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日,就猶如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因爲唐棠,大家都寢食難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們的心情一點一點受到煎熬,其中最沉不住氣,忍耐快要到極限的,便是鬼幽。
司徒景嶽倒是表現得悠閒自在,似乎不關心唐棠的生死,這更加‘激’發了鬼幽心中的怒火,唐棠的身子如此的差,能撐幾日尚且不定,而且一旦被西域毒王做了‘藥’引子,即便她還有意識,能否撐到他去見她,卻還是個未知數。
於是,鬼幽理智失控,走到司徒景嶽的桌前,滿含怒火的雙眸,死死地盯着此刻正舉着茶杯茗茶的司徒景嶽,看着他這副模樣,好不悠閒自在。
他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足以讓那木桌頓時四分五裂,不知是那木桌結實,還是鬼幽保留了力道,它只劇烈搖晃了幾下子,卻仍舊穩穩地立在那裡,未變作一堆廢柴木。
“司徒景嶽!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你說局勢有變!可這都三天過去了,西域裡除了每日傳來他祝乘鎏如何虐待疫區民衆的消息之外,哪兒還有什麼其他的消息!你倒是說說,我們爲什麼還要等下去!”
鬼幽這一席話語,可謂是聲嘶力吼出來的,整座客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不免都向他們這邊頭來奇異的目光,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隨‘波’‘蕩’起。
“再過一日,你便知了。”面對鬼幽的失控,司徒景嶽仍舊不爲所動,將手中的茶杯遞到嘴前,輕珉一口,不慌不忙。
見狀,鬼幽的拳頭握得更緊了,額上的青筋暴跳出來,模樣很是可怖。
“再過一日!再過一日,唐棠會怎樣我不敢想象!若是她!若是她……”鬼幽想說的是,若是她出了什麼事,就什麼也來不及了。
但此刻他的喉嚨似乎被硬物跟卡住了,哽咽着,卻硬是未能將最後的那句話表達出來。
看着鬼幽如此傷心絕望的模樣,瑟瑟於心不忍,上前想要勸勸司徒景嶽改變一下這個等待時局變化的對策,先想辦法潛進去再說。
然,嘴巴剛微微張開,聲音到達喉嚨還未發出聲音來,小蘇晨的聲音卻從身後響了起來:“鬼幽,你說的那個至毒之物,洛水大嬸也跟我提過。”
“啊?”
瑟瑟長着一張嘴,回頭疑‘惑’地看着小蘇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沒有前綴鋪墊的話,不明白他突然說這些是爲什麼?現在的主題,不是在討論該不該變換對策去營救唐棠嗎?
“那有怎樣?”失了理智的他,根本聽不進任何東西,聽了小蘇晨這沒頭沒尾的話語,怒紅的雙眼瞪着他,似在警告小蘇晨,別提一些與唐棠無關緊張的事情。
那雙似快要噴出火來的眸子,再加上鬼幽額上那明顯暴突的青筋,他的模樣只能用猙獰來形容了,但小蘇晨卻毫不畏懼地正眼迎了回去,繼續道:
“那至毒之物的製造,最後的那滴點睛之血,必須最後加進去,而且還必須是新鮮取出來的,那毒物的毒‘性’強烈,但未使用前的‘藥’效維持不過三刻鐘,所以,目前來說,西域的局勢雖動‘蕩’,但毫無威脅‘性’的任人物能夠威脅到他的政權,亦或者是,那人還沒有出現,不能茫然煉成那‘藥’物,因此,目前來說,唐棠是安全的。”
不過是個豆丁大的孩子,卻能那麼冷靜地將一切分析出來,讓鬼幽的理智迴歸,而且小小年紀,就通曉了這局勢裡反應的深刻含義,委實不簡單,再一次讓座上的司徒景嶽震驚了。
聽了小蘇晨的分析,鬼幽的面‘色’着實緩和了一些,他陷入了沉思,想着小蘇晨的話沒錯,便也不再鬧了,轉身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背影落寞,讓瑟瑟看着就覺得痛心。
但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她將目光放回一臉冷靜的小蘇晨,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太神通了,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洛水給他講了那至毒之物的製造方法?這一點兒,倒是讓瑟瑟擔心了,她急切地向小蘇晨尋求答案:“洛水告訴你那製造方法是爲什麼?”她怕自己的兒子也去涉足這樣的邪惡之物。
“我也不知道,這是大嬸臨走之前跟我說的,但其中的‘藥’材太過稀罕,根本無法制造出來,也不知那祝乘鎏‘花’了多少年去收集那些東西。”
“哦!”
看到小蘇晨這麼坦白,而且還告知自己那些製作‘藥’材的珍稀,估‘摸’着這味‘藥’物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出來,看晨兒,似乎也沒意願,瑟瑟這才放心了。
鬧劇告一段落,大家都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夜幕降臨,西域大漠的夜空,星辰遍佈,銀河高掛天際,將整個西域荒蕪之地照亮,就似在昭告着,大事將至。
黎明‘逼’近,在西域東北方的邊境上,正有一支軍隊,趁着天‘色’昏黑,‘混’入境內的荒蕪之地駐紮,等待着與西域的反叛者匯合。
這一天,註定是個不平常的日子。
破曉來臨,朝陽的烈焰將雲層燃燒,刺眼而灼目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之中透出,將昏暗的天空照得明亮,猶如日月光輝縈繞天際,顯得神聖而讓人敬畏。
當瑟瑟睜開眼的時候,司徒靜也站在她的‘牀’前,正微笑着看着她,待她清醒,便對她說:“我們該去見唐棠了。”
然後,‘迷’‘迷’糊糊的瑟瑟,便被抱上了馬,被司徒景嶽環在‘胸’前,被帶向,那神秘而動‘蕩’的西域之地。
一行人策馬奔騰,來到了西域東北方靠邊境的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在滾滾黃土飛揚之間,瑟瑟隱約看見了,在那塵土所揚起的霧簾之後,是一頂頂牛皮帳篷駐紮在那不遠處。
瑟瑟疑‘惑’地回頭看着正一臉專注着駕馬的司徒景嶽,感受到來自她疑問的目光,他仍舊專注着前方,頭也不低地給她解‘惑’:“那是我命邵陽帶來的軍隊,詳細的,到了營地再告訴你。”
話畢,便繼續駕馬,不再理會她。看着他這般專注的樣子,瑟瑟也不好打擾,心頭的疑‘惑’雖大,但是他既然說到了營地便會跟她‘交’代明白一切,她就等他開口便是了。
座下的馬果真是一匹千里駒,速度不知能否堪比上那呂布的赤兔寶馬,但興許是一匹汗血珍馬也不一定。
就在瑟瑟感嘆完一番之後,馬已奔至營地之中,剛一到步,便見到笑得一臉和藹的司徒邵陽和一臉笑靨如‘花’的桃子。
“瑟瑟姐姐!景嶽哥哥!”
一看到司徒景嶽抱着瑟瑟瑟瑟下馬,桃子便興高采烈地衝上前去,闖入了瑟瑟的懷抱。
始料未及的瑟瑟,被她這嬌小的身軀一撞,威力倒是不小,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定定神,待看清楚懷裡的人兒竟是自己可愛活潑的桃子妹妹之後,眼睛瞪得老大了,不明白爲什麼桃子妹妹也會在這裡。
這裡局勢這般‘混’‘亂’,若是一個不小心,讓她染上個瘟疫該怎麼辦?
想到此,瑟瑟有些惱怒,看着與唐棠年紀相仿的桃子,腦海裡閃過唐棠那副蒼白的面容,她心裡漸漸寒涼,害怕桃子也似唐棠那般,眉一擰,衝着邵陽大喊:“邵陽!你怎麼可以把桃子帶來這裡!”
未料到瑟瑟竟會有如此大反應,邵陽愣了一會,她懷裡的桃子越被嚇到了,呆呆地看着一臉凶神惡煞的瑟瑟。
“我……”邵陽一時找不到說辭,卻被瑟瑟搶先一步,教訓他起來。
“你知道現在西域這般‘亂’,你爲什麼還要帶桃子來!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邵陽!你怎麼不爲桃子想想!她還那麼小!”
瑟瑟的語氣很衝,說出的話,一點兒也不給邵陽半分面子,聽得邵陽一愣一愣,‘弄’得桃子目瞪口呆。
司徒景嶽深知,瑟瑟是因爲唐棠的事情,所以比較敏感,以往在宮中的時候,她待桃子如親妹妹,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如今西域局勢這麼急促緊張,到處都是危險埋伏,怎會讓她不擔心?思此,他也責備起邵陽來:“邵陽,不是爲兄說你,這裡烏煙瘴氣,桃子怎麼適合來?”
聞言,邵陽自知理虧了,桃子的確是不該來這兒,他低頭做出懺悔樣:“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好。”
看見司徒景嶽和瑟瑟一唱一和,死死地咬着邵陽不放,你一句,我一句地責備,聽得桃子心裡很是疼惜,趕忙開口制止:“瑟瑟姐姐,景嶽哥哥!不是這樣的!是桃子,是桃子自己要纏着來的!”
桃子急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任‘性’,會讓別人誤會邵陽哥哥考慮不周,將她的‘性’命置之不顧,想要心急地想要爲邵陽證明。
“桃子,別說了,是我考慮不周到,沒有爲你的安全考慮着想,況且,戰場上刀劍無眼,屆時能不能保護好你,我自己也不能確定,是我魯莽了。”
經瑟瑟跟司徒景嶽這麼一說,邵陽才覺得自己,太過沖動了,早知如此,當初桃子如何哀求他,他也不會答應的。
“罷了,你好生看着,等莫東離他們來到,或許到時到戰場上也不會那麼吃力。”如今“米已成炊”,現在想再把桃子送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司徒景嶽擺擺手,便作罷。
事情到了這地步,瑟瑟也知道,要把桃子安置到安全的地方怕是不大可能,畢竟這裡一片荒蕪,沒有藏身之處,離京都也遠,回去,更是沒辦法的,便也認了,也相信,邵陽定會保護好她。
但是……
“戰場是怎麼回事?”
瑟瑟瞭然,帶軍隊是要打仗,可他口中的莫東離是誰?他要開戰,攻打這西域,是爲了佔有這片地方嗎?那爲什麼還有等他口中的莫東離來匯合?
這些種種,讓瑟瑟再度‘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