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瀾身子一側,便躲開了安影,所幸還有鳳連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避免她摔個狗吃屎。
見安影沒什麼大礙,她慎怪地覷着鳳傾瀾,“太子哥哥,你怎麼能躲開呢?安影前幾日扭傷了腳腕,你好歹也憐香惜玉一下啊。”
“就是,殿下可真是不解風情啊。”
陌瑤晃晃悠悠地走上來,搖頭笑道:“不過安小姐也得保重身體啊,腳腕都扭傷了,剛剛還能跑得那麼快,也確實不容易吶。”
聞言,安影的笑容微僵,她盈盈水眸轉向陌瑤,一抹驚惶,略顯突兀地在她眼中一閃而逝。
少頃,她垂下眼簾,又是一福身,“想必這位便是陌小公子了,安影有禮。”
陌瑤正要客客氣氣地回個禮,便聽鳳傾瀾不耐地說道:“時候不早,該回宮了。”
末了,他又看向陌瑤,“你和我一起走,我有話問你。”
“殿下,請等等。”
見鳳傾瀾轉身上了馬車,安影情急之下,一雙柔荑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袖,貝齒輕咬下脣,眸中隱含水光,端的正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姿態,真真是我見猶憐。
陌瑤讓沛凝先行回府,便抱胸倚在車轅邊,好整以暇地看着這一出好戲。
她已經想起這安影到底是何許人了,其實她並未見過她,倒是見過她哥哥安瑾瑜。
這安影和她哥哥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她纔會覺得眼熟。
不過話說回來,是兄妹就得長得像麼?
她和陌以宸就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大家都說,他們一個遺傳了孃親,一個遺傳了爹爹。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安影怎麼和她哥哥一個樣,都那麼讓人討厭呢?
鳳傾瀾眉心微蹙,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衣袖,淡漠地問,“安小姐有事兒?”
“聽聞殿下這幾日睡得不踏實,影兒便親自去觀音廟裡爲殿下求來平安符,希望能保佑殿下一生平安。”
安影雙手將一個平安符遞到鳳傾瀾跟前,雙頰如塗了胭脂,燦若桃花。
鳳傾瀾不爲所動,“本宮不信神,只信自己。”
被當衆拒絕,安影眼底瞬間蓄滿淚水,泫然欲泣。
鳳連情眼見自己的好朋友這般傷心,彷彿看到了被陌瑤無數次拒絕的自己,她連忙好言安慰,“安影,你別難過,太子哥哥就是這樣的性子,來,你把平安符給我,我保證替你掛在他的牀頭上,讓他每晚一看到平安符,就想到你,你說好不好?”
“情兒,既然她是你朋友,那你便留在這裡吧。”
鳳傾瀾轉頭對猶自看戲的陌瑤道:“陌堯,上車!”
陌瑤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着他掀簾進了馬車。
見他倆當真要拋下自己,鳳連情急了,忙從安影手中拿過平安符,便衝她揮手,“安影,我先走了,你腳還傷着,別在外面久站,快回去吧。”
華麗的馬車漸漸駛出視線之外,安影身邊的丫鬟便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說罷,她伸手就要扶她。
“滾開!”
安影一把將她推開,雙手死死地捏着,眉梢眼角都染着一絲兇光,再不復柔弱的姿態。
……
馬車內,鳳連情將平安符拿在手中把玩,邊玩邊用餘光打量鳳傾瀾的神色。
“那安影可真是個好姑娘,每次一見面,第一件事兒就是問我太子殿下過得好不好,殿下有沒有熱着,有沒有冷着,飛煙飛蘭有沒有伺候好,一聽說殿下這幾日睡得不好,便去觀音廟求了這平安符,眼巴巴地想親手送給殿下,哪知道,某些人卻真真是不解風情,哎,可憐安影一片癡心吶。”
末了,她又轉頭瞪了一眼陌瑤,氣呼呼地嘟嚷,“跟你一樣,都是不解風情的傢伙,你們倆可真是絕配,哼!”
陌瑤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這說着說着,怎麼又扯到她了?
鳳傾瀾睜開假寐的眼,緩緩問道:“那安影,可是安王府的嫡千金?”
“不是吧哥,你不是常去安王府小坐麼?那安影是安瑤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居然會不知道?”
鳳連情此言一出,車廂裡頓時安靜下來。
乍然聽到這個和她分外相近的名字,陌瑤心裡突然涌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她不明白這種感覺代表什麼,她只注意到,這個名字一經提起,沉痛便在鳳傾瀾眼底一閃而逝。
她驀然想起,那日在安王府的別院裡,他輕喚的那一聲“瑤兒”,原來,竟是在喚那個安瑤?
思及此,她只覺胸口莫名的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