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一個積蓄的季節。
殷王府,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明日就是他們郡主大婚之日,帝君視他們的郡主如己出,不僅親自主婚,還以公主出嫁的排場操辦大婚。
入夜,四周萬籟俱寂,一抹嬌小的身影趴在窗前,望着窗外,那黑漆漆的夜空裡,滿天閃爍的繁星,讓她心神恍惚。
時而愁悶,時而偷樂。
“臥雪,時辰不早了,怎麼還不睡。”一道溫和清越的聲音從臥雪身後響起。
臥雪先一愣,隨即轉過身,對身後的男子展顏一笑。“哥。”
“夜裡寒氣重,彆着涼了。”男子邁步向衣櫥走去,取了一件披風來到臥雪面前,將披風披在臥雪肩上,拂了拂她垂在胸前的青絲,清潤的嗓音裡帶着關愛。“都到丑時了,怎麼還不睡?”
“睡不着。”臥雪吐了吐舌頭,嬌顏上露出一抹調皮,伸出纖細的手臂抱着男子勁瘦的腰,偎依在他懷中,嗅着那薄荷的清新和男性淡淡靛香。她就要嫁給自己鐘的人了,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太猛,象夢境般毫不真實。
斂起那股情緒,臥雪在男子胸膛蹭了蹭,開口道:“這麼晚了,哥不是跟小妹一樣也睡不着嗎?小妹是因即將要嫁給自己鍾情的情郎,那麼哥呢?是不是捨不得小妹?”
聞言男子沉默,低眸看着懷中的小人兒,伸出手撫摸着她的秀髮,胸膛泛起一抹酸意。
“哥,明天我就要成親了。”臥雪又說道,男子嗯了一聲,悶悶的聲音又響起。“哥,我捨不得你。”
想到她嫁人後,整個王府只有哥一個,她就有些心酸,雖說有下人,但那不一樣,自從孃親跟爹爹死後,他們兄妹就相依爲命,有很多人對他們兄妹倆好,其實她心裡清楚,那些人過多是奉承巴結他們,只有叔叔纔是真心待他們兄妹好。
撫摸着她秀髮的大手一僵,男子低眸。“婚後你們不住王府?”
“嗯。”臥雪點頭。
聞言,男子本溫和的眼眸頓時冷徹幾分。“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臥雪回答,她不敢看自己的哥哥,他們早就說好,成親後她跟破浪哥哥還是住在王府,可是,她覺得不妥,即便她也希望住在王府。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愛破浪哥哥,她不想破浪哥哥娶了她,因住在王府被人說三道四,即使他不在乎,但是她在乎。
“哥,真是我的意思。”臥雪擡頭望着男子,一雙小手緊緊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衫,生怕他不相信自己所說,懷疑是破浪哥哥的意思,去找破浪哥哥。
“我知道。”良久男子纔開口。
“哥。”臥雪還是有些不放心,欲再開口說什麼。“哥,我......”
“我知道,好了,明天......不,應該說今天天亮後,你就要做一個新娘?早點休息。”男子放開臥雪,拍了拍她的肩,轉身離開。
“哥......”臥雪有些恍惚,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頎長的背影,在月光下寂寥而孤單,恍惚之下,他冷漠的面容染上一抹哀傷,和隱匿在眸子深處的一股駭人的寒意,這是臥雪從未見過的。
這是她的哥哥嗎?臥雪有些懷疑,眨了眨眼睛,卻已經看不見那修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