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湖西畔。”老奴的話一落,殷臥雪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眼前。
“西城,湖西畔?”殷臥雪皺眉,不再多問轉身離開。
沒有驚動任何人,殷臥雪用她卓絕的輕功,離開皇宮。
可密必有一疏,況且她還沒心思縝密的刻意躲避。
御書房。
“帝君,霜妃果真出宮去傅府了。”接到消息,劉圖立刻向傅翼回報道。
“嗯。”專注的目光未從奏摺上移開,傅翼嗯了聲,鳳眸中沒有驚訝,好似他早就料到了一般。
劉圖等着他的下,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便主動問道:“需要奴才......”
“不必,由她去。”妖豔的面容,驟然一涼,滿目的冷冽,黑色的瞳孔如玄武岩,璀璨之下是暗沉的陰狠。
“是。”劉圖退到一邊,暗罵自己多事。
片刻後,傅翼放下奏摺,目光移到站在他身後的林長風身上。“長風,暗中保護她。”
與其說保護,不如說追蹤。
林長風頜,立即領命。
她來傅氏皇朝幾月,卻是第一次出皇宮,站在繁華的街道,東西南北不分,殷臥雪攔下一名老者。“老人家,你可知西城,湖西畔,傅府往哪兒走嗎?”
“從前面,左拐,橋對面就是。”老者看了殷臥雪一眼,手指着面前道。
“謝謝老人家。”殷臥雪旋開步伐,快朝老者指的方向跑去,左拐沒走多遠,果真見到一座橋,橋的對面,跟繁華的街市簡直就是天淵之別,喧嚷吵鬧,安靜清幽,鮮明對比。
修竹垂柳,蒲草疊翠,花香鳥語,暗香疏影,此季是夏未,這裡卻是*撩人,不得不說此處很適合修身養性。
在繁華的帝都城內,有如此清幽寧靜的地方,真是少見。
風景雖好,可殷臥雪卻無心欣賞,大約半盞茶的工夫,殷臥雪就見遠處有一座大宅,應該就是傅府。
腳尖輕點,凌空躍起,幾個翻騰落在宅第大門外,果不其然,牌匾上寫着傅府兩字。
殷臥雪上前敲了敲門,沒多久一名僕人打開門,上下打量了下殷臥雪。“請問,姑娘找誰?”
“請問,這是傅歧月,傅公府第嗎?”殷臥雪慶幸自己沒穿宮裝,否則一眼便能被認出她是宮裡人。
“正是。”僕人點了點頭,沒給殷臥雪說話的機會,直接道:“不過,我家公,昨夜派人稍信來,他離開了帝都城,如果姑娘要找公,晚了一步。”
“什麼?”殷臥雪錯愕的望着僕人,離開了帝都城,還是昨夜......稍信......開什麼玩笑,她昨夜才與他在亭中......
“什麼事?”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
“管家,這個姑娘找公。”僕人見來者,恭敬的叫道。
管家也上下打量了殷臥雪一番,才問道:“姑娘可是姓殷?”
殷臥雪一愣,隨即點頭。
“這是我家公,託老奴轉交給姑娘。”見她點頭,管家從袖袋裡拿出一封信箋,雙手遞上。
給她的信,殷臥雪愣了愣,還是從管家手中接過信箋。“傅公真不在府內嗎?”
“殷姑娘若不信老奴,可以親自進府一探。”管家斜身,做勢讓她進去。
“不用。”殷臥雪搖頭,人家都這般說了,她還能不信嗎?“叨擾了。”
殷臥雪轉身離開,邊走邊拆開信箋,看着信裡的內容,殷臥雪就頭痛,看着手中的笛,更加頭痛了。
她上輩到底欠了他們傅傢什麼?狂狷冷血的傅翼如此對她就算了,連溫潤如玉的傅歧月也要害她?
笛在她手中,傅翼會放過她嗎?她現在可不可以丟掉啊?
罷了,等傅歧月回來再將笛還給他,她就不信,傅歧月會一去不回。
收起笛,殷臥雪走了兩步,感覺身後有人跟追自己,加快腳步,朝橋走去,對方是敵是友,她還沒弄清楚,不想在這片土地上染上血腥。
過了橋,穿過石鞏門,繞過湖邊,走過繁華的街道,殷臥雪來到一處無人的巷,清冷的聲音響起。“出來。”
瞬間,一陣風颳過,十幾個黑衣將殷臥雪包圍住。
“你們受命於何人?”殷臥雪掃了眼十幾個黑衣人,眼底沒有一絲畏懼,就算她不會武功,憑她卓絕獨步天下的輕功,這世上還沒有幾人追得上她。
殷臥雪之所以將他們帶到這裡來,是想懂清楚,何人想殺她,除了傅翼,殷臥雪想不出殷眠霜還有與誰結怨。
她殷臥雪不怕死,可是不明不白的死,豈不憋屈了。
“受命於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必須死。”冰冷的話帶着陰戾,黑眸裡是一片絕殺之意。
殷臥雪一愣,女人的聲音,雖說吃了變音丸,讓聲音變得不男不女,可她是誰,清虛老人的外孫女,可不是當假的,這種江湖雕蟲小技,她若是分不清楚,豈不丟了外公的臉,她的醫術可不是當假的。
“你是宮裡人?”殷臥雪本只是猜測,見蒙面女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跟驚慌,心裡有了譜,託傅翼的福,她在宮裡可是,誰都想除去她。皇后也不待見她,況且還有那麼多的嬪妃,殷臥雪還真不能篤定是誰消息如此靈通,居然逮到自己出宮的機會,想要置她於死地。
“納命來!”冷聲喝着,蒙面女拔劍一揮,十幾名黑衣人立刻領命,手持長劍,劍刃在晨曦的陽光中閃爍着銀光,好似死亡的光束。
殷臥雪沒說話,輕蔑一笑,對無關緊要的人,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善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絕不饒人。
外公兩大絕,毒術與醫術,她不是外公唯一的弟,卻是外公的關門弟,亦是承繼他老人家衣鉢之人,雖說她主攻醫術,毒術她也懂,她不用毒,不代表她不會。
“我會讓你們說出是誰指使。”殷臥雪的聲音很小,小得連她自己都不易聽見。
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圍攻上來,殷臥雪靜靜地站在原地,神情如水一般平靜,好似那些劍拔弩張的人不是要殺她一般,輕輕的彈着指甲,準備將藏在指甲裡的毒彈出,卻見一抹身影掠過,看清來者,殷臥雪指下一滯,硬是將毒掩了回去。
眉頭微皺,這傢伙是來救她,還是壞她好事,她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弱者,傅翼傷害她,是她自己准許,誰讓眠霜欠傅翼的,而她代眠霜而嫁,就等於揹負了傅翼對眠霜的恨,可這些人,與她毫無關係,卻要置她於死,豈能便宜他們。
殷臥雪將殺氣隱匿下來,退到牆角,林長風是傅翼的人,她不能在他面前鋒芒盡露。並非想韜光隱晦,而是不想引來麻煩,讓傅翼更加惦記着自己。
林長風要逞強,就讓他逞過夠。
見林長風出現,領頭人明顯愣了下,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
“殺!”一 ...
聲冷喝聲再次想起,縱身一躍,長劍也在同時,舞成凌厲的劍花,蒙面女招招逼近林長風,全是攻擊他致命處,那種犀利的攻勢,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
殷臥雪靠在牆上,冷眼旁觀,晨曦陽光的映射下,刀光劍影閃爍,身影凌亂的糾纏在一起,一身青色衣裳的林長風,雖只有一人,卻也應付自如,如同在天空中翱翔的飛鷹。
殷臥雪悠閒的觀望着,眼前的一幕,殷臥雪目光裡閃過一絲疑惑,林長風的雖快,一招一式也凌厲,卻不見殺氣,其他黑衣人不說,就那蒙面女,招招帶着雷霆萬鈞般的氣勢,凌厲中蘊涵着強大攻擊殺意。
這些人,林長風認識,或者說傅翼認識,殷臥雪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在浪費腦力。
“你們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話音一落,殷臥雪縱身,施展輕功離去。
九彎十八拐之後,殷臥雪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迷了。
身在何處,她不知道,前面是誰的府第,她也不清楚。卻看到一抹略有些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從後門走進去。
“大清晨,蘭貴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殷臥雪本想離去,好奇心的驅使下,讓她忍不住跟了上去,躲過那些僕役和丫鬟,殷臥雪輕盈的落在屋頂上,揭開一片瓦礫,不看不知,一看嚇一跳。
紅紗帳內,兩具*的身繾綣教纏貼合,殷臥雪甚至還能聽到女人的嬌吟聲,男人粗重的喘氣聲。
堂堂老先帝的嬪妃,居然出宮*,還選在白天。
非禮忽視,非禮忽聽。
殷臥雪欲蓋上瓦片,卻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讓拿着瓦片的手僵硬住。
“丞相大人,可有想本宮。”軟語輕言,嬌媚萬分。
殷臥雪一愣,丞相,洛丞相,這是洛府,堂堂蘭貴妃居然跟當朝丞相有染!
“想,當然想,你再不來,本相可想死小蘭了。”
小蘭,殷臥雪忍不住毛骨悚然。
“那你說,我還美不美,跟你那些小妾相比,是誰更能滿足你,讓你醉仙欲死。”蘭貴妃四十有一,依舊風華絕代,風韻猶存,看起來只有十歲。
而洛丞相,如果殷臥雪沒記錯,應該有六十了。
“當然是你,那些小妾都是胭脂俗粉,哪有小蘭這般,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洛丞相淫褻的目光,癡迷望着眼前的人兒,準備去抱她,卻撲了個空。
“那丞相答應小蘭之事,何時辦到。”蘭貴妃微擡起面容,風情萬種的扭了扭身姿,對着靠在*頭上的洛丞相嫵媚一笑,粉黛生姿。
“這個月一定爲小蘭辦到。”看着風姿曼妙的蘭貴妃,洛丞相瞬間失去了心志,癡迷的盯着那張洋溢着嫵媚笑容的臉。
“這可是丞相親口應允,若是再辦不到,小蘭可饒不了你。”蘭貴妃撲進洛丞相懷中,在他老臉上親了一下。
“那是當然,本相承諾過的事,絕對辦到,況且是小蘭的人。”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豈有拒絕之禮,洛丞相擁緊懷抱裡的身軀,*瀰漫的眼中露出本能的晴欲,一雙佈滿皺紋的手,在蘭貴妃*的嬌軀上毫不客氣油走。
“哎呀!丞相好壞,占人家便宜......”
“走。”林長風突然出現在房頂,扣住殷臥雪的肩,將她帶走,殷臥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帶走,兩人都未現,系在殷臥雪腰間的玉佩滑落。
好死不死,正好落在蘭貴妃的繡花鞋裡,沒出響動,也沒打擾到*的兩人。
離開相府,林長風放開殷臥雪,面無表情的道:“若沒事,最好別離宮。”
“謝謝你的忠告,銘記於心。”殷臥雪揉搓着被他捏痛的右手腕,看着手腕處傷疤旁邊,那青痕在白希的手腕處特別醒目,微微皺眉,這傢伙的手力一點也不輸給傅翼,隨便一捏就留下痕跡了。
看着她的動作,那手腕處的痕跡,林長風目光閃了閃,臉上依舊沒表現出別的表情,冷聲道:“今日之事,你最好當沒看見。”
殷臥雪一愣,看來蘭貴妃與洛丞相之間,傅翼早就知情,不揭穿,不制止,任其展,不爲了掩飾皇室醜聞,還是別有用心?
“我並非多事之人。”殷臥雪說完,轉身就走。
“你還想去哪兒?”林長風見她頭也不回,沉聲的問道,她難道不知,自己的處境,宮裡雖危險,可這宮外更危險,在宮裡,那些嬪妃縱使再想除去她,也得絞盡腦汁,殺人於無行,可是在宮外,找到機會就能肆無忌憚。
“回宮。”殷臥雪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她現在的心情很惡劣,傅歧月笛的事,那些殺手,現在又讓她撞上蘭貴妃與洛丞相之間,殷臥雪感覺自己真是衰運上頭,做什麼不順什麼,就算不做,壞事也會找上她。
“你這是在背道而馳。”一貫沉穩,面無表情的林長風,此刻也難得微微的抽了抽嘴角。
殷臥雪腳一滯,臉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只能轉身跟在林長風身後。她又沒出過宮,分不清東南西北,情有所原。
回到景繡宮,殷臥雪揉了揉痠痛的脖,昨夜沒睡,今早又出宮去找傅府,又遇到殺手,雖沒動手卻也累,再讓她撞到蘭貴妃*。
倒在*上,連外衣也未脫就睡着了。
御書房,聽着林長風稟報,傅翼鳳眸狠眯起,凜冽的眸光陰沉的讓人膽顫,冷洌的問道:“主使者何人?”
“屬下並不能肯定。”沒有一絲猶豫,林長風果斷的吐出兩字。
“查。”冰冷的吐出兩字,傅翼左手轉動着兩顆鐵球,斜睨着劉圖。“她出宮遇到殺手,朕是否應該去慰問下?”
“帝君英明。”劉圖立刻奉承道。
傅翼起身,走出御書房,過御花園,永和宮的宮婢攔駕。
“帝君,帝后娘娘暈倒了。”
傅翼臉色一變,立刻改道,大步流星朝永和宮的方向走去。
永和宮,清玉師聞訊趕來,屏退了所有宮女,擡手一把巴掌打在陰諾諾臉上。
“師傅。”陰諾諾跌坐在地上,捂住臉,難以置信的望着清玉師,從小到大,這還是師傅第一次出手打自己。
“胡鬧。”清玉師冷聲斥喝。
“諾兒沒有胡鬧,師傅,諾兒真的很擔心,臥雪的魅力您又不是不知,如果她說出真相,你認爲傅翼還會立我爲帝后嗎?就算她不說,萬一傅翼跟她朝夕相處,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有個身份是夜星,萬一......”
“沒有萬一,你別忘了,現在的殷臥雪是殷眠霜,而現在的傅翼也不是當年的夜星。”清玉師截斷陰諾諾的話。
“可她畢竟是殷臥雪,夜星也存在過。”陰諾諾歇斯底里的吼着。“我受不了了,也忍不了了,這些年傅翼還從沒有爲了後宮的嬪妃,疏遠過我,可他卻爲了臥雪......師傅,我能感覺到他在漸漸的疏遠我。”
“諾兒,爲師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