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破浪哥哥,心卻因傅翼對她的改變而蠢蠢欲動。
“爲什麼?”不讓他捏,傅翼偏要捏,這種親暱的動作,他沒對任何女人做過,卻唯獨喜歡對她。
“很幼稚。”殷臥雪撇開頭躲開,左手被他握住,右手即使擡起,也只能放在傅翼手背上,根本使不出一絲力氣。
“即日起,這裡是我的專署權,你要是敢讓別的男人行駛我的權力,滅。”殷臥雪的回答讓傅翼心情大好,若她敢說,這是別人的專權,他肯定會滅了那人,無論男女,亦滅。
殷臥雪沒掙扎只是默默承受,熟知破碎的心已經慢慢拼合起。
一陣微風吹過來,帶着絲絲涼,殷臥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才注意到,這不是她的寢宮,也不是月朧的住處,而是野外,他們居然沐浴在陽光下。
“傅翼,這是?”殷臥雪錯愕的望着身處之地,清新的空氣,明朗的天空,純淨的草原,波濤洶涌的綠色,風光絢麗。
“你叫我什麼?”傅翼蹙眉,對殷臥雪的稱呼明顯不滿。
目光中閃過詭異,殷臥雪突然玩劣的叫道:“帝君。”
畢恭畢敬,就差沒有對傅翼三跪九拜了。
“看來不給你一番教訓,你是不長記性。”傅翼一個翻身將殷臥雪壓在身下,雙手在她身上撓癢,殷臥雪立刻受不了的求饒。
她最怕癢,偏偏傅翼還不放過她。
“痛,我的手痛。”不得已,殷臥雪使詐。
聽到她呼痛,傅翼將全身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她頭頂,“霜兒。”
“不許絕拒我。”在殷臥雪剛吐出“不”,傅翼截斷,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柔軟的脣瓣上。“你答應過,要給我生個孩子。”
孩子,一根柔弱的心絃,從而苦澀也溢滿心頭,爲他生下孩子,也就是他放她離開之時,殷臥雪在想,屆時她真能捨得將孩子留在傅翼身邊,決然離去。
殷臥雪也怕,他恨着眠霜,孩子生下來,他會誤以爲孩子是他跟眠霜所生,萬一把對眠霜的恨轉移到孩子身上怎麼辦?
隨即又想,虎毒不食子,傅翼應該不會殘忍的對待孩子。
“霜兒。”傅翼再次叫道。
“好。”殷臥雪也有私心,她明顯感覺到今天的傅翼是不一樣的,若是今天能懷上他的孩子,對她來說也是心慰,至少孩子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時候來到。
沒有恨,沒有別的目的,第一次,兩人拋開一切,破繭成蝶。
因“操勞”過度,殷臥雪承受不住的昏厥。
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殷臥雪緩緩的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渾身痠疼讓她忍不住皺眉,這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那時候傅翼是無情的,沒人性的,完全不把她當成人來折騰,那次她是漠視,而這次即使痛,也滿足,甚至還感覺到幸福的味道。
腦海中浮現出昨日的場景,頓時滿臉通紅,殷臥雪搖頭,搖掉那些羞人的影像,坐起身,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殷臥雪的心咯了一下。
衣裙已經穿回身,不用想,肯定是那個男人給她穿上的,可是他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傅翼。”殷臥雪想站起身,可雙腿痠軟無力,讓她只能坐回柔軟的草地上。
沒有迴應,殷臥雪無力的抱着雙膝,將頭埋進膝蓋處,甚至有些懷疑,他的目的,是不是故意帶她出來丟掉。
鼻子痠痛,有種被遺棄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即使現在得知,爹孃不是遺棄她,而是爲她好,纔將她放在外公身邊,卻留下了陰影,對別人丟下她不管而惶恐不安。
她寧願傅翼將她趕走,也不願被他帶出來丟掉,心裡的痠痛化爲淚水,涌出眼眶內,自破浪哥哥死後,她只哭過二次,第一次是他死前那一刻得知真相,第二次是她想殷遏雲,這次卻是因爲傅翼。
去而復返的傅翼回來,落入視線內,殷臥雪抱着雙膝痛哭流涕。傅翼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殷臥雪哭泣,就算是右手廢了,她也倔強展現出自己的傲骨。
昨天他沒強迫她,相反她還很主動,即使身體已經承受不住挑撥,她也沒向自己求饒,那麼,她今天到底因何事而哭?
“出什麼事了?”傅翼丟掉手中的東西,上前蹲在她面前,沒將她摟抱在懷裡,而是用大手撫摸着她的秀髮。
殷臥雪一愣,擡起頭,淚流滿面的望着傅翼,下一刻,突然撲進他懷中,不顧手上的傷,捶打着他的胸膛。“你怎麼能將我遺棄?你怎麼能將我遺棄在這裡?”
傅翼身體一僵,頓時明白她因何而哭,也知道她的弱點,怕被遺棄。眉頭也緊鎖起來,他跟殷眠霜的緣分雖終止在,他十六歲,她八歲,他記得,沒有這樣令人心酸的弱點。
對殷臥雪的指控,傅翼靜默,而不是默認,他也沒出聲安慰她,退去傲慢,退去倔強,退去堅強,這樣弱勢的她,百年難遇。
殷臥雪哭累了,在傅翼懷中抽泣着,抽着抽着睡着了。
“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你?”聽到懷中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傅翼難得嘆口氣,摟抱了一會兒,纔將她放在草地上,撿起外袍蓋在她身上。
目光落在她依舊掛着淚水的臉頰上,傅翼再次輕輕嘆息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柔抹去殘餘在她臉頰上的淚水,見她睡的不安穩,輕柔的將她皺起的眉頭撫平。
眷戀的目光凝視着她的睡顏,傅翼茫然了,昨夜他們就應該回宮,可他沒有,放縱了一天,就想貪戀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在他控制之下,可他卻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有了前車之鑑,難道他還想重蹈覆轍。“殷眠霜,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輕如薄霧的吻落在那光潔額頭上,最後看了一眼殷臥雪的睡顏,傅翼這才起身。
殷臥雪再次醒來,坐起身,見那抹熟悉的身影,繃緊的心絃這才放了下來,她沒有被遺棄,空氣中飄浮着燒肉的香味,對早已飢腸轆轆的殷臥雪是種極致的誘惑,肚子咕嚕的叫着,傅翼在此時擡頭,四目相對,殷臥雪頓時陷入窘迫中。
“餓了?”傅翼忍着笑,起身走向殷臥雪,將手中的燒肉遞給她。
殷臥雪抿了抿脣,也不客套,她是真的餓了,美食當前,豈有拒絕之理,接過傅翼遞來的燒肉,殷臥雪看着夾在樹枝上,黃澄澄,還滴着油,俯身嗅了嗅,香味撲鼻,讓人恨不得咬上幾口。
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調味料俱全,看似油膩吃起來卻剛剛合口味,這種味兒除了夜星,別人根本做不出來,她也只有在五歲那年吃過,味兒深刻進腦海,永生難忘。
“真好吃,手藝不減當年。”殷臥雪嚼着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減當年?”傅翼停下吃肉的動作,疑惑的目光望着殷臥雪。
“咳咳咳。”殷臥雪一個窒息,這才意識到自己禍從口出,不停的咳嗽。
“小心點。”傅翼落坐在她旁邊,體貼的拍着她的後背,助她順氣,一邊還不忘拿出水袋,拔開木塞,放在殷臥雪嘴邊。“來,喝點水。”
殷臥雪喝了小口,待好些後,纔開口解釋。“我的意思是,手藝不輸給那些御廚。”
希望能挽救,希望傅翼可以放過她。
“是嗎?”傅翼狐疑的看了殷臥雪悶紅的臉一眼,語調有些怪,很明顯對她的話質疑。
“嗯。”殷臥雪連連點頭,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撇開目光,注意力會放在手中的燒肉身上,故意轉移話題問道:“你上哪兒……捉來的羊?”
殷臥雪硬是將偷改成捉,這裡是草原,羊羣很多,會吃到燒羊肉,殷臥雪一點也不奇怪,原來他先前離開是去捉羊了,還以爲是他將自己丟掉,看來她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能吃出這是羊肉?”傅翼驚訝的問道,他對自己的燒技可是很有信心,即好吃,又能讓你吃不出是什麼,色香味外加神秘。
殷臥雪嚼着羊肉的嘴一滯,指了指旁邊的羊皮。“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肉嗎?”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傅翼臉一黑,面子有些掛不住,乾咳嗽了幾聲,藉此掩飾自己的窘態。
殷臥雪淡淡一笑,清冷的眸中盈盈閃爍着清水一般的光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傅翼有那麼一瞬間被迷惑住了。
兩人均沉默不語,保持着食不言,寢不語的宗旨,吃飽喝足,兩人躺在草地上,平坦的草地柔軟舒適,天然綠茵場,置身其中,猶如親臨大海。望着蔚藍色的天空,雲在走,鳥在飛,好生愜意。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心曠神怡,清風在綠葉間簌簌流動,芳草的清香悄悄飄蕩,吹拂在臉上,溫柔的慰撫,猶如慈母的雙手。
一切都是愜意的,寧靜的,讓人沉醉在其中忘返。
“你很喜歡這裡?”傅翼側頭,望着躺在他身邊的殷臥雪,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柔和,退去那份清冷和倔傲不屈的風骨,她也是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子。
曾經的她滿腹心機,令人厭惡,現在的她冷傲倔強,令人心疼,失憶前與失憶後,他還是喜歡失憶後的她,至少是那麼的真實。
浪子回頭,真能金不換嗎?
“嗯,喜歡。”殷臥雪發自肺腑的點頭。“原始的泉河,原始的植被,原始的天空,原始的風味,都是那麼的好。”
殷臥雪側目與傅翼對視片刻,回眸望着藍天白雲,接着道:“草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倔強,不懼荒漠,不懼雪峰,山上山下俱成草原,綠油油一片,具有超強的生命力。它的美是一種神奇的美,性格的美,卓爾不羣是它的氣質,秀美絕倫是它的外表。”
“怎麼聽,怎麼像是在說你自己。”聽到殷臥雪滔滔不絕的形容,把這些彙集在一起,傅翼腦海裡就浮現出她的容顏。
殷臥雪化風了,嘴角抽了抽,她還沒自戀到如此程度。
“你先自己弄,我去吹一會冷風。”
沒有了重量,殷臥雪坐起身,錯愕的目光望着傅翼的背影,霸道狂狷的他,居然真的放過自己,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