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謀害王爺?

“是,也不是。”小書靈答得模棱兩可,“閻君素來言出必行,他說會保你平安無事,你便一定會平安無事。”

這話裡的彎彎繞,令秦雨纓聽得有些迷糊。

不過最後一句,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秦雨纓問了陸泓琛,明日究竟有何打算,得知陸泓琛從遼城抽調了兵馬,已不動聲色地將京城團團圍住,才略略放下了心。

“人馬不多,僅五千餘人,但都是精銳,以一當十不在話下。”陸泓琛道。

他胸有成竹,眸中瞧不出多少憂色。

秦雨纓思來想去,決定將書靈所說的,盡數轉述給他聽。

“她確是這麼說的?”陸泓琛有些狐疑。

秦雨纓點了點頭。

書靈倒還不至於騙她。

陸泓琛面色微沉,片刻之後,親自帶上秦雨纓去見了書靈……

這夜,秦雨纓睡得不甚安穩,次日醒來時候,入宮的馬車已備好,雨瑞替她挑了一條十分合身的襦裙,恰好遮住了她隆起的小腹。

雨瑞並未隨秦雨纓同去,這次,跟在她身後的是個面生的小廝。

入宮之後,陸泓琛徑直帶她去見了太后。

太后身旁有皇后作陪,二人正在飲茶,飲的是南疆進貢來的新茶。

許久不見,太后眼角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分,也不知是不是季節更替,又犯了幾回頭風病的緣故。

“七王妃,你今個兒怎麼捨得入宮來看哀家了?”她問。

“雨纓早想入宮來見母后,因俗事纏身,一直未能脫身,今日是特地來向母后問安的。”陸泓琛道。

秦雨纓與太后並無多少婆媳情分,此事衆人皆知。

故而,這話一聽便是假話,太后卻難得地沒朝秦雨纓橫挑鼻子豎挑眼,眼角眉梢盡是笑意,笑得那叫一個慈祥和藹:“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來人吶,快賜座。”

太監很快搬來了座椅,陸泓琛卻並未落座:“兒臣還有要事要同皇兄商議,就不陪母后了。”

“你這孩子,怎麼剛來就又要走……”太后語氣嗔怪。

“七王爺口中的要事,必定關乎戎疆戰亂、驪國安危,這等事情耽擱不得,您還是由着他去吧。”皇后在旁勸道。

“是啊,太后娘娘,皇上在養心殿設了宴,說是要爲七王爺慶功呢。”一旁的宮人道。

“既然是慶功宴,皇后,你與七王妃爲何不出席?”太后問。

“這……”皇后結巴了一下。

“皇上與七王爺乃是親兄弟,親兄弟之間的一些話,怕是不便在皇后娘娘與七王妃面前聊。”那宮人解釋,說得倒挺像那麼一回事。

秦雨纓淡淡一笑。

誰人不曉得這是一場鴻門宴,也只有太后纔會被三言兩語矇在鼓裡。

看來,這段日子皇后沒少在宮中發展勢力,竟隱隱有將太后壓下去的勢頭……

照以往的情形來看,鬧出這等事,太后是絕不會一無所知的。

聽了那宮人的一番言語,太后微微頷首沒再阻攔,叮囑陸泓琛議完政務之後,記得來陪自個兒用晚膳。

秦雨纓自始至終沒有開口,總覺眼前這場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略一思忖,太后與皇后素來不對眼,太后瞧不上皇后這個出身寒酸的兒媳,皇后則對太后的一手遮天心存慍怒……

也不曉得爲何,今日,二人之間竟多了幾分和睦,少了幾分壓抑與沉悶。

“七王妃的肚子這麼尖,懷的定是個兒子吧……”皇后緊盯着秦雨纓的肚皮。

那眼神,說不出的豔羨還是狠辣。

“你自己也身懷有孕,須得好好養胎,切莫再像重蹈覆轍。”太后朝皇后叮囑。

秦雨纓一怔,聽得明白過來。

難怪太后的態度說變就變,原來皇后也懷了身子……

仔細一看,皇后手腳的確有些浮腫,體態也比先前要豐腴不少。

就是不曉得,究竟是皇帝的種,還是那陸長鳴的種……

當着太后的面,這番話她自是不會問出口的,只淡淡道了幾句恭喜。

“說起來,本宮還真是要多同七王妃學學這養胎的法子,七王妃隨七王爺征戰沙場,卻一點也沒動胎氣,這可真是老天眷顧……”皇后很快就又將話題引到了秦雨纓身上。

經她這麼一提醒,太后可算是想起了請太醫這一茬:“許久沒叫御醫過來診脈了,今日你二人正好都在,不如,就讓那李院使過來好好診斷一番。”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奴才這就去太醫院請李院使。”身旁的宮人連忙接話。

不多時,李院使就被請了過來。

不同於太醫院的那羣庸才,李院使的醫術與秦瀚森相比也不遑多讓,很快就診出皇后已有三個月的身孕,所懷的是個皇子。

這些,倒與其餘太醫得出的結論如出一轍。

至於秦雨纓……

李院使將她的脈診了又診,蒼老的臉頰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狐疑。

“怎麼了?”太后忙問。

莫不是……這腹中的孩子有不對?

“啓稟太后娘娘,不知是不是微臣診錯,七王妃的身孕,似乎才六個多月……”說到這,李院使沒再繼續說下去。

才六個多月?

皇后一聽就聽出了貓膩:“七王妃,難不成你先前是在假孕?”

秦雨纓還未說話,李院使便拱手開了口:“皇后娘娘,微臣年邁,已是有些老眼昏花,診斷出的結果不一定確切,故而……”

皇后不滿自己的質問被打斷:“故而什麼?你老眼昏花,何不辭官返鄉,將這院使之位留給真正的有才之士?”

太后聽得蹙眉。

這皇后自打懷孕之後,就愈發囂張跋扈,一改之前的恭順溫良,看得她心裡那叫一個不喜。

可皇后畢竟是一國之母,若真如李院使斷言的一般,能生出個皇子來,驪國便不愁後繼無人了。

至於薛貴妃所生的,雖是個長子,但出身到底卑微了些,在皇后一無所出的情形下或許可以封爲儲君,一旦皇后產下龍嗣,他就至多隻能是個親王了……

秦雨纓並不曉得太后心中的這些小九九,因李院使給出的結論模棱兩可,皇后沒再爲難她,這李院使,倒也算是幫了她一把。

李院使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只是個大夫,又不是仙人,哪裡能料事如神?

還有一件事,他沒敢說出來——七王妃這一胎着實懷得不同尋常,既像只懷了一個小世子,又像是懷了一對雙生子。

單從脈象來看,根本診不確切。

他當了數十年的院使,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等怪事……

經太后勸說了幾句,皇后纔沒再責問李院使。

太后一聲令下,李院使如釋重負地退下了。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那幽香撲鼻的茶水,皇后又道:“我說七王妃,你先前擅自離京,跑去遼城見七王爺,害得全京城的人都以爲你又無故失蹤了,此事你似乎還未向皇上請過罪吧?”

在她眼中,秦雨纓身上全是毛病,想要挑刺,簡直一挑一個準兒。

“是我不對,沒向皇上稟告,以至於鬧出了誤會。”秦雨纓認錯認得很是乾脆。

皇后眼神一變,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秦雨纓算是明白了,一旦有人發難,壓根無需辯駁什麼,點頭稱是便是了,如此一來,便不會給人留下話柄。

“鬧出誤會事小,生出間隙事大,今日正好琛兒也在,你便隨他一同向皇兒認個錯吧,皇兒是不會爲了這麼一點小事,責罰你二人的。”太后道。

這話怎麼聽都有點想當然,往大了說,這可是欺君之罪,爲了對付陸泓琛,皇帝都已向牧家和薛老將軍下手了,又豈會白白放過這麼一個現成的罪名?

秦雨纓真不知是該說太后老糊塗好,還是該說皇后這一計使得妙。

陸泓琛將她留在太后寢宮,就是爲了不讓她被政變波及。

皇帝得知陸泓琛進宮,絕不會毫無防備,定是安排了好些御林軍圍在養心殿外,生怕陸泓琛突然出手。

若她貿貿然去了皇帝那兒,不止會讓陸泓琛束手束腳,說不定還會使得整個計劃功敗垂成。

皇后倒沒想得這麼深遠。

她只知皇帝昨日與幾個心腹大臣商討要事,商討到了深夜。

今日見陸泓琛與秦雨纓一入宮,她便猜出那件事十有八九是與二人有關,加之宮中的御林軍有了不同尋常的動靜,由不得她不多想……

皇帝早已將陸泓琛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定今日是設了一場鴻門宴,要將陸泓琛斬殺於宮牆之中。

陸泓琛想必早就有所察覺,所以纔將秦雨纓這個七王妃留在了太后寢宮,爲的是讓太后護她周全。

皇帝有十來萬御林軍在手,對付區區一個陸泓琛,簡直綽綽有餘。

既如此,何不送秦雨纓這個七王妃一併上西天?

斬草要除根,這道理皇后心知肚明,只是自己這話啊,不能說得太明瞭,否則太后發覺兩個兒子起了相殺之心,怕是要活活急出病來……

她素來能言善辯,很快就勸得太后親自開口,吩咐秦雨纓去赴那場鴻門宴。

在太后看來,兄弟二人把酒相談,氣氛定是十分和睦,皇帝對秦雨纓這個弟媳就是有再大的成見,也定會看淡幾分,不會再追究。

想是這麼想,現實卻並非如此。

秦雨纓自是拗不過太后,若一再拒絕,只會令太后起疑。

眼看太后的寢宮是待不下去了,她悄聲朝耳邊那化作明珠的小書靈道:“我此番會不會遇到危險?”

言下之意,要不要在半路將皇后一干人打暈。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不去那勞什子的養心殿赴宴,一旦陸泓琛逼皇帝讓位事敗,她還可將皇后綁了,要挾皇帝放人。

就是不曉得這輕飄飄的要挾,能有幾分作用。

算起來月份來,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極有可能是陸長鳴的種。

那遠在南疆的藺長冬,爲進一步削弱皇后的勢力,早已放出風聲,稱皇后與陸長鳴有染,估計皇帝早已心知肚明……

“你此番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若有難事,切莫驚慌。”書靈道。

皇后似乎聽到一陣細微的言語,再一聽,卻又像是風聲。

“七王妃,你方纔在同何人說話?”她狐疑。

“我方纔在自言自語,不知皇后娘娘這腹中的孩子,生出來究竟會像誰。”秦雨纓道。

皇后臉色一白。

此時二人已出了太后寢宮,太后自然是聽不到這番話的。

故而,皇后眉宇間的神色,比先前要冷了幾分:“七王妃,我勸你當個聰明人,莫要做蠢事!”

“什麼蠢事?”秦雨纓眉梢微挑,索性裝起了糊塗。

皇后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秦雨纓都沒將話說破,若她自個兒說得太過明白,未免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她加快了步子,帶着秦雨纓來到了養心殿。

乍一看,這裡似乎與先前沒什麼差別,仔細一瞧,角落卻是人影重重,明顯埋伏着不少御林羽。

“小楊子,你送七王妃進去,本宮還有事,就不陪了。”皇后吩咐身旁的太監。

那喚作小楊子的太監,將秦雨纓領入殿中。

“你口口聲聲說我沒有危險,但以陸泓琛一人之力,如何對付得了外頭這些御林軍?”秦雨纓蹙眉問書靈。

“他乃堂堂閻君,若連這麼一點凡夫俗子都對付不了,那生死冊怕是也不會認他爲主了。”書靈道。

“七王妃,您在說些什麼?”小太監回過頭,詫異地問。

“沒……沒什麼。”秦雨纓搖了搖頭。

雖然書靈昨夜就已將今日將發生之事,細細同她與陸泓琛說了一遍,但不知爲何,她心中仍彷彿墜着一顆石子,總感覺哪裡不對。

而此時,那跟隨她入宮的面生小廝,已不見了蹤影……

來到殿中,陸泓琛與皇帝果然在飲酒,二人沒顧及什麼君臣之禮,在席上相談甚歡,儼然一對久別重逢的兄弟,言語間瞧不出半點仇怨。

“七王妃怎麼來了?”皇帝轉目望向秦雨纓。

“回皇上的話,是皇后娘娘將七王妃帶來的,說是要七王妃給皇上賠個不是。”一旁的小太監道。

皇帝似乎酒意上頭,將那價值連城的杯子一摔:“大膽,朕問的是七王妃,哪輪得到你說話?”

“皇上饒命,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小太監連忙跪地,將頭磕得砰砰響。

“不過一個奴才而已,豈能因他壞了興致?”陸泓琛淡淡道。

“七弟言之有理,”皇帝頷首,將手一揮,“給朕退下,誰人再敢進來攪擾,殺無赦!”

小太監千恩萬謝都退下了,秦雨纓在桌旁坐下。

很快就有宮女取來了一副碗筷,恭恭敬敬地遞了上來。

按理說,男女是不便同桌的,尤其,秦雨纓還是皇帝的弟媳。

可皇帝沒有開口,旁人自是不敢多說什麼。

“七王妃,方纔那奴才說,你是來賠罪的?”皇帝問。

秦雨纓點了點頭:“弟媳先前思夫心切,擅自去了遼城,沒及時稟明皇上,望皇上海涵。”

“你與七弟夫妻情深,隨他去遼城也是自然,朕又豈會因這麼一點小事怪罪你?”皇帝似乎極好說話,面上帶笑。

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

當時,陸泓琛口口聲聲說秦雨纓已然失蹤,一時間京城風言風語四起,險些令皇帝落下罵名。

原因無二,陸泓琛在外抗敵,勞苦功高,而留在京城的嬌妻,卻無故不知所蹤……

沒能撫卹好臣子的家眷,是皇帝的過錯。

而派人去遼城興師問罪,懷疑秦雨纓是被陸泓琛故意帶走,更是令一衆臣子十分心寒。

這麼一鬧,險些鬧得士氣大減。

經由此事,皇帝才徹底明白,他在這驪國的威望,遠不足陸泓琛的十分之一。

說到底,不管兵符在何人手中,陸泓琛都是天下人心中響噹噹的戰神,一衆將士皆唯陸泓琛馬首是瞻,而他這個皇帝,名聲則差遠了……

如此心腹大患,自然不能久留,他早已有了斬草除根之心,奈何戰亂四起,不得不仰賴陸泓琛禦敵。

若要他親自上陣,只怕不出幾日,便會身首異處。

這些年來,他也就狩獵時才碰一碰兵刃,自然沒有陸泓琛的武藝,更不懂得什麼行兵佈陣之法。

不過而今看來,倒也無需再處處依賴陸泓琛這個鎮遠大將軍了。

聽聞遼軍中出了一名身懷絕技的副將,行軍作戰極有謀略,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憑此人大可抵禦異族與胡人,何須留陸泓琛一命,繼續養虎爲患?

“皇兄,這酒的味道,爲何有些辛辣?”陸泓琛問。

皇帝舉杯的手微顫了一下,笑道:“酒不辛辣,又如何能稱之爲酒?”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陸泓琛點點頭,似乎覺得他言之有理,也舉杯一飲而盡。

秦雨纓在旁看得眉心微蹙。

她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辣氣味,那是止心草的味道,這草藥能使血液無法及時送達四肢,令人心跳減緩、周身僵硬、行動不便。

分量稍多一些,甚至能奪人性命……

止心草在驪國的醫藥典籍中並無記載,恐怕就連太醫院那些御醫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爲了對付陸泓琛,皇帝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弄來了這麼一味藥材……

轉目一看,那斟酒的酒壺有些異樣,分明是一把陰陽壺。

秦雨纓在心中嗤笑,這等把戲,未免太沒新意。

酒是一旁的老太監所斟,老太監一直垂着眼不敢看人,手也微顫,幾度險些將杯子打翻。

陸泓琛卻好似並未瞧出端倪,依舊一杯皆一杯地喝着。

旁人皆不曉得,秦雨纓卻再清楚不過,陸泓琛的身體早已不似從前,區區一點毒藥,是毒不倒他的。

可才飲了四五杯,陸泓琛就忽然倒地不起。

“這是怎麼回事?快來人,叫太醫!”皇帝大驚。

演技到底拙劣了些,秦雨纓瞧在眼裡,只覺頗爲好笑。

“七王妃,你笑什麼?”皇帝重重拍案,龍顏大怒。

“沒什麼,”秦雨纓收斂神色,輕咳一聲,“王爺或許是醉了,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先讓王爺回府歇息吧。”

“王爺嘴脣青紫,臉色發白,依老奴看,這不是醉了,而是中了毒。”一旁那一直未曾開口的老太監,忽然說道。

“哦?”秦雨纓佯裝詫異,“那……依公公所言,當如何是好?”

“這裡是皇上寢宮,自然不會有毒藥,老奴更是不可能下毒謀害王爺……”老太監的神色越來越怪,看向秦雨纓的眼神好不警惕,演得那叫一個真切,“七王妃,這毒……該不會是你帶入宮來的吧?”

若秦雨纓不來,便只能謊稱陸泓琛是飲酒過度,醉酒而死。

這種說法,尋常人都不一定會信,更何況朝中那些不好糊弄的百官。

百官定會想到是陸泓琛功高震主,皇帝心存忌憚,所以才趁此機會狠下殺手……

而秦雨纓來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有了她這隻替罪羊,旁人還真不一定會懷疑到皇帝的頭上……

“我爲何要下毒謀害王爺?”秦雨纓問。

太監冷笑一聲:“這自然要問七王妃您自個兒,老奴哪會曉得?”

“磨蹭什麼,還不快去叫御醫!”皇帝怒喝一聲,似乎覺得老太監不該在這種時候責問秦雨纓。

御醫不一會兒就來了,來的是張生面孔,秦雨纓先前從未見過。

替陸泓琛診脈過後,那御醫又大着膽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當即嚇得面無人色:“不……不好了,皇上,七王爺他……他……”

“七弟他怎麼了?”皇帝忙問。

“王爺他薨了……”御醫答。

“大膽!”皇帝再次拍案,勃然大怒,“胡說八道什麼,七弟方纔還好好的,怎麼會薨?”

御醫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皇上息怒,七王爺他……他真薨了……”

皇帝咬牙片刻,怒指秦雨纓:“大膽七王妃,竟敢謀害朕的七弟!說,你究竟意欲何爲!”

那牧家老太太,是個異族人,有手抄的戶籍爲證。

秦雨纓身上也流有異族的血,憤恨之下殺害滅族的仇人,乍一聽似乎在情理之中……

皇帝無需說服旁人,只需說服那些疑心甚重的文武百官便可。

只要陸泓琛的死,能有一個順理成章的解釋,文武百官自然奈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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