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達慕本是在六七月草木最茂盛之時,爲了慶祝豐收的一種聚會,亦是各個部族之間爲了展示自己實力而舉行的比武盛會。
此時已經進入草原的冬季,天氣寒冷,霜凍都快降落,卻要舉行這麼一場大會,而且,地點還是在車氏城。
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過到得這一天,車氏城外面的草原上的確是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從四面草原上趕過來的柔然人,還有準許出城一起狂歡的車氏城人,另外還有一些西域小國裡的人們。
彩旗飄揚,號角聲鳴,各種色彩鮮豔的帳篷如同鮮花一般開遍了草原。
顧陌寒卻是很鬱悶。
早知道到了這天,城門大開,與城同慶。
他作甚還把參加這個當成條件,讓穆拉那奸商給壓低了顧欣悅一成價格!
不過,轉頭一看到顧欣悅那興高采烈的模樣,心裡又平和下去。
好歹,那傢伙還是提供了一輛馬車給他們。
雖然美其名曰是看他行走不方便。
穆拉提供的這輛馬車是輛高車,亦是他們車氏城的特產,車型高大,裡面就如同一個房間一般,在草原上,隨便停佇下來,便可以紮營。
顧陌寒找了一個車氏城平民聚集的地方停下了車,車子剛停穩,顧欣悅便跳了下去,鑽進人羣裡看熱鬧去了。
顧陌寒手伸到一半又訕訕的收了回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腿,認命的坐進了車子裡,從門縫裡往外看去。
這些天他努力的長鬍子,想將自己的臉給遮住,省得出來的時候太打眼,可是畢竟年輕,長了這半月,也沒有形成秦齊那種絡腮鬍子。
反而讓顧欣悅經常看着看着就臉紅。
雖然說他是很享受被她那麼看着,然後看了後還會撲上來這樣那樣,可那不等於他喜歡被別的女人用那種餓狼看見新鮮肉塊的表情盯着。
還是低調點,等晚上,再去探查好了。
可是,當視線裡出現一大羣在這種季節還露着肩膀雄壯威武的男人之時,顧陌寒那心又提了起來。
那小丫頭那麼喜歡這種粗狂的男人味,別……
不知道顧陌寒心裡的糾結,顧欣悅是滿心歡喜。
對於部族頭人們來說,那達慕大會是與對手競爭和展現武力的時候,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卻是最好的一個交易場所。
不光有好些人趕了牛羊來,那些皮毛攤子什麼的,則是更多。
還有好些骨製品,玉石,和地毯,刀劍等物。
顧欣悅看得眼睛都有些直。
特別是問了那些東西的價格後,心情更是激盪不已。
她和穆拉最後談成的價格,是十萬斤茶葉,換五萬兩黃金和三鬥寶石。
如今看這市場上的價格,難怪穆拉那傢伙,最後露出了那種嘚瑟的笑容。
商路不通,價格的相差的確非常大。
“你看看這種皮子,要是拿到甘州,賣個二三十兩銀子肯定沒問題。”
“這算什麼,瞧瞧這寶石,一塊磚茶就可以換一把,拿回去得多少錢。”
一片嘈雜之中冒出了正宗的楚國話,顧欣悅不覺一驚,將身體一矮,縮成一團後,悄悄的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
那邊有七八個人正聚集在一個擺放了皮毛寶石的攤子前,後面幾人是正宗的柔然人長相和裝扮,可是前面那兩人,卻是身形不算高的楚人。
“這些算什麼,都是一點次等貨,你們想要好的,大汗帳裡多得是。”一個身形魁梧強壯的柔然武士走到兩人身邊,面帶不屑的道。
兩人一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只要兩位實現諾言,我們大汗也說了,美女,財寶,通通的有,這種寶石,用箱子裝,裝到你們拿不動爲止。”那武士粗魯的拍了下兩人的肩膀,道。
“這話,倒是我想對你們大汗說的,只要你們攻打關城,我們必然會給與配合。”身形稍微高點的楚人道。
“光配合不行,你們得讓顧陌寒出關,讓他進我們的圈套!以牙還牙,我柔然五萬人的血仇,一定要報!”
“那是自然。”
幾人一邊說着,一邊往會場裡的大帳走去。
等那些人走遠,顧欣悅才擡起頭來,皺着眉頭看了那幾人一眼,然後起身,溜達了回去。
“怎麼就回來了?”心中正鬱悶得想下車去找人,見她一路和人笑着打招呼走回來,顧陌寒又強制壓住那焦急,面上淡若清風的道:“怎麼不多玩玩?”
“又沒錢,想買都沒東西換。”顧欣悅隨口道了一句,對老闆女兒招招手,便上了車,將顧陌寒對裡面一擠,將車簾放了下來。
“怎麼?”顧陌寒眼波轉了一下,不覺看向車內。
車內很寬敞,還鋪了厚實的墊子,雖然天色還早,不過,旁邊那帳篷裡,已經有人辦事了。
“我剛看到兩個楚國人了,他們和那柔然人說,要柔然人進攻關城,他們在內部策應。”一邊偷偷的看外面有沒有人注意,顧欣悅輕而快速的道。
顧陌寒滿腦袋的旖旎都跑了個乾淨,眼神一下轉爲凜冽,輕聲道:“你在哪看見的?”
“前面,那!”顧欣悅指了一下方向,帶了緊張的道:“他們還說,要引你進圈套,要報什麼血仇。”
說完之後,便盯着顧陌寒看。
從龍牙關出發,算起來,他們已經消失了半個月。
就算大部隊再慢也應該走到甘州了。
那麼,他們就應該發現他們兩人不見了。
在龍牙關所見,甘州城的情況應該不是很妙,如果顧陌寒再不見,甘州肯定大亂。
可是這些天,卻一點都不見顧陌寒有着急的樣子。
難道說,失蹤,其實是他早就預料到的?
“是嘛?是什麼模樣的人?”沉思片刻,顧陌寒問道。
顧欣悅大致比劃了一下兩人的模樣,想了想又道:“那個矮個子的臉上有一道疤,提起寶石和錢的時候,口氣,很那啥……”
“很貪婪。”顧陌寒接道,臉上掠過輕蔑的笑意,道:“還是忍不住了。”
“什麼?”顧欣悅不解。
“我斷了他們的財路,那人的花費不小,所以忍不住了。”顧陌寒揉了揉她的頭,道:“你別擔心,我早有準備,不會讓他們得逞。”
他脣角帶笑,眼底更是閃過一道精光,顧欣悅不覺道:“你不會是想晚上還要去幹嘛吧?既然已經知道叛徒是誰了,咱們應該快點回去。”
顧陌寒微微一笑,勾住了她的腰,帶了輕笑道:“我晚上想幹的,只有一件事,要不,咱們現在就做?”
“顧陌寒!”
“噓,可不能這麼叫,喚個稱呼,叫,情哥哥~恩,簡稱哥也成~”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