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黴,殺一個韓嚴,來一個韓濤,現在想殺韓濤,又來一個韓家先天高手!”
楚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後天境界和先天境界存在難以逾越的屏障,他如果修煉到後天七八重,或者九重十重,或許有希望跟堪堪踏入先天境界的武者一戰,可現在僅僅是後天四重境界,差太多了,沒有根本取勝的可能,八成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傷我韓家兒郎者,死!”此人氣勢如一輪烈日,翻滾開浩浩蕩蕩的熱浪,形成一大片火海,但聲音冷若冰霜,見到韓家素有名望的天才重傷,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遠遠一掌劈過去,將楚南轟殺至渣。
一瞬間,楚南覺得來到了鬼門關前,即將邁過生與死的界線,自世間除名。
砰!
如驚雷一般的聲音,楚南並沒有灰飛煙滅,反而是韓家的先天高手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口噴三丈高的鮮血,重重地摔落在地,胸腔塌陷了一大塊,像是一條死狗,寂靜無聲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欺人太甚!”
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散發出久居上位的威嚴,斑白的髮絲在腦後飛揚,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舉手投足,透發出熾熱如烈陽的壓倒性氣息,遠遠相望,楚南便是幾乎喘不過氣來。
正當他下意識後退的時候,一雙蒼老粗糙不失有力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一股不遑多讓的氣息環繞住楚南,如同一面銅牆鐵壁,將遠處的烈陽氣息全部擋住。
楚南驚疑地回頭看向蒼老手掌的主人,赫然是自己的爺爺,楚家家主,楚天河!
“家主……”
楚天河讚賞地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我楚家的天之驕子,老夫沒有看錯你。”
言罷,他的目光轉向前方,落在聲勢驚人的老者身上,朗聲道:“韓老頭,你們韓家不感到羞恥嗎?竟然讓老輩的先天高手來對付我楚家的年輕子弟。”
“楚老鬼!”與楚天河氣勢相抗衡的人,正是韓家家主,韓成德。
他路過此地,恰好看到韓濤被楚南擊潰的一幕,更發現對方動了殺心,頓時勃然大怒,命令一名族中長老對楚南痛下殺手,泄憤有之,更重要是想趁機剷除掉楚家的天才,以絕後患。
沒想到,楚天河同樣在場,甚至可能早早來到了此處,只是隱藏不出,見到韓家長老出手,趁此悍然反擊,幾乎是一掌擊潰了那名長老。
韓家老一輩,以及中年一輩,無一例外全部是先天高手,但是先天境界劃分十重,有三六九等之說,能與韓成德這個韓家家主同行的長老自然是族中首屈一指的高手,沒想到被楚天河一掌重創,沒有一年半載休想調養好身子,即便傷愈了,恐怕也要留下難以治癒的傷勢,使得韓家失去一個頂級戰力。
如今,他們韓家的天才子弟重傷,連名宿長老也受了重創,簡直是雪上加霜,尤其小的那個重傷,是人家小輩之間比試,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老的那個半死不活,是不顧老輩高手的臉面對小輩下手,反遭楚天河重創,又是活該,楚家統統佔住了一個理字,韓成德無話可說,頓時氣急攻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韓老頭,小輩交手過招,我們老輩插什麼手。”楚天河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鹹不淡地說道,“雲州可不止我們楚家和你們韓家,沒必要拼得你死我活,反倒讓別人佔了便宜。”
韓成德重重地哼了一聲,看出對方想要息事寧人的意思,如果換了是他,肯定也會這麼想,畢竟他們這一方,打了人,自己又沒受什麼重傷,佔盡便宜,差不多也是見好就收了,不想多生事端。
可是,他這一方呢?一小一老,全部重創,此事怎麼可以就此了結!
其實,他趕到的時候只看到韓濤被楚南擊潰,打飛出去,並不知道早有一名韓家的宗室子弟,韓嚴死在了楚南的手中,若是知道,按照他的火爆性子,哪裡還去顧忌其他,早就衝殺過去,找楚天河爺孫倆拼命了。
楚天河正是考慮到這件事,想要早些解決此事,離開此地,免得遲則生變。
他獨自一人是無懼韓成德,雲州第一高手可不是浪得虛名,奈何此處還有楚南這個累贅,與韓成德這等高手對決,楚天河沒有把握照顧到自己的天才孫兒,生怕出了差池。
楚南好不容易重新崛起,讓楚天河再次看到了楚家崛起的希望,決不能在再發生意外。
“這小子重創我韓家天才,此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韓成德臉色陰沉如寒冰,大名鼎鼎的楚家天才,他自然是認得,自從三年前目睹他力挫多名韓家的宗室子弟,他就知道,這小子若是成長起來,韓家勢必要覆滅在他的手中,故而三年來,他除卻想方設法培養能與之抗衡的天才之外,不斷蒐集楚南的信息,尋找機會將其剷除,當得知這小子未到十四歲就修煉到後天十重境界,極有可能會在十四歲成就武道先天時,他已經不奢望韓家年輕一代有人可以超越楚南,起了暗殺對方的心思,當得知並確認楚南遭雷劈,修爲盡廢,經脈寸斷的時候,他欣喜若狂,衝出自己的書房仰天長笑,搞得家裡的僕人還以爲老爺瘋了。
如今,他又看到了這讓他大悲大喜的小子,再一次從大喜跌落到了大悲,本該是徹底無望的經脈寸斷,不知道被那個王八羔子給治好了!
這才幾日的功夫,這小子就修煉到了後天四重境界,修煉速度堪稱一日千里,讓韓成德再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恨不得立刻將之剷除掉。
楚天河露出譏誚的冷笑,說道:“韓成德,你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嗎?年輕小輩之間的公平對決,技不如人,有何怨言!今日不巧,是你韓家的子弟落敗了,如果換做是我楚家子弟落敗,老夫肯定是無話可說,毫無怨言!”
老傢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不是如果嗎?事實如何,等發生了再慢慢考慮也不遲。
韓成德跟楚天河作對幾十年,彼此之間是再熟悉不過,知道這老鬼口若懸河,巧舌善辯,十句話裡有九句話不可信,剩下一句話是說錯了,同樣信不得。
“楚老鬼,多說無益,韓濤是我精心培養的天才子弟,準備在新一輪的試煉上大放光彩,結果被這小子重創,我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韓城吧咬牙切齒地怒吼,渾身散發出攝人的氣息,好像一隻剛賴窩的小母雞準備和偷她雞蛋的人拼了命似的。
“其實,你何必這麼心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正值秋高氣爽,就是三年一度的試煉,到時候,你韓家子弟若有本事殺死楚南,老夫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楚天河正色道,撂下狠話。
“好!”韓成德大讚一聲,眼珠子一轉,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楚南的確是天才,又因爲曾經一度達到武道先天,重新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但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即便再天才,頂多能修煉到後天六重境界,還不成氣候,要知道韓家除卻韓濤以外,還有韓晨這韓家年輕一代第一人,以及幾位資質雖然差了點,可勝在歲數大,多了幾年修煉時間的高手,如果狠下毒手,斬殺掉楚南頗有希望!
正好,如今楚天河親自護着楚南,韓成德自覺也沒有把握留下楚南,如果兩大家主拼殺起來,被燕家還有云州兩幫抓住機會,趁虛而入,對於韓家纔是真正的大不利。
“楚老鬼,你可別忘了今日之言!”韓成德哼了一聲,拂袖轉身,隨手抓起韓濤和重傷的韓家長老,揚長而去。
見得大敵離去,楚南方纔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短短几日內,你似乎有了奇遇,總之暫且回族裡,免得多生事端。”楚天河淡淡地說道。
楚南自是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應是,跟左青絲打了一聲招呼,讓她自己回客棧,跟林瑾交代一聲,暫且留在那兒習武,自己則是跟隨楚天河返回楚家內府。
“你沒有怪我吧?”楚天河問道,指的是將楚南貶爲守墓人的事情。
“沒有。”楚南早已洞徹對方的良苦用心,又怎麼會妄加責怪。
“當真?”
楚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您是一家之主,有自己的苦衷,更想要保護我。”
楚天河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道:“難爲你除卻武學天賦極高外,還通曉人情世故,這點比起你大哥楚山,要出色得多。”
“其實,我不想競爭家住之位。”楚南突然說道。
楚天河皺了一下眉頭,道:“說說你的理由。”
“雲州對於整個武者世界來說,終究是太小了一點,如果留在這等小地方,我覺得一輩子不過如此,無法完成我的理想。”楚南平靜地說道,眼中浮現出一抹熱切之色,他有一個野心,要大把花錢,大力推妹子,可雲州這等窮鄉僻壤,如何了得也終究是小人物,永遠無法實現他的野心。
“好男兒志在四方,的確,對於你來說,雲州太小了,小得如同一個籠子,雄鷹當展翅高飛,而不是縮在小小的籠子裡面。”楚天河仰起頭,若有所思,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早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小小的楚家留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