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
一聲聲呼喊從山似虎的口中焦急的叫喚了出來,但過了許久都沒有迴音。
這倒也不是南宮清刻意沒有回覆,而是他此時已經深深震驚於夏侯頤所說的那個詞。
“你說……命運?”
面前的少女神色肅穆,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一時間讓南宮清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對。”
少女螓首輕點,答道。
“你趕緊再催動一下玄力,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功效。”
想到自己方纔料想到的可能,就算是曾爲玄帝的夏侯頤也不免興奮了起來。
聞言,南宮清連忙催動起了自己方纔剛剛恢復的一絲絲玄力,融入了眉間的豎瞳之中。
下一刻,南宮清的意識瞬間下墜,彷彿自己腳下站的已經不是寧壽島的土地一般。
隨着南宮清意識的飛速下墜,此時南宮清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進入了某種玄妙的狀態之中。
“這是……什麼?”
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情形,加上極致的失重感帶來的些許恐懼,南宮清急忙鎮靜下來,開始觀察起了四周。
每當他凝神望向四周之時,在他目光中的這片漆黑彷彿經歷了些許的變換,化作了他往日裡的回憶。
……
“去吧,男兒志在四方,本就不該窩在家裡。”
在南宮清的目光之中,一名美婦輕輕揉了揉他的一頭黑髮,微笑着說道。
“嗯。”
看面容,此時身處那幻化後的漆黑之中的南宮清,似乎只是剛剛開玄的模樣,比起現在少年成熟了不少的面龐多少還是有些差異。
“那是……我?”
沒等南宮清仔細看清楚,面前的情形再度一陣變幻。
……
“以後只准給我一個人做湯,不準給別人做!”
胸前的小獸張牙舞爪,只不過看上去卻絲毫沒有威懾作用,反而可愛的令人想捧在手心裡撥弄撥弄。
“好好好。”
少年一邊不厭其煩的回答道,一邊將手中的幾片菜葉丟進了面前的鍋中,隨即大功告成一般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看着那熟悉小獸的身影,南宮清的眼角似乎都有些溼潤了起來。
“錦兒……不知道在聖麟族中,過得好不好?”
……
面前的情形再度變幻,一時間,一片蔥蔥郁郁的樹林就出現在了南宮清的面前。
“若是你回不來,那我就血洗秘境,爲你陪葬。”
面容清冷的女子站在一塊巨石上,對着面前的少年平淡的說道,眼裡的殺意已經近乎於實質,冰冷的氣息向着四周蔓延開來。
“放心,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可得好好活着。”
依然是方纔剛剛開玄模樣的南宮清,對着面前的清冷女子嬉皮笑臉的說道。
“等我出來了,翎空城你老大,我老二!咱倆當個混世魔王!”
聽着少年這麼說,女子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着面前的一幕,南宮清的思緒似乎回到了過去。
“欣姐……”
南宮清的嘴中喃喃地說道,最後化作了一句低聲的思念。
“有點想你了……”
……
“就你?還血帝?血帝是哪門子人物?”
“你聽我說嘛。”
臉色蒼白的少女費盡力氣朝着他笑了笑,下一刻就栽倒在了牀上。
“得了吧,你還是省省吧,少吹兩句牛皮說不定能睡得舒服點。”
吐槽了一句,少年卻依然將面前的絕色少女的手輕輕握住。
“怎麼幫你?”
……
面前的景象一片變幻,幾個呼吸之內,南宮清幾乎看完了自己與其餘人的相遇。
無論是摯愛還是好友,親人或是仇敵,南宮清第一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去回眸看看自己過去。
眼看着最後一人的寧家二少爺寧德義的身形消散,南宮清正想看看下一刻自己將會看到何種景象,卻發現自己的下墜之勢驟然被一種神異的力量停止住。
面前一片漆黑霎時間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面黑鏡,顯現在了他面前。
沒等他多作思考,一片如墨般漆黑的黑鏡中央,突然顯出一根金色如流星一般的長線,向前一點一點探視着。
隨着金色流星的前行,不少其餘色彩的流星一同與它相近,隨後有些又離去,漸行漸遠,有些則是依然緊緊圍繞在他身旁。
心中涌現出一股奇妙的感覺,南宮清下意識的就覺得,面前黑鏡中的這道如金色流星般的細線,居然就是自己的命運。
下一刻,金色的細線卻彷彿突然撞上了什麼一般,而面前的黑鏡竟然也同時消散了去。
隨着黑鏡的消失,南宮清的意識飛速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上,方纔的那種奇妙感覺驟然間就消失不見,彷彿那只是南宮清一時走神的幻想一般。
還沒來得及細想,遠處已經傳來了山似虎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寧家府邸,柒夜院。
“你說,那是什麼意思?”
一邊將血跡粘連着的衣物扔到一旁,南宮清一邊自言自語道。
“我真沒有走神,我絕對看見了!”
“那如果按照你的說法的話,應該就是命運的一種提示,或者說是暗示。”
一道璀璨而耀眼的如血光芒閃爍,絕色少女足尖已經輕輕點在了地上。
“既然你說,並非是黑鏡內的影響,而是像是一種更加詭異的力量,將那金色細線截斷,甚至連黑鏡都消失不見了……”
一陣沉吟,夏侯頤隨即說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那這股力量,會不會就是……”
少女話音還未落下,南宮清已經心領神會,想到了那個答案。
“域外鬼族?”
兩人異口同聲之下,卻緊接着一起沉默了下來。
現在就南宮清已知的消息,玄天大陸一方的玄帝,血帝夏侯頤險些隕落,現在與自己靈魂相融,根本沒有對敵的能力。
萬冰帝冰汲天,鎮守極北之地,但他走之前,域外鬼族已經有了兩名鬼帝坐鎮,要不是他們用了招狐假虎威,恐怕現在極北之地已經淪陷了。
至於其餘玄帝,南宮清則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對比域外鬼族現如今展現出的實力底蘊,光是隨手便支使兩名鬼帝,對着極北之地虎視眈眈的手段,強弱根本不言而喻。
“你也不用心急,其實現在的所謂玄帝,其修爲都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帝……”
似乎是感知到了少年心中的焦慮,夏侯頤勉強揚起一絲笑容,安慰道。
沒等她話說完,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有人?”
敲門聲將南宮清從焦慮的思考中拉了回來,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是何人敲門。
“哦,我想起來了,隔壁還住了個人。”
一拍腦袋,南宮清戴上青色面具,重新站起身來,將房門打開來。
“有什麼事嗎?”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先前被寧德義送來服侍自己的侍女阿玉,不過南宮清倒是並未接受這番好意,只是讓她隨便找間屋子住下就是。
“先生。”
清秀的少女眼中閃過少年並不寬闊的胸膛,不免俏臉微微燙了起來。
“二……二少爺讓我來問問您,需不……需要療傷丹藥?”
“咳咳……”
有些尷尬的隨手拿過一件薄衣穿在身上,南宮清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了,多謝二少爺好意。”
下一刻,南宮清有些粗暴的將手中的房門關上,隨即熟練的捂住了耳朵。
“你果然是故意不穿衣服的!”
在房間之內暫時隱藏起來的夏侯頤此時如同一隻發怒的母老虎一般,一手指着南宮清怒道。
“哼,還安慰你,誰要理你啊!”
重新化作耀眼的光芒融入了南宮清體內,夏侯頤一臉賭氣的樣子,顯然短時間內是哄不好了。
“哎,倒黴啊倒黴。”
搖了搖頭,南宮清重新開始整理起了思緒。
寧家府邸,寧德義小院內。
“青面先生遇襲的時候,聚寶樓裡駐守的幾位玄魄,人呢?”
寧家的二少爺寧德義難掩怒意,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之後,質問起了下方躬身而立的付有才。
“二少爺,他們都去催債去了啊!”
付有才一臉冤枉的神情,連忙解釋道。
“再說了,小的當時想,青面先生身旁有着山家兄弟跟隨,根本就出不了事吧?”
“更何況,今日本就是收債日……”
說到最後,付有才越發囁嚅起來。
“早不收,晚不收,偏偏今天收!”
寧德義一臉怒容,一腳踹翻了左側的香爐,怒吼道。
“還不快滾去查!”
下方的付有才如蒙大赦,連忙小雞啄米一般的連連點頭,退出了院內。
快步逃離,付有才臉上此時卻是一片可惜的神色。
“哎,真是可惜,怎麼就沒死呢?”
付有才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陰影處卻鑽出了一個人來。
“哦?這麼說,你希望他們幾個死?”
“大……大少爺的人?”
看着不遠處那微微低頭的人影,付有才臉色微微一震,震驚道。
“寧德義如此這般行事,你還想給他賣命嗎?”
那人並不答話,只是緩緩走近,說道。
“他給了你的,大少爺都能給你。”
“他給不了你的,大少爺也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