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2章 巧笑嫣然,惹風波

殿中一片暗流洶涌。

而攪起這一池波浪的夏以沫,卻彷彿沒事兒人一樣,悠悠的抿着汝窯天青色酒盅裡的澄澈液體,神情自若的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猶如旁觀一樣瞧着眼前的好戲。

宇文熠城清眸如霜,泠泠落在她的身上。

“孤一定如你所願,盡力對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

男人將把玩在指尖的青瓷酒杯一頓,冷冽嗓音,淡如白水,“……包括將來你我的孩兒……”

從男人口中吐出的涼薄字眼,就像是陡然刺向夏以沫的一柄利劍,磨的鋒銳,淬了毒,直抵她的心頭而去,疼痛入骨,見血封喉。

他怎麼能這麼說?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出“包括將來你我的孩兒”這樣的字眼……他和她的孩兒,就算她將來真的有了他的骨肉,也只不過是他衆多皇子公主中的一個罷了……沒有什麼不同……

夏以沫死死攥着手中的杯盞,纖細骨節,泛出陣陣青白之色,像是惟有這樣,才能阻住那些從心裡不受控制的泄露而出的顫抖一樣。

她爲什麼會這麼難受?反正她本來也不打算與他有孩子的牽扯,不是嗎?既然如此,爲什麼聽到他說出這麼殘忍的字眼之後,她還是會覺得如此的難過呢?

就彷彿被人拿着鈍刀子,一下一下割在她心上一樣。

夏以沫臉色發白,神情僵硬。

在場的都是明眼人,聞絃歌而知雅意。宇文熠城方纔的一番話,顯然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也擺明是站在了上官翎雪的一邊。

此時此刻,看着一向得寵的她,如此被宇文熠城折辱,衆人自然是難掩的幸災樂禍,皆好整以暇的瞅着她,毫不例外的眸帶譏誚之色。

宇文徹遠遠瞧着這一切的發生,他的雙眸,卻自始至終都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個女子身上,當眼睜睜的看到她瞳底氤氳的苦痛之色時,他的心,也彷彿不受控制的隨之一窒,就像是被人突然狠狠握了一下般,滲出絲絲未明的疼惜。

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開之後,宇文徹突然輕笑了一聲,“侄兒倒不這樣覺得……”

語聲微微一頓,清雋嗓音,漫不經心的帶着幾分揶揄和調侃一樣,“別看皇叔現在說的這樣的公正無私,待得將來皇子公主一個一個的出生之後,只怕總會像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偏愛哪個多一些的……”

這番話,他雖是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但明耳人一聽,便知他分明是在偏幫那夏以沫。這樣清楚,宇文熠城又何嘗聽不出來?於是,居高臨下的望向他的一雙寒眸裡,便不由的含了幾分深幽。

宇文徹卻彷彿意識到他眼中的探究之意,一張清俊的面容上,仍是掛着淺淺微笑,神情朗朗,坦然自若。

宇文燁華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起,說的是,“景言說的沒錯……一碗水尚且不能端平,有所偏愛,本就是人之常情……但臣弟相信,皇兄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這顯然是調和之語,也算是給雙方各自一個臺階下。

宇文熠城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已經恢復平靜的夏以沫,墨如點漆的寒眸深處,一剎那間,也不知閃過怎樣的銳利浮光。斂去之後,只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什麼話都被你們倆說了……”

就算是揭過此事了。

宇文徹與宇文燁華皆是微微一笑,同時向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舉杯道,“臣弟(侄兒)敬皇兄/叔……”

宇文熠城沒說什麼,仰頭亦將自己手中的酒飲了。

經過方纔的一番擾攘,殿中的氣氛似緩和了些,但隱忍的壓抑,仍舊像一潭湖水般靜靜的壓在人的心頭,彷彿一個不小心,湖水就會決堤而下,將所有的人都就此淹沒。

酒過三巡之後,瑜貴人的一雙妙目,突然落在了一旁的阮迎霜身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陡的裝出訝然的模樣,“迎霜妹妹,你這一杯接一杯的飲酒,難道不怕對腹中的龍裔不利嗎?”

阮迎霜當時指尖正擎着另一杯斟滿的酒盞,聽得她的話,就是冷冷一笑,道,“本宮又不像儷妃姐姐那樣嬌氣,一點點桂花酒,還得讓陛下代飲……”

這樣明目張膽的諷刺,饒是上官翎雪修養再好,此時此刻,臉上也不由的陣紅陣白,一雙似水的明眸,更是騰起了絲絲的霧氣,瞧着只叫人越發的心憐。

只是,她越是這樣一副楚楚的模樣,一旁的阮迎霜瞧着就越覺得氣憤,毫不掩飾的一聲冷笑,就那麼響徹在偌大的宮殿裡。

宇文熠城眉頭就是緊緊一皺。

瑜貴人自不會放過在這個時候繼續火上澆油,一雙妙目,在阮迎霜和上官翎雪之間慢悠悠的睨過之後,便嬌滴滴的開口道,“我怎麼記得,迎霜妹妹你自從有孕之後,有好幾次,都是夜半三更的感到身子不適,遣人去請陛下看望的呢?……”

語聲一頓,嗓音越發的緩,“而且,有好幾次,陛下明明宿在儷妃妹妹那兒……但最後,卻都被迎霜妹妹你叫走了呢……”

她這邊廂話音未落,卻被阮迎霜驀地打了斷,“瑜貴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女子冷眸如刀,目呲欲裂的盯着她,一身戾氣。

那瑜貴人原本就是爲着挑唆她和上官翎雪之間的關係,沒想到,這阮迎霜會突然將矛頭指向了自己,再瞧瞧她一副兇巴巴的模樣,瞬時心中有些發虛,支支吾吾的道,“本宮也只是有什麼說什麼罷了……況且,迎霜妹妹你幾次三番的將陛下從儷妃妹妹那兒叫走,也是這宮中衆所周知的事情啊……”

這樣一講,瑜貴人心中也定了些,遂將這棘手的話題,趕緊引向了一旁的上官翎雪,“有關這件事,陛下和儷妃妹妹是再清楚不過的……儷妃妹妹,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上官翎雪,一時之間似有些不知所措,望望她,又望望瞧不出什麼情緒的宇文熠城和一臉冷笑的阮迎霜,猶豫了片刻,方道,“翎雪相信,那個時候,迎霜妹妹是真的感覺身子不適,方纔派人去請陛下的……”

頓了頓,“只要迎霜妹妹和她肚子裡的龍裔沒事兒,翎雪並不在意當時陛下是否是在結心閣裡,被人叫走的……”

她的話音剛落,夏以沫卻是悠悠一笑,“儷妃娘娘可真是委曲求全,善解人意啊……實屬後宮的典範……”

阮迎霜許是今夜酒確實飲的多了些,此時酒氣上涌,再加上,自從得知那上官翎雪也懷有龍裔之後,她的心中,就一直窩着一團火氣沒有發泄出來,此時此刻,被這麼一激發,瞬時也顧不得什麼了,遂接着夏以沫的話頭,冷哼出聲,“委曲求全,善解人意?後宮的典範?她根本就是從頭到尾都在裝罷了……”

她說的這樣直白,上官翎雪面上撐不住,一陣雪白。

“夠了……”

手中仍滿着的酒杯,就在這個時候,被宇文熠城驀地擱回了桌案上,發出極清脆的一聲響,清澈的酒水,濺到了暗色的梨花木上,一片狼藉。

這突如其來的怒火,震的清思殿中,瞬時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彷彿大氣也不敢出。

阮迎霜更是不能置信一般的望向他,似乎全然沒有料到,他竟真的會爲了別的女子,如此大聲的對她說話。

宇文熠城卻沒有看她委屈和不甘的模樣,只泠泠開口道,“和妃娘娘喝醉了……來人,扶她回寢宮中休息……”

話雖如此,可一把語氣,卻終是緩和了許多。

讓人覺得,他還是在乎她的。

而須臾之後,男人更是轉回了眸子,迎向她熾烈的目光,嗓音溫潤,甚至帶着幾分寵溺和縱容,道,“你現在有孕在身,一切當以腹中的孩兒爲重,酒喝多了傷身……你先回宮去吧,孤一會兒再去看你……”

夏以沫脣瓣緩緩勾起一抹冷笑,隱在遞到脣邊的杯盞之後遮了去。

事實證明,這樣的安撫,對阮迎霜卻確實有用。女子似被他眸中的溫柔所蠱惑,雖仍有些不甘,卻還是道,“你說的是真的?”

宇文熠城尚沒有回答,卻聽紀昕蘭在他身旁笑道,“陛下乃一國之君,說出的話,便是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迎霜妹妹,陛下是真的爲你和你腹中的龍裔着想,你就先回延禧宮好好休息吧,別再讓陛下爲你們擔心了……”

她這一番勸慰的她,說的十分討巧,連宇文熠城都略帶讚許的望了她一眼。紀昕蘭察覺到了,心中瞬時就是一蕩。

“孤讓宮人們送你回去……”

宇文熠城溫聲向着阮迎霜道。

阮迎霜望了他一會兒,像是終於妥協了,道,“好……那妾身準備好醒酒湯,等陛下來……”

宇文熠城點了點頭。

經過方纔的一番生氣,阮迎霜也確實覺得不那麼舒服,因真的怕會影響腹中的胎兒,既然宇文熠城又這麼說了,她也就不打算再糾纏下去。反正來日方長。畢竟,眼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早日生下龍裔……當然,一定要是皇子纔好……

這樣一想,阮迎霜也就不再計較這一時的得失,在身旁宮女的攙扶下,起了身,向着宇文熠城微微福了一禮,便從善如流的向着殿外走去。經過上官翎雪的面前之時,卻終是腳步微微頓了頓,一雙明眸,略略擡起,瞅了她一眼之後,方纔繼續往前走去。

殿中因着阮迎霜的離去,一時之間,倒是難得的平靜。

夏以沫瞧着各人的嘴臉,卻突然只覺如此的厭煩。仰頭將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飲而盡之後,她正想起身,也告辭而去,哪知,她還未得及做這一切,卻聽瑜貴人唯恐天下不亂的一把嗓音,搶先一步,響了起來,“說到身子不適……妾身突然想起,之前沫兒妹妹不是因爲身子不適宜有孕,所以一直在服用避子湯嗎?……”

一雙嫵媚的杏子眼,悠悠的在夏以沫身上一掃,“也不知沫兒妹妹的身子,現在調養好了嗎?……”

施施然的一笑,“畢竟,如今儷妃妹妹與迎霜妹妹都已經懷上了陛下的龍裔……若是,連沫兒妹妹你也有了身孕,就可算得上是三喜臨門了……”

夏以沫能夠感覺到,因爲這瑜貴人刻意提到的“避子湯”一事兒,此時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轉向了她。顯然,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幸災樂禍的等待着看她的好戲。

畢竟,這宮中大概也沒有人不知道,這避子湯的事情,乃是她跟宇文熠城之間的一根刺。

所以,阮迎霜走了之後,矛頭又指向了她。

這樣不遺餘力的爭來鬥去,他們還真是不厭其煩啊。

夏以沫脣畔勾起一抹諷笑,擡手,抿了一口杯中的桂花酒,嗓音清脆,“本宮的身子有沒有調養好,瑜貴人若是真的關心的話,也應該去問爲我調養身子的太醫吧?”

不緊不慢的一句話出口,夏以沫悠悠的又飲了一口杯中的酒液,道,“至於瑜貴人所說的三喜臨門……既然瑜貴人這麼想要,不如自己懷上陛下的龍裔,湊成這‘三喜’,豈不是更好?”

那瑜貴人顯然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不留情面的擠兌於她,一時之間,被噎的有些無話可說。況且,夏以沫的這番話,着實戳到了她的痛處……她進宮日子早已不短了,但一直以爲,都不甚受寵,從前,是有上官翎雪,現在又有那夏以沫與阮迎霜,尤其是這一年來,她侍寢的次數,更是小的可憐,又談何有孕呢?

一念及此,那瑜貴人的一張俏臉,更是氣的雪白。

上官翎雪柔婉輕媚的一把嗓音,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沫兒妹妹,瑜姐姐方纔那麼說,也只是關心你罷了……你又何須如此的不領情呢?”

聽得她爲那瑜貴人出頭,夏以沫把玩在指尖的青瓷酒盞,頓了頓,一雙澄澈的眸子,卻是漫不經心的瞥向她,飽滿豔麗的脣,更是漾起一抹慵懶笑意,道,“不知儷妃娘娘是從哪裡看出本宮不領情的呢?又怎的知道,本宮不是真心實意的希望瑜姐姐懷上陛下的龍裔呢?”

語聲一頓,笑靨如花,“儷妃娘娘……以己度人這種做法,實在是不恰當……”

論伶牙俐齒,上官翎雪一向是不及夏以沫的,此刻,被她拿“以己度人”的名頭壓下,上官翎雪似乎急於解釋,喚道,“沫兒妹妹……”

只是,她一句話,尚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夏以沫打了斷,“儷妃娘娘還想說什麼?難道又要拿你害死了阿軒,所以本宮故意針對你來說事兒嗎?……”

慢悠悠的一笑,“可不可以拜託儷妃娘娘你換個新的說辭呢?老是拿這件事來挑起風波,你不覺得厭煩嗎?況且,你做了那麼多事情,本宮就算是要針對你的話,也有的是名頭,所以,下次在開口之前,不妨想些其他的,想些新鮮的……”

她這一番話,當真是又狠又利,一點情面也不給上官翎雪留……她與她,本就撕破了臉皮,本也就沒有什麼假裝和諧下去的必要。

而上官翎雪卻仿似全然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對待她一般,一雙春水般的眸子,剎時浮起絲絲的水汽,偏偏含在眼底,欲落未落,只讓旁人瞧着,更加的楚楚可憐。

夏以沫悠悠的望着她,卻又是一笑,“剛說了讓儷妃娘娘您換些新鮮點的花招……怎麼才一會兒,又裝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呢?倒好像是全世界都欺負了你似的……美人飲泣,梨花帶雨,確是能叫人心尖尖都憐惜起來……可是,本宮還是要勸你,一個人的淚流多了,也就不值錢了……”

這樣不留情面的夏以沫,甚至可謂惡毒刻薄的夏以沫,此時此刻,當她飽滿豔麗的脣,勾着似有若無的半闕冷笑,當她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裡,浸滿毫不掩飾的冷嘲熱諷與鋒銳光芒之時,她整個人,卻彷彿都在發着光,她是這樣的肆無忌憚,是這樣的不顧一切,讓人移不開目光……

偌大的清思殿裡,一時寂靜無聲。

上官翎雪一雙眸子裡,瞬時閃過一抹刀鋒般的銳芒。襯着她眼中欲落未落的淚意,似鬼魅肅殺。

但只一剎那,女子便不動聲色的斂了去。只餘比先前更深的手足無措和害怕,“沫兒妹妹……”

哽咽嗓音,如惶惶不可終日一般,上官翎雪一壁說着,一壁就要起身,似乎急於解釋什麼,可是,她窈窕婉轉的身段,方方纔站起,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像是虛弱的要跌倒的樣子……當然,她身旁服侍的婢女,自然是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了住……

而這一番眩暈,已足夠宇文熠城一個箭步,奔向了她的身邊,扶住她,關切問道,“翎兒,你怎麼樣?”

上官翎雪面色極差,一張雪白的面容,彷彿一絲血色也無,看到宇文熠城,卻彷彿爲着不讓他擔心一般,勉力支撐着道,“陛下,妾身沒事……”

不過短短的幾個字,說的斷斷續續的,柔弱無依,叫人聽着心都軟了。

夏以沫遠遠在一旁,瞧着宇文熠城濃眉緊蹙,眸底盡是一片擔心的模樣,只覺得如此的可笑。

“儷妃娘娘看起來怎麼會像沒事的樣子呢?”

夏以沫輕慢一笑,“或者本宮現在拿一面鏡子給儷妃娘娘你,也好讓儷妃娘娘你看清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有多麼惹人心憐……演技這樣好,儷妃娘娘你不去做戲子,還真是可惜的很呢……”

語聲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有趣的事情一般,女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聽說儷妃娘娘如今懷有龍裔了,並且太醫也已經確定,這個應該是造不了假的吧?……”

她還想說什麼,卻聽宇文熠城冷冽如霜的嗓音,驀地響起,“夏以沫,你住口……”

如一柄利劍,驀地劃破空氣,將夏以沫所有未竟的話語,都截斷在一室冷寂之中。餘音渺渺,仍可聞灼灼怒火,經久不息。

夏以沫只覺心底陡然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不見傷痕,卻是刺骨的疼。只是,她的心越疼,面上的笑,也就越發的豔麗,毫不在意般的望住對面的一男一女,澄澈眸子裡,浸滿冷笑。

讓宇文熠城想要狠狠撕碎。

“向翎兒道歉……”

寒厲嗓音,從男人的薄脣裡,一字一句的咬出。他冷冷頓在她眼睛上的一雙眸子,裹着烈烈怒火,像是隻要從她口中膽敢吐出一個“不”字,他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千刀萬剮,焚燬殆盡。

夏以沫目光平平的與他對視。目光相接處,如迎來暮冬時節的一場雪凍。

空氣裡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夏以沫卻在這個時候,突兀的一笑,嗓音輕慢,說了一句,“我錯了……”

這一剎那,女子巧笑倩兮,容顏勝雪。

就彷彿不諳世事的孩童一樣。

她是這樣的不按常理出牌,喜怒無常。令人完全捉摸不定。

宇文熠城定定的凝視住她。有一剎那,就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她就像是一株長滿刺的暗夜玫瑰一樣,令他無法掌控。

“陛下……”

上官翎雪弱聲喚道。將宇文熠城的目光,引回了自己身上。

夏以沫在她再一次出聲之前,搶先開口道,“瞧儷妃娘娘的樣子,像是要陛下送她回宮休息……反正今天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宇文熠城,你就趕快送儷妃娘娘回去吧,然後請個太醫,好好爲她把把脈,千萬要確保她腹中的龍裔不要有事纔好……”

宇文熠城目光沉沉的望向她,眸中危險,一觸即發。

宇文燁華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道,“皇兄,不如先送儷妃娘娘回宮休息吧……”

聽得他出聲,夏以沫便甜甜一笑,“看來還是謙王爺關心儷妃娘娘……”

宇文熠城一雙諱莫如深的眸子,緩緩轉向了她。

夏以沫心中掠過一絲疼痛,漾在脣畔的如花笑靨,卻是綻的愈濃。

宇文熠城定定的盯着她一會兒,最後只道,“夏以沫,孤以後再找你算賬……”

夏以沫心底咯噔了一下,脣畔卻緩緩攢出嫵媚笑意,“那我等你……”

這略帶挑逗的一句話,就像是貓爪一樣,撓過宇文熠城的一顆心。望着她的一雙眸子裡,更是含了幾分灼灼。

連上官翎雪在他懷中瞬間僵硬的柔軟身子,都沒有察覺。

夏以沫卻看得分明。看到她眼中妒恨如淬了劇毒的利劍一樣射向她。而夏以沫迎着她的眼光,卻是笑的愈歡與挑釁。而她的眼眸深處,也淬着與她一樣的烈烈恨意。

最終,是上官翎雪先自斂去了瞳仁裡一切最真實的情緒。弱弱的喚了一聲“陛下”之後,便暈了過去。

夏以沫眼見着她就這樣暈了過去,不由的有些意興闌珊。

但上官翎雪這樣的小伎倆,看起來卻對宇文熠城似乎十分的有效。男人眼見着她暈倒,眸中瞬時閃過深深的擔憂。

那樣的真實。刺痛着夏以沫。

男人緊張的抱起暈倒在他懷中的女子,向着殿外走去。掠過夏以沫身邊之時,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夏以沫脣畔仍掛着如花笑靨,眸中卻是一片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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