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這樣說,自然沒有人會跟她唱反調,李夫人只略楞了一下,就笑道,“是呢,你二嬸這麼大的人了,這毛手毛腳的毛病還是沒改。找個御醫給她看看,沒事的話趕緊送回去吧。”
阿玖無可無不可,揮揮手,讓人將方氏擡到偏殿,又宣了安太醫過來給她包紮一下傷口,趁着人還昏迷着,就往宮外送。
方氏的兒媳婦蘇氏尷尬道,“臣婦的婆婆受了傷,臣婦送她回去吧,也省的遇到不知情的胡亂說話。”
她現在心裡恨死方氏了。
平日裡方氏一味護短,縱容着李文明不學無術、尋花問柳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敢跑到皇后娘娘跟前說教,人家正經的父母都不說什麼,你一個隔了房的嬸子充什麼大尾巴狼!
作死也不看地方!
蘇氏一肚子怨念,出了朝陽宮臉上的笑容就冷下來。
李夫人等人覲見皇后,她們隨身伺候的丫鬟是沒資格進去的。
方氏帶來的兩個丫鬟一見自家夫人頭上裹着白紗,昏迷着被扶了出來,頓時嚇了一跳。剛要叫嚷,被蘇氏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頓時閉了嘴。
蘇氏道,“母親方纔過門檻的時候沒邁過去,被門檻絆倒在地上,跌破了頭。皇后娘娘心善,派人給夫人診治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大礙。現在母親頭上有傷,不宜參加宮宴,我已經跟皇后娘娘告了罪,咱們先回去吧。”
一席話將事情全推到方氏頭上,也堵住了有心人的嘴。
李夫人在朝陽宮裡聽了抱棋的轉述,心裡暗自點頭,對阿玖道,“這個蘇氏是個明白的。”
田氏“嗤”一聲道,“可惜攤上了那樣一個糊塗婆婆。”
李夫人瞪她一眼。方氏再不好,也是她們的長輩,她說可以,她們這些小輩說,那就是目無尊長。
田氏縮縮脖子,不敢再說。
娘幾個說會話,外面有小太監過來請,“中秋宴就要開始了,皇上請娘娘過去。”
李夫人等人忙道,“既然娘娘有事,臣婦等人就先告退了。娘娘在宮裡,千萬要保重自身,娘娘好,我和你父親也就都好了。”
送走她們,阿玖在抱琴抱棋的服侍下,按品大妝起來。因爲她戴不慣厚重的首飾,內務府又特意給她打造了一頂小巧的鳳冠,鳳冠做工精緻,顏色鮮亮,上面綴着打磨的薄薄的各色寶石,看着貴重,戴在頭頂上卻不會覺得壓脖子。
坐上鳳輦,先到元泰宮和昭帝集合。
昭帝一見她就眼前一亮,上前兩步,笑着拉住阿玖的手,“皇后這身打扮,甚好!”
阿玖甩一下袖子,寬大的袖擺直接垂到地上,“這身衣服穿着囉裡囉嗦的,走路都不方便,哪裡好了?”
“看起來很有威嚴。”其實他更想說看起來很漂亮,但是這話太過孟浪,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
阿玖無語,這樣的威嚴,她一點也不想要,穿成這樣,走路都不能走快了,怕踩到裙襬摔跤。
帝后攜手往前走,衆人擡着御攆和鳳輦在後面跟着。
“朕聽說,李二夫人跌破了頭,被送出宮了?”
阿玖“唔”一聲,淡然道,“過門檻時跌破了頭,被絆倒了。”又感嘆一句,“二嬸真倒黴!”
昭帝微微勾脣,“等中秋宴過後,派人過去給她診治一下吧,畢竟是皇后的二嬸,應該多關心關心。”
阿玖眨巴着眼,疑惑的看他。
昭帝笑着解釋一句,“就不勞煩太后派御醫跑一趟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進宮參加宮宴,結果進了朝陽宮就跌破了頭,怎麼看裡面都有古怪,再加上之前皇后當街懲治自家堂兄的事情又鬧得沸沸揚揚,有心人只要略微往深處想想,就能猜到裡面的貓膩。
被昭帝這麼一說,阿玖頓時也警惕起來,吩咐抱棋,“一會兒派安太醫去我二叔家照看我二嬸,在我二嬸好之前,不許他回來。”
抱棋應一聲,忙下去安排。
慈寧宮裡,太后聽了下面人的稟報,眼神閃閃,“哦?可知道那李二夫人是爲什麼跌破頭的麼?”
“說是邁門檻沒邁過去,被絆倒了。”
太后譏諷的笑一聲,“朝陽宮裡服侍的奴才們都是死人麼,能看着堂堂的朝廷誥命被絆倒?”琢磨了一下,扭頭問齊嬤嬤,“這個李二夫人,是不是之前皇后當街打的她那個堂兄的生母?”
齊嬤嬤點頭,“太后說的沒錯。據說這位李二夫人生產時傷了身子,這個李家少爺就是她的命根子,平日裡很是護着。”
太后臉上露出笑意,“原來如此,這就有意思了。去,好好查一查朝陽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派個太醫過去給李二夫人診治診治。”招招手,低聲吩咐齊嬤嬤,“給蘭陵侯傳個話,讓他好好查一查這李二夫人。”
齊嬤嬤點頭,“是,奴婢記下了。”
“對了,淳妃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按着太后您的要求準備妥當,東西也給淳妃娘娘送了過去。”
太后揉揉額頭,“嗯,但願她能抓住這次機會,別再出紕漏。”
齊嬤嬤笑道,“有太后您爲淳妃娘娘打算,淳妃娘娘再不會差的。”
太后冷笑一聲,“神仙難救找死的人。哀家爲她籌謀再多,也抵不住她自己上進。”攤上個這樣的侄女,她也是操碎了心。
齊嬤嬤不敢應聲,轉移話題,“太后您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太后問下面的宮人,“皇上皇后過去了麼?”
宮人行禮,“皇后的鳳輦已經去了元泰宮,這個時間,皇上皇后應該趕往歸德園了。”
太后“嗯”一聲,“準備好轎攆,等一會兒哀家再過去。讓跟着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的人也警醒一些,一會兒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哀家饒不了他們。”
“是!”宮人應一聲,忙着退下。
齊嬤嬤猶豫一下,問,“太后您不和皇上皇后一起過去?”
一般來說,太后要出席的宴會,皇上皇后爲了表示孝順,是應該先到慈寧宮來等着太后收拾妥當,再陪着太后一起走的。
但是皇上之前派人來問,太后說要在慈寧宮裡禮佛,不參加這次的中秋宴,所以皇上和皇后就沒來,今天一早,太后又改變主意,想要參加中秋宴,卻不讓人通知皇上,現在看情形,似乎還要走在皇上皇后後面。
若說是爲了給皇上皇后添堵吧,這麼做除了顯得太后小家子氣之外,似乎也填不了多少堵。
齊嬤嬤此時都摸不準太后心裡什麼想法了,猶豫一下,沒有多勸。
阿玖和昭帝到時,歸德園裡早就坐滿了人,隨着太監唱喏的聲音響起,喧鬧的歸德園有瞬間的寂靜,緊接着是人們站起來的聲音。
阿玖和昭帝剛攜手踏進內殿,整齊劃一的跪拜聲響起,參拜聲如浪潮一樣,層層疊疊的向外傳遞,響徹整個歸德園。
昭帝拉着阿玖坐好,擡手,“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一茬茬的起立聲響起,衆人各自退回自己的席位上面坐好,整個過程,除了腳步聲,沒有一點雜音,一聽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
阿玖再次爲這個世界的禮節咂舌。
貓瞳微轉,把整個歸德園的佈局收入眼底。
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參加這樣盛大的宴會。
整個歸德園的座次分成了三部分。
最上面的是皇上和他的後宮,中間是皇室宗親的席位,下面則是衆位大臣按着爵位官職高低依次排列下去。
旁的不說,只後宮這些女人的座次就滿滿當當的排了四排。
阿玖偷偷數一下,再次咂舌,竟然有二十個人!這些還是後宮三品以上的妃嬪,三品之下的沒有資格出席,若是連那些位分低微的一起算上……阿玖身子抖了抖,太后這老女人真惡毒,竟然給皇上塞這麼多女人在宮裡,她就不怕皇上年紀輕輕的精盡人亡麼?
她可是記得,皇上他老爹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幸好皇上比較自愛,沒有中太后那老女人的美人計!
昭帝不知道阿玖此時又編排了一堆的話在腦袋裡,面帶笑容又不失威嚴的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開場話,最後宣佈宮宴開始。
左右兩邊領膳的太監忙着指揮宮女將準備好的膳食端上來。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太監唱喏的聲音,“太后娘娘到——十八皇子到——二十六皇子到——”
大殿裡頓時一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似乎在回憶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是誰,今天唱的這又是哪一齣?
有心思通透的,立刻明白這是太后和皇上在打擂臺,立刻斂息凝神,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陪着着站了起來。
李元等人則是擰眉,對太后將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以這種方式帶出來十分不滿——太后這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落後一些過來,這樣一來,人們的注意力就會被突然冒出來的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吸引,以後要是再想像以前一樣無視這兩個先帝血脈,就不可能了!太后這麼做,是打算和皇上撕破臉了麼?
蘭陵侯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僵。
他之前暗示太后將兩個皇子攏在手心裡,是留作一步暗棋,萬一日後皇上不受他們掌控了,這步暗棋就能發揮作用。
但現在事情明顯還沒到那一步,太后就把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這麼堂而皇之的帶了出來,這樣一來,便是之前皇上對他們蘭陵侯府沒有隔閡,經過今天的事情也有隔閡了,太后走這樣一步臭棋,是想徹底的把皇上推到李元那邊去麼?
太后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忍不住擡頭看皇上一眼,見皇上眼底一閃而逝的銳色,蘭陵侯整顆心都涼了。經過今天的事,皇上怕是徹底的和他們決裂了!
不管衆人心裡怎麼想,太后帶着兩位皇子進來,他們就要按大禮參拜。
昭帝飛快的掩飾下心底的思緒,站起來走下丹樨親自過去攙扶太后,口中笑道,“母后怎麼來了?若是知道您過來,兒子就到慈寧宮去接您了。”
太后慈愛的拍拍昭帝的手,笑道,“哀家是不慣湊這熱鬧的。不過想着你十八皇弟和二十六皇弟還沒參加過這樣的宴會,就帶他們過來看看。”
說着對身旁兩個淺藍色錦袍的少年慈愛的招招手,“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們的皇兄。”
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從小被欺辱着長大,兩人的養母也位份低微,是不敢惹事的,這就養的兩個皇子的性子有些怯懦。
雖說被太后接到慈寧宮之後,太后天天讓人在他們耳邊說,他們是天潢貴胄,除了皇上和他的妃嬪外,宮裡所有人都是他們的奴才,他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不用顧忌任何人。
但這麼多年養成的性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的。
太后讓人教導他們再多,他們也只比原來強了一點,現在猛然見到這麼多人,又見到傳說中的皇上,他們的皇兄,頓時慌了神,唯唯諾諾的上前行禮,乾巴巴道,“臣,臣弟參見皇兄。”然後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扭頭瞅着太后。
太后差點被這兩人的蠢樣氣死,她是帶着他們倆來露臉的,不是讓他們來露怯的。這副畏畏縮縮的德行,以後能擔得起什麼大事!
昭帝本來被太后這一出弄的滿腹怒火,現在見到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的表現,這一腔怒火反而散去,微微一笑,上前攜了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的手,“兩位皇弟不必多禮,今個是中秋團圓宴,正好咱們兄弟可以好好喝一杯,你們就坐在朕的身邊吧。”
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不知該如何應答,齊齊扭頭瞅着太后。
太后快被他們氣死,他們想坐哪兒就坐哪兒,瞅她做什麼麼?
這是想告訴羣臣,先帝兩個皇子的言行都是掌握在她手裡的麼?還是說,先帝的兩個皇子是她手中的提線木偶?
就沒見過這麼蠢的蠢貨!
昭帝微微一笑,順着兩名皇子的視線看向太后,“兒子想和兩位皇弟坐在一起好好說會話,還請母后應允。”
這一刀補的,太后一口血差點嘔出來!
皇上這麼說,是坐實了她掌控着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的一言一行麼?
太后氣的發抖,偏臉上還要露出慈愛的表情,“一家子骨肉,你們兄弟相互親近哀家只有看着高興的,就是你們的父皇知道了,也會欣慰,做什麼弄的這麼生分?”又笑向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一會兒好好聽你們皇兄的話,可不許貪杯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知道麼?”
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臉上露出笑容,齊聲道,“母后放心,兒子記得。”
這一段插曲就這樣過去,人們對皇上這樣愛護幼弟的行爲連連讚歎,有這些心懷寬廣,仁心仁德的君王,是他們夏朝之福啊。
至於太后,呵呵,深宮婦人,見識短淺,不說也罷!
酒過半酣,太后心底惦記着事,顧不上找皇上皇后的麻煩,心不在焉的看着下面的歌舞,聽着周圍人的追捧奉承,時不時的嗯一句,算是做了回答。
阿玖貓瞳轉轉,桌子下伸手悄悄碰碰昭帝,低聲道,“太后怎麼還不走,我看她的樣子,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昭帝擡頭瞅一眼太后,低聲道,“不必理會。”太后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把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帶到衆人面前,這件事情他都忍下了,後面再出什麼幺蛾子他都不怕。
阿玖“哦”一聲,並沒有聽進去。
宴會如此無聊,好不容易來了太后這麼一個可以對嘴對舌逗趣的,不讓她做點什麼,多可惜。
橫豎太后這老女人不是什麼好鳥,不管她想做什麼,自己跟她對着幹,準沒錯!
一陣悅耳的鈴音響起,四周的舞女散去,一襲粉色廣袖舞衣的蒙面女子輕盈的走進來,女子手腕足腕上都繫着鏤空玉鈴鐺,隨着她的舞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女子的舞步也不似尋常舞女,時而柔軟,時而奔放,時而虔誠……伴隨着舞步,悠揚婉轉的梵音伴着曲子從美人的口中哼唱而出,連女子的面容上面都似乎覆上了一層虔誠聖潔……
大殿裡所有人的表情也都變得虔誠起來,更有幾個積年的老誥命跟着女子的梵音一起哼唱。
阿玖覺得這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疑惑的看一眼周圍人的反應,低聲問昭帝,“他們都怎麼了?”
昭帝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眼底一片冰冷,低聲解釋,“這支舞名叫《飛天》,是佛教祭祀之時由品行高潔的處女所跳,意爲以歌舞香花等供養諸佛菩薩之天人。這梵音也是祭祀時所唱。太后這是想借這個幾乎,解了淳妃的禁足。”
淳妃當初以忤逆不敬之罪被皇后下旨貶了位份,禁足在漪瀾宮中,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她這一生都要老死在漪瀾宮不能出來。
太后向佛。
淳妃以佛教的祭祀之舞討好太后,再做做幾句,太后被她的“孝心”感動,順勢解了她的禁足,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便是他是皇上,也不能阻止。
太后這一手算盤,打的實在是妙!
阿玖皺眉,怪不得她看着這個跳舞的女人眼熟呢,原來是淳妃。
太后想解了淳妃的禁足,她偏要關着她!
一曲舞畢,淳妃緩緩下拜,“不孝侄女寶珠拜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詫異,“原來是寶珠,你來見哀家,帶着面紗做什麼?”
淳妃一臉羞愧,“侄女做錯了事,無顏面見太后,心裡又對姑母萬分孺慕,這才斗膽來見姑母,侄女已經知錯,不敢求姑母原諒,只求姑母收下侄女的一番小心,侄女也就心滿意足了。”
一邊說,一邊示意她的貼身宮女吉祥碰上來一個桃木匣子,“這匣子裡面是侄女用自己的血做顏料抄錄的一卷《金剛經》,這卷佛經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保佑姑母無災無難,平平安安,也是侄女對姑母的一點孝心。”
太后一臉感動,“好,好,真是好孩子!你的孝心哀家一直是知道的,便是哀家當初受傷之事,也和你無關,若不是你關鍵時扶了哀家一把,哀家怕是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倒是累的你自己還受了傷,還被降了位份禁了足,委屈你了。”
這一席話,等於是替淳妃平了反。
淳妃滿眼孺慕,“只要太后能平平安安的,侄女就不覺得委屈。”
阿玖呲牙,抖一下身體,差點被這兩人的肉麻表現噁心掉一身雞皮疙瘩,爲了防止自己被噁心死,阿玖忙打斷她們的敘話,“原來是淳妃,本宮說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不是本宮說你,當初你既然受了委屈,爲何不跟本宮說呢?害的本宮枉做這惡人。若是知道你當初是冤枉的,本宮怎麼會爲了給太后她老人家一個交代,把你關起來。”
不等太后和淳妃說話,緊接着笑道,“幸好現在誤會解除了。對了,那是你用自己的血抄寫的佛經麼?能不能給本宮看一看,本宮也想學一學你的孝心呢。”
皇后發了話,淳妃沒理由拒絕,太后料想在衆人眼皮底下皇后也耍不出來什麼花樣,微微點頭,淳妃笑道,“皇后想看,自然是沒有問題。”
抱琴下來接了淳妃手中的桃木匣子,拿上去遞給阿玖。
阿玖從匣子裡拿出那本抄的整整齊齊的《金剛經》,打開後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上面殷紅的字跡應該是硃砂和鮮血混合而成。
阿玖嗅嗅,一臉古怪的瞅着淳妃,“這裡面的字真的是用淳妃你的血寫成的?”
淳妃瞅着阿玖,一臉委屈道,“皇后娘娘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懷疑妾對太后的一片孝心麼?”
太后也擰眉,“皇后,今天是難得團圓喜慶的日子,你就不要再鬧了。”直接給阿玖扣了個無理取鬧的罪名。
阿玖擰眉,一臉無辜,“本宮沒有鬧啊,本宮只是不明白,所以才問問?難道說,本宮問一句話都不可以麼?”可憐兮兮的瞅着太后,“本宮好委屈!”
衆人,“……”有把委屈說的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麼?
這就差指着太后的鼻子說她偏心了,這還委屈?
不過皇后這麼說,誰也挑不出錯來,畢竟人家是在想太后訴苦,並沒有指責太后,人們哪怕知道皇后的意思,也不能說她是不孝。
太后和皇后多次過招,此時總算能比較平穩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被皇后激怒,微微皺眉,道,“皇后有什麼不明白的?”
“本宮以前也用血抄過經書啊,但本宮記得不是這個味道。難道說淳妃身上血的味道和本宮的不一樣?”低頭再聞聞,搖頭,“不對,本宮聞着怎麼像雞血的味道?不信太后你聞聞。”
阿玖這番話一出口,淳妃臉上立刻閃過一片慌亂之色,人們看淳妃的眼神也都變了。
太后沒錯過淳妃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讓皇后說中了,心裡閃過一抹怒氣,淳妃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就算是怕疼不敢用自己的血,用奴才的血也行啊,竟然用雞血,虧她想的出來!
但事已至此,無論如何她也得替淳妃把謊給圓回來。
心裡打定主意,一會經書到了她手裡,她就直接說皇后聞錯了,然後帶着經書離開,衆人就是懷疑,沒有證據也不敢亂說。
眼看阿玖就要把經書遞到她手裡,太后的心剛剛放鬆一些,就見阿玖衝她惡劣的一笑,手飛快的縮回去,“太后一向慈悲爲懷,怕是沒聞過人血什麼味道,本宮還是找一個知道人血什麼味道了來聞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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