識地向前走走而已,可是,走着,走着,我的腳卻突然像有了自主意識一般,竟然又走到了靜心宮門前,並推開門,老馬識途般地走進了秦蝶兒的廂房之中。

說來也奇怪的是,儘管現在的我,正無比地痛恨着她,但是,走進了這間廂房,聞見了她的氣息後,我那原本紊亂不已的心緒卻平靜了下來,呼吸似乎都一下暢通了起來。

只是,在看到她那安靜、熟睡着的甜美面容時,我卻變得極度不忿起來,我心裡非常惱怒,自己變得如此痛苦、悲傷,而她這個始作俑者卻睡得如此香甜,如無事人一般。

於是,我忍不住地涌上一股破壞慾,我揭開她的被子,拉扯下她的褻衣,第一次不顧她感受的、沒有任何溫柔可言地在她身上瘋狂地發泄起來。

只是,在聽見她痛苦的呻吟聲之後,我的心卻又不由自主地變得柔軟了一些,動作也輕柔了不少。

不過,旋即,當我又想起了今日在朝堂之上所遭遇的事,以及她的所作所爲之後,便再也溫柔不起來了,人像發了狂一般地在她身上馳騁起來,嘴也控制不住地咒罵起來。

終於,不多會後,酒精開始慢慢在我身上發揮作用了,讓我的意識慢慢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精疲力竭之後,我從她身上翻了下去,闔上了雙眼,沉睡了起來。

然而,在我循着每日上早朝習慣,早晨睜開雙眼之後,看見她就躺在我的身旁,恢復了意識和理智的我,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我有些懊惱和恨起自己的不爭起來,竟然還是如此留戀她,留戀到不顧大局,又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

而且,我依稀記起,自己昨夜好像是醉酒了,我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有沒有將我對她的懷疑,以及正在囑咐暗衛們所做的事糊里糊塗地說出來。

因着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好時機,於是,我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試探着詢問道:“朕昨晚似乎醉酒了,都差點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以及怎樣過來靜心宮的了。朕昨晚有沒有說什麼冒犯愛妃或者惹愛妃不開心的話啊?”

幸而,她的面色無甚變化,只是說自己昨夜睡着了,沒有聽見我說過什麼,隨後,似乎還在爲沒聽見我所說的話而懊惱,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爲了不讓她起疑心,我又編了個理由,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爲何要這樣詢問她的原因,接着,我便不想再與她虛與委蛇下去,而是爬起身來,準備更衣去上早朝。

哪知道,從來沒替我更過衣的她,竟也披上衣服,爬起身來,準備來替我更衣。

若是換了往日,她這般做,我肯定會欣喜不已,並且會爲她的貼心,感覺到一些快樂與幸福。

但是,今日我一想到她爲了登上後位,與母后一起合謀算計於我,並且在我面前,還能表現得如此的不動聲色,就不禁愈發地厭惡起她來。

出現一種本能的反應,在她剛觸碰到我的衣服之後,我便一把推開了她。

只是,看到她那變得有些僵硬的手之後,我卻又感覺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這樣做只會招致她的疑竇而已。

於是,我便開口圓場道:“愛妃,現在時辰還早,你現在早上也不用去請安了,就繼續在榻上多歇息一會吧。更衣之事,朕讓你的那個宮女剪春來就可以了。”

然後,便再也是掩飾不了厭惡地走了出去。

******

出了靜心宮之後,我並沒有馬上去朝堂,而是先回了玄清宮一趟,讓趙德安配製出一碗含有藏紅花的避孕藥,送去靜心宮,盯着秦蝶兒飲下。

自從紫雲寺回來之後,我雖然經常宿在靜心宮,但是,因着心中憐惜秦蝶兒,就再也沒有讓她飲用過避孕藥了,因爲我又必須防着母后,所以,每次過來之前,我都是自己先吃上一些藥。

所以,這麼久以來,秦蝶兒也一直未傳出什麼有喜的訊息,不然,現在的我就更加被動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趙德安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讓人準備去了。

只是,因着我精神不佳,他有些不放心,便改讓他下面的那個小林子去靜心宮送藥,並盯着秦蝶兒飲下,他則執意地要陪我一起上朝堂。

我現在的心情確實也太差了,爲了避免等會上朝會出現什麼差錯,也需要有個人能跟在後面提點一下,所以,我便也由着他去了。

等我強打着精神,將早朝上完,回來之後,那個派去打探衛國公杜靜遠的暗衛也回來了。

他也帶回了杜靜遠爲何偏向母后的原因,竟然是因爲秦碩將自己的兒子作爲禮物,送給了杜靜遠做男寵。

杜靜遠偏好男風之事,我也早已耳聞,雖然我覺得這有些與世俗格格不入,但是,這畢竟是他個人的愛好問題,即使我身爲君王,也無權干涉。

據說,當年他還曾仰慕過秦碩,追求過秦碩,併爲秦碩所拒,這也是他成爲輔政大臣之後,一直沒有偏向於母后和秦家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

讓我感覺到瞠目結舌的是,秦碩當年雖然沒有答應他,現在卻開始利用他的兒子做文章,看來,爲了能讓秦蝶兒能登上後位,他與母后還真是無所不用極啊!

不過,因着秦碩與母后的這個方法,讓我腦海之中有了一個啓發,我記得以前曾調查過,興國公楊凡、振國公劉思國各有一個今年及笄的女兒,因她們去年未及笄,沒能參加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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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秦碩能將自己的兒子送與杜靜遠,那我也可以將楊凡和劉思國的女兒娶進宮來,給予寵愛和恩賜。

我相信,女兒與好友比起來,女兒的份量還是要更重一些,或許這樣一來,便能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偏向於我。

而沒有了四位輔政大臣過半數以上的支持,母后想扳倒我就不太可能了。

而且,就算母后仍能獲得輔政大臣半數以上的支持,我還有最後一招棋,那就是緊緊網絡兵部尚書羅幼光,先下手爲強,發生兵變。只是,這會帶來殺戮無數、血流成河,不到迫不得已之時,我不願意使用它。

想到這裡,我便讓趙德安好好替我妝容了一番,然後便帶着趙德安、趙侍衛一起,去興國公府和振國公府求親去了。

番外30

不出我所料,楊凡和劉思國見我親自前來他們的府中,不禁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而他們的女兒楊晴兒和劉彩兒自打見着我之後,便一直都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不停地用眼神偷偷地打量我,眼中閃耀着愛慕之意,這恰好正中我意。

因爲時間比較緊急,與他們各自寒暄一番之後,我便直接進入了事先預訂好的主題,告之他們,我想迎接楊晴兒和劉彩兒入宮爲妃,並向他們暗示,我定會善待那楊晴兒和劉彩兒,給予她們無限的榮寵,並且承諾,待她們入宮之後,我將給她們分別賜居憐花宮主殿和惜玉宮主殿。

能讓皇帝親自上門迎親,是件莫大的榮耀,況且我還是個年青、俊秀、有爲的皇帝,並且能讓楊晴兒和劉彩兒剛入宮便能成爲一宮之主,他們自是沒有不應允之理。

帶着楊晴兒和劉彩兒往回走的路途中,我心中的那塊大石暫時落了下來,我知道,經過我方纔說的那番“後位等日後再議,有賢德者均可居之”之話後,到了明日上朝之時,楊凡和劉思國的心中應當會涌起另外一陣考量,不會再逼迫我立秦蝶兒爲後了。

而包絡應當也不會,因爲包晴漾也尚在宮中,我看得出來,他上次這樣做的一大半原因,可能是受了母后或者秦碩的脅迫。

因而,這四位輔政大臣中,唯一堅持一點的人,可能就是杜靜遠,只是,只有他一人堅持,也就不足爲懼了。

只是,這時,我突然又想起了秦蝶兒,心不禁又變得疼痛起來,我開始有點不太願意回宮,回到那個有她的地方,而讓我心情變得又不好起來。

於是,我讓趙德安先將楊晴兒和劉彩兒帶回宮中安置好,我則留在宮外視察一下民情。

趙德安知曉我身懷武藝之事,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加上我身後還跟有暗衛在保護着,所以,儘管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卻也只能同意了。

就這樣,我在宮外東走走,西逛逛,一直到暮色降臨之後,才戀戀不捨地往宮中走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離開的這一天中,宮中已經開始風雲突變了。

我剛到宮門前時,趙德安便已經等在那裡,着急着慌地說道:“皇上,太后,太后娘娘好像快要殯天了。”

我一聽,大驚,然後也顧不得身後的趙德安了,自己趁着天黑,徑自展開了輕功,往順寧宮飛躍而去。

就在我到達母后廂房的那一刻,母后闔上了眼睛,我也緩緩地對着母后跪了下去。

那一刻,我心中百味交織,有過怨恨,有過愕然,有過一些如釋重負,還有過一點點莫名的難受。

隨後,心中便是空空如也。

從我懂事之後,一直到現在,母后都是我心中的假想敵,我努力學習,努力學武,努力籠絡人心,努力治國等等,有一大部分動力源泉就是爲了能夠對付母后而來。

包括我今日費盡心機,從宮外新迎娶了兩位妃子進宮,也是爲了粉碎母后的陰謀而特意準備的。而且,爲了粉碎母后的這個陰謀,我甚至不惜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沒想到,這次母后還沒等我展開反擊,便自己先走了,我所做的這些事情也變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此一來,我能少花很多精力的,應當覺得開心和高興纔是,但是,我卻連一點開心與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一時之間,我甚至找不到自己下一步該幹些什麼了。

而母后臨終前,還留下了一道懿旨,讓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去了紫雲寺,爲她守孝;讓服侍過父皇,又服侍過她的劉公公去皇陵,爲她守靈;將順寧宮的宮人,每人給予400兩銀子,遣散出宮。

這是母后的遺旨,我沒有理由,也不能不遵從。我明白,母后這樣做,主要是怕我爲難忠國夫人以及這些順寧宮的宮人們。

其實,母后這樣是多慮了,我還不會如此小人的,作爲一個君王,連這點容人的氣度都沒有,就算她們仍舊待在這宮中,我也會善待他們的,一直以來,發生的都是我與母后之間的戰爭,不涉及到他們。

這時,我還不禁有些慶幸起來,幸而母后將秦蝶兒給我留了下來,沒讓她與忠國夫人、碧玉姑姑一起,去紫雲寺給守靈。

不過,估計母后就算真的下了這道旨意,只怕我寧願揹負着一個不孝的罵名,也不願意遵從了。

儘管我還痛恨秦蝶兒對我的背叛,但是,一想到她要離開我,離開這個後宮整整三年,我的心中就像空出了一個很大的洞一般,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尤其是見到她因母后的殯天,哭得那般悽慘,那般傷心之時,我的心也不禁軟了下來,對她的憤恨似乎也煙消雲散了,並且開始在心中替她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開脫。

或許,我不會封她爲後,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地寵愛於她。

也許,前世我欠她的情,今生老天爺罰我來全部償還給她吧。我在心中帶些自娛自樂,又帶些無可奈何的想着。

而接下來,讓我沒想到的是,秦碩竟然也交上了請辭書,請求告老還鄉,他只提出一個要求,在他離開京城後,希望我能夠善待秦蝶兒。

我自然沒有理由不應允他,並看在秦蝶兒的份上,以國丈之禮送他回他的山東老家了。

不過,一時之間,我卻有些恍惚的感覺,覺得所有的事情突然之間都出人意料地順利過了頭,原本讓我如臨大敵之人,竟然一個個都不費一兵一卒就搞定了。

******

那些原本派出去調查秦蝶兒的醫女,以及調查包絡爲何要倒戈相向之人也被我召了回來,因爲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不過,而爲了懲罰包絡的背叛,我便開始刻意地冷落起包晴漾來,自母后殯天之後,一直沒去過彩霞宮。

而在隨後爲期三個月的國喪期,儘管秦蝶兒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我卻因抑制不住她的思念,曾拉下顏面,去過幾次靜心宮,並提出過留宿的要求,卻都被她以正處在國喪期間爲由拒絕掉了。

弄得我每次都是懷着忐忑不安、激動的心情走進去,然後再怒氣衝衝地走出來。

後來,我便索性忍住思念,不再過去,故意冷落於她,讓她嚐嚐失寵的滋味,進而讓她先向我臣服。

而同時,我也接受了上次被母后逼迫的教訓,開始籠絡和培養起一批忠心於我的勢力來。

自然,要達到這個目標,除了要在朝堂上向那些臣子施以恩惠以外,私下裡,從後宮中下手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現在處在國喪期,雖然我不能去憐花宮和惜玉宮就寢,但是,我每隔上兩三天,就必去憐花宮和惜玉宮坐上一坐,以彰顯我對她們的恩寵。

然後,晚上我主要宿在朝霞宮和聽雨宮,因爲羅幼光和顧成都是我要籠絡的對象。

自然,香兒的綵鳳宮我也不會不踏足的。

而在有一日晚上去綵鳳宮就寢的時候,香兒向我提出來,要將暫時空缺的內務府總管之位讓她手下的那個大太監黃得仁來擔任,我想了想,現在香兒掌握着後宮大權,將內務府總管換成她手下之人,也方便她處理後宮之事一些,便也同意了。

而因着我一直不踏足彩霞宮,姜太妃看不過去了,有一日特意來玄清宮,爲包絡和包晴瀾求情,讓我不要冷落包晴漾。

我想了想,自己也不宜這樣一直敵對包絡,那樣只會將他推遠,推到其他有狼子野心的人身邊去,被別人所利用。略微懲罰一下他,讓他知道我的憤怒便也足夠了。於是,我便賣姜太妃一個順手人情,重新寵幸起包晴漾來。

就這樣,三個月的國喪期也終於過去了,我也將朝中的一些重要勢力都籠絡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一來,處理事情來也方便了很多。

番外31

因我的生辰恰好趕在國喪期,不適宜慶賀,因此,國喪期剛滿後,香兒就提出要給我慶賀慶賀,剛好也能讓沉悶已久的皇宮增添幾分熱鬧氣氛,去一去晦氣。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便應允了。

晚上去參加宴席時,我的心中還藏着一份隱隱的期盼,我又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未見到她了,不知她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今日是特意爲我慶賀的宴席,所有嬪妃應當都會來參加,她應該也會來吧?

我進入休閒殿之時,別的嬪妃差不多都已經來齊了,可能是爲期三個月的國喪憋壞了她們,今日,她們的衣飾、妝容都紛紛爭奇鬥豔起來,放眼看去,盡是一片奼紫嫣紅之色。

只是,在這片多姿多彩中,唯獨沒有見着秦蝶兒的身影,我不禁變得有些着急起來。

爲了不至於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得過於焦躁,也爲了讓自己多一份耐心,我開始安慰起自己,她住的地方比較偏遠,晚來一點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等到宴席開始之後,我仍然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再加上上次除夕宴上,她就曾有過缺席的記錄,弄得我也有些不確定,她到底會不會過來參加宴席了。

於是,我再也穩定不住自己,便邊就應對着姜太妃和方臺上嬪妃的話,邊心神不寧地朝下面不停地搜索和探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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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時姜太妃出聲詢問了香兒,秦蝶兒怎麼還未過來,並讓香兒派個人過去靜心宮看看,秦蝶兒是因爲身子不適,還是由於一些什麼其它的原因,沒有過來參加宴席。我心中也很贊成這個提議。

正在這時,秦蝶兒卻突然從下面的一個角落裡站了出來,走到方臺底下,向我和姜太妃行禮道:“臣妾叩見姜太妃娘娘,叩見皇上。臣妾已經過來有段時間了,只是見太妃娘娘、皇上以及衆位姐妹聊性正濃,便沒有驚擾大家。”

聽見她的話之後,我不禁有些鬱悶,今日是特意爲慶祝我的生辰而補辦的宴席,她既然來參加,就表示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所有的嬪妃進來之後,都有上前來向我道賀。她可倒好,不僅一聲不吭,而且明明是所有嬪妃中的位分最高者,不在這方臺上專門爲她準備的座位上坐下,卻縮在一個角度,害我白白擔心了好久。還爲自己的這種行爲找藉口,也不知道那是哪隻眼瞧見我聊性正濃了。

於是,我沒好氣地對她說道:“愛妃還真夠貼心的,平身吧。”

爲了報復她,我故意與我身邊的羅蘭、楊晴兒、劉彩兒打情罵俏起來,想氣氣她。

誰知道,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自顧自地吃她自己的飯,也不看我一眼,好像座位上沒有我這個人一般,這讓我不禁變得更鬱悶。

就這樣,在我有些鬱結的心情中,膳食就這樣用完了,接下來是嬪妃們特意爲我準備的才藝表演。

我不禁又有些隱隱的期待起來,我很懷念以前那些她爲我撫箏吹笛的日子,也很想她再爲我彈上一遍古箏,吹上一回笛子。

這時,她卻突然站起身來,向我和姜太妃請辭,說是自己頭暈,想要先回去休息,我不禁有些氣結起來,沒有應允,只是氣得冷哼了一聲。

哪知道,她竟然將我的冷哼當作應允,自顧自在從方臺上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一時反應不及,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遠。

在這種既惱怒,又鬱悶的心情之下,我哪裡還觀賞得進去什麼嬪妃們的表演的才藝呢?我強自按捺住自己的耐心,勉強聽了一兩首古琴之後,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找了個理由向姜太妃請辭之後,就帶着趙德安,匆匆忙忙地往靜心宮趕去。

我要去質問秦蝶兒,她究竟對我有何不滿,我都沒有追究她與母后、秦碩合夥,背叛我之事了,她竟然還以這個態度來對待於我。

而且,在內心深處,我也想解開她心中可能存在的結,不願意與她如此糾結下去,因爲與她冷戰,見不到她的日子裡,我總是會心神不寧,患得患失。

只是,在我到達靜心宮之後,卻突然又聽見了那首笛子吹奏的《姑蘇行》,原本應當是略顯歡快的曲調,卻被她演奏得婉轉哀傷,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情應當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屏退了宮人們的通報,順着曲音,一步步地朝她廂房那邊走了過去。

正在這時,曲音突然停住了,傳出了剪春的聲音,她詢問秦蝶兒爲什麼喜歡吹奏同一首曲子,對這一首曲子情有獨鍾。

聽了剪春的詢問之後,我突然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秦蝶兒回答道:“這首曲子原是我的一個故人所教授於我,它也曾是我童年時最愛聽的曲子之一,裡面也包含着我的很多童年的快樂記憶,所以我對它比較有感情,今日心緒有些紊亂,想吹奏吹奏它看看,看能不能讓心神穩定一些。今日可能是因爲太后新喪不久,心中感受到淒涼吧,曲隨心變,所以就將它的旋律吹奏得有幾分淒涼。”

原來如此,她如此喜歡皆是因爲那個故人的緣故,而那個故人,不消說,就是那日在紫雲寺見到的那名男子了。

她現在突然吹奏這首曲子,應當不是因爲母后新喪,而是又想念起那個故人了吧?

她就如此想念那個故人嗎?想念到我的生辰都不願意爲我慶祝一下嗎?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一痛,走了進去,脫口而出道:“愛妃可真是一個情深意重之人啊,母后過世了三個月,都還感到心中如此淒涼。已經離開故人這麼久,還時刻不忘故人,連朕的生辰都沒時間幫朕慶祝,特意跑回宮來吹笛弄蕭,懷念故人,只怕,這纔是你最近不讓朕留宿的最真實原因吧?”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反倒諷刺我有聽牆角的嗜好。

儘管心中氣憤,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太光明磊落,所以,倒是真變得有些羞愧起來。

誰知,這時香兒卻突然走了進來,說道:“喲,沒想到我們的貴妃娘娘越來越能耐了,先是撕扯掉了御書房中皇上的東西,又煽了臣妾幾耳光,現在居然連皇上都敢堂而皇之地罵了。”

我聽見香兒的話之後,不禁有些愕然,不知這又是何時發生的事,連忙追問起來。

這一問,倒讓香兒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她說母后殯天那日,她本想去詢問我,我的生日宴應當怎樣辦,卻看見秦蝶兒闖進我的書房,說着侮辱我的話,並撕扯着御書房中的同心結,並放在地下踩。她看不過意,上前阻止,卻被秦蝶兒煽了幾個耳光。

我倒是記了起來,母后殯天的第二日,我曾見香兒臉上紅腫了,便關心地詢問她是怎麼弄的,她說是被蚊蟲咬的,看起來不太像,因爲當時正忙得焦頭爛額,我也就沒再追問下去,沒想到,卻是因爲這個緣故。

而看到香兒讓人拿來的那個同心結,我則更有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這是秦蝶兒送我的第一份禮物,也是唯一一份禮物,是她爲了讓我不再吃那個藥而特意做出來,向我表達她的心意的。

記得當時拿到它後,我一直像個傻子一般,笑得合不攏嘴,晚上還激動得差點一夜沒睡着,因爲它代表着永結同心的意思。

從那以後,我便一直像供個寶貝似的將這個同心結供在桌上,想念秦蝶兒之時,我就會將它拿出來看看,慰藉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在母后歿了後不久,我發現它不見了,尋遍了整個玄清宮也沒有尋着,還曾大怒了一場,將收拾御書房的宮女和太監各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後來,無法之下,我還曾尋思着,到時候要再央秦蝶兒幫我做一個。

原來,這個同心結竟然被她給毀了。

看來,在意這個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她所謂的心意不僅被她自己扯壞了,還被她放在腳下踩。

難道,她心中的愛戀也從頭到尾只有那個男子一人,對我不過是虛與委蛇而已?而見我不願封她爲皇后之後,便是連與我虛與委蛇都不願意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痛徹心扉。

番外皇帝篇32後悔

我擡眼逼問她此事是否屬實,她冷哼了一聲當作回答。

我的心頓時冰涼成一片,一時之間,忍不住想像個刺蝟一般,以長在表層的刺來掩飾自己受傷的心。

於是,我怒極反笑地詢問她憑什麼這麼放肆,是憑藉母后對她的支持,還是憑藉我對她的愛意和寵愛。

而且,爲了刺痛她,讓她與我一樣疼痛,我刻意否定了自己對她的所有愛意,將自己說成故意利用她一般。

雖然我嘴中說着“難怪說再聰明的女人,一旦愛上後,都會變成傻子呢”,其實,這一刻,我心中根本沒感覺到她在愛着我,反倒感覺她愛的是另外一個人。

這不禁讓我更加憤怒起來,於是,我不計後果地對黃得仁開口吩咐道:“秦氏無德,剝去貴妃稱號,賜字‘罪’,打入冷宮,未經召喚,永世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自己也被自己的話驚呆住了。

而聽見我這話之後,秦蝶兒則做出了一個讓我心神俱裂的動作,她在我將眼睛看向別處之時,突然不知用剪刀還是用什麼其它東西,將她頸部以下的頭髮悉數切落,遞與趙德安,然後,連看都不願再看我一眼,絕情地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今日剪下,送與他。從今日之後,我秦蝶兒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往冷宮方向走去。

看見她這般絕情的話,我的心變得莫名的恐慌。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她真得如她所說的那般,與我不再有任何瓜葛。

我也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巴掌,以懲戒自己方纔說出了那番莫名其妙、再也收不回來的話。

我想拉住她離去的背影,告訴她,自己方纔所說的那番話都是胡言亂語,逞一時口頭之快而已,其實,我愛她已經愛得快要發狂,想她已經想得快要發癲。

可是,我發現,自己卻挪不動腳步,她方纔的那番話和她的舉動,已經將我渾身的血液都給凍住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步步地離我而去,越去越遠。

“皇上,我們也回去吧。”這時,香兒來到我的身邊,對我說道。

我有些渾身無力的感覺,便對她說道:“你先回去吧,朕想歇息一會。”

誰知,香兒竟然不依,挽住我的胳膊,不依說道:“皇上,你不要爲那不知好歹的秦蝶兒傷心,擾了你的興致嘛。咱們一起回休閒殿去吧,姜太妃和妹妹們都還在等着呢。”

聽見香兒的話,我突然有點恨起她來,方纔若不是她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話,事情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不可收拾的田地,在怒氣之下,我一把甩開香兒的手,由於用力過猛,將她摔倒在地上,然後,我對着她怒吼道:“滾!給朕滾!”

這是我第一次這般與香兒說話,香兒驚呆在那裡,然後癱倒在地上,嚇得哭了起來。

趙德安充當了一回和事佬,對香兒好言勸慰道:“淑妃娘娘,皇上正在爲秦貴妃娘娘的事而煩躁,現在心情可能不太好,等改日皇上心情好了,就會去找娘娘了。娘娘先自己回去吧,讓皇上自己安靜地平緩會情緒。”

說完,他將香兒扶了起來。

而香兒看了看我的臉色後,也只得哽哽咽咽,委委屈屈地走了。

待香兒走過之後,我一下跌坐在秦蝶兒的牀上,趙德安走到我面前,將他手中的那縷頭髮遞了過來,有些遲疑地說道:“皇上,這……”

我看着那縷黑髮,心中變得更痛了,顫抖着手,接了過來。

趙德安突然開口道:“皇上,秦貴妃娘娘自幼出生在富貴人家,應當都沒吃過什麼苦,冷宮中那般寒冷,娘娘本來就體弱多病,如果沒有什麼禦寒之物,只怕很難熬得過來。而且,冷宮中那般淒涼,一個女子獨自待在裡面,心中肯定會非常孤獨和害怕的。懇請皇上恩准剪春與桃紅去冷宮服侍秦貴妃娘娘,並將靜心宮中的被褥與娘娘的日常用品給她拿過去吧!”

聽了趙德安的話之後,我也情不自禁地替秦蝶兒擔憂起來,冷宮那個地方,幼年時我曾因爲好奇,偷偷地帶着趙德安一起去看過,裡面陰森森的,煞是嚇人。從冷宮回來之後的那天晚上,我還曾做起了噩夢,將母妃與趙德安都給嚇壞了。

現在,她一個柔弱女子,獨自住進那裡面,想必定是更加緊張,更加害怕吧,想到這裡,我便毫無異議地默認了。

而趙德安自然能夠知曉我的意思,便讓剪春和桃紅收拾起秦蝶兒的日常生活用品,並讓他手下的三個小太監,一起幫剪春和桃紅將被褥之類的東西給送去冷宮。

末了,他還送了出去,不知輕聲地對那剪春與桃紅囑咐了些什麼後,才悄悄地走了進來。

此時,整個廂房之中只剩下我與趙德安兩人,我也不需要再刻意地僞裝自己,便握着那縷頭髮,將面部埋在掌心之中,無聲的痛呦起來,一時之間,委屈、傷心、驚慌、疼痛、害怕,全都涌上了心頭。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應該怎麼辦,也不知道我能怎麼辦,心像缺了一個碗大的口似的。

就如幼年時,每一次我傷心哭泣時一般,趙德安上前圈住我的身子,輕輕地拍着我的背,輕聲地嘆息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情緒穩定了一點後,我壓低聲音,既帶哽咽,又含着委屈地詢問趙德安道:“朕對她還不夠好嗎?日日夜夜地思着她,念着她,明知道她心中還有別人,朕也忍了過來,還千方百計地想做得比那個人更好,想將她的心給爭取過來。便是連她背叛朕,與母后一起對付於朕這種很難容忍之事,朕也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一如既往地對待着她。可是,她究竟還有什麼不滿呢?難道就因爲朕沒有如她所願,冊封她爲皇后,所以,她便這般狠心的、無情的傷害於朕嗎?”

“可能是娘娘被皇上方纔說的話氣了一下,才這樣的。等娘娘冷靜冷靜之後,氣消了,應當就能體會到皇上對她的好,便不會再與皇上如此嘔氣了。”趙德安輕聲地安慰我道。

“皇上,奴才罪該萬死,都是奴才的錯,請皇上恕罪!”這時,那個小林子卻突然出現在房間裡,頭像搗蒜似地向我磕道。

我與趙德安均愣在那裡,一時不知小林子爲何做出如此動作。

“小林子,你突然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什麼呢?”趙德安開口喝止小林子道。

小林子搖了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奴才沒有胡言亂語什麼。太后娘娘殯天那日早晨,奴才端着那碗避孕藥前往靜心宮時,讓秦貴妃娘娘飲下之時,秦貴妃娘娘可能是覺察出了什麼,眼眶有些紅了,然後,情緒非常激動地逼問奴才,爲何皇上以往宿在靜心宮時,不讓她喝湯藥,爲何今日偏偏讓她喝。奴才從來沒見過秦貴妃娘娘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樣,有些害怕起來,一緊張之下,便順着她的意思,說以往皇上都是吃過藥纔過來的。這話一出後,奴才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而秦貴妃娘娘手中的那碗藥也摔到了地上,隨後,她便像,便像瘋癲了一般,也不坐馬車,直接非常快速地跑着,朝玄清宮衝了過去,奴才與剪春跟在後面,怎麼追都追不上。後來,奴才趕了過來時,聽侍衛們說,秦貴妃娘娘將同心結給扯掉了,還打了淑妃娘娘幾巴掌。奴才因爲心中害怕被責罰,便一直不敢將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我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原來,原來真實情況竟然是如此的,怪不得她一怒之下,扯壞了同心結,並放在腳下踐踏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香兒當時肯定還挑釁過她幾句,她纔會一怒之下掌摑香兒。

雖然一直沒見她發怒過,但是,從我與她的接觸中,也能感覺出,她應當是個烈性女子,這也就難怪後來她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拒絕我的留宿了。

而在藏紅花之事之後,我方纔又對她說出那番話,她肯定更是以爲我對她沒有絲毫情份,從頭到尾,只是在利用於她,所以,她便做出那番狠絕之舉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像發了瘋似地使勁捶打着自己的腦袋,暗暗詛咒自己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踩了,竟然說出這般話來。

也有些愣住的趙德安和本來正在磕頭請罪的小林子被我的舉動嚇壞了,趕快上前拉住了我正在自殘的手。

番外皇帝篇33沉重

這一夜,我就這般不休不眠,加上渾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地在靜心宮度了過去,直到要上早朝之前,我纔不得不離開了靜心宮。

剛出靜心宮的院門時,我突然發現趙侍衛和其他幾個貼身守護我的侍衛,也從玄清宮轉移到靜心宮來保護我,這讓我突然想了起來,冷宮之中似乎還無侍衛把守。

想到這裡,我頓時心中一凜,前不久秦蝶兒在紫雲寺還曾遇刺過,雖然我一直讓人到處搜查,但是,真兇卻一直尚未抓獲歸案。

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兇手肯定會與這後宮之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她或者她身後的勢力可能因秦蝶兒被晉升之事心懷嫉妒,從而起了歹心。

而秦蝶兒被廢黜之事一旦傳開之後,存有歹心之人說不準會再次趁機興風作浪,保不齊會利用冷宮無人把守之際,趁風作案,或者耍出什麼貓膩來。

我有些不敢想像,如若真有歹人得逞後,自己會是怎樣的悲傷欲絕。

於是,我趕緊扭頭對趙侍衛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帶着侍衛,輪流日夜在冷宮外面把守,未經朕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冷宮之內探視。”

雖然我的貼身侍衛去看守冷宮,有點大材小用,這讓趙侍衛也詫異了一下,不過,他卻馬上點頭領命了。

而我到了朝堂之上,有幾個腐朽不化的老臣子又開始在老生常談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後”的言論,往日裡,我也是就笑一笑,敷衍敷衍就過去了。

可是,今日在那些老臣子提到立後人選時,我的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了秦蝶兒的影子,在這一刻,我心中竟然在想,如果秦蝶兒想做皇后,並且也在爲這件事在與我鬧彆扭的話,我就滿足她這個願望好了。

於是,我將目光投向那四位輔政大臣,寄希望於他們,他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再爲封秦蝶兒爲後而進言的意思,不知是因爲母后的殯天,人走茶涼的緣故,還是因爲我的計策真的奏效了,讓除了杜靜遠之外的其他三人心中都打起了小九九,把後位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如若真要這樣,只怕我到時真想立秦蝶兒爲後時,反倒會有很多人反對了。

我暗歎了一下,看樣是我自己自食惡果的時候到了。

不過,秦蝶兒現在還身處冷宮之中,我也是不適宜向朝臣們提出,以她爲備選人的。

爲了給自己多一點緩衝時間,也爲了平息這場立後風波,再加上從昨夜到現在,我的腹中還糾結了一肚子鬱結之氣,無處發泄,所以,我毫不留情地斥責起這些老臣子來,斥責他們領着俸祿,不多想一想能夠使萬民富強的治國之道,卻在立誰爲後這種皇家家務事上盡心盡力,並且直接告訴他們,立誰爲後是我要操心的事,讓他們不需要再操心。

那些老臣子不禁羞紅了老臉,其他一些頗有異議之人見我怒氣如此之大,也就不敢多質疑什麼了。估計接下來,在立後這件事情上,我可以暫時清靜一段時間了。

經過我大發雷霆一番之後,那些原本有本要奏的臣子怕再惹惱我,便將那些不急,可以改日再奏的奏摺先擱置了下來。

就這樣,不到半個時辰之後,早朝就這樣散去了,我也拖着疲憊的身子,與趙德安一起回到了玄清宮。

沒想到,竟聽見宮人們報告,姜太妃已經在玄清宮等着我了。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看樣是昨夜我將秦蝶兒打入冷宮之事已經傳入了她耳中了,雖然我現在身心疲憊,不想見任何人,可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姜太妃來了,卻不得不見。

於是,我只得繼續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玄清宮的正殿。

可能是見我神色不太好,姜太妃迎了出來,帶些關心與心疼地說道:“皇上,你的面色怎麼這般憔悴啊?是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啊?”

姜太妃十有八九已經知曉昨夜之事了,我也就不必隱瞞什麼,只是帶些無奈和苦楚地笑了笑,並點了點頭。

姜太妃看了看我的表情,嘆了口氣道:“皇上,昨夜之事,哀家已經聽聞了。在蝶兒這件事上,你確實太沖動了一點啊,要知道,你現在是個君王,不是往日的那個你。身爲君王者,所說出的話都是金口玉言,所下的聖旨在無甚特殊的情況下,都是不能朝令夕改的。這下,你聖旨一下,就不能無緣無故地再將蝶兒接回宮內了,否則,日後你的話在這後宮之中和整個天下人面前便,便……唉,這可如何是好呢?”

姜太妃的話提醒了我,我不再是往日那個無足輕重的大皇子,說錯、做錯什麼,只要改正過來便沒事了,現在的我,所說出的每一句話,所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這整個後宮和整個天下的典範。

如若我昨夜下旨將秦蝶兒廢黜了,今日又突然下旨將她恢復原位,那在整個後宮和天下人面前,我肯定就是個出爾反爾之人,那日後,我也就很難豎立我的威信了。

明白過來之後,我的心情不禁更加沉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是好。

不過,爲了不讓姜太妃與我一起擔憂下去,我便當作無所謂一般地對姜太妃說道:“姜太妃不用爲這件事擔憂了,這秦蝶兒目無尊卑,頂撞犯上,本就應當給她些懲罰,放在冷宮之中禁閉一段時間。至於日後能不能放她出來,就看她的表現了,如若她知錯就改,那也善莫大焉,到時候就算放她出來,天下人與後宮的嬪妃們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那,皇上當真忍心嗎?”姜太妃看了看我,帶些懷疑和試探地詢問道。

我假裝很隨意,打腫臉充胖子似地笑道:“這後宮中女子衆多,多她一個不算多,少她一個不算少。沒有了秦蝶兒,朕還不至於就怎麼樣的。”

姜太妃鬆了口氣道:“那哀家便放心了,雖然哀家素來還比較疼愛蝶兒,對你將她打入冷宮也感覺非常惋惜和難過。但是,哀家一直拿你當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看待,可能是每個母親身上都有一些自私性,與蝶兒比起來,哀家更關心的是你。哀家不希望看到你犯錯誤,將自己逼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而且,與兒女情長比起來,哀家希望你能在任何時候,都能將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做任何決定時,都能從使江山社稷更加穩定的角度來考慮。”

姜太妃的這番話讓我的心中充滿了苦澀,但是,也只能強作笑臉地說道:“是,兒臣知道了,謹遵姜太妃教誨。”

聽見我的回答後,姜太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那哀家先走了,你身子這麼乏,還是先休息休息,再來處理政事吧。對了,晴兒和彩兒那兩個孩子都入宮這麼久了,你得儘快給她們個名分啊,之前是因爲太后娘娘的喪事耽誤了,現在國喪之期已滿,就儘快給她們個答覆,別讓人家孩子再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待下去啊。

經過姜太妃提醒我纔想了進來,雖然母后已過世,也用不上她們了,但是,我既然將她二人迎進了宮,自然就得負責到底。

所以,我又強打着精神,點了點頭,並目送母后遠去。

隨後,我便是讓趙德安開始替我擬旨,來冊封楊晴兒和劉彩兒的位分。

本來,在迎接她們入宮之前,我曾想過要冊封她們到九嬪之位,不過,現在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了,給她們的位分高了,反倒更容易讓她們,以及楊凡、劉思國想入非非。

於是,我便讓趙德安將她們的位分寫成了婕妤好了事。

這個位分不高,想必她們肯定不太滿意,爲了安撫她們,我打算最近多花些精力在她們身上,以平息一下她們心中的不忿。反正,秦蝶兒不在這個宮中,我晚上召誰侍寢都是一個樣。

番外皇帝篇NO.34夜探冷宮

接下來,因爲抑制不住困頓之意,我便回到寢宮睡了一會,可是,最後卻在噩夢中醒來。

夢中又出現了秦蝶兒揮手斬發,說出那番狠絕的話,然後離我遠去的那一幕,儘管是在睡夢之中,但是,我心中的痛意卻是那麼明明,腹中也變得痙攣起來。

最後,劇烈的痛意讓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冷汗也從我的額頭滲了出來,隨後,儘管我的身子還非常疲乏,但是,卻再也找不到什麼睡意了。

爲了不讓自己有太多的時間胡思亂想,我乾脆爬起身來到御書房,埋首在那一堆堆的奏摺之中,以此來讓自己減輕一些痛楚。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便依照計劃,開始寵幸起楊晴兒與劉彩兒,將大部分夜晚的時間花費在憐花宮和惜玉宮,然而,在擁着她們的同時,我的腦海中出現的卻一直是秦蝶兒的影子。

而且,第一晚宿在憐花宮時,我便又從噩夢中驚醒了,從那之後,我便不再留宿了,因爲我害怕自己會在睡夢之中,不斷的呼喊着奏蝶兒的名字,而被楊晴兒和劉彩兒發現,從而嫉恨電秦蝶兒,還有可能會將這個消息傳遍整個後宮。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這樣長期百無兒耐的待在後宮中的女人,很早之前我便見識過了。

於是,到了後半夜,我總以自己早晨很早主灑起牀,怕吵醒她們睡眠爲由,離開憐花宮和惜玉宮,再來靜心宮歇上一會,感受一下奏蝶兒的氣息,儘量讓自己的心神寧靜下來的一,再回玄清宮就寢。

不過,爲了避免有心人發現我的行徑,到時候心生嫉妒,對奏蝶兒不利,我也總是嚴令止跟隨我後面的宮人將我半夜來靜心宮之事說出來。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在別人看來,宮中已經恢復了平靜,我似乎也將注意力轉移到新寵身上。

可是,只有趙德安知道,我對秦蝶兒的思念是一日勝似一日,而我的睡眠越來越差,每晚我都不敢睡得太深,害怕熟處之中,噩夢又會來驚擾我。同樣,因着心事重重,我的食慾也越來越差,人也慢慢變得越來越憔悴。

趙德安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卻也無計可施。

有一日,他實在看不下去我的這種狀況了,便勸我道:“皇上,您如果實在是思念奏貴妃娘娘的話,就把她接回宮吧,您不要顧慮那麼多了,不然,繼續這樣下去,您在這裡思念秦貴妃娘娘,思念得寢食難安的,而秦貴妃娘娘金枝玉葉的身子,在冷宮那麼艱苦的地方吃苦,你們兩人都受罪啊。再者,秦貴妃娘娘冒犯您,也是事出有因的啊,世間很少有女子能夠接受這種待遇的。”

趙德安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薑母妃所說的話,我又不能不考慮,我並不想做個出爾反爾,威嚴盡失的君主,治理好天下,治理好後宮,都是我義不容辭的義務。所以,我不想在下旨將秦蝶兒廢黜之後,現在又無緣無故的將她從冷宮中放出來。就算要放,也需找到一個合適的名目纔可以。

不過,趙德安的話倒是讓我想出了一個辦法,與其在這裡苦苦思念着她,折磨着自己,倒不如去冷宮探視探視她,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於是,當天夜裡,我撇開了趙德安和隨行的侍衛,自己悄悄的來到了冷宮。

進去之前,我先詢問了守門的侍衛,秦蝶兒居住在那間房子中,她的廂房是那一間,又告之侍衛,不要將我過來這裡的消息告之任何人後,便走了進去。

來到秦蝶兒的窗前,由於窗窗的阻隔,讓我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有個身影躺在牀上,因爲想將她看得更清楚一點,心情迫切之下,我伸出手,衝動的想拉扯掉窗簾,可是,突然,我又怕如此一來,本已無火爐禦寒的她,會變得更回寒冷,便終還是忍了下來。

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又大致掃視了一下房間內的情景,只見裡面只有一個張簡易的木牀,一個簡易的梳妝檯,一個凳子,一張桌子,以及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破舊衣櫥。

她應當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般的苦,也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吧?想到這裡,我不禁爲她感到心疼,也爲那自己那日的行爲感到更加後悔起來。

就這樣,我邊站在窗外深深的懺悔着,邊隔着窗簾,癡癡的看着她,到夜深之後,考慮到明日的早朝,我不得不離開。

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之後,每當我思念起她時,就忍不住的想往冷宮跑,可是,我又擔心如此一來,次數多了,會讓別人注意到我行蹤,所以,我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直到這一日,我又實在忍不住了,拖到了後半夜,又如上次一般,甩掉了趙德安和隨行的侍衛,有些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冷宮,然後便往秦蝶兒的窗戶邊上走去。

誰知,走着走着,方纔還明月當空的天色竟然一下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在這片黑暗之中,我竟然還隱隱約約感覺到似乎有一塊塊的大石向我飛了過來。

我不禁大駭,能道有逆反的勢力知曉了我的行蹤,特地來冷宮刺殺於我嗎?想到這裡,我本能的閃躲起來,可是,這不閃躲還好,一閃躲之後,本來只是從我的正前方飛過來的石頭,卻變成了四面八方都有石頭飛過來。

情急之下,我開始騰空躍起,哪知道,那石頭竟似行了眼睛一般,也隨着我的高度升高而升高,隨後,也隨着我的身高降低而降低,所以,我只能上躍下降、左躲右閃的避開它們。

經過一段時間的躲閃之後,我總結出了一個規律,這石頭的運動方向好似比我的速度還要慢一些,而且,兩塊石頭這間還存在着一定的縫隙,於是,我在石頭再次襲過來之後,做了一下嘗試,彎低身子,從兩塊石頭中間的縫隙了鑽了出來。

說也奇怪,這樣一來,那些飛舞的石頭竟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我也站穩了方纔差點因用力過度而疲軟的身子,重重的舒了口氣,然後,抹了抹頭上的汗,就準備往外走,走出這片黑暗,走到月光底下。

可是,讓我感覺到更加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麼嘗試,這條黑暗的路卻怎麼都好像走不到盡頭似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怎麼會是這樣呢?如若真是要刺殺我的人,現在侍衛們沒有察覺,沒有趕過來,趁着我勢單力薄,他們應當趁勝追擊破,不讓我有可以逃脫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任由我自己在這裡東逃西竄啊。

而且,方纔在我用盡全力躲閃石頭的時候,應當是最佳的下手時期啊,因爲那時的我,根本無力來抵擋。

如此看來,似乎另有隱情。難道,難道這冷宮之中,真如以前宮人們所傳言的那樣,在鬧鬼嗎?

雖然我不是太相信有什麼鬼神之說,不過,方纔的這番情景又讓我不得不有點相信,因爲我方纔走進來之後,這裡本來就是一片平地,似是沒有什麼遮蔽住月光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出現一片黑暗呢?

想到這裡,我渾身的衣衫都有些被汗水打溼了,在有些微微的恐懼之下,我更是到處尋找出口起來。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重現了一片光明,緊接着,我便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罪妃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皇上駕臨,罪妃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我擡頭一看,秦蝶兒宮女剪春正出現在我眼前的不遠處。

番外皇帝篇NO.35惱羞成怒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幅模樣一定很狼狽,正在我爲自己以這幅狼狽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而感到懊悔之時,卻突我看見她嘴角掠過了一絲笑意和得色。

頓時,一個個疑點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爲何我掙扎了這麼久,都沒能從方纔那個黑暗的地方走出來,而她一來,我的眼前卻馬上大放光明瞭呢?

我再朝自己的腳下看了看,只見自己處在一片平地之中,沒有看見任何大石塊的蹤影,倒是有些小石塊分佈在我的周圍,我在黑暗之中經歷的那一幕,彷彿只是一種幻境而已。

幻境?石塊?我突然想了起來,以前自己曾經聽說守,古人諸葛孔明禦敵時曾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從那之後,這種陣法便被傳承並且被演變了下來。

莫非,我走進了以石頭堆砌成的陣法之中?我原本就不是太相信鬼神之說,腦海之中有了陣法這個概念之後,我反倒覺得自己進了別人設計的陣法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知道爲什麼,我直覺這個陣法的由來與秦蝶兒有很大的關係,不過,這也只是直覺而已,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想了想,我有些惱羞成怒的對彎身行禮的秦蝶兒說道:“哼,看樣朕還是小窺你了,進入了冷宮,還能興風作浪。”

然後便氣呼呼的往冷宮的出口走去。

正在這時,突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喂,冷宮的人聽着,今天的飯,爺已經給你們送過來了,記得過來端着吃吧。”

我的腳步不禁一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秦蝶兒就算被廢黜了,但也至少曾經是我的嬪妃,他一個宮中送膳食的下人,竟敢在她面前自稱爺?

更何況,我也容不得其他人侮辱秦蝶兒。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一凜,目光如炬的掃向那個膽大妄爲的奴才,恰好看見他一副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模樣。

而且,這個奴才送個飯,竟然還不送進來,就這樣放在冷宮院門前的門口。

這時,這個奴才的眼角似乎掃視到了我,又見我樣子比較狼狽,目光又冷冰冰的,不禁大駭,立馬一改方纔的那副模樣,並立刻跪倒向我請安:“奴才小祿子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低頭朝他送來的那些膳食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我就變得又心疼,又氣惱,只見那碗中放的就是幾匹枯黃的葉子和一碗已經變了顏色的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飯定是也變嗖掉了。

給冷宮送膳食是內務府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內務府每日給秦蝶兒的膳食?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禁痠疼和惱怒起來,這哪裡是給人吃的啊?便是餵豬,豬也不一定會食用呢。

我這究竟讓秦蝶兒過的是一種什麼日子啊?我不禁痛恨起自己的粗心來,也更回痛恨起這擅自自作主張的內務府和我腳邊的這個奴才起來。於是,一怒之下,我伸腿狠狠的踢了一腳這個叫小祿子的奴才一下,並逼他將他手邊的那碗膳食給嚥了下去,一口都不準剩下,否則我要了他的命。

看着這個奴才邊有些作嘔,邊努力的將那膳食往腹中咽的模樣,我想起秦蝶兒食用時可能也是這種模樣,心中的疼痛也就更甚了。

正在這裡,冷宮外突然傳來了趙德安的呼喊聲,那個跪在地上的奴才臉上也出現了一些如釋重的負狀,估計他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再繼續痛苦下去了。

可惜,我並沒有讓他的願望得逞,我只是應了趙德安一聲,人卻仍然留在原地盯着他,直到小祿子吃完碗中所有的東西爲止。

而趙德安尋來冷宮,是爲告之我,朝中的大臣們已經等了很久,不知道我今日是否還上朝。

這還是自我登基以來,第一次無緣無故的不上早朝的。

我看了一下日頭,時辰也不早了,我現在的這幅狼狽模樣如若去朝堂,肯定會將大臣們給嚇住,也使我的威嚴盡失,而如若現在再回玄清宮梳洗一番,也怕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種尷尬的局面都是因秦蝶和而起,我不禁又回過頭,帶些鬱悶和無奈的瞪了那個始作俑者一眼後,便讓趙德安去告之那些大臣,我今日身子不舒爽,讓大臣們今日先且散了。

接下來,我繼續開始責問小祿子,問他是否知錯,可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那小祿子自然不敢繼續不識趣,忤逆我的說話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小祿子也只是個奴才而已,給冷宮送什麼膳食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他這樣肯定是得到了黃得仁或者香兒的授意,纔敢如些膽大妄爲的。我真正應該懲罰的應當是香兒或者黃得仁。

可是,我如若直接懲爲黃得仁或者懲罰香兒的話,只會向後宮所有人在昭告,我仍然還是非常在意着秦蝶兒,這樣只會讓秦蝶兒處於危險之中。

想到這裡,爲了給自己的懲罰小祿子的行爲找個藉口,我故意對小祿子說道:“哼,算你還識相。下次若再犯這種卑劣之事,朕可絕不如此輕饒了。就算是大牢中的死囚,朕也不允許人如些對待,何況她們也只是區區幾個弱女子而已,這樣只會招天下人的白白恥笑而已。回宮!”

然後,便甩甩衣袖走人了。

只是,待我回到冷宮之後,冷靜了下來,卻越想,就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我現在基本已經肯定自己是進入了佈置的陣法之中,可是,這陣法是誰佈置的呢?雖然我之前從懷疑過秦蝶兒,但是,卻又覺得不太正確。

因爲一個不會武藝的女子,一般是不太喜歡鑽研這類類似於陣法之類的東西的。

而且,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疑點,那就是在膳食上。

這樣膳食連小祿子這個奴才都吃得難以下嚥,更何況是從小嬌生慣養的秦蝶兒?

這麼久以來,如若她一直食用這些膳食的話,那她一定會變得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並還有可能會招致一堆的疾病,肯定不會是今日早晨那付精神十足的模樣。除非,她不曾食用過。

而她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不吃不喝不可能能度過這麼多天。

這兩樣結合起來,我推斷出,可能是人有在給秦蝶兒另外送膳食,並且幫她擺下了那個陣法,大概是爲了幫她抵制圖謀不良者的謀害。

至於這個暗中幫助秦蝶兒之人的人選,我懷疑就是那日在紫雲寺碰見的那位男子,因爲他能幫秦蝶兒打退連侍衛都打退不了的刺客,那武藝定是不俗的。

如果事實真是這親的話,我應當首先要感激於他的,因爲我無法想象,如果不是他的幫助,秦蝶兒真的食用下那些內務府的膳食之後,會變成怎生的一個模樣。

只是,我腹中的酸水卻不停的往外冒,一想到他能避開冷宮外的侍衛的看守,日日在這冷宮之中與秦蝶和單獨相會,並且可能會藉機來俘獲秦蝶兒的心時,我的心就變得愈發的緊張起來。

不行,我得儘快阻止這件事纔是,如果任由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說不準哪日那個男子悄悄的將秦蝶兒帶出冷宮也沒有人知曉。

於是,我吩咐趙德安,將冷宮門口的侍衛撤去,改成每日派一到兩名暗衛在暗中日夜監視着冷宮,觀察是否有人從宮外潛入到冷宮內。而且,這暗衛只需要負責制止外來潛入之人,對宮內進入之冷宮之人,除非是有死傷之類的事件發生,否則都不需要現身制止。

而且,我甚至讓人放出一些類似於我仍然在思念着秦蝶兒的傳言,在後宮內散播。

我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想讓暗衛抓住那名男子和秦蝶兒的把柄,到時候便能名正言順的那名男子驅逐出京城;二是想通過宮中嬪妃的妒意,讓她們進入冷宮,爲難爲難秦蝶兒,讓她在經受挫折之後,能夠早日向我屈服,我也好早日讓她回到宮內,讓我不至於再如此思念於她,也讓我能將不安的心早點放下。

番外皇帝篇NO.36決議

就在這時,卻突然發生了另外一件讓我非常憂心的事,那就是,我接到邊關傳來的密報,說是敦煌朝可能混入了鄰國金源派來的奸細,並且,奸細在敦煌朝的權勢可能還不小,致使很多邊關的軍事秘密被泄露。

密報我的邊關將領提醒我,此事必須早查處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金源國是敦煌朝邊關附近的一個邊陲國家,綜合實力和國力一直都比敦煌朝要弱,不過,一直以來,他們倒是也與敦煌朝保持着友好的邦交,半年前,他們還曾派過特使來拜訪敦煌朝。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還存在着如此的狼子野心。

此事自是非同小可,若是處理得不好,說不準敦煌朝會有亡國的可能性。

所以,一時之間,我也顧不得秦蝶兒之事了,徑自派了趙侍衛和兩名我信得過的貼峰侍衛,一起火速去邊關密查此事。

而因爲心中有了個提防,現在又還不確定奸細究竟是何人,所以,我所有重大決定都不再在朝堂之中公佈出來。

前且,有時我還特意公佈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來故意來試探朝中的官員們,然後注意官員們的行跡和行爲,看看誰纔是那個金源國的奸細。

同時,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也會被傳到金源國,誤導一下金源國。

幾次試探下來,我發現那個禮部尚書卞良的言行有些可疑,他總是試圖從我的嘴中探知到更多的機密信息。

這讓我不禁思索起禮部的職責起來,我朝冖悅下設四司,分別爲儀制清吏司,掌嘉禮、軍禮及管理學務、科舉考試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禮、凶禮事務;主客清吏司,掌賓禮及接待外賓事務;精膳清吏司,掌筵饗廩餼牲牢事務。四司之外,還設有鑄印局,掌鑄造皇帝印及內外官員印信,並會同四譯館,掌接待各藩屬、外國貢使及翻譯等事。

而卞良爲禮部的掌權者,與金源國外使經常有直接接觸的機會,而且,還有可能利用禮部下屬的鑄印局,僞造我的寶印與內外官員印信,讓人無從辯認真假。綜合起來,他若是要反叛,那就可謂是佔有天時、地利的條件。

想到這裡,我不禁變得警惕起來,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態度,吩咐暗衛去盯上卞良,觀察他的一言一行。

而宮內這邊,我也讓暗衛分別盯上卞母妃與卞留雲,防止卞良與她們之間暗通消息。

接下來,通過暗衛們不斷傳回的消息來看,卞良在我心中的嫌疑也變得越來越大,這讓我的心越來越沉。

因爲卞良深處要職,他所透漏出來的消息,絕對算得上是朝廷的機密,到時,金源國必定要利用從他口中得知的消息來對付敦煌朝。

那時,肯定是免不了一場惡戰了。

而這場惡戰,在敦煌朝的消息源頭被切斷,引起金源國警惕之後,也許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卞母妃與卞留雲這邊倒是確實沒什麼動靜,看來,她二人也確實是不知情的。

保是,守衛冷宮的暗衛向我報告,說卞留雲曾經去冷宮挑釁過一次,因爲已經發展以動手的地步,便被趙侍衛阻止掉了。

這讓我有忽然的想到秦蝶兒的事,因着我初登基不久,手頭還沒提拔出特別值得信任的將才,若是戰爭爆發,我也沒有特別值得信任的將才去替我應戰,到時候,迫不得已,我可能就得御駕親征了。

現在,因着我護着秦蝶兒,懲罰小祿子之事已經在整個後宮之中傳遍了,估計對秦蝶兒虎視眈眈之人應當不少。

而秦蝶兒又處在冷宮之中,是個待罪之人,便是連個正八品的采女,位分也比她高。

所以,待御駕親征之後,秦蝶兒肯定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我汪有眼睜睜的見着這種情況的發生,於是,我開始有計劃的寵幸起昔與秦蝶兒還算交好的楊柳,並將她的位分一步晉升到四妃之一的賢妃,引得後宮之中一片譁然。

隨後,我又將一向爲人比較公允一點的念兒位分晉升爲四妃之一的德妃。

我已經打算好了,待我御駕親征之後,後宮之事就由楊柳和念稱輔佐香兒來處理,並讓薑母妃來監督,如此一來,香兒便不能胡作非爲了。

而且,因楊柳與泰然自秦蝶兒關係要交好一些,到時候定會偏向秦蝶兒一些。

而朝堂這塊,在我的積極防禦之中,邊關的情況終於沒有再繼續惡化下去,而我也做好了御駕親征的準略去,現在就等着趙侍衛帶回準備的消息回來,交奸細揪出來,然後,我便帶着大軍啓程赴往邊關了。

終於,一個月過後,趙侍衛返回了京城,也帶回了準備的消息,那不是,與奸細勾結的這名朝中大員確實就是禮部尚書卞良,他在半年前接待金源國特使時,被金源國的特使利誘上了,金源國對他許諾,待敦煌朝亡國之後,建立新王朝之時,讓他做上新王朝的藩王,成爲藩國之主。

而另外一名奸細則是軍中的重要將領劉雲楓,因他是兵部尚書羅幼光手下的得意門生,一直受到了朝廷的重任,也被金源國之人給利誘了,出賣了很多邊關的重要情報。

因爲他之事,我還曾懷疑到羅幼光頭上,並派暗衛調查了羅幼光,不過,調查結果卻證實,這羅幼光倒是確實不知情,只是,他這連帶之罪卻定是逃不脫了。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仍然是不動聲色的上早朝,待朝臣們都稟奏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我便的傳了個信號給趙德安,讓等候在後面的趙侍衛,帶着一些侍衛一起衝了進來,將毫不所察的卞良給抓了起來。

接着,我又將這段時間我所掌握的證據全部展示在已經非常愕然的朝臣面前,而那本來還在喊冤的卞良,見着這些證據之後,立馬像個蔫了的茄子一般,頹的低下了頭,乖乖的由侍衛們架去了天牢。

在這種情況之下,朝堂之中譁然成一片。

隨後,我又盯着羅幼光,質問他;“羅幼光,你竟敢私自將本應只有你與朕二人知曉的軍機要密透漏給外人知曉,爲我敦煌朝迎來了一場民生塗炭的戰事,你可知罪?”

羅幼光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自己取下了戴於頭上的盔帽,緩緩的跪了下來道:“臣罪該萬死,竟然犯如此大錯,請皇上責罰!另外,罪臣自知已無顏繼續待在兵部尚書一位之上,請皇上收回對我的委任。”

“哼!”我也確實有些怨怪於他,主是由於他把風不嚴,纔將敦煌朝陷入瞭如此被動的境地,便冷哼了一聲道:“這個不消你說,朕也會這樣執行,到時候你將官印交與隨你前去的侍衛,由朕來保管,從明日起,你就不用再來上早朝了,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吧。”

“是,罪臣遵旨!”聽見我的話之後,羅幼光也有些頹然的退了下去。

隨後,我便開始來宣佈我的決定:“估計卞良與那劉雲楓被捕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金源國,到時候,他們肯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的對我朝舉兵侵犯。因而,三日後,朕將御駕親征,親自帶領我朝大軍,去應戰金源國,以揚我敦煌朝的軍威。朕已經派人召回了在外地駐守的南陽王和漢陽王,在朕御駕親征期間,由四位輔政大慮輔,南陽王和漢陽王代爲處理朝政。”

其實,我也明白,我此趟前去,會有兩個後果,第一個當然也是最好的結果了,那就是大勝而歸,凱旋還朝,也會在整個天下立下威名,能夠使得領國不敢再窺覷敦煌朝,也使我的子民更加信服於我,有利於我日後的統治。

另外一個後果自然就是戰死沙場。爲了避免了出現這個後果,我也已經留下一道密旨,如若我有任何不測,不讓兩位皇叔南陽王和漢陽王,以及四位輔政大臣一起輔佐,由現年六歲的大皇子躍文登基即位,並冊封薑母妃爲太皇太后,我相信,依照薑母妃的仁慈善良,一定可以將躍文輔佐爲一代明君的。這件事我雖然沒對薑母妃明說,卻隱隱隱的暗示過她。

對於我的這個決議,底下的很多大牙都大驚失色,紛紛的勸說我,國不可一日無君,讓我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的安危,若是我有個萬一,則整個敦煌朝都會變得動盪不安。

這一點,我也明白,所以,我纔會留下密旨,只是,爲了避免出現皇位之爭,我沒有將密旨之事透漏出來。

所以,面對朝臣的進諫,我只是強硬堅持道,“朕意已決,爾等就不必再浪費口舌了。如若無事,那便退朝吧!”

底下的朝臣們面面相覷,但也只有接受現實了。

番外皇帝篇NO.37求情

接下來,我開始加快速度,先將手中的一些急待處理的事務給處理完,又喊來了南陽王和漢陽王兩閏皇子,將手頭上剩下的一些事情與他們做了一下交接。

緊接着,我又讓宮人們喊來了宮中所有的嬪妃,包括一些前朝的太妃們,向她們告之了我要御駕親征的決定,並告之她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由香兒主持後宮事務,並由念兒與賢妃娘娘協同處理後宮事務,處理事務時,應當取得三人的一致意見方能生效。

如有她們還有何不知道或者不能拿主意的地方,可以請教薑母妃。

嬪妃們聽見這個消息之後,大多呈現擔憂之狀,主要是以擔憂我遭遇不則之後,她們後續生活會變得沒有保障者居多。當然,也有一些真心愛戀於我,擔憂我的安危的。

在通知完所有的嬪妃後,我特意將因秦蝶兒而被封爲賢妃的楊柳,已成爲充媛的盧思巧,以及已經被冊封爲婕妤的陳才人與李寶林幾人留了下來,直言不諱的告之她們,給她們晉封,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在秦蝶兒的份上。因而,在我不在宮中的這段日子裡,希望她們能夠多多照拂照拂處在冷宮之中的秦蝶兒。

隨後,我便回到御書房,開始考慮起怎麼處置卞母妃、卞留雲以及羅蘭之事。

羅蘭的事倒還好辦一些,羅幼光沒犯事,羅蘭受連帶責任也就最多將她幽禁兩個月便罷了。

倒是卞母妃和卞留雲的事比較棘手,雖然她們二人沒有參與,但是,光卞良所犯的通敵叛國之事,就可以株連九族了。

若是別人,我可能也就賞上三尺白綾和一杯鴆酒就完事了。

可是,這卞母妃偏偏是光寧長姐的母妃,而卞留雲又是樂寧長姐的嫡親表妹,我無法這樣對待自小與我一起長大、與我關係非常親密的樂寧長姐,我不想看到她傷心哭泣的模樣,我已經嘗受過喪母之疼,不想讓她也嘗受一次。

就在這時,趙德安突然進來通傳說,樂寧長姐過來玄清宮了,正候在外面,等着我的接見。

她肯定是爲了卞母妃和卞留雲之事而來了,我嘆了口氣,然後便讓趙德安將她帶了進來。

樂寧長姐走進來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保是徑自跪在了我面前,我不由大吃一驚。

我登基之後,爲了彰顯對她的敬重,我曾經下令過,給予她見我不用行禮的特權,所以,這還是她平生以來,第一次像我行如此大禮。

我慌忙站起來,來到她身邊,想將她往起扶,她卻如何都不依,只是堅持要默默的跪在那裡。

我明白樂寧皇姐是想替卞母妃和卞留雲求情,但是,卻又無法啓齒。

我又嘆了口氣道:“樂寧長姐,你且先起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我也覺得棘手,不過,還不會眼睜睜的看你與我一樣,失去母妃的。我明日就讓人將卞母妃和卞留雲打入冷宮,留下她們的性命的。”

“皇弟,果真能如此嗎?”樂寧長姐聽見我這話之後,大喜過望的向我確認道。

只是,確認之後,她又低下了頭,帶些羞愧的說道:“我身邊皇室的長公主,本不應該提出哪此不合禮制的要求的,可是,可是,。。。。。”

“樂寧長姐,你不用解釋了,我都能夠理解的。”我牽起了樂寧長姐的手,微笑着阻止了後面她難以啓齒的話。

“皇弟,你最近這些時日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在爲金源國時犯之事崦衡陽愁吧?不管怎樣,這是你第一次親臨沙場,以往你沒有過作戰經驗,上了戰場之後,一定是要記得好好保護自己啊。不論戰事成敗,你首先要護住的是你自己的性命,這是長姐最在意的事。”接着,樂寧長姐又有些憂愁的看着我,關切的囑咐道。

“好的,宗兒謹記長姐的囑咐。”我感動的抱了一下樂寧長姐,然後又將有些戀戀不捨的她送了出去。

到了晚間,趙侍衛過來詢問我,我御駕親征期間,冷宮中的暗衛應當怎樣安排。

我仔細的想了想,秦蝶兒能夠安然無恙到現在,肯定是有人在暗自幫她,那她的安危和膳食方面肯定都是沒有問題,我也不需要再派暗衛來畫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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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告訴趙侍衛,讓他帶上所有的暗衛,與我一起同行,共赴沙場。

而且,在與趙侍衛說這些話的過程中,我也想也了一個到時能夠赦免秦蝶兒的好辦法,那不是等我這次御駕親征,大獲全勝之後,以這個名目,來個大赦天下,到時候就順其自然的將她從冷宮中放出來,以前委屈她、讓她傷心的地方,以後還會有大把的時間來彌補。

而如若我有任何不測,我也不會任由她在這冷宮之中孤苦憐仃的過上一輩子,所以,我動手擬了一道遺旨,如若傳出我的喪訊之後,便放她出宮。任由她與那個李飛去雙宿雙飛去。雖然這個決定讓我有些心痛和呼吸困難。

將遺旨封好之後,到了後半夜,我又潛入了冷宮,想在臨行再好好的將她的面容看個夠,以慰日後的相思之苦。

這次我學乖了點,不敢走到之前的地方過去,而是沿着屋檐邊往裡走。

幸而,這次沒陷入什麼迷陣之中,而且,讓我感到很幸運的時候,這間屋子的大堂門竟然也是虛掩着的,這就讓省去很多精烽,不用再從屋頂上翻進屋內了。

番外皇帝篇NO.38吻別

我小心翼翼的穿過屋裡宮女居住的房間,走進了秦蝶兒的房中,在她的牀沿前坐了下來,用幾乎帶些貪婪的目光好好的打量着她。

除了那日被困在石頭陣中,她一直以低頭俯首之姿對着我之外,我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她了,雖然現在也只是通過一點月亮照進窗戶裡的弱光,看得也不是非常的清楚,但也總是聊勝於無吧。

可能是爲了禦寒,她似乎是穿着厚實的衣服來睡覺的,所以,被子下,她的上半身似乎顯得有些臃腫,鼓鼓囊囊的。

而她的面龐則好像變消瘦了不少,應當是在這冷宮之中終究還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有些不捨的伸手撫上她的臉,正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她的臉僵了一下,也讓我感覺到了一些疑竇,便再觀察了一下她的呼吸,發現她似乎也是屏住呼吸的,這一刻,我已經確認了,她是醒着,卻故意裝睡。

我想了想,這樣也好,這樣她既可以聽見我的話,也可以免除我們之間面對面的尷尬。

於是,我沒有點破她,只是明知道她不會回答,還是帶此責怪的詢問她,爲何這般倔強,爲何不表向我低個頭,認個錯,卻繼續留在這冷宮之中受苦。說如若自己不是個君主,肯定願意自己向她低頭認錯。

說着,說着,我又忍不住將自己一直以來所緊張和顧慮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對母后的忌憚,對紫雲寺中那名男的嫉妒,父皇對我的影響,以及那日她斬發斷情之後,我心聽驚慌與害怕。

說到自己心中的驚慌與害怕時,我再也忍不住了,俯下身來,將自己的脣貼到她的脣上,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彷彿這樣纔有讓自己變得心安一些。

接着,我又告之她,自己即將要御駕親征的決定,說自己如果御駕親征勝利了,那便有中夠的時間來彌補她,而若是自己遭遇不測的話,就入她與李飛去雙宿雙飛。

說到這裡時,我心痛得有些無法呼吸,再也說不下去了。

這時,在月光的照射下,我隱隱看見她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痛苦擔憂之色,她是在擔憂我,還是在擔憂她以後不能與李飛一起雙宿雙飛呢?

我心中一點譜都沒有,也不想再糾結在這個會讓我痛苦萬分的話題上,我嘆了口氣,又對着她,輕輕的說了幾句有關我走了之後,爲她所做的安排之一再輕輕的吻了她一下,就擡起蹣跚的步伐,向外走去。

此處一別,就不知今生還有沒有能夠再次相會的機會了。

出了冷宮之後,我以袖拭乾了無意之中已經淚流滿面的臉,吁了口氣,告之自己,從這一刻起,我就要暫時忘記這兒女情長,全副精力的投入到眼前的這場戰事之中了。

接下來,白天我開始與武將們一起全付精力的練兵,晚上,我則開如挑燈通覽古今的兵書,或者與謀士們一起商量用兵策略。

這次,我將會將我這麼多年以來,培養起來的暗衛一起帶着,赴往邊關,他們大多都有過人之處,平日裡,他們要吧作爲我手中的秘密武器,保恥着我的安全,也可以幫我打探着我想必是知的情報。

到了戰場之上,他們則可以憑着他們高強的武藝和聰慧的頭腦,成爲行軍打戰的將領,與我一起共同鎮壓金源國的軍隊。

終於,到了第三日的辰時,在宮門前,我辭別了薑母妃、香兒以及所有的後宮嬪妃,然後披戴盔甲,跨上戰馬,隨着行軍號角的響起,我緩緩的朝冷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唸叨着:“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可以,我會盡快回來,以後會用一生來好好補償你的!

然後,便驅動戰馬,義無反顧的往前行去。

經過不斷的加緊腳程,花了十二天的時間之後,我們終於抵達了邊關,也就是敦煌朝與金源國的交界處----崇峪關。

現在,金源國的賊人正在不停的對着城外叫罵,向敦煌朝宣戰。

因着之前我派人送來的密報,看守邊關的將領們一直沒有開城應戰,而是一直高懸着城門,等待着我率領着大軍的一起到來。

到達邊關之後,我並沒有着急去應戰,而是先讓隨行的將士們休息了三天三夜,補充補充他們這些時日以來,在路上所耗費的體力,並且養精蓄銳的爭取到時能夠旗開得勝。

而我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後,剛開始與邊關的將士們討論起邊關的地形,以及敵軍的一些大致狀況,然後再與謀士們,以及具有豐富作戰經驗的邊關將領們商量起對付敵軍的策略。

接下來,我又利用了空閒下來的時間裡慰勞了一下那些一直堅守在這裡的軍士們,又去城中探訪了一下城中的百姓,寬寬他們的心。

見到是我御駕訂徵,軍士們與黎明百姓士氣大增,原來有些動盪不安的心也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就這樣,三日之後,我讓守在城牆上的將士接下了金源國的挑戰書,見叫罵了這麼多天之後,終於有人出來應戰,金源國的來使不禁既有些吃驚和意外,又有一些陰謀即將得逞的竊喜,隨後就高高興興的調轉馬頭,回去報告了。

隨後的每場戰事,我親自上陣,一來是可以鼓舞軍心,二來是是能夠讓敵軍知曉,此次乃我御駕親征,可以給敵軍一個震懾作用。

而敵軍可能也抱着同樣的思想,第一場上陣的是他們的元帥-------金源國北地王的兒子呼隆貝爾。

這呼隆貝爾的身手本來也不弱,不過,他可能沒有料到,我身爲一國國君,竟然會御駕親征,並且會親自上戰場,更沒料到的是,我的身手竟在也還不弱。

一時之間,他不禁有些慌了神,出手之間,也不禁留下了很多漏洞。

所以,沒過多少招之後,他便被我虛掩槍一晃弄分了神,隨後就被我接着再伸過來的實槍刺中了大腿,跌下了戰馬,緊接着,呼隆貝爾就被他的親兵搶了回去。

見主帥受傷,金源國的軍頓時大亂,不到片刻之後便潰不成軍,很快就由金源國的副師作主,鳴金收兵,退回到他們的城牆內,並高掛起了免戰牌。

而首戰的告捷則大大的鼓舞了敦煌朝的軍心與士氣,邊關的那些原來還對我持有懷疑和觀望的將士們,不禁也對我感到深深的敬佩起來。

過了兩之後,主有不甘的金源軍摘下免戰牌,出城應戰,這次應戰的主帥是呼隆貝爾的第弟呼隆達爾,也是金源軍的先鋒。

而我則派了趙侍衛出城對付他。

這呼隆貝爾一見這次不是我親自出城應戰,心下不禁放鬆了很多,人也變得輕狂和輕敵起來。其實,真正從身手上來說,趙侍衛比我還要高上一籌。

只是,趙侍衛卻利用他的這般輕敵之心,剛開始時,故意作出不敵之狀,故意拍馬作出要往回撤退之姿,這貪功的呼隆達爾竟然不捨不棄的追了上來,這也就脫離了他的親衛兵的包圍圈,讓趙侍衛手下的那些侍衛將他包圍了起來。

直到此時,趙侍衛方纔真正顯示出他的實力,招招緊逼緊呼隆達爾起來,呼隆達爾這才明白自己中了計,顯得有些慌張起來。

可是,這時爲時已晚,他的親兵想衝進包圍圈來解救他,卻應是被包圍圈外的侍衛們阻擋住了。

而大約過了二三十個回合之後,呼隆達光頭就被趙侍衛刺下馬來,而他自然不能與呼隆貝那樣幸運,能夠被親兵救走,他則活生生的被我軍擒住了。

見着主帥被擒,金源軍那種混亂的場景自是不消說了,在死傷無數的情況下,倉惶收兵,我軍再次大勝告捷,軍心、民心高漲。

因爲損失慘重,接下來的好多天,金源軍都高掛免戰牌,往日在敦煌朝城門下挑釁的囂張之氣一去不復返,見着我軍的將士在叫囂,也一聲不吭,充當起了縮頭烏龜。

番外篇NO.39夢靨

我雖然心中着急,想快點結束這場戰事,免得勞命傷財,但因着金源軍高掛免戰牌,拒不應戰,弄得我也無計可施。

在休戰的這段時間裡,我能夠做的,除了讓將士們好好休養生息之外,就是經常去城中安撫周邊百姓,讓他們安心的正常生活。

另外,我還直接發書信到邊關附近的兩個州縣,讓他們備足糧草,運送到邊關來。

只有保證糧草的充足,才能在接下來的持久戰中取得勝利。

而到了夜深人靜,我自己獨處之時,我卻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秦蝶兒,不知道她現在在冷宮之中過的好不好,不知道香兒有沒有刻意的刁難她,薑母妃與賢妃有沒有幫襯幫襯她。

只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未見,在我心中,卻已經像一別經年了。

每次我抑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思念之意時,便拿出她當初斬發斷情的那縷頭髮,深深的看着。當初剛拿到這縷頭髮之時,我甚至有些害怕觸碰到它,沒想到,現在倒成了我寄託相思之物。

每次這種時候,我便有些歸心似箭,恨不得能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馬上飛回到她身邊。

因而,我也就更加痛恨起那無緣無故進犯的金源國賊人,並每日派人去金源國城牆下叫罵,想激怒他們,讓他們早日出來應戰。

沒想到,這一日,金源軍卻突然撤去了免戰牌,還未等我派人去他們城牆下叫罵之時,他們倒先派了個人,過來叫罵起來。

而且,戰場中間,一夜之間,突然多了一些木材建造的框架。

雖然我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恰好金源軍的宣戰也正中我意,我也想速戰速決,便親自帶了五千將士,下城門去應戰。

可能是那呼隆貝爾被我刺中的傷口仍然沒有痊癒,這次金源軍的主帥是另外一名長相醜惡的將領,他自稱是北地王的第三子,金源軍元帥的弟弟呼隆迭爾。

他見着我後,口中大放厥詞道:“君光宗,你這個縮頭烏龜,竟然縱容手下使詐,將我二哥給掠走,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的就隨呼爺我去那邊大戰三百回合,你若單憑自己,真刀實槍的戰勝了呼爺我,爺纔算服你。當然,你若是沒有這個膽量,那就向呼爺磕上三個響頭,再向我金源國俯首稱臣,並割讓十個城池好了。”

這呼隆迭爾所說出的這些無恥的話,不禁讓我勃然大怒起來,我冷冷的一笑道:“你的想法倒是比較美好,就端是看我手中的這杆槍同意不同意了!”

說完,我也不疑有它的策馬隨着呼隆迭爾往木質結構那邊行去,而我的侍衛們和我手下的將士卻也不敢離開我左右,也緊緊的跟了過來。

待我進入了木質結構之後,卻發現那些原本比較鬆散的跟在呼隆迭爾後面的金源軍,突然有秩序的分開了,幾個人一組,分爲好多組,有的組人多,有的組人少,排列出很多種不同的隊形。

我指揮着手下的將士們與他們交鋒,我們的數量遠遠大於他們,卻發現敵不過他們,很快被他們包圍住了。

這時,我與手下的侍衛們均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爲那呼隆迭爾將我引入此中之後,人影便消失了。侍衛們怕傷及到了,便一起擁着我,想避開兩邊交鋒的將士,往中間撤退。

這時,我們到達了一個沒有士兵把守的地方,卻突然看見一個放在燃燒着炭火上的丹爐,丹爐中部,有一些渺渺的白煙正不斷的溢出來。

隨即,一股惡臭之味傳入到我的鼻孔之中,讓我有了一些噁心的感覺,身上好像也變得越來越弱。

正在這時,我身旁的一個侍衛坐在馬上,身子卻不禁有些搖搖欲墜,並且開始嘔吐起來,隨即,又有幾位侍衛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便是連我,也泛起了同樣的感覺,我感覺有些不妙,便連忙對侍衛們說道:“我們好像中計了,此處有毒,趕緊撤退!”

然後,我便拍動馬頭,想驅使它往外走。

哪知道,馬兒卻也開始不動彈了,馬身還越來越軟,有往下跪倒之勢,而我身旁,侍衛們的馬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馬車漸漸的癱軟了下來。

正在我一籌莫展,腦子也越來越昏沉之時,突然看見趙侍衛待人,正策馬尋了過來。

我連忙非常用力,非常大聲向他,也是向其他將士喊道:“不要過來,這邊有毒氣,過來後,人與馬都會中毒…………”

這些喊話用盡了我渾身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讓我吸入了更多的毒煙,從而終於讓我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不省人事。

模模糊糊中,似乎還能聽見不斷的有人在我耳邊喚道:“皇上…………皇上…………您醒醒啊…………”

我再次醒來,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這次夢境的地點是冷宮前的那片小森林中。

在圓月的照射下,一抹如夢如幻的白影,飄然而舞,同時,嘴中還展示出仿若天籟之音的曼妙歌喉。

看着這舞姿輕盈、婀娜,衣抉隨風飄揚,分外炫目迷人的白色身影,我不禁看的癡迷在那裡,半天挪動不開自己的眼神。

正在這時,這白色身影卻突然騰空而起,距離地面越來越遠,我不禁有些心慌起來,連忙伸出雙手,並嘗試着向上躍起,想抓住她飄動着的白色裙裾,我的嘴中也在苦苦哀求着:“蝶兒,蝶兒,不要離我而去…………”

她依然沒有停止她的動作,卻只是回首朝我魅惑的一笑,然後便不見任何蹤跡。

“不要…………不要…………”我的兩隻手痛苦的舞動起來,朝她消失的方向漫無目的的亂抓着。

直到被身邊一連串急促的呼喚聲驚醒:“皇上…………皇上…………”

番外篇NO.40失意

我強忍着渾身的難受異常感,以及心中的噁心感,努力的睜開了雙眼,坐起身來,只見到趙德安和身披盔甲的趙侍衛就侍立在我的牀前。

看見趙侍衛身上的盔甲,有些迷糊的我纔想了起來,現在我們正處在邊關之中,那方纔小樹林中的一幕一定是南柯一夢了,謝天謝地,秦蝶兒應該也沒有消失。

我重重的吁了一口氣,放鬆精神,隨後,馬上又順應自己那已經全身無力的身體需求,一下癱倒在牀上。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奴才方纔看見您渾身在不停的痙攣和抽搐着,手也在不斷的揮舞,嘴中還在念叨着秦貴妃娘娘的名字。”趙德安湊上前來,關切的詢問着我。

聽見趙德安的話之後,方纔夢中那股深深的失落感又重新涌上了我的心頭,我感覺自己急待用什麼哦電腦關係來填補心中的孔雀,便有氣無力的對趙德安說道:“斷髮…………斷髮…………”

因着趙德安平日裡經常能看見我拿着秦蝶兒的那縷斷髮在仔細端詳和發呆,因此,他聽見我的話語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將那束用紅綢布包紮着的頭髮給我拿了過來,遞到我的手中。

手中握着頭髮,我似乎感覺到秦蝶兒就在身邊似的,心中也踏實了不少。

就在這時,一陣噁心感終於抑制不住的從我腹中升了上來,我控制不住的對着地下嘔吐起來,不過,因着我多日未好好進食,腹中已經空了,只能乾嘔出一些苦水出來。

由於我本很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這樣乾嘔一番又大大的消耗了力氣,再加上體內本身毒素的干擾,嘔着,嘔着,我突然又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恍恍惚惚中,我覺得自己處在一片白霧茫茫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我邁動雙腿,想走出這片迷霧,可是,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無法邁動腳步,腹中的飢餓感也如火一般的在燃燒着。

這讓我只得停留在原地,心中悲哀絕望的想着,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這迷霧散去之時,就身疲力竭的喪生在這茫茫的白霧之中。

就在這時,卻突然有一股外來的力量注入了我的心田,頓時之間,我的四肢百骸都充滿了氣力,讓我能夠有能量往前行。

就這樣,在後面的行進中,每當我走的有些精疲力竭之時,那股外來的力量便會再次注入了我心田,支撐着我繼續往前行,直至我終於走出了那片迷霧。

“皇。。。。。。。。。。。。。。您醒啦?這些天可嚇死老奴了。”伴隨着趙德安驚喜的叫喚聲,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我努力的睜開雙眼,映入我眼簾的是一些略帶一些模糊的景象。

不過,讓我感覺到有些驚奇的是,我眼前的那張略顯模糊的面孔竟然不是趙德安的,而好像是那張我朝思暮想已久的容顏,我以爲又是自己的幻覺,便靜靜的盯住她的容顏。

讓我感到驚喜的是,儘管仍然比較模糊,但是,她卻一直沒有消失,仍然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

雖然我有些奇怪她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邊關要塞,但是,此刻的我,已經顧不得想那麼多了,只是感覺到一種由衷的激動和狂喜。

我顫抖着伸出手,想撫摸撫摸她的臉,可是,讓我感覺到比較挫敗的是,因她坐得離我比較遠,我的身子也仍然不是太有力氣,無法配合着我的手一起行動,因而,讓我無法觸碰到她的容顏。

所以,無奈之下,我只得退而求其次之,用手改抓住她放在牀沿上的手,本能開心的詢問她,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其實,即便真的是在做夢,能在做着她的夢之中,赴上黃泉路,那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另外一隻手上還正抓着她的斷髮,便連忙將那髮絲拿了出來,向她邀功,以顯示自己將她的頭髮保管的很好,並向她保證,自己再也不會說那種讓她傷心的話語了,也趁機向她要求,讓她不要再說出那種讓我驚慌、害怕的話了。

我知道,此刻的我,在衆人面前,君王的威嚴已經蕩然無存,可是,經過此番一別,並且在鬼門關上走上一遭之後,我再也不願顧忌太多,只想像個撒嬌耍癡、想向大人討糖吃的孩子一般,盡情的、真心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再牢牢的抓住她的手,再也不願鬆開。

讓我感到愕然的是,她聽見我的話之後,不僅沒有感覺到感動,反而一臉奇怪的轉頭詢問趙德安:“大,大人,不知這位大將這是爲何?莫不是誤將草民認作什麼人了?”

而更讓我感覺到訝異的是,趙德安竟然不稱呼她爲娘娘,反倒稱呼她爲醫士,還向她介紹,我就是當今皇帝。

看着正在向我跪拜的她,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現在這唱的究竟是哪一曲戲。

突然,我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她着的似乎是男裝。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出事情不太對勁,便使勁的揉了揉自己因沉睡多日而顯得有些朦朧的眼,這讓我的視線能夠變得清晰一點。

隨後,我再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又發現了另外一個情況,“她”看起來與秦蝶兒的面容有着幾分相似,卻又好像有着幾分不相似。

這究竟又是一個什麼情況呢?我用詢問的眼神看着趙德安,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

只是,我心裡在想到“她”不是秦蝶兒之時,又忍不住的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失望和失意感。

趙德安明白了我的意思,上前一步,輕聲的向我解釋起來。

沒想到,眼前與秦蝶兒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她”竟然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中了金源國賊人所佈下的毒,昏迷了十一天,最後這毒因竟然被“她”夜闖金源國的陣地給查出來了,也就將我從黃泉路上救了回來。

雖然我很失望“她”不是秦蝶兒,但是,“她”的救命之恩我卻不能不感謝,於是,我便詢問“她”,有何需求,只要我能辦到,便儘量滿足她。

哪知道,“她”竟然說出一番讓我感動不已的話來,“她”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金源國賊人進犯,即便“她”是個草民,也應當盡上一份自己的力量。

聽着“她”這番大義凜然的話,我心中不禁感嘆,如若我手下的子民都如“她”這般忠心耿耿,精忠報國,我敦煌朝何愁不富強,何愁不昌盛,那無恥的金源國賊人又又何懼呢?

這個時候,趙德安居然又接着告訴我一個讓我吃驚的消息,“她”竟然是秦蝶兒的表兄。

我曾派過暗衛,去江南調查過秦蝶兒外祖家,我記得暗衛調查過之後,倒是確實告之過我,江南林府人丁不旺,秦蝶兒的外祖林亦峰只有一子一女,即秦蝶兒的舅舅與她的母親,而秦蝶兒的舅舅也只誕下一子,便再也無所出。

看來,那一子便是眼前之人了,難怪,我會將他錯認成秦蝶兒呢,他與秦蝶兒確實有着幾分肖似。

因着秦蝶兒的關係,我對他也無端的生出了幾分親切感。

不過,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在我與他的交談之中,他竟然還好似不知秦蝶兒入宮之事,我詢問了一下,才得知,原本他幼年隨師上山學藝,一直未歸家,不知家中發生了何事。

這倒讓我生出一個想法來,秦蝶兒必定也是多年未見着他了,如此一來,等戰事結束之後,我可以將他帶入宮中,讓他與秦蝶兒相見,給秦蝶兒一個驚喜,或許,到時,她心情歡喜之下,對我的怨恨也能少上幾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喜形於色起來,並告之了他,我的這個決定,他有點驚呆住了,不過,還是很快在趙德安的提醒下,向我行禮道謝。

想必,能夠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他也是有着幾分歡喜的吧。

正在我喊他評審,並打算從他嘴中多得知一些關於秦蝶兒以前之事的時候,趙侍衛卻突然走了進來。

[VIP]NO.41動搖

趙侍衛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已經甦醒了過來,只是非常着急的告訴趙德安,說金源軍又下了挑戰書,並且威脅說,如若我們這邊再不應戰,他們將火燒城樓,硬攻上來。

我聽見這話,不禁又急又怒,忍不住邊咳嗽,邊咒罵起來,趙侍衛這才發現我已經清醒過來,不禁大喜過望。

一怒之下,我讓趙侍衛去接下金源軍的挑戰書,說三日之後,我親自去應戰。

在場的所有人都出聲反對,我知道他們是在擔憂我的身體,確實,依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連在馬上坐都坐不住,又如何出兵應戰呢?

可是,我如此做,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我昏迷了這麼多日,將士們沒有見着我,又一直沒接到應戰的指令,心下肯定會胡亂猜測不已,進而導致軍心渙散。

行軍作戰時,最忌諱的便是軍心渙散。

而如若不應戰,金源軍真的有可能會想到別的辦法攻進城來,讓我們這邊防不勝防,因爲在我昏迷的這些天中,已經足夠他們想出攻城之計了,與其這樣,倒還不如與他們直面交戰。

這時,林桀向我建議,讓我等到明後天看身體狀況後再決定,並且說這兩日儘量讓我服用一些有利於我身體康復的藥丸和膳食。

我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便只得點頭同意,然後,因考慮到林桀昨夜也徹夜未眠,就讓他先退了下去。

隨後,趙德安先給我吃了一粒藥丸,說是林桀讓他定時給我餵食的,我吃下之後,竟然又感覺到四肢百骸充滿了力量,與睡夢中的感覺非常相似。

我有些奇怪,便連忙追問趙德安,我昏迷之時,是不是也服用過這種藥丸。

趙德安笑着點了點頭,說林桀每隔幾個時辰便會給我餵食上一粒。

我不禁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能堅持到現在,多半是因爲服用了那藥丸的緣故了。

知曉這個之後,我不禁對林桀更是感激不已。

“趙德安,朕記得,當時在戰場上時,李龍,錢忠,衛博他們們幾個也中毒了,症狀比朕的還嚴重,林醫士現在有沒有幫他們將毒給解了啊?”突然,我想起那幾位與我一起中毒的侍衛,便詢問趙德安道。

聽見我的詢問之後,趙德安臉上顯出一片悲慼之色,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便帶些迫切的追問道:“快說,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趙德安的眼中浮現出了一些淚花,帶些哽咽的說道:“他們......,他們尚未等到林醫士過來......,便先去了......”

因爲他們現在的內力沒有我的深厚,便沒能撐住這麼久,所以,看見趙德安的神色後,我也大致預料到了會是這個後果。

但是,真等趙德安說出來,我卻發現自己仍然有些承受不住,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

幾個與自己朝夕相伴了二十多年的人,就這樣說歿就歿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幾個在我還是皇宮中默默無聞的大皇子時,就一直守護在我身邊了,也曾在我的脅迫下,傳授過我武藝,名義上,他們雖然只是我的侍衛,實則與我的關係是亦師亦友。

“趙德安,記下他們的名字,待到班師回朝之後,對他們的親人進行論功行賞。”我強自壓制住自己的眼淚,對趙德安吩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您多日未進食,林醫士方纔離開之後,吩咐奴才準備一些適合您食用的膳食讓您食用,補充體力,奴才這就準備去,您稍等片刻。”趙德安可能明白我現在想獨處一會,緩和一下情緒,便體貼的找了一個藉口,將房掩上,給我留下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不過,在我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之後,趙德安也開始服待我用膳之時,方纔離去的趙侍衛卻又返了回來,說是城外又來了一位醫士,願意留在軍中爲將士們診病,爲戰爭出一份力,還說此人他略知一二,在京城開了一家醫館,醫術比較高超。

我聽了也不禁感到很欣慰,爲自己手下的子民能夠有如此精忠報國之心而高興,便順口詢問起來人如何稱呼,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趙侍衛回答道:“這位醫士姓李,名飛,長得倒也是一表人才,看起來也是個儒雅、俊秀,神仙似的人物。因着他替人診病時不分貧富,不論貴賤,一視同仁,再加上醫術高超,經常能夠藥到病除,在京城還是薄有盛名的,找他看病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

李飛?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是如此的熟悉呢?而且,趙侍衛對他的描述怎麼與我印象中的一個人如此相似啊?難不成,他就是那日我在紫雲寺見着的那名男子嗎?

我讓暗衛調查過,那名男子的名字似乎也叫李飛,不過,倒是沒調查出,他在京城還開了一個醫館的。

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也算是爲了秦蝶兒,煞費苦心了,因爲他本來生長在江南,卻背井離鄉的來到了京城,看來,我前段時間的猜測還真沒有錯,果真是他在暗中幫助秦蝶兒。

想到這裡,我不禁嫉妒萬分。

不過,他不留在京城中保護秦蝶兒,卻突然跑來邊關作甚?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一方面,我想讓他繼續回去京城保護秦蝶兒;另外一方面,雖然我也曾故作大方,打算自己在戰場上遭遇不測之後,放秦蝶兒出宮,與他一起雙宿雙飛,但是,這個說起來容易,真正要做起來卻並不容易,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有遭遇不測呢,因而,我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以免日後覺得虧欠於他。

於是,我醋意萬分的吩咐趙侍衛,讓他去謝絕李飛的好意,告訴李飛,他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軍中不需要他的幫忙。

趙侍衛雖然比較奇怪,軍中明明缺人手,特別是醫士,我卻還要拒絕李飛的幫忙,但是,對於我的命令,他也不敢有何異議,便只能有些無奈的往外走去。

誰知,這時林桀竟然突然走進了我的房中,喊住了趙侍衛,並告之我,他已經知曉了金源國賊人所設下的邪門妖術是什麼,他還知道如何破解這種邪門妖術。

我一聽,大喜過望,也顧不得其他事了,充滿希望的看着林桀,追問起來。

原來,金源國設置的是一種陣法,名叫天門陣,那些木質結構應當就是構成這種陣法的主體吧。

關於陣法的厲害,我已經在冷宮嘗過一次,那次構成陣法的只是幾塊石頭而已,而這次是由如此多的木質結構構建而起,並且含有一百零八個小陣,其威力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難怪那日,金源軍會擺出那些奇奇怪怪的陣勢,而且,明明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但是,我們卻無法敵過他們。

只怪我太輕敵,也太大意,明明感覺到不太對勁,還硬充英雄的將將士們往那木質結構中帶,帶來傷亡無數,想到這裡,我不禁雙雙唾罵了自己幾句。

幸而,林桀說他已經在金源軍容易忽略的地方全部用丹青筆做上了記號,我方在破陣時,只需集中兵力往他做好記錄的地方攻擊就可以了,這讓事情處理起來簡單多了,也讓我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我看得出來,他竟然能夠知曉金源軍擺下的是何陣,又能解我的毒,那必定是對陣法熟悉之人,這樣一來,如若讓他去帶兵破陣,勝利的可能性會更大。

於是,我開始請求他去帶兵破陣。

他同意了,不過,卻懇求我,將那個李飛留下來,說到時候破陣之時,傷亡肯定比較大,軍中剛好也緊缺醫士。

雖然我對李飛某種程度上,懷有一些敵對之意,但是,我卻不能因一已之私來罔顧軍中將士們的生死,所以,我原本堅定的信念也有些動搖起來。

[VIP]NO.42激動

這時,林桀突然又喃喃自語,說起李飛的往事來。

他說李飛兩三歲時便被他師父,也就是那個診治好蝶兒的醫藥高手收養,一直在黃山上長大。

這個我以前讓暗衛打探時,暗衛便告之過我。

可是,林桀接下來所說的那些話,讓我聽了之後,卻如同遭雷劈一般。

他竟然說京城中有個關於李飛身世的傳言,說李飛的樣貌與紫雲寺主持緣亦大師,也就是我的四皇叔有幾分相似,而且,李飛身上還有一塊刻有“君”字,一般只有皇家之人才能佩戴的玉墜。

在林桀的話語中,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初見李飛之時,倒是確實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和親切感,不過,這些都很快被我對他的妒意衝散了而已。

現在仔細回憶回憶,當初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就是因爲他與自己認識的人長得相像。

我的心中有一個呼之欲出的、與四皇叔非常想像的身影,那就是遠兒,在他幼年之時,所有見着他的人,都覺得他與四皇叔非常的想像,雖然沒有人敢明面上說出來,但是,暗中非議的卻有很多。

四皇叔一生未婚,除了遠兒之外,能再與他容顏非常相似的估計就少之又少了。

而那塊刻有“君”字的皇家玉墜,我則更熟悉,那是小時候母妃爲我求下的護身符,在遠兒幼年生病的時候,我親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想讓他早點好起來。

難道,難道是遠兒又回來了嗎?我激動得心都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

“趙侍衛,你速速的去將那個李飛領進朕的房間。”我非常迫切的對趙侍衛吩咐道。

說完之後,我這才注意到林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到我的牀前,這讓我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言行可能太過激動了一點,容易讓林桀生疑。

雖然我對林桀印象不錯,因着秦蝶兒的關係,也莫名的對他感到很放心。

但是,這種有關皇家秘史之類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曉爲好,而且,就算知曉了,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因爲這涉及到母妃與四皇叔的名聲,更何況,若是讓天下人都知道遠兒是個私生子的話,這也會對遠兒產生很大的傷害。

想到這裡,我便故意說這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不能說明什麼,自己倒覺得他方纔說邊關缺醫士之話很有道理,所以打算單獨與李飛交談交談,看李飛是否真的有精忠報國之心,等與李飛交談完,再召林桀進來共同商議破敵大計。

其實,我本來應當先與林桀商討完破陣大計之後,再找李飛進來的,因爲在當前的形勢之下,破掉金源國的陣法纔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因着我的心情太迫切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早點見到李飛,先來確認自己心中的答案了。

林桀是個聰明人,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而趙侍衛很快也就將李飛帶到了,趙德安清楚事情的原委,待李飛進來之後,他便也將趙侍衛一起帶出去了,將一個安靜的空間留給了我與李飛。

我用一雙難抑激動的眼,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李飛來,這番沒帶任何私心雜念的打量,讓我訝異的發現,他與四皇叔何止是長得只有幾分想像,他簡直就是四皇叔年輕時的翻版。

而除此之外,我還能從他眉眼之中,找到幾分他與母妃的相似之處來。

我幾乎不用再詳細詢問他,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告訴我,他十有八九便是那個我疼愛了好幾年,也尋覓了好久的遠兒。

如若母妃知曉我已經尋找到遠兒,只怕她在九泉之下都會開心不已吧!我的眼中不禁蓄滿了淚花,不過,我還是打算最後確認一下。

而他,眼中也閃耀着複雜情緒的看着我。

“你小時候隨身佩戴的那塊玉墜,現在帶在身上嗎?”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帶些顫抖的詢問他。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奇怪我怎麼知道他身上有玉墜的吧,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墜,上前遞到我的手中。

我前後翻看了一下,不禁熱淚盈眶,果然是那塊玉墜,因爲這玉墜上有個讓我非常熟悉的缺口。

那是幼年時,我生病了,父皇卻不來探望我,在心情非常失落之下,我遷怒到玉墜身上,責怪它沒能保佑我不生病,就將它砸在地上留下的,接下來在母妃和趙德安的哄勸之下,我才重新又佩戴上了它。

“你......,還記得自己幼年的事嗎?”我按捺不住激動的詢問他。

“幼年時的記憶,有很多在我的腦海中已經不是太清晰,但是,有幾個經常會在我腦海之中和睡夢之中出現的場景,我至今還記得非常清楚。其中一個夢是,一位美麗的婦人,坐在我的牀前,用一雙溫柔、慈愛,卻又充滿了憂傷的眼眸凝視着我,有時候,她還會拿着一支笛子,吹着一首曲子,用悠揚動聽的樂音哄我睡覺。我經常做的另外一個夢是,有一位俊朗的少年,喜歡牢牢的牽住年幼的我的手,總是那麼耐心的教我說話、走步,並變着法兒的逗我和那個美麗的婦人開心。有一次,我生病時,他還從他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墜,說那是他的護身符,現在送給我,希望我以後也不會生病了......”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眼中蓄滿淚的看着我。

遠兒,他真的是遠兒,我的心中在叫囂着。

因爲我送遠兒玉墜以及我對遠兒所說的話,除了我與遠兒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你知道你的真名並不叫李飛,其實是叫君光遠嗎?”我帶些憐愛和激動的看着他。

“我是半個月前才知道的,所以,我特意趕來邊關見你。不過,我是怎麼知曉我身上有玉墜的呢?”他有些疑竇叢生的看着我。

“我是聽見那個傳言了,不過,也幸虧那個傳言,才讓我將你找了回來。”他已經知曉了,這讓我感覺有些愕然,不過也很欣慰,被迫分開了這麼多年,現在我們終於又團聚了。

“傳言?”他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不過,卻沒有追究下去,只是帶些急切的詢問道:“那出現在我的夢中的那位吹笛子的婦人呢?她究竟是誰?她現在何處?”

“她便是母妃,在你被人掠走後,就鬱鬱而終了。那個將你掠走之人究竟是誰?難道就是你的師父嗎?即使是他,我也決不放過他,因爲就是因爲他,母妃才鬱鬱而終,我與你也才失散了這麼多年!”說到這裡,我心情不禁變得悲痛起來,情緒也變得有些激憤。

遠兒聽見母妃的事後,顯得很悲傷,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師父乾的,這件事與師父一點關係都沒有,師父是個善良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發生這件事的時候,師父也根本沒有來過京城。這些年以來,師父一直待我如親生子一般,將我辛辛苦苦的養育成人,教我學武、學藝,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而,至於那個掠走我的人,剛聽見她告之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確實痛恨過她。不過,後來仔細想想,倒也沒覺得她有多麼可恨了。因爲她待我確實也不薄,每年都還會特意的上山去看望我,疼愛我。在她沒告之我這件事情之前,她一直是除了師父之外,我心中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愛戴之人。”

接着,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或許我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知曉我真實的身世之後,我倒覺得,我從小生活在黃山上,與師父,師兄妹,以及......一起長大,其實是我的幸運,那個時候,除了想起我夢中的那位美麗的婦人和疼愛我的少年時,我的心情會變得比較抑鬱,別的時候,我都是很快樂的。我想,以我的身世,如若是在皇宮中長大,只怕會招致很多人的非議,而會一直過得鬱鬱寡歡吧。而且,那個掠走我之人終究也還算仁義,在你中毒之後,她告之了我實情,讓我有機會趕來邊關彌補,沒讓我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否則,否則我有可能會與你反目成仇......所以,我不想再追究她的過錯,況且,就算真的讓她伏法了,也不能彌補什麼,反倒會讓我難過不已。如果可以的話,就讓這件事過去就算了吧,可以嗎?”

如此一說,倒確實是這樣,他若是生長在皇宮,必定會與我一樣,有着一個不快樂的童年,而因着他的出生,只怕他會過得比我還要悽苦。這般看來,能夠在宮外長大確實是他的幸運。

而且,如若不是他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世,趕來邊關的話,只怕我們十有八九會爲秦蝶兒之事反目成仇。

不過,讓我感覺比較詫異的是,那個人竟然知曉我中毒之事,這個消息應當還是一直對外封鎖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我倒是非常好奇,他究竟是誰。只是,看着遠兒的模樣,他似乎不願意告之我。

而且,如幼年時,我百般疼愛遠兒一樣,現在的我,仍然不想讓他難過,於是,儘管心有不甘,我還是嘆了口氣道爲:“罷了,就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先不與他計較了。日後,你都不會離開我身邊了吧?”

遠兒聽見我的話之後,身體僵了一下,良久之後,給我一個保證:“至少,在這場戰事結束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聽了遠兒的保證之後,我心中暫時鬆了一口氣,不過,我聽見他說到戰事,又想了起來,我方纔還讓林桀侯在外面,等會與我一起商議破陣之事呢。

遠兒一時半會不會離開,可以等到以後再來與他敘舊,而戰事已經刻不容緩了,於是,我對遠兒說道:“你一路從京城趕過來,應當也很疲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吧。我手頭還有一些要事急待處理,等晚些時候再來找你敘舊。”

隨後,我便大聲吩咐侯在外面的趙德安,讓他在我的廂房隔壁收拾一間房出來,讓遠兒休息,這樣遠兒也能住得離我近一點。

遠兒自然也能分出個輕重緩急,便向我告退了。

我看着遠兒離去的背影,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沉甸甸的。

欣慰是欣慰過了這麼多年之後,我終於又將他找了回來。沉甸甸的是因爲,方纔我們都刻意跳過了一個敏感話題沒有談及,那個敏感話題就是秦蝶兒。

我看得出來,因着秦蝶兒,他便是認回我這個皇兄也認得很辛苦,因爲我看見他在欣慰之餘,眼角總有一絲痛楚之色無法驅除,可能是他覺得,認回我之後,會讓秦蝶兒距離他越來越遠吧。

可是,這個敏感話題又究竟能避開多久呢?從名分上說,秦蝶兒終究是他的皇嫂,他們倆不可能永遠避不見面的。

而我雖然一直很疼愛遠兒,也想爲離開我身邊這麼久的他,做些什麼彌補一下。我的所有東西,甚至包括皇位,我都有可能讓給他。

但是,如若讓我就這樣將秦蝶兒讓給他,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因爲光是這般想想,我都有一些快要窒息的感覺。

要想真能做到這樣,除非是,我戰死沙場!

[VIP]NO.43大勝而歸

待我情緒穩定一點之後,便讓趙德安將林桀喊進來,先讓他替我把把脈,再開始與他一起共商破陣大計。

讓我失望的是,林桀告之我,把脈後的結果仍然是不能上陣應敵,這讓我不禁變得憂愁、失望起來。

那呼隆貝爾所下的挑戰書中,指明要我應戰,除此之外,他還到處散佈謠言,說我即將不久於人世。

這麼多日沒見着我,將士們本來就已經有些懷疑了,如若我這次再不應戰,只怕他們會將謠言信以爲真了。

想到這裡,我毅然作出了一個決定,打算到時,哪怕被人用擔架擡着都要去應戰。

我此言一出,將林桀和趙德安都給嚇住了。

片刻之後,林桀竟然突然開口說,他有一計,能夠讓我不用上陣,就能達到親自上陣的效果,這讓我不禁大喜過望,連忙催促着他說出來。

他說出來的計策倒是不錯,用的是李代桃僵之計,找個與我長得形似之人代替我上陣。

只是,那個代替我上陣的人選他卻建議選擇遠兒,遠兒與我是兄弟,輪廓和身材上倒是有幾分想像的。

但是,遠兒從未上過戰場,也從未接受過戰事方面的訓練,而待他化妝成我的模樣之後,肯定會成爲金源國賊人主要攻擊的對象,那樣勢必將他置於了危險的境地。

他與我失散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纔重聚,我卻讓他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這樣一來,我如何對得住九泉之下的母妃,如何對得起終生無其他所出的四皇叔,以及未享受過皇家的榮華富貴,卻要爲皇家之事送命的遠兒呢?

不行,我寧願自己處在危險之中,也不能讓他處在危險之中。於是,我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

“皇上,草民覺得林醫士的建議挺好的,皇上不必擔心草民的安危,早年,草民隨在師父後面也是有修得一些武藝防身的,而且,男兒本就應當報效國家的。只是,只要皇上不責怪草民以下犯上就好了。”這時,遠兒竟然突然出現我的房門口,並且開口應聲道。

不知爲何,我看見他看向林桀的背影時,眼神中掠過了一絲傷痛。

來不及多思量,我仍然搖了搖頭,拒絕了遠兒的要求。

只是,遠兒卻也很倔強,他竟然跪了下來,堅持已見,並說我身上的責任重大,更是不能以身涉險。

他說的話雖然不假,但是,我一時之間還是不能接受他替我上陣的請求。

幸好這時林桀又提出一個方案,說是也可以從與我身形相似的侍衛中找一個來代替我,這也讓我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立刻交待趙德安等會去辦這件事。

接着,林桀開始說出了他這次詳細的破陣計劃,並提出了他所需要的人手,這於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我自然會盡力去滿足他。

讓我感到非常驚喜和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也配製出了防止那陣中瘟毒的藥物來,也讓我對破陣計劃的成功增添了一份信心。

只是,我卻也有些擔憂林桀自身的安危,他和遠兒一樣,也只是個醫士,沒經過沙場的磨練,到時候若是有個萬一,我擔心秦蝶兒會責怪於我。

而且,除此之外,我對他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與熟悉感,從內心深處也不希望他會遇到個好歹。

不過,擔憂歸擔憂,如若不讓他上陣,軍營之中又沒有其他熟悉這天門陣以及會破陣之人,一時之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這時,遠兒卻又跪了下來,再次要求與林桀一起上陣,他的語氣和神色還顯得非常焦急。

因着他的這個倔強性子,我不禁有些氣結,因爲如此一來,我若是隻讓林桀上陣,卻堅持不讓他上陣,會讓人覺得有失偏頗,也會讓林桀心生疑竇,甚至可能會心生不平。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同意了,只是囑咐他二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最後,還是由遠兒化裝成我的模樣上陣了。

他們上陣的那一日,換成了林俊,也就是林桀的堂兄照料我,他倒也是個俊秀人物,看得出來,醫術也是相當的高明。

儘管林俊也非常擔憂林桀的安危,他卻還是囑咐我安心休息。

可是,此時的我,又怎能安心得下來呢?現在的我,不僅關心戰事的勝敗,還害怕林桀與遠兒會在戰場有個萬一。

幸而,接下來,讓我第一次有了謝天謝地的想法的是,林桀與遠兒竟然大勝而歸,大破天門陣,並且一把火燒了那些害人的東西,還將那金源國主帥呼隆貝爾的弟弟呼隆迭爾,活捉了過來,打得那金源軍狼狽不堪,又高高的掛起了免戰牌。

這讓我心情和精神都大好,身體恢復得也就更快了。

只是,隨後的日子裡,我想起秦蝶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只要一見着與她有幾分相似的林桀,就會自然而然的唸叨起她來。

爲此,我還刻意不讓醫術同樣高超的遠兒來替我把脈,只讓林桀替我把脈、問診,彷彿這樣就可以通過打量林桀的面孔,來減少一些我對秦蝶兒的相思之意一般。

而且,因着遠兒過來了邊關,讓我不禁有些擔憂起秦蝶兒的安危來,雖然我也很想詢問遠兒,他走後,對秦蝶兒的安危和飲食方面是怎樣安排的,可是,我又不敢向遠兒提及這個話題,怕破壞我們目前的這樣和諧、和平的共處。

因面,每次擔憂之時,我便只能在心底自己安慰自己,我離宮這前,有囑咐過薑母妃、楊柳等人照顧她,她應當沒事的。

爲了能夠早日回宮見到她,我開始抓緊一切機會,在接受林桀的治療的同時,自己也用內功來爲自己療起傷來,想等身體完全好了之後,就一舉挑了那金源軍的陣營,速戰速決。

除此之外,如果我早點結束戰事,也可以早點穩定民心,還免得離開朝堂日子久了,有新的變故產生。

不過,在這中間,也有一些讓我感覺到不快和不開心的事,那就是,我中毒之後,趙德安和趙侍衛曾派人向宮中的御醫求助,這都過了這麼久,那些蠢才卻還沒有一個自動請纓趕過來。

若是指望他們,我就真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了,更何況,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來不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用高薪厚俸養着他們,不是爲了就讓他們在宮中治些發燒、感冒之類的小毛病,到了關鍵時刻,卻一點作用都不起。

連林桀、林俊以及還有幾位附近的民間醫士都知道,在國難當頭,應當挺身而出,爲國家效勞。

這幾日,除了林桀需要日夜照料我以外,林俊、遠兒以及其他幾位醫士還正守在軍帳中爲將士療傷,他們這些拿着國家俸銀之人卻在那裡貪生怕死。

這筆帳,且留着我回去時再慢慢與他們清算。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努力、林桀的認真治療以及趙德安的細心照料之下,半個月之後,我的身子終於安全康復了。

我不想再讓那金源國的賊人這樣將時間無止境的拖延下去,這也會讓他們想到新的妖魔邪術出來。

於是,我開始頻繁的讓人去金源國的城門前去喊罵、挑戰,誰知,他們竟然仍舊關閉城門,一聲不吭,裝起縮頭烏龜。

一怒之下,我想出了一個損招,利用關押在牢中的呼隆達爾和呼隆迭爾,告訴那金源國的呼隆貝爾,如若他三日之內再不應戰,我就將那呼隆達爾和呼隆迭爾一天殺一個,我就不信那呼隆貝爾聽見這個消息之後,還能無動於衷。

果然,那呼隆貝爾還是害怕了,在我寬限的最後一日,打開了金源國的城門。

這一次,無論林桀與遠兒怎麼請求,我不再允許他們上戰場了,只是讓他們押着呼隆達爾和呼隆迭爾站在城樓上觀戰。

可能是涉及到自己兩個親弟弟的生死存亡,呼隆貝爾心急了,終於自己親自上得陣來,與我交鋒。

與上次交手相比,他的功力好似增強了不少,看來,這廝閉關也不是白閉的,竟然關起門來研究武學去了,這讓我也不敢大意,全副精力的應對起他來。

番外皇帝篇NO.44開心

正在我與呼隆貝爾酣戰之時,我眼角的餘光掃視到,有個金源國的將領突然衝了出來,,朝我身後刺來一劍,此時的我,手中的槍正被呼隆貝爾緊緊的架住了,動彈不得。

我心中暗自悲嘆道:“我命休矣!”

然後,便索性什麼都不想,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就在這等待的剎那間,我腦海之中同時浮現出了秦蝶兒與遠兒的身影,一時之間,我竟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只是,那劍卻遲遲沒有刺入我的體內,我倒是還聽見了趙侍衛的聲音:“無恥小人,且吃上我一劍!”

我噓了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驚喜感,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繼續用全副精力來對付那原本以爲會偷襲成功,而正在暗自竊喜的呼隆貝爾。

在我的全力以赴中,呼隆貝爾漸漸顯得有些體力不支,由原本與我之間的勢均力敵,轉爲漸敗下風,隨後,他趁我一個不注意,就打算調轉馬頭逃走。

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因爲如果這樣一來,就意味着戰事一時半會仍然還不能結束,於是,我拍了拍馬身,就準備趁勝追擊,上前將他抓住。

說也奇怪,還沒等我上前,那呼隆貝爾竟然自己從馬上掉落下來,而已經解決了那偷襲我的金源國將領的趙侍衛立刻跳下馬來,拿出繩索將那呼隆貝爾綁了起來,並將呼隆貝爾坐騎上的帥旗給拔了下來,扔在地上。

這風雲突變的一幕,別說金源國的軍隊了,便是連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不管怎樣,此舉讓金源國士兵的士氣大落,沒多會後,便被收槍繳械,逃的逃,降的降。

我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於是,我便帶着身後的將士們,繼續乘勝追擊,攻佔了金源國的城樓,搶佔了他們的城池。

而且,據我先前的調查,北地王掌控者金源國絕大部分關係國計民生的資源,在金源國具有很大的權勢,現在,他的三個兒子都在我的手上,我自然不會白白浪費這麼好的資源。

於是,我讓一個金源國的將領過去告之北地王,若想要回他三個兒子的性命,就拿金源國的十座城池來交換,並讓金源國向敦煌朝俯首稱臣。

北地王一共就這三個兒子,他自然不會任由我殺了他們,後來,不知他是怎樣向金源國的皇帝施壓的,再加上敦煌朝軍隊的威力,三日後,金源國皇帝同意了這些要求,遞來了投降書,願意向敦煌朝俯首稱臣,每年按時向敦煌朝的皇帝朝見、進貢,並割讓了十座城池與我。

最終讓他們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雖然費了很大一番折騰,但是,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還是讓我喜出望外。

在高興之餘,我好好的表揚了一番在這次戰事中功不可沒的遠兒和林桀,也犒賞了所有的將士們,以及傷亡將士的家屬。

在我準備班師回朝之際,倒是發生了一件讓我感覺到意外之事,那就是母后殯天之後,說自己老父病重,而向我從宮中請辭的林御醫,不知從哪裡知曉了我中毒的消息,竟然不顧病重的老父,趕來邊關爲我醫治。

雖然他並沒有爲我醫治,相較於御醫院的其他人,他這份忠心依然讓我感動不已,我也從不虧待對我忠心耿耿之人。

我已經打定主意,回去就將御醫院現在主事的那一名院使和兩名院判給罷免了,新院使和院判的人選我心目中也已經有了,那就是讓林桀擔任新任院使,林俊和林御醫來擔任新任院判。

當我說出我的這個決定之時,林御醫喜出望外。

而我還沒來得及告之林桀和林俊時,林桀、林俊以及遠兒竟然一起來向我請辭,我自然不會應允他們。

我想帶林桀和林俊回宮給秦蝶兒一個驚喜,留他們在宮中爲醫,一是因爲他們確實醫術高超,二是爲了討秦蝶兒的歡心,讓她以後身邊能有兩個親人的陪伴。

所以,我執意要對他們進行論功行賞,除將他們分別封爲院使和院判之外,還給他們賜了兩座相鄰在一起的府邸,並且說要將他們帶回宮去見秦蝶兒。

他們雖然很無奈,卻也只能接受了。

而至於遠兒,我與他失散了這麼多年,現在自然更不允許他再次離開我身邊了。

於是,我故意當着林桀、林俊的面,說自己與他一見投緣,要認他做義弟。

這樣說的同時,我心中也充滿了內疚,他明明就是我的親弟弟,我現在卻只能認他做義弟,其實,這主要是爲了保護於他,讓他不要受到流言的傷害,我希望他也能理解。

接着,我又要將他封王,這次卻被他強烈反對掉了,無奈之下,我也就只能給他賜了座王府,讓人以王爺之禮相待與他了。

包括邊關駐守在內的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接下來,自然就是班師回朝了,我的心情也變得洶涌澎湃和急不可待起來。

因爲,現在我已經有了赦免秦蝶兒的藉口,那就是藉着這次戰事的勝利,來大赦天下,到時候她自然也能被放出來。

既然她想做皇后,那再過段時間,我就找機會將她冊封爲皇后,現在,橫在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母后已經消失,以後我們就可以毫無芥蒂的待在一起了。

以後,我將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好好抓住她的心,疼愛她,與她一起相守到老,並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我開心的想着,彷彿幸福美好的生活已經在向我招手一般。

番外皇帝篇NO.45班師回朝

因着前段時間忙着考慮戰事,沒有太多時間與遠兒敘舊,現在戰事勝利,我心情也放鬆了,也就想知道關於遠兒成長過程中的更多的是事情了。

一路之上,我自然是將遠兒安排與我同乘一車,並開始詢問起,他這麼多年以來,是如何走過來的。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在遠兒成長的回憶中,快樂的感覺居多。這讓我不禁有些感激起,他嘴中的那個撫育他長大,待他如師如父的男子,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酬謝他。

在講述之中,遠兒還提及到一位經常在他憂傷之時,陪伴他、安慰他,帶給他很對快樂的童年夥伴,說着,說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非常幸福和懷念的表情。

初時,我沒有反應過來,本來還想詢問他,那位童年夥伴是誰,帶給了遠兒如此多快樂的人,讓我忍不住想賞賜於他,來表達我的謝意。

後來,我突然意識到,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位小夥伴會不會就是指秦蝶兒呢?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窒,自動將要出口的話收了回去,並很快將話題轉移到別的上面。

而爲了早日趕回京城,我命令將士們加快腳程,沒有再去叨擾途徑之地的地方官員,直接讓將士們在荒野之中搭營,夜間直接宿在那裡。

就這樣,沒幾日之後,我終於看見了京城的城門,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動不已,我終於又回來了。

待我剛跨進城門,就看到文武百官們列隊在那裡迎接我,不論是之前反對我御駕親征,還是不反對我御駕親征的,此刻,都異口同聲的對我進行歌功頌德起來。

我的心早已飛進了皇宮之中,面對着文物百官們的奉承,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又和他們禮節性的寒暄了幾句,就找個理由將他們遣散了。

接下來,正當我準備帶着衆人,一起趕往皇宮之時,遠兒卻突然向我請辭,說他離開醫館多日,應當回醫館看看。

我見他態度堅決,又怕他到時見着秦蝶兒,會傷心難過,便只得同意了。

不過,在他臨走之前,我還是千叮萬囑他,讓他每隔幾日,便上皇宮一趟,看看我,並且要求,待給他的府邸修葺好之後,他一定要搬去那座府邸居住,這樣也能方便我想念他之時,能夠去看望看望他。

等到他頜首同意之後,我纔有些依依不捨的將他放走了。

儘管遠兒已經長成了一位高大、俊秀的青年了,但是,他在我的眼中,仍然還像個孩子,讓我忍不住的憐惜於他,呵護於他。

就這樣,在我的思緒之中,我們抵達了今日的目的地——敦煌城。

我又看到了那紅紅的城牆,以及城牆後的那個一眼望不到頭的院子,我在這裡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也即將可能在這裡度完自己的餘生。

可是,從來沒有那一刻,它讓我感覺到如此的親切。

我強自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接受了那些特意來到宮牆之外迎接我的嬪妃悶得餓請安,又與她們以及薑母妃交談了幾句。

這時,可能是因着林桀的樣貌與秦蝶兒有着幾分相似,引起了薑母妃的注意,她便開始詢問我,林桀與林俊的來歷。

我刻意隱瞞了林桀、林俊與秦蝶兒的關係,只是將林桀、林俊特意趕往邊關、替我解毒之事說了出來,並告知了薑母妃以及嬪妃們,我對現在御醫院院使、院判的處決,以及林桀、林俊、林御醫三人的獎勵。

薑母妃非常同意我的觀點,然後又告之我,爲了迎接我凱旋歸來,宮中已經擺上了一桌酒席替我接風。

因爲掛念着秦蝶兒,本來在薑母妃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有些急不可待的想回宮擬旨,大赦天下,這樣,秦蝶兒就可以早點從冷宮之中出來,我也就可以早點見到她了。

不過,聽見薑母妃的話之後,我突然靈機一動,這場接風宴樂寧長姐十之八九回來參加,她是個比較孝順之人,卞母妃被關在冷宮之中的這些時日,她肯定心痛萬分,席間我再稍稍用言語引誘引誘,她或許就會請求我放出卞母妃和卞留雲。

到時候,我就可以做個順手人情,將卞母妃與卞留雲放出來,並接來赴宴。

而卞母妃和卞留雲在通敵叛國的罪名下都能被釋放,而秦蝶兒入冷宮僅僅是因爲頂撞於我,那到時,將她放出來就更是順理成章了。

於是,我欣然同意了,並讓林御醫繼續先出宮回家,服侍他那病重的老父,而讓香兒着人送林桀、林俊去御醫院歇息,待到晚上,一起來參加筵席。

他們作爲一個正五品、正六品的院使、院判,原本是沒有資格來參加這種宮中的筵席的,不過,我想到時給從冷宮放出來參宴的秦蝶兒一個驚喜,就強制他們晚上也必須來參加。

一切都安置好了之後,我也命玄清宮的宮人們,服侍我與趙德安、趙侍衛等人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幾個月的戰事,加上這些時日以來的舟馬奔波,我們都已經很疲憊了,應當好好歇息歇息。

就這樣,我一直歇息到傍晚時分,才讓已經恢復了精神的趙德安幫我梳洗、裝扮了一番,力求到時能以精神抖擻的一面出現在秦蝶兒的面前。

因爲心情好,赴宴時,我看見了什麼都覺得挺順眼的,在宴席之上,也一直是樂呵呵的,與薑母妃、樂寧長姐以及過來與我說話的妃子們有說有笑。

不過,談笑之間,香兒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我感覺到有些尷尬與內疚,她說我御駕親征的這段時間,肯定沒有想起過她與後宮中的所有人一時片刻。

這讓我不禁呆了一會,因爲確實就如香兒所說的那般。這些時日,除了秦蝶兒之外,這後宮中的任何女子我都沒有想起過。

曾經,我登基之時,還信誓旦旦的在心中發誓,以後決不做與父皇一樣的人,惹得後宮之中出現無數個如母妃一樣、閨怨不已的女子。

如今看來,我似乎對自己說了大話,我不僅在往父皇方向靠攏,甚至,我覺得自己可能會做的比父皇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番外皇帝篇NO.46狂亂

因爲心中有些內疚和理虧,我便也沒有辯白什麼,只有有些無奈的朝香兒笑了笑。

幸而,樂寧長姐聞言,取笑起香兒,詢問她在我御駕親征期間,有沒有想念我,每日想上一時半會子,還讓香兒害了臊,也才替我解了圍。

接着,在薑母妃的帶領下,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向我敬起酒來,這讓宴席的氣氛漸漸的變得熱絡起來。

正當我醞釀着怎樣才能將秦蝶兒之事引出來之時,薑母妃卻突然告之我一個讓我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包晴漾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聽見這個消息,我倒是也有些微微的欣喜,因爲我目前膝下一共才一子二女,子嗣非常稀少,多增添一些子嗣,於我,於整個大燕王朝來說,都是好事。

於是,高興之下,我便將包晴漾的位份晉升爲昭儀,免去她每日去綵鳳宮請安之禮,賜了她一個單獨的廚子,又賞了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物品。

我之所以會免去她每日的問安之禮,並賜給她一個單獨的廚子,是因爲我自小在皇宮中長大,皇宮的貓膩瞧見的多了,這樣是爲了讓她減少一些外出的機會,精心在彩霞宮中養胎,以減少遭心懷鬼胎之人陷害落胎的機率。

見我如此一說,包括香兒在內的所有嬪妃,不管真實心思如何,都紛紛起身向我和包晴漾道賀。

雖然我對這種口是心非的道賀之聲有些厭煩,不過,經過在皇宮中這麼多年的薰陶,面不改色的表面功夫我早也已經訓練出來了,所以,我也面帶笑意的應和着。

其實,我心中也明白,嬪妃們心中懷有一些嫉妒之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爲我畢竟是她們共同的夫君,沒有哪個女子真正的有那種寬大、宏偉的胸膛,在得知別的女子懷有我的孩子後,還能心無芥蒂、開心不已的,尤其這還牽扯到權勢的變化。

就在這時,樂寧長姐也隨着衆人一起來向我道喜,只是,道完喜之後,她卻突然向我跪了下來,我心中一喜,知道她接下來,肯定是要說出我所期待的那件事。

而再加上包晴漾懷有身孕這件事,這能夠讓我的那道即將要頒佈的大赦天下的聖旨,能頒佈得更加理所當然。

儘管我因着事情進展得太順利,而變得有些神采飛揚起來,不過,我還是強自按捺住喜色,故作慌張將樂寧長姐往起扶,並故作慌張的詢問樂寧長姐,爲何行此大禮。

樂寧長姐不肯起身,堅持跪在地上,說出要講卞母妃放出冷宮,並可將卞母妃接入公主府的請求。

這也正和我意,因爲儘管我可以釋放卞母妃,但是,因着她攤上了這樣的罪名,繼續留在皇宮之中,明顯就不太合適了,而因着卞留雲刁難秦蝶兒之事,而讓我對卞留雲印象一直不佳,所以,我乾脆還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將卞留雲也送給了她,免得她在過段時間又讓我寵幸卞留雲。

不過,到末了,我卻故作憂愁的詢問樂寧長姐,我應當找出個什麼理由釋放她們,給天下黎民百姓交代纔好。

樂寧長姐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與我的想法一樣,提出了大赦天下這個主張,這讓我心中喜不自勝,不過,臨下結論之前,我還是故意詢問了一下薑母妃的意見,因爲她曾反對過我無緣無故將秦蝶兒從冷宮中放出來。

薑母妃這次沒有反對,反倒說如此一來,倒是可以顯示出皇家的皇恩浩蕩。

這當然如我所願,不過,我還是裝作一副故作勉強的樣子,答應了此事,接下來,我便再接再厲的讓趙德安擬旨,又讓樂寧長姐將卞母妃與卞留雲領回了公主府。

隨後,我便當做無意一般的對香兒說出了我想說已久的話,我告訴香兒,秦蝶兒與羅蘭也在被赦免的範圍內,讓黃得仁將她們一起帶過來,參加宴席。

我此言不出還好,一出之後,在場所有人的臉上均變了顏色,這讓我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底下的嬪妃們則開始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耳力過人的我,自然也聽見了一些她們所正在議論的話。

她們好像在說什麼我不知情,還有誰死了,我的心頓時驚慌不定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她們所說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秦蝶兒,我一邊在心中安撫着自己,一邊帶着顫音的質問香兒,爲何還不讓人去將秦蝶兒和羅蘭帶過來。

香兒只是告之我,羅蘭可以帶過來,接下來的話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整個人都有種坐立不穩的感覺,我開始發怒的追問香兒,她那沒有說出來的答案。

只是,在追問她的同時,我心中卻在害怕,怕她出口的會是一個讓我承受不住的答案。

“只是秦貴妃已無法帶過來了,因着她兩個月以前已經歿了……”

瞬時之間,早已鴉雀無聲的大殿之中響起了一聲脆物之聲。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我方纔說話的語氣太嚴厲,將香兒嚇壞了,才胡說八道的,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然後,我特意放低聲音,開始溫柔的誘導起香兒,想讓她重新說出一個我希望聽見的答案。

誰知,香兒硬是不上道,竟然不說話了,而那楊柳也跑過來湊熱鬧,告訴我說秦蝶兒真的歿了,是秦蝶兒自己變瘋癲了,防火將自己和宮女燒死了。

這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香兒與楊柳弄錯了,我要去找秦蝶兒,去將她接過來,然後告訴在場的所有人,秦蝶兒沒有死,正待在冷宮之中,等着我回來接她回宮呢。

於是,我快步的走下方臺,向冷宮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最後狂奔起來。

我來到秦蝶兒以前居住的房子面前,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好好的房子會變成我眼前的一堆殘垣斷壁,但是,我也不願意去弄明白。

“蝶兒,蝶兒,朕從邊關御駕親征回來了,朕是來兌現朕那晚的諾言,接你出冷宮的,你快出來啊,不要再生朕的氣了,朕發誓,以後再也不趕你來這冷宮之中了。”冷宮裡黑黝黝的,讓我看不清,也找不着秦蝶兒的身影,這讓我不禁有些着急的向她喊起話來。

不過,她卻一直沒有迴應我。

是了,她肯定生氣了,在和我躲迷藏呢。等我將她找出來,好好的哄哄她,抱抱她之後,也許她就不生氣了,我抑制住自己那顆跳動得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空虛的心,拼命的安慰着自己。

我不知道找她該從哪裡下手,手足無措之下,我決定先從腳底下的這片廢墟開始。

於是,我一邊絮絮叨叨的訴說起,自己從未向她表達過的,自己對她那綿綿不絕的愛戀,一邊爲了不傷害到可能藏身在廢墟下去的秦蝶兒,儘量輕柔的移動着腳步,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尋找起來。

這是,趙德安竟然帶着一堆人在後面尋了過來,他詢問我在尋找什麼,我沒有停手,也沒有看他,只是邊繼續挖着廢墟,邊告訴趙德安,我在找秦蝶兒,我要將她帶回宮去。

誰知,趙德安竟然大驚小怪起來,跪在我身旁,說我的手挖破了,讓我不要挖了。

我沒有理睬他,只要能找到秦蝶兒,別說我的手只是被挖破了,就是挖殘了,挖斷了,我也甘之如飴。

而緊接着,薑母妃竟然也開始勸告起我,說人死不能復生,讓我節哀順變,她身後的一衆嬪妃也跟在後面附和。

這讓我不禁怒了起來,我不接受這個結果,也不要節哀順變,我只要找到秦蝶兒,讓她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我告訴在場的所有人,誰若再說秦蝶兒死了,我就殺了她全家,並讓她們都給我滾走,不要再吵着我和秦蝶兒之間的清淨。

而她們卻呆在那裡,並未馬上依照我的吩咐去做,一怒之下,我從廢墟上撿了一塊磚頭,狠狠的砸了下去,才終於將她們給嚇走了。

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我真的會按照自己所說的那樣去做,因爲此刻,有一種暴力的的血液在我體內沸騰。

番外皇帝篇NO.47絕望

正當我開始繼續奮力挖掘之時,趙德安的一句話卻突然提醒了我,他說秦蝶兒不可能躺在廢墟堆裡,否則,悶也悶壞了。

我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真要躺在這裡,無法呼吸,還不悶都悶死了。

開始,除了這裡,她還有可能待在哪裡呢?我有點迷茫和手足無措起來。

突然,我想了起來,是了,她以前一直住在靜心宮的,現在聽我班師回朝了,會不會正在靜心宮等我,想給我一個驚喜呢?

想到這裡,我也不挖廢墟了,徑自從廢墟堆中躍了下來,滿懷喜悅的往靜心宮方向飛奔而去。

我到了靜心宮門前,靜心宮的院門卻是緊鎖着的,我不想去思考爲什麼,也不願意去思考爲什麼,只知道使勁的拍打着門,使勁的呼喚着秦蝶兒,告訴她,我回來了,讓她來給我開門。

可是,裡面卻一直反應都沒有,一直未有人迴應我的話,這讓我不禁又急又怒,又驚又慌起來,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散失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憑着自己本能,雙手用蠻力將院門直接劈開。

我的手早已經被瓦礫和這門上的木屑刺得血肉模糊,斑斑點點,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早已經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一腳踢開院門之後,我急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這裡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地方了,秦蝶兒進入冷宮前,我來過很多次。

秦蝶兒進入冷宮後,思念她時,我也來過很多次,感受感受她曾經留下的氣息。

因爲心情急迫,精神迷亂,我往日銳利的夜視能力此刻卻發揮不了作用了,我只得點亮大堂中的燈,提着燈,去秦蝶兒往日居住的廂房中,去尋找她。

讓我感覺到謝天謝地的是,她的牀上有個被窩狀的東西,那裡面應當會躺着人吧?我在心中鼓舞着自己。

於是,我輕手輕腳的放下燈,走到牀前,握住被角,想掀開它,探視一下里面的究竟。

可是,這時,我的心卻變得莫名的害怕起來,我害怕自己揭開之後,會承受不住裡面沒人的後果。

我的手顫抖着,想揭,卻又不敢揭,最後,終是閉上眼睛,鼓足勇氣,使盡渾身的力氣,一把將被子揭了開來。

隨後,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抖抖索索的向牀上看去。

讓我渾身血液都變得快要凝固起來的是,被子底下,除了枕頭之外,竟然空無一物。

不見了,不見了,秦蝶兒真的不見了,我驚慌的不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我只知道將被子、枕頭,被褥這些東西一件件的往地上扔,直到牀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張光光的牀板。

這時,我突發奇想,她會不會因爲生我氣,躲在牀板底下,不肯見我呢?

於是,我開始握成掌,想蓄力劈開這塊牀板,抓住這個自己所剩下來的唯一希望。

正在這時,我腦後一麻,緊接着,眼前突然一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也就在這失去意識前的剎那間,我第一次正視了一下自己的心,原來,它早已經接受了秦蝶兒已經離去的這個現實,正悲傷得不能自己,並且處在深深的絕望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恍恍惚惚之中,我似乎又看見了秦蝶兒,她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冷宮的牀上,她的身旁,還有兩個宮女正在悄悄的抹着眼淚。

雖然,我很奇怪,不知那兩個宮女爲何要哭泣,但是,已經與秦蝶兒分別好幾個月的我,現在突然見着她,喜不自勝,也顧不得思考那麼多了,便先揮手屏退了那兩個宮女,然後就徑自坐在她的牀沿上,俯身吻上了她的脣,以撫慰自己積攢了這麼久的相思之意。

吻着,吻着,讓我感覺到非常奇怪的是,她的脣竟然是那麼冰,那麼涼,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我詫異的握握她的手,竟然也是如此,涼冰冰的。

我不信邪的摸遍了她的全身,卻發現依然都是如此。

頓時,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在這時,我的身後卻突然跪滿了黑壓壓的一羣人,有趙德安,有薑母妃,有香兒,念兒,楊柳以及後宮中的其他很多嬪妃,還有方纔坐在秦蝶兒身後哭泣的兩個宮女。

她們異口同聲的對我說道:“秦貴妃娘娘已殯天,請皇上節哀順變!”

這句話聽得我如同遭受雷擊一般,半天動彈不得,也無法思考。

待回過神來之後,無法,不願,也不能接受這個消息的我,開口喝斥住他們,說他們詛咒秦蝶兒,說秦蝶兒定會與我相伴一生一世,不會這麼早的離開我,並讓他們滾,又起身將他們全部趕了出去。

隨後,我拴上房門,再次來到牀前。

我一廂情願的認爲,秦蝶兒之所以不醒,只是因爲身上的溫度太低。

爲了讓秦蝶兒身上能夠有點溫度,我脫掉身上的衣物,鑽到牀上,緊緊的擁着她,想將自己的體溫傳輸到她身上。

我一邊溫暖着她,一邊在她耳邊苦苦的哀求道:“蝶兒,別走,別走,別拋下朕,朕求求你了,沒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蝶兒……”

可是,讓我感覺到越來越恐慌的是,她不僅沒有醒來,而且,身上的溫度也一直沒有升高,反倒變得越來越低。

連帶着,我身上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

我嘗試了好久好久,都是如此,這讓我慢慢變得有些絕望起來,隨後,我便什麼都不願意想了,就想這樣靜靜的抱着她,長眠下去,再也不要醒來。

只是,讓我感覺到遺憾的是,每次,當我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慢慢下降,就要完全喪失意識,能夠永遠的與秦蝶兒待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嘴中就會被灌進一些液體。

這些液體落入我的腹中之後,就會在我的體內生出一股熱量來,讓我身上的溫度隨即又得到了提高。

這讓我變得惱火和鬱悶起來,於是,我開始咬緊牙關,刻意的抗拒起這些液體來。

我的努力似乎也取得了一些效果,不久後,我的體溫逐漸又變得越來越低。

直至過了一段時間,我的脣上突然被貼上了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它在給予我溫暖的同時,又用一個軟軟的東西來撬開我的牙關,緊接着,又一股液體被灌入了我的腹中。

我也抗拒過,拒絕那個溫溫熱熱的東西,也抗拒那個軟軟東西的入侵,甚至還用牙咬過它,可是,它卻顯得比我更有耐心和韌性,就是不肯被我趕跑。

時間一長,我便眷念上了脣上的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眷戀它所給予我的溫暖,便對它聽之任之了。而且,在它離開我的時候,我還微微的感覺到一些悵然若失。

直至有一天,我心中突然有些好奇,想看看那溫溫熱熱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等它再次覆上我之時,便睜開了已經閉上很久的雙眼。

讓我感到欣喜若狂的是,首先印入我眼簾的竟然是秦蝶兒那張讓我朝思暮想已久的臉,而此刻,她的脣也正印在我的脣上,正在往我嘴中度着一些苦吟吟的東西。

難道,難道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帶給我溫暖,並讓我產生眷戀的,就是她的脣嗎?她方纔應當正在給我哺藥。

原來,之前的那些都是夢,她並沒有離我遠去,還好好的活在我身邊!而且,她應當也不怨恨我了,所以,才願意用嘴給我哺藥。

頓時,我就如一個失去求生意志、瀕臨死亡之人,卻突然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目標一般,迸發出一種求生的慾望,渾身也頓時充滿了力氣。

我的心也激動得就快飛揚起來,正當我準備開口喊她的時候,眼前卻突然又是一黑,隨即就再次失去了意識。

番外皇帝篇NO.48行屍走肉

因心中有着強烈的牽掛,這次閉上眼睛之後,我很快就醒轉了過來,睜開眼睛後,便四處尋找起來。

可是,此時房中除了林桀之外,便再無他人。

林桀見着我四處張望的模樣,便帶些奇怪的詢問我,我在尋找什麼。

我高興的告之他,蝶兒不生我氣了,方纔還用嘴巴給我喂藥來着。

只是,林桀的回答卻讓我的心變得一片冰涼,他說這裡除了他之外,暫時什麼人都沒有,他的心中也悲痛萬分,但是,我們終究都得接受事實。

這話若是換成別人來說,我或許還能給自己找到一個藉口,安慰自己,說是別人騙自己的。

可是,這話換成臉上同樣悲痛欲絕的林桀來說,我卻不得不相信了。

因爲他是秦蝶兒的親人,不會詛咒她,而只有秦蝶兒真的去了,他纔有可能現出如此哀傷、如此真實的表情。

頓時,我的面色一片灰敗,一陣剮心般的疼痛從我體內傳了出來,從內到外,從上到下。

我的眼淚也就這般隨着疼痛宣泄了出來,想止,卻怎麼也止不住。

從香兒第一次開口說出這個噩耗之時,我的心中便明白,這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不然,便是香兒,她也不敢在我面前開這種玩笑。

只是,我卻不敢,也不願意去面對它而已,因爲我害怕,害怕它真的成了現實之後,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其實,細細想想,在皇宮之中,發生這種事,本來就是很常見的,一個妃子得寵了,必然會招來其他妃子們的嫉妒,幾乎所有人都想將那得寵之人,除之而後快之。

而秦蝶兒進入冷宮之後的這份“得寵”,是我爲了要讓她向我低頭,而刻意讓人散播出來的。

原本,在我出征之前,爲了秦蝶兒的安全,我應當加強對她的防護,給她專門派上幾名暗衛,保護於她。如若我這樣做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可是,我卻對自己的安排太過於得意滿滿,並還將保護自己女人的希望寄託在遠兒身上,又因我的中毒,遠兒丟下了她,趕過去救我。

從根本上說,我也是害死她的間接劊子手之一。

或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在睡夢之中,我一直要追隨她而去,她都不願意收容我,她大概是嫌我這個劊子手會玷污了她吧。

我在心中慘淡的笑了笑,像我這般,不知道疼她,憐她,惜她之人,確實不配與她待在一起。

不過,儘管如此,我也不會放過那謀害秦蝶兒之人,她們既然有膽子做,就要能承受得住我的怒氣。我根本不相信那什麼秦蝶兒變瘋癲,一把火燒冷宮之類的鬼話,即便她真的瘋了,也定是被人逼瘋的。

只是,我知道,這件事,她們既然做了,就肯定不會留下什麼擺在明面上的證據讓人抓,詢問她們,肯定也不會有人承認,只怕,要想查清此事就只能通過暗訪的方式了。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宮中之人肯定會知曉一二的,而當時同處在冷宮之中的卞母妃與卞留雲,知道得肯定更多一些。

於是,我吩咐趙德安先派出心腹之人去悄悄的在宮中打聽事情的始末,在這種時候,小道消息反倒有可能就是真實的消息。

然後讓趙德安親自去公主府,將卞母妃和卞留雲帶回宮中,我的那道大赦天下的聖旨並沒有頒佈出來,現在也沒有頒佈出來的理由了,所以,現在卞母妃與卞留雲應該待的地方仍然是冷宮。

我讓趙德安轉告樂寧長姐一聲,如若卞母妃與卞留雲肯將真實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那晚宴席上所說的關於卞母妃與卞留雲之話,仍然算數。但如若她們膽敢編造謊言,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我相信樂寧長姐聽見這話之後,肯定會權衡利弊的。

而且,依照我對樂寧長姐的瞭解,她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比較耿直一點的人。

而在趙德安去辦理這些事情之前,我讓他先將香兒、念兒以及楊柳找到玄清宮來,當然,找她們過來,不是爲了審訊她們關於秦蝶兒的死訊。

因爲若是事情真與她們有關,她們必定也不會承認。

而事情即使與她們有關,只要秦蝶兒是被人謀害,她們作爲後宮的掌權者,也難逃懈怠值守之責,所以,她們肯定也都推說不知的。

我找她們來的目的,只要是想詢問秦蝶兒被埋葬在哪裡,我要找到她的屍首,將她葬入皇陵,讓她在皇陵之中等着我,待我處理完手頭所有該處理的事情之後,便去尋她。

就算她嫌我玷污了她,不願意讓我隨她而去,我也不能放開她,即便到了黃泉之下,我也要與她在一起,並且預定下她的來生來世,以及生生世世。

我現在終於領悟到什麼叫做“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復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才意識到,她真的歿了之後,現在的我,活在這個人世間,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眼前的世界與天空都是灰暗的,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義是什麼,心中除了痛與悔之外,已經找不到第三種感覺。

原來,我對她的情早已滲到骨血之中,只是自己卻不知曉而已。

“臣妾給皇上請安。”正當我用沒有焦點的眼神,呆滯的看着遠方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香兒與楊柳的請安聲。

我想到,香兒往日對秦蝶兒的種種刁難,以及秦蝶兒此次的死因十之八九與她有關時,平生第一次,我覺得她面目可憎,也無比的痛恨她起來。

而楊柳,我將守護蝶兒的心願寄託在她身上,她卻仍然讓我失望了,還夥同香兒,企圖欺騙我,說秦蝶兒變瘋癲了,防火將自己與宮女燒死了,看來,我終究是所託非人吧。

在這一刻,若不是我殘存着幾分理智的話,怕是連殺了她們的心都有了,所以,現在的我,又怎會有心情理睬她們呢?

於是,我冷冷的看着她們,一聲不吭,不喊她們起身,更別說給她們賜座了。

在我的注視下,楊柳可能有些做賊心虛,渾身都變得顫抖起來。而香兒倒是仍舊是那樣老神在在,犯下如此滔天大錯,仍然不知悔改,這讓我不禁更加厭惡起她來。

待到念兒也進來之後,我才讓她們一起平身,並且故意詢問她們,是否應當知曉了我尋找她們的餓目的。

香兒自作聰明的說,我的目的不是想詢問秦蝶兒的死因,就是想知曉我走後的這段時間,後宮的治理情況,看得出來,此刻的她,寧願我在意的是後一種情況。

而此刻的我,心都已經隨秦蝶兒而去了,又怎會有心思來關心後宮中的一些雜事呢?

不過,爲了放鬆她們的警惕性,我說自己不想追究了,只是,和秦蝶兒夫妻一場,想去祭奠她一番。隨後,我故意誤解香兒的意思,說她的意思難道是說,秦蝶兒不是自己放火將自己燒死呢?

這一次,我沒有在稱呼她爲香兒,而是直接稱呼她爲淑妃,因爲我覺得,她已經不配我那般親切的稱呼她了。

香兒也隱約猜了我的用意,臉上黯然了一會,不過,隨後卻馬上否認,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我已經沒有耐心與她虛與委蛇下來,只是直入主題的詢問她,秦蝶兒的墓地在哪裡。

誰知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又讓底下的三人面色重新緊張起來,這讓我變得惱怒起來,不耐煩的逼問香兒,爲何不回答我。

香兒的回答卻讓我想當場一掌劈了她,她竟然將秦蝶兒葬入了亂石崗,那是一個埋死囚及沒錢支付埋葬費用的窮人的地方,我將身旁的椅柄想象成香兒,硬生生的捏碎了它。

“你的意思是說,蝶兒的屍首被拋在亂石崗?”我從牙縫中透出這句話,並且打算,只要香兒點頭的話,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向她揮上一掌。

可是,待她真確認之後,我卻無力再舉起自己的掌了,因爲我的心疼得太劇烈,讓我喘不過氣,無法呼吸,有種快要昏厥過去的感覺。

番外皇帝篇NO.49掘墓

過了很久之後,我心中那劇烈的疼痛感才變平緩了一些,不過,這疼痛幾乎已經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勉強積蓄起一點力氣之後,我艱難的開口道:“那是誰帶人去將她……弄去亂石崗的?讓他過來玄清宮,帶朕去將她的屍首給找回來,將她葬在皇陵中。”

誰知道,香兒竟然還有膽子開口阻攔我,說秦蝶兒已經入土爲安,不可去打擾她。還說秦蝶兒的身子已經被燒成焦炭,當初還是通過她身上佩戴的玉佩才認出她的。

燒成焦炭?聽見這話,我的心像被一隻巨靈掌攫住一把,過了好半響,才喘過氣來。

香兒這話讓我聽得心中又怒又疼,怒的是,秦蝶兒被葬在亂石崗上,香兒竟然說她已經入土爲安,整日與死囚爲伍,成爲那亂石崗上的一縷孤魂,這算哪門子的入土爲安法?

疼的是,秦蝶兒這般美好的女子,死後竟然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憤怒的我,朝香兒怒喝道,我讓她做,她就必須這樣做,接着又質問她,是誰給權利讓她這樣做的?我很堅決的告訴她,即便是秦蝶兒被燒成灰,我也要將她接回來。

快被氣瘋的我,隨手拿起身邊的茶杯,狠狠的向她砸了過去,以宣泄我的憤怒,不過,因着我的手中實在無力了,茶杯也砸偏了。

突然,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當初御駕親征之前,曾單獨找過楊柳,爲了以防萬一,我給了她一道聖旨,告之她,如若遇上有人刻意刁難秦蝶兒,她可以展開聖旨來阻止。

這樣一來,就算秦蝶兒真的是自己放火,將自己燒死,那香兒要將秦蝶兒葬在亂石崗之時,她也完全可以憑藉聖旨來干涉。

更何況,她若真依照我的吩咐經常去冷宮看望秦蝶兒,即便秦蝶兒變瘋癲,她也能看得出來,那時就應該及時找御醫爲她醫治。

想到這裡,原本不打算打草驚蛇的我,此刻在急怒攻心之下,已經顧慮不了那麼多了,抑制不住憤怒的責問起楊柳來。

楊柳初時比較驚慌,後來也開始替自己辯護起來,說她過去冷宮之時,秦蝶兒辱罵她,不以好臉色相待,狀似有些瘋癲,而她沒有阻止淑妃,是覺得待罪之人不能葬入皇陵,只是卻不知秦蝶兒是被葬入亂石崗。

最後,她還說希望我能夠忘記秦蝶兒。

聽完楊柳的辯解,我心中冷冷一笑,她的話語之中,漏洞百出,只不過是想欺騙與我,爲自己狡辯的謊言罷了。

因爲,遠兒剛開始一直在京城,守護在秦蝶兒身邊。秦蝶兒有人守護着,守護之人又是醫術、武藝皆非常高強的遠兒,秦蝶兒怎麼可能會變瘋癲呢?

更何況,憑我的直覺,秦蝶兒肯定不會是那種別人好心去看望她,她卻會無端罵人之人。

而她說不知秦蝶兒被葬入亂石崗,就更是欺哄三歲孩童的話了,這麼大的動靜,她怎麼可能不知曉呢?更何況,我給予了她、念兒、香兒共同處理後宮事務的權利,做什麼決定,須得三人達成一直意見纔可以。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多說無益,到時候我會讓她乖乖認罪的。

隨後,我又轉向念兒,看着她,我也是一臉的痛心,原本,我還以爲她是個剛正不阿之人,誰知,她也是個牆邊草,風往那邊吹,她便往那邊倒。

不過,她的認罪態度倒是比香兒和楊柳要乾脆一些,沒有爲自己辯解什麼。

心痛如潮的我,也沒有力氣再與她們多說什麼,只是命令香兒喊黃得仁過來,帶我去亂石崗,然後便讓她們散了。

待她們走遠之後,我又將趙侍衛喊了進來,讓他派暗衛去盯住她們三人,密切注意她們的行蹤和往來記錄。

我估計我今日找她們談話之後,十有八九已經引起了她們的警覺,如若秦蝶兒之死與她們有關,那麼,因着做賊心虛的心情,她們肯定會在這一兩天開始有所行動。

而待趙侍衛出去辦事之後,林桀詢問我爲何這般篤定,秦蝶兒不是自己放火將自己燒死的。

在向他講述理由的同時,也讓我想起了往日與秦蝶兒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在往日看來,不起眼的小事,現在在她離去之後,回憶起來,倒是能讓人感覺到當初的甜蜜。

只是,想着想着,我的心又痛了起來,也爲自己當初不知好好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光而感到愈發的懊惱、悔恨起來。

正在這時,宮人卻突然來報,說是黃得仁過來了。

我暫時收斂起心思,讓人宣他進來,因爲迫切的想見到秦蝶兒,哪怕是她的屍首,我沒有與黃得仁多說什麼,只是直入主題的讓他帶我去亂石崗。

誰知,這奴才竟然告知我,他當初沒有給秦蝶兒立碑,亂石崗太大,怕是找不着秦蝶兒的屍首了。

那句話差點讓我一口氣將自己給憋悶過去,今日,我胸中所承受的疼痛,只怕比我這輩子累積起來的還要多,沒想到,因着我的大意,竟然讓秦蝶兒死後也遭受着如此大的屈辱。

怒火高漲的我,走到黃得仁的面前,狠狠的踢上了他兩腳,狠狠的告訴他,便是他要將亂石崗上的屍首一具具的挖出來,也要給我找出秦蝶兒來,否則,我株他九族。

便是找了出來之後,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想到秦蝶兒入了冷宮之後,內務府的所作所爲,我在心底又加了這樣一句。

隨後,我便坐上趙侍衛準備的馬車,向外走去。

聽見我這番狠話之後,黃得仁自然不敢再有所怠慢和遲疑。

只是,在經過內務府之時,黃得仁這個愚蠢的奴才,竟然不知道帶些工具,並叫些幫手,居然還這樣傻呆呆的跟在我的馬車後面跑。

忍無可忍的我,只得命令趙侍衛停下馬車,對着仍在奔跑的他喝斥道:“蠢材,你打算這樣跑到什麼時候呢?另外,你打算一個人,並且光用你一隻手到時候去亂石崗上掘墓嗎?”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過來,帶着幾個小太監,拿上一些工具,還知道聰明的坐着一輛馬車追隨了過來。

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抵達了荒無人煙、寸草全無的亂石崗上,這讓心境本就十分糟糕的我,心下變得更加的淒涼。

因着擔憂黃得仁他們手中的挖掘工具會碰傷蝶兒的身子,我忍不住想自己上前,親手來挖,可是別被隨行前來的林桀死命的阻止住了。

他說現在是春季,是個病毒傳播比較猖狂的季節,因着現在黃得仁也不確定蝶兒究竟埋在什麼地方,可能會挖出已經埋藏很久的屍首出來,容易讓人感染上瘟毒或者屍毒。

其實,感染上什麼毒不毒的,我倒也不害怕,因爲蝶兒的過世,將我的心也給帶走了,生死與我來說,又有何懼呢?

只是,這是我第一次見林桀如此的堅持,看着這張與蝶兒如此相似的臉龐,我竟然狠不下心來拒絕他,所以,只能守在馬車邊上,焦急的觀看着黃得仁和那幾個小太監的動作。

就這樣焦急的等待了兩個多時辰,才終於聽見黃得仁在那邊叫喚着說,已經找到了。

我聽見之後,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的是,終於馬上就能見到她了,害怕的是,怕見到她現在的模樣,自己太心疼,會承受不住。

不過,最終也無法抑制的思念之下,我選擇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到了跟前,我的拳頭卻又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蝶兒竟然被一牀破草蓆裹着。

難怪,方纔黃得仁挖着有棺木的,就馬上將土掩了上去,我也沒甚在意,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着這個原因。 щщщ¸ тт kan¸ c ○

在我印象之中,敦煌朝的所有後宮嬪妃,不論有沒有被廢黜的,死後至少還是能得到一副棺木掩體的,秦蝶兒竟然被如此的對待,只怕是敦煌朝有史以來第一人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說要過來,香兒與黃得仁都拼命的阻止我呢。

極端憤怒之下,我狠狠的踢着黃得仁,儘管如此,還是不能讓我解恨,於是,我乾脆一腳將他踢進墓穴,拿起鐵鍬,使勁的往裡面填着土,想將他活埋掉算了。

番外皇帝篇NO.50生死由天

黃得仁見我如此,嚇得魂飛魄散,替自己辯解說,這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否則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做。

宣泄了一番後的我,腦子也稍微冷靜了一點,知道他說的話基本應當是真的,他一個奴才,沒有主子的示意,諒他也不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爲之事。

更何況,讓他與蝶兒躺在一起,是對蝶兒的一種侮辱,他的帳,待我將蝶兒送入皇陵之後再來與他清算也不遲。

於是,我停下動作,命令他將蝶兒給背了上來。

看着那已經有些腐爛的草蓆,我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幾乎都有些不忍看向草蓆下面,我怕看見之後,會讓自己痛不欲生。

過了片刻之後,我才終於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將草蓆給揭了開來,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漆黑如焦炭、類似於骷髏一般的東西,根本辨認不出個人形來。

唯一讓我有點熟悉的是一塊佩帶在那上面的玉佩,那是蝶兒從不離身的東西。

因着玉佩本身不名貴,卻被她如此珍惜,我曾好奇的詢問過她,這塊玉佩的來歷,她說這是因她幼年體弱,她外婆去廟中爲她求來祛病辟邪的。

看到這塊玉佩之後,我心猶如被人拿着刀,一下下狠狠的剮着,那種劇烈的疼痛終於在我全身肆無忌憚的蔓延開來,讓我疼得無法呼吸,無法喘過氣來。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昏厥過去之時,林桀突然將手放在我的胸前,給我渡入了一些內力,讓我紊亂的氣息稍微變平穩了一些。

隨後,他勸導我,人死不能復生,讓我將秦蝶兒送入皇陵,早點入土爲安。

可是,此時的我,已經不想將蝶兒放入皇陵,讓她一個人孤孤零零、悽悽慘慘的待在那裡。我想將她帶入我的寢宮,這樣我便能日夜陪伴着她,守護着她,讓人不敢再欺凌於她。

而我此話一出,林桀與趙侍衛等人都是一片目瞪口呆之色,我也知道這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但是,此時的我,卻已經無法顧及那麼多,我只想就這樣永遠的與蝶兒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隨後,我也未多加理睬他們,只是低下頭深深地看向草蓆下面,在這一刻,那森森的白骨在我眼中看來也是這般的美麗動人,這也讓我更加堅定了將蝶兒的遺骸帶回寢宮的決心。

於是,我又將草蓆包了起來,準備自己親手將她抱上馬車。

這時,林桀突然又跪倒在我的面前,請求我讓蝶兒早點安歇,說如若我將蝶兒帶回皇宮,只會讓她變成皇宮中的一縷遊魂,讓她永遠不能再投胎。他說蝶兒死時已經這般痛苦,請求我不要在她死後又這般委屈。

林桀的話讓我腳步一滯,我倒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方纔我只顧着自己想要她的陪伴,差點再次做錯事,讓她死後又變成遊魂了。

而且,即便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因爲我的間接殘害,蝶兒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模樣,我感覺自己已經無顏面對林桀,又怎能不答應他的要求呢。

所以,我只能閉了閉眼,非常好痛楚的應允了他。

在去往皇陵之前,我向黃得仁和那幾個一起掘墓的小太監警告了聲,讓他們先回宮,但是,若是敢將今日之事吐露出半句,我株他們九族。

然後,才帶着蝶兒,與林桀、趙侍衛他們一起,往皇陵方向趕去。

一路之上,我貪婪的看着草蓆,輕輕的撫摸着它,一想到等會就要將它連同蝶兒一起放入皇陵,我心中就充滿了不捨與難過。

就這樣,終於到了皇陵下面的下馬碑處,馬車不能繼續上行,只能步行上去了。

往上去時,趙侍衛與林桀都紛紛的要伸出手來,從我身上接過蝶兒,減輕我的負擔。

儘管現在的我,已經確定無甚力氣了,但是,這是我送蝶兒的最後一程,我不願意再假手他人來做。

因而,我拒絕了他們,並將蝶兒緊緊的摟在胸口,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行。

短短的半個時辰,我卻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多日以來,不吃不喝,又用力過度的我,身子已經有些疲軟了,還伴有一陣陣的眩暈感,可是,我依然強撐着自己,想讓自己在送完最後一程後再倒下。

恍恍惚惚中,目的地似乎是到了,趙侍衛吩咐那個守陵的小太監喊來看守皇陵的劉公公,打開了爲我百年之後建造的陵墓,忍住眩暈感,我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我沒有理會劉公公指給我左側的那間小室,徑自將蝶兒抱進中間的那間正室,這是我駕崩之後,將要居住的地方,能夠同葬在這裡面的只能是我的皇后。

而秦蝶兒則是我心中唯一的後位人選,她過世之後,此生我將不再立後。

我繞過中室的漢白玉牀,來到一個爲皇后準備的繡鳳水晶棺前,命令劉公公打開它後,小心翼翼的將草蓆放了進去。

可是,看着看着,我突然覺得那草蓆實在太礙眼了,是對蝶兒的玷污和褻瀆,便抽出了那牀草蓆,無視劉公公的驚訝,將放置在館內的那塊繡鳳的大紅綢布輕輕的搭在蝶兒身上。

就下來,我本來應當關上棺門,可是,我的手卻關不下來,因爲我覺得,關下來之後,蝶兒便會與我真正的天人兩隔了。

戀戀不捨的我就這樣坐在棺沿邊上,癡癡的向蝶兒看着,不願動彈,也無法動彈。

林桀、趙侍衛、劉公公三人擔憂我會因地宮的寒氣感染上風寒,紛紛的勸我回宮,但是,此時的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寒冷的感覺,就這樣的看着蝶兒,讓我心中起了更大的貪念,我想今夜留在這裡陪她一起度過,這樣我既能多看她一段時間,也爲了避免她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之後,心中會覺得害怕。

因着我心意堅決,林桀、趙侍衛、劉公公三人雖然持有異議,卻也無計可施。

劉公公還建議,要取牀被褥來與我取暖,卻被我搖頭拒絕了,蝶兒現在在裡面受着凍,我也要與她一樣,陪着她。

而且,我現在冷的是心,即便是被褥再多,卻也無法讓我的心暖和起來了。

不想再讓他們繼續浪費這些我與蝶兒單獨相處的寶貴時間,我索性站起身來,將他們送了出去,並且將宮門給關上後,才又重新回到蝶兒面前。

沒有外人在場的我,不需要再刻意壓抑自己,我再次將蝶兒用紅綢包裹着出來,放在自己身上,隔着紅綢親吻着她,邊回憶起往日與她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眼淚就這樣一滴滴的滴落下來,直到鑽心的疼痛再次全部涌現上來,讓我將無聲的哭泣蔓延成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

自我懂事以來,就從未這般肆無忌憚的痛哭過了。

我不知道蝶兒離開自己之後,自己以後的日子應該怎樣過,心中空空的,彷彿已經找不到任何前行的動力與希望。

我有種渴望,想躺在蝶兒身邊,躺進旁邊那口繡龍的水晶棺中,這樣以後,心便不會如斯般的疼痛和絕望了。

雖然,理智上我知道自己是個君王,不能這般沒有責任感的放棄掉自己的子民,就這樣靜悄悄的離開。

可是,從情感上,我卻希望自己能隨着這個已被自己愛至骨髓中的女人就這般離去,日後便不用再嘗受那錐心刺骨般的相思之苦了,也可以讓自己就這般永遠的安歇了。

這時,理智與情感交戰的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也在這一刻,我做出一個決定,我決定放棄使用內力爲自己運功禦寒,如若我能熬到明天早晨,那我就出了這地宮,繼續辛苦的處理國事,直到我到合適的皇位繼承人後,再重新來這裡陪伴蝶兒。

如若我不能熬到明日早晨,那我就順從天意,長眠在這裡,永遠的陪伴着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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