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軒轅晚莉要嫁人
慕容綰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墨去地府三天後的事情了。
剛剛睜開眼，就看到夏雲落坐在牀邊，一雙眼睛紅腫的厲害，“雲落，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哭了？”
疼惜的觸碰這夏雲落的小臉，慕容綰汐坐了起來。
頭還有寫昏昏沉沉，她大概睡了好些時日了，迷糊中她聽到白墨說過，度陌將藍凌澈送了回來。
那時候她想醒過來，想看看藍凌澈，即使是屍體也好，即使沒有溫度也好，可是她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夢中，慢慢的全是藍凌澈倒下的那一刻，吐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
“離岸姐姐，你終於醒了，可急死我了。”看着慕容綰汐，夏雲落的淚又撲拉撲拉的往下掉。
慕容綰汐一聽她的話便急了，是不是她昏睡的這些日子裡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藍凌澈或者白墨出事了？
四下看了看，卻不見白墨的身影，可是依白墨的性子，他一定會留下來一直陪着她的，再看看夏雲落哭成這樣，那一定是白墨出事了。
“是不是白墨出事了？”慕容綰汐試探的問着。
她怕，她的猜想變成了事實……
然而，夏雲落的話應正了這個事實。
“嗯，離岸姐姐，你快去救白墨吧，我不知道他在地府怎麼樣了。”夏雲落說到白墨哭的更加厲害。
如果不是她，那白墨也不會把自己留在地府，換她和紫狸回來。
“雲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說清楚！”着急的問着，慕容綰汐看着夏雲落，她要了解是怎麼回事纔可以去救白墨啊。
“我和紫狸去了地府，闖三重結界，可是差點被打會原形，後來白墨去救我們，爲了讓我們走他自己留下了。”
想着出地府的時候，看到白墨那抹孤寂的身影，夏雲落的心都要碎了。
她當時就想，如果白墨回不來了，那她就去陪他，至死也要陪着，她不會再放白墨一個人孤單了。
“你們去地府做什麼？”慕容綰汐問道。
“奪取藍凌澈的魂魄啊。”話說出口，夏雲落纔想了起來不能說，急忙捂住小嘴，卻已經晚了。
只見，慕容綰汐赤紅的眸子中因爲夏雲落的話閃過了一絲歡喜，然而隨後便消失殆盡。
白墨留在地府不僅是爲了救夏雲落和紫狸，還是爲了找出藍凌澈的魂魄，他這樣做是何必呢，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雲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在地府可以找到藍凌澈的魂魄的？”
遲疑了片刻，夏雲落纔回答，“是度陌說的，不，不，是我偷聽的，因爲當時度陌把藍凌澈放在了房間之後，對着藍凌澈說，能不能從三重結界回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當時在桃花谷聽說你們回來了，所以立刻就趕來了，路過門口的時候，剛好聽到度陌在說這句話。
慕容綰汐苦笑，這話分明是度陌故意說給夏雲落聽的。
“離岸姐姐，你先別管這些了，先去救白墨好不好。”夏雲落哀求着，一雙紅腫的眼盯着慕容綰汐，滿目的擔心。
她是真的很擔心白墨會出事。
“雲落，你先去休息，我這就去地府。”看着夏雲落點頭出去，慕容綰汐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她該如何去找閻王要人。
其實白墨在地府不會有任何事，閻王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是她怕白墨一心想着奪取藍凌澈的魂魄，反倒有事了。
即使奪取不了藍凌澈的魂魄，她也不可以讓白墨出事，她已經不想再有人離開她了，尤其是白墨。
來到了地府，一切對於慕容綰汐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孟婆依舊在那裡熬着湯，慕容綰汐走過去，她依然不認識她，對於孟婆來說，她認識的只有她的湯而已。
來到殿堂，閻王正高坐於上，慕容綰汐微微低頭，“閻王。”
“小汐，你回來了……”閻王沉聲說道，眼睛一直盯着慕容綰汐。
眼前的女子變了太多，他一直在地府，天界的事情他不管，所以他不知道慕容綰汐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當年的絕美清純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妖冶媚惑的容顏，赤紅的眼睛，雪白的以及面頰上的那多血紅的彼岸花。
閻王知道，那是火離岸的象徵。
他掌握着生死，卻從來都沒有預料到慕容綰汐便是火離岸的轉世。
“閻王，慕容綰汐此次來地府是爲了讓您放了白墨。”恭敬的施了施禮，慕容綰汐說道。
她對閻王並沒有什麼不滿，在地府的這幾百年，閻王一直都會照顧她還有慕容頤以及南宮糖，就是那幻靈鏡也送給了南宮糖。所以她對閻王是敬重的。
“小汐，我把話挑明瞭說吧，白墨和藍凌澈你只可以帶走一個，你選誰？”
閻王的話一說出，慕容綰汐便站不穩的踉蹌了幾步，腦子裡有什麼轟然炸開，翻涌倒塌，白墨和藍凌澈只可以選擇一個？
她該選擇誰？
遲疑了片刻，慕容綰汐仰頭微笑，“閻王，我選白墨！”
……
空氣中異常的安靜，突然閻王大笑，笑聲張揚而透着愉悅。
慕容綰汐不明白爲什麼閻王突然笑了出來，不解的看着閻王，然後慕容綰汐將目光移到了閻王身後。
白墨此刻正站在那裡，完好無損。
“白墨，你沒事就好！”聲音中透着連慕容綰汐都覺得陌生的驚喜，她原來是如此的怕失去白墨。
“白墨，我說吧，小汐會選擇你，因爲我太瞭解她了，她會選擇生還的那個人，白墨你輸了。”閻王笑着走到慕容綰汐面前。
“小汐，白墨你可以帶走，但是藍凌澈我卻沒有辦法給你，除非白墨留下！一命換一命！”
“謝謝閻王，我還是選擇白墨，至於澈，我會想辦法救活他的，只要還有辦法讓他活過來，我就不會放棄。”微仰下顎，眸光收斂透着一股子決然。
她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因爲他們對她來說甚至比自己重要。
“小汐，何必呢，你明明有機會帶走藍凌澈的魂魄的，我死好過他死！”白墨的聲音淒涼，卻又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慕容綰汐會選擇他，的確出乎他的意料，可是選擇了他，沒了藍凌澈，那對她來說會是多大的傷痛！
他不想看到她沒有生還的意志。
“白墨！你和澈對我來說是同樣的重要，他死，我會痛，你死，我也會痛。”
“但是今日如果藍凌澈死了，你會陪他去，而我死了，你不會，小汐，別騙自己了，你的心裡根本已經沒有了我，那個愛我的人是火離岸，而不是慕容綰汐。”銀色的眸子裡盛滿了苦澀，白墨苦笑，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其實他也一直在欺騙自己，告訴自己，慕容綰汐還是火離岸。
“我會！白墨，如果你死了，我會陪你，郎有情，妾有意，生相依，死相隨……”慢慢的靠近白墨，輕撫着白墨的臉頰，這一世她可以忘記關於火離岸的所有，但是唯獨忘不了火離岸對白墨的愛。
“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可是最先背棄誓言的那個人是我，離岸，我沒有死相隨。”還記得失去火離岸的那一刻，他痛不欲生，他怎麼可以親手結束了火離岸的性命。
“那是因爲我沒有死啊，所以你沒有背棄誓言，而真正背棄的那個人是我，讓你殺了我，是我作爲火離岸對你做的最爲殘忍的一件事，白墨，答應我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
銀色的，銀色的眸子，慕容綰汐仔細的看着，似是要刻進腦海裡。
“好了，小汐，地府已經不是你應該多呆的地方了，你和白墨還是快些離開吧。”看着眼前的兩人，許久閻王纔開口。
“慕容綰汐謝謝閻王！”
“白墨謝閻王！”
說完，兩人便離開了地府，身後閻王看着離去的兩人，深深的嘆息，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纔是開始而已。
華子燁聯合皇城的人找了很多天也沒有軒轅晚莉的下落，心裡萬分的着急，他希望軒轅晚莉不要有事纔好。
想着，華子燁繼續四下尋找着，心裡沒底，軒轅晚莉究竟是被匪徒挾持了，還是被妖物抓走，若是前者還好些，他們可能爲財，若是後者那就不堪設想了，可是不管哪一種可能，軒轅晚莉現在都是不安全的。
心微微作痛，都怪他對軒轅晚莉了脾氣，可是軒轅晚莉做的事情太令她失望了。
手撫摸的胸口，突然感覺到胸口處熱，華子燁急忙將手探了進去，摸出一塊玉石，是上次軒轅晚莉給他的。
玉石泛着細微的光澤，裡面的血絲竟然活動了起來，華子燁怔怔的看着，突然大聲叫住一起來救助軒轅晚莉的將士。
那將士是當今皇上的貼身侍衛。
“華公子，有什麼事嗎？”將士走到華子燁面前問道。
“將軍，這個玉石你可認識？”華子燁恭敬的問着，手中的玉石越來越熱，有些燙手。
“末將認得，這是康平公主的隨身信物，皇上曾經說過它和康平公主是一體的，能感應到公主有危險。”看着華子燁緊緊的盯着手中的玉石，將此接着說道，“華公子怎麼會有這塊玉石？”
“是公主當時給我的。”
將士聽了華子燁的話就笑了出來，“華公子，這可是公主選駙馬用的啊！”
略微一怔，華子燁緊緊的攥着玉石，“將軍，你們先回去吧，我會把公主安全帶回來的。”說完，華子燁迅的消失。
他通過玉石能感覺到軒轅晚莉遇到了危險，而且是與人無關的危險。
跟着玉石的指示，華子燁的面前是一片花田，緩步踏入花田，玉石的溫度越的高，可是卻不見軒轅晚莉。
然而，華子燁越朝着花田裡面走，玉石的溫度越高，直到走到中心的，華子燁才穩住了腳步，耳邊忽然聽到軒轅晚莉哭着喊他的名字。
眼前一束光閃過，華子燁看着眼前的人，頓時瞪大的雙眼，眼前一個女子笑靨如花，怎麼會是軒轅晚莉？
“子燁，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啊。”軒轅晚莉浮於空中，淡粉色的衫子被風捲起，出落的越好看。
但是這一切看在華子燁眼中，卻是那麼的不協調，他總覺得眼前的人哪裡不對。
只是一時又說不上來。
“子燁，你還在責怪我抓的藍凌澈的事情嗎？”見華子燁不說話，軒轅晚莉再次開口，指尖輕卷着尾，帶着嫵媚。
華子燁看着這一動作，終於知道了哪裡不對了，那日在天界他也看到軒轅晚莉卷着尾，但是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女子根本就沒有這個習慣。
那樣熟練的不自覺的動作，不是刻意掩飾就可以的。
“你到底是誰？”冷靜的審視着眼前的女子，她雖然和軒轅晚莉有着相同的容貌，但是兩個人的感覺卻不一樣。
就像一個是白天，一個是黑夜……
“哈哈哈……”女子仰天大笑，水靈的眼睛看着華子燁，閃過一絲惆悵，爲什麼她得不到這樣細心的男子，“華子燁，算你聰明，不過你聰明的太晚了。”
“不晚，我會從你手中救下莉兒的。”華子燁嘴角噙着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華子燁，你把事情看的太過簡單了，你以爲你那麼傷害了莉兒，她還會和你在一起嗎？”女子冷笑，然而嘴角卻僵硬無比。
軒轅晚莉，從小就得到疼愛的軒轅晚莉，即便她和她有着一樣的相貌，但是得到的待遇卻不是一樣的，她不明白爲什麼。
“所有的人都可以傷害她，唯獨你不可以，你知道嗎華子燁，我是故意的，故意讓你傷害她，她不該一直那麼幸福！只因爲那塊玉石選擇的她寄身，我就必須活着陰暗裡，那時的我不過三歲，我什麼也沒做，爲什麼就要讓我承受孤獨，而她享受幸福！”
女子癡笑着，爲什麼她要遭受那些，爲什麼她要藏於黑暗中保護她？是她做錯了什麼嗎？她沒有！他沒有！
她們是雙生子，爲什麼就那麼截然不同呢？
“所以你就要傷害莉兒，讓我憎恨她？讓她痛苦？你是可憐，但是這些與莉兒無關不是麼？”華子燁的心底有着對眼前女子的哀嘆，她是可憐的。
但是去承受對她的不公的那人不該是軒轅晚莉啊……
“姐姐，莉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有這麼苦。”軒轅晚莉突然說道。
其實她一直都在暗處，只是沒辦法出來，找了好久，終於在華子燁帶着玉石來的時候，她找到了缺口。
那個玉石是個神物，有的時候會和她心意相通，但是有的時候不行。
剛剛她心裡一急，那玉石就給她找了出路。然而出口就在華子燁身邊。
“是啊，我是你的姐姐，我是軒轅寒櫻，不是軒轅晚莉，不是……所以我永遠也得不到軒轅晚莉所擁有的，即便我們是雙生子。”
她還記得她三歲的時候，父皇把她和軒轅晚莉交到了面前，說她們當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成爲公主，而另一個人要誓死保護這那個成爲公主的人。
然後父皇拿出一塊玉石，將她們的手割破，她和軒轅晚莉都疼的差點哭出來，可是當父皇看着玉石上她的血滑落，而軒轅晚莉的血融入到玉石中的時候，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她的血會滑落。
然後父皇抱着軒轅晚莉，不斷的哄着，卻忘了她的存在，她也好希望父皇將她抱起來，可是父皇后面的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讓她甚至忘了手指上的痛。
“軒轅寒櫻從此不再是公主，來人將她帶下去。”不在是寵溺的溫柔，不再有父親的慈祥，她就聽着她的父皇冷冷的吩咐着。
然後她就被帶了下去，被帶出門的那一刻，她看到軒轅晚莉依然被父皇哄着，卻哭的更兇。
那一刻她明白了，她從此只有一個人，她從此不必再活在愛中。
後來她遇到了雪音，在她七歲的時候，被獨自留在蒼峰之巔的山底，任務是經過三天三天她還可以存活下來，可是那時候的她僅僅只有七歲。
終於她撐過去了，撐了三天三夜，然後倒下了，後來她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雪音，她說，讓她做她的徒兒，她欣賞她的堅強和毅力。
然後，她點頭，她強迫自己變得強大。
“軒轅寒櫻，你不該這麼對莉兒，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傷害了你並不是她選擇的。”華子燁拉過軒轅晚莉的手慢慢的朝着軒轅寒櫻靠近。
“姐姐，我們是雙生子，我是公主，你就是，我們現在就回宮找父王，如果他不正是承認你的身份，那我就和你一起離開，我也不做什麼公主了！”不動聲色的掙開華子燁的手，軒轅晚莉走到軒轅寒櫻面前。
她說了她不會原諒華子燁，他對她的不信任，她不會原諒的。
“軒轅晚莉，你不要假惺惺的，我不會相信你的，你會放過我嗎？”
“姐姐，我們是雙生子，是真是假，你用心去感受，我一直都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因爲你面對我的時候總是笑的溫柔。”
“我……”
“姐姐，我們回去吧。”說完，上前牽住軒轅寒櫻的手，獨留華子燁在身後。
偌大的宮殿中。
慕容綰汐坐在牀榻邊上，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藍凌澈，心裡空蕩蕩的就如同這間空蕩的房間。
心裡的痛被一點點扯開，曾經是她感受着藍凌澈的溫度，而現在卻是感受這藍凌澈的冰冷，纖細的手指撫摸着藍凌澈的手，那種感覺是刺骨的疼痛。
她，該怎麼辦？
她將藍凌澈的身體封閉了起來，這樣可以防止藍凌澈腐爛，可是她不能這樣看着他的屍體一輩子啊！
藍凌澈的魂魄若是拿不回，那他永遠也不會復活的，即使她有着再高的法術也無用啊，她無法讓一個失了魂魄的人死而復生。
除非……
爲難的搖了搖頭，終是化作了一口氣嘆了出來。
白墨推開門走了進來，站在慕容綰汐身邊，銀色的眸子裡是哀傷的情愫，伸手想將慕容綰汐抱進懷中，可是又害怕的抽回了手。
他怎麼會不知道慕容綰汐心裡所想，只是他一定還可以想到別的辦法的。
“小汐，我來是跟你說，那天帶走藍凌澈的不是軒轅晚莉，而是軒轅寒櫻，她們是雙生子。”白墨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剛知道的時候他也很吃驚，說也沒想到雪音的徒弟竟然的王宮裡的人，並且是康平公主的雙生姐姐。
然而，白墨的話卻並未讓慕容綰汐有多大的反映，漆黑的眸子依然看着藍凌澈，是誰做的事情對她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爲無論怎麼樣也換不回藍凌澈性命。
見慕容綰汐不說話，白墨繼續說道，“小汐，軒轅晚莉要嫁人了，而對方不是華子燁！”
這句話讓慕容綰汐的背脊微微一顫，華子燁沒有和軒轅晚莉在一起？已經知道那日的不是軒轅晚莉，那他們之間不是沒有誤會了麼？
爲什麼還會？
站在宮門外，華子燁挺直了身子，他今日一定要見到軒轅晚莉，他不允許她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