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一張芙蓉面,鴉青的鬢髮,就是頭飾寒磣了一點,可那一枝蝶穿花的累絲金簪卻奪人眼目,那蝶眼用米粒大小的珍珠點了,觸鬚盡頭也是珍珠,更墜得觸鬚顫悠悠的,而那雀首眼睛點了紅寶石,吐出三根珠串,墜腳都用紅寶石點了,甚是華貴美麗,又大氣端莊。
風若即也是呆了,她沒想到自己打扮起來也是好看的,而且這麼一支金釵,要好些銀子的。
她哽咽了,“十三,你?”
蕭蕭笑道:“前陣子我忙着開鋪子呢,可不曾顧得上你,這是給你賠罪的,只希望姐姐別惱我,跟我出去玩一玩,隨後我們可就要去書院,過苦日子了。”
風若即一聽要去書院,立刻輕鬆起來,離開了姨娘,不必聽她嘮叨,覺得人也清爽起來,她拉着蕭蕭地手,愧疚地道:“十三,我,我不……”
蕭蕭笑道:“姐姐樂壞了,快走吧,爹該不耐煩了。我還要請他老人家吃飯呢。”
她拉着風若即就往外衝,對孫姨娘看也不看,孫姨娘還想叮囑女兒幾句,結果兩人風一樣就飛了出去。
孫姨娘撇撇嘴,哼了一聲,捏了捏那二十兩銀子,又笑了起來。
蕭蕭央求風無疾等她一下,她去找九姐,風無疾自然不違逆她,看她們來了,便讓她們趕緊上車。
春霞跑得氣喘吁吁的,被夏娟拉住了手,去坐後面的車。
而梅姨娘因爲顧忌司馬伕人,現在強行按耐着對女兒鋪子的好奇而不肯去,只說以後再去,蕭蕭也不強求她,反正以後只要爹在乎娘了,想出門隨時都可以的。
風無疾帶着兩個女兒坐寬敞大馬車,華貴而舒適,這是風若即第一次坐這樣馬車,也是第一次和父親同車而行。
而這一切都拜蕭蕭所賜。
她不由得扭頭看蕭蕭,蕭蕭卻一臉興奮,似乎什麼都不在意。而風無疾也是一臉溫和的笑,俊臉溫柔至極沒有半點以往的冷肅威嚴。
風若即的心也鬆了一點,對蕭蕭笑了笑。
有點卑微,有點赧然,有點愧疚,有點感激。
總之五味雜陳。
蕭蕭領着風無疾和風若即來到了自己開的女店,因爲專門招待女性客人,她便請風無疾去掌櫃的房間坐。
風無疾負手而立,站在門口仰頭看了一眼,只見門楣上方正中掛着一塊匾額,上面是果味居。
兩邊還有兩片木板聯,也沒對子,只有幾個字。
左邊是:暢飲。
右邊是:開懷。
風無疾呵呵笑道:“丫頭這幾個字是誰想的?誰寫的?”
蕭蕭樂滋滋地道:“爹,自然是女兒想的女兒寫的了,怎麼,還像那麼回事吧。”
風無疾微微頷首,讚許道:“若是單憑字來說,風骨剛勁,透着一股子凌厲,霸氣有餘溫柔不足,不過……”他低頭看了看蕭蕭,笑道:“若是你這個小鬼頭寫的,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是你年歲太小,假以時日,自然能長足進步。有空啊,多跟你沈院長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