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好的毛尖茶漱了口,太后神色雖然依舊疲倦,眸光卻是清明瞭不少:“七王妃,你此番想要什麼賞賜?”
“回太后娘娘的話,我不需要什麼賞賜,只希望太后娘娘賞我兩個宮女。”秦雨纓道。
兩個宮女?
太后心道奇了,這秦雨纓好不容易立下一大功,居然只要兩個宮女,自己怕不是聽錯了?
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她問道:“哪兩個宮女?”
“玲瓏與雪玉。”秦雨纓答。
話音落下,太后臉色已是大變。
“怎麼,太后娘娘捨不得?”秦雨纓問。
太后死死盯着她,彷彿盯着個怪物。
這陣子,秦雨纓一直住在宮中,並未與七王府有任何聯繫,這一點,她是清楚的。
那何妃聽了她的吩咐,叫人監視起了秦雨纓的一舉一動,就連秦雨纓身邊那個月桐,也一直在監視之中,太后怎也想不明白,秦雨纓是如何曉得七王府的現狀的。
更別說,就連七王府的人都沒發覺那玲瓏與雪玉的真實身份,秦雨纓又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秦雨纓真如民間傳聞的一般,是個妖女?
“七王妃,老奴聽這二個宮女的名字很是陌生,不知您是在何處遇見她二人的?”一旁的老太監打起了圓場。
太后自然不能出言詢問,否則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往七王府送人之事?
老太監這話問得極妙,兩個宮女雖是太后的眼線,卻並不是在太后寢宮裡伺候的人,名字陌生這一說法倒是勉強可以矇混過關。
不管秦雨纓說何事在宮裡見過這二人,都必須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事情只怕沒這麼容易翻篇。
而太后只需將二人叫來對質,便能曉得秦雨纓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怎麼看,都是太后這邊棋高一着。
卻不料話剛問完,就有宮人來報:“太后娘娘,七王爺求見……”
之所以用“求見”這麼生疏的詞,是因瞧見太后跟前站着個七王妃。
七王妃是太后娘娘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有些事情不便讓七王爺插手,太后娘娘大可拒而不見。
若說請安二字,則不好相拒了。
太后正要擺手說身子不適,暫時不見,殿外已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泓琛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拱手朝太后請安:“兒臣得知母后身體抱恙,特來探望,卻被這殿外的宮人阻攔,也不知這些宮人哪來的熊心豹子膽。”
太后一怔,大抵沒想到自己這向來老實沉穩的兒子,竟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宮人若沒有她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攔他的。
她看向陸泓琛的眼神,不覺變了變:“這是哀家的意思。”
竟是明明白白承認了下來。
“原來是母后的意思,”陸泓琛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解,“母后爲何要叫人攔阻兒臣?”
倒像是當真沒弄明白。
“明知故問!”太后面上已有怒容,“哀家叫人阻攔你,自然是想關起門來,替你清算家務事。”
“不知兒臣有什麼家務事,需勞煩母后親自幫忙清算?”陸泓琛再一次明知故問。
太后沒再訓斥他,而是冷冷看了一眼一旁的秦雨纓:“你娶的這妖女本事滔天,身在宮中,卻對七王府發生的事瞭如指掌,顯然是在皇宮安插了異族奸細,有這些奸細給她通風報信,今後遭殃的只怕不止是後宮,還有整個夜朝!”
“不知太后娘娘爲何覺得我在宮裡安插了眼線?”秦雨纓問。
太后嗤笑一聲:“若非如此,你又怎會知玲瓏、雪玉兩個宮女的名字?事已至此,哀家也不妨將話說白,那兩個宮女是哀家派去七王府的,爲的就是探清七王府的虛實,如今看來,哀家的懷疑果然沒錯,七王府早已落入了你這個妖女的掌控之中!”
這是要倒打一耙,將所有罪名栽贓在自己身上?
秦雨纓撇嘴。
太后的手段,她算是真真切切領教到了。
分明是叫兩個宮女去七王府勾引陸泓琛,讓他“破戒”,爲今後休了自己,娶那陳國的凝露公主做打算,卻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好一手顛倒黑白的本事!
“那兩個宮女,不是太后娘娘派去慰藉王爺的嗎,怎成了探聽虛實的了?”秦雨纓柳眉微挑。
“慰藉?”太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哀家可沒有功夫去做那等閒事!”
話是如此,可眸光中的閃爍又是怎麼回事?
秦雨纓淡淡點頭,沒有揭穿她:“原來如此啊,只可惜那二人未能盡忠職守,成日對王爺暗送秋波,以至於王爺動了納妾的心思。太后娘娘只怕還不知道吧,今日,王爺是特地來向你要人的。”
什麼?
太后愣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明白這番話的意思。
納……納妾?
也就是說,那玲瓏與雪玉,已不負她所託?
恍然大悟之後,太后的驚訝溢於言表:“琛兒,你……”
“兒臣的確是來要人的。”陸泓琛給出肯定的答覆。
太后心念一動,再次狐疑地看向秦雨纓:“你又是如何曉得此事的?”
言下之意,秦雨纓一直待在宮裡,壓根不可能對七王府發生的事如此清楚。
“自然是兒臣派人告訴她的。”陸泓琛道。
太后一下子便明白了,臉色不由一僵。
她險些忘了,這宮裡有不少人是忠心於琛兒的,奉琛兒之命向秦雨纓傳達幾句話,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也就是說,壓根不是秦雨纓在宮中安插了異族奸細,這些所謂的異族奸細,實則是琛兒的人?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只是太后這張老臉,着實燥熱得慌。
若她方纔不曾開口苛責秦雨纓,也不會讓自己往七王府送人一事公之於衆。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藏着掩着也沒有什麼含義了,她只得頷首,佯裝高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琛兒,那兩個宮女的確都是賢惠能幹的,你若肯納她們爲妾,爲皇家開枝散葉,母后自然求之不得。”
雖然丟了顏面,但能在這件事上壓秦雨纓一籌,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不僅沒吃虧,反而還大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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