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剛說完,隊員們忙不迭地湊上腦袋。大家已經習慣,夜鷹下一步就要佈置任務了,一個個跟個啄米小雞,伸長了腦袋等着主人撒下稻米來。
夜鷹微微一笑:“都別這麼看着我,我只要兩三個人就行。又不是去打仗,跟我去探個路而已。”
話雖是這麼說,可還是沒有人要退縮的意思。眼巴巴的看着夜鷹,那意思就是說:“你老哥就點人吧,咱也不爭了。”
夜鷹看着還算清醒的衆人,其實他心裡早已有了人選,此刻只不過是和大家知會聲,他們即將的行程而已,以免不明所以的兵尋找他們的去向。
“好了,黑熊,大牛,夜叉,你們三個跟我走,其餘人留守原地。”夜鷹淡淡的說着,隨即站起了身。槍,早已背在身上。福伯和一個年輕漢子也已揹着弓箭緩步向他們走來,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
三個被點到的人呼哨着去拿武器,沒被點到的人無可奈何的目送着夜鷹一行人。直到消失在叢林深處,無所事事的衆人只好倒頭繼續呼呼大睡。其實他們的酒還沒醒,要真去了,估計只能壞事。
只有罌粟唯一一個女子,和火鶯火燕兩姐妹說說笑笑,聊些家長裡短。看來,無論是多麼厲害的特種兵,終歸還是脫不了女人的天性啊。
這邊福伯帶着夜鷹一行人穿山越嶺,走的基本都是蠻荒小道,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偶爾一兩隻孤狼從樹後顯現,張着大嘴瞪着銅陵般的眼睛,惡狠狠看着這隊敢於闖進它地盤的獵物。
可當福伯帶的年輕小夥拿出弓箭,露出寒光閃閃的箭頭時。孤狼便只得哀嚎一聲,夾着尾巴逃之夭夭了。夜鷹很是驚奇,連這山中不開化的野獸都能如此懼怕,不禁又多看了兩眼年輕人手裡的箭鏃。
福伯哈哈笑着說道:“這是我的侄子福卡,我們族裡有名的神箭手。”說着神情一黯:“如果他的堂兄,我的兒子還活着的話。”接下來便難過的閉了嘴,再也沒有多餘的話,率先走向了前面。
夜鷹很是納悶,好好的怎麼又難過了。
福卡湊過來,臉帶悲憫,輕聲說道:“堂哥是族裡最厲害的箭手,箭法簡直就是神技。老人們都說他是祖先後羿轉世,曾經一箭射向空中,一下子掉了幾十只鳥下來,簡直駭人聽聞。可惜啊,爲了保護嫂子,再強的箭也沒了。”
福卡說的甚是惋惜,彷彿對自己如今第一的頭銜很是不屑。倒是十分嚮往那個已經早逝的堂兄,對他的敬佩無以言表。
夜鷹幾人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一隻箭射中幾十只鳥,就是鳥羣飛過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啊。這個人已經不是人了,就是個箭神嗎。黑熊更是掰着指頭不停數了起來,數了好幾遍也沒想出個道道,反而把頭弄的更大了。
“那他也在那片叢林裡?頭也掛在那樹上嗎?”夜鷹不由得焦急的問,這麼厲害的人,他十分關心他的下落。
“沒有,他不在那裡。”福卡艱難的搖搖頭,更加遺憾的說:“這也是大伯傷心的緣故,連屍首都沒找着,他已經屍骨無存了。”
夜鷹幾人聽着也是一陣惋惜,這麼厲害的神箭手,就這樣死去了,實在有點太不值了。
他們的遭遇,更加堅定了夜鷹殺掉毒王的決心,這種爲自己一己私慾而濫殺無辜的人,必須把他給剷除,更可恨的是他還是最大的毒販子。
毒販子,那是在夜鷹心中永遠也無法抹去的痛。
在崎嶇的山路間,小小的隊伍猶如大地上的螞蟻。半掩半閉間,終於在日中十分,他們走到了離山坳不遠的地方。
“前面估計要有暗哨了。大家小心點啊。”一路再不曾說話的福伯,此時突然面色凝重的開口,提醒大家。
夜鷹對着大牛使了個眼色,大牛抱起出門特意換了的輕便機槍,一溜煙向前,很快便無影無蹤了。
夜鷹對着大惑不解的福伯解釋道:“這是我們特種兵的習慣,他是去偵察探路了。爲我們找出所有暗哨的位置,以免我們匆忙摸過去遇到危險。”
福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這是個好辦法啊,就像咱打獵時,要派一個人先去看看獵物們在哪兒,知道地方了大夥兒再一塊兒圍上去。”
夜鷹聽着福伯的話,不好意思反駁,只得打着哈哈說:“是啊是啊,世間萬物道理都相同的。古人打仗,不也是跟狼學了不少嘛。”
夜鷹和福伯客套着,那邊大牛已經飛一般的奔了回來,面帶譏嘲的說:“幾個小雜碎,守在棵大樹下正扯淡呢。他們估計剛吃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隨後做了個手勢,眼放精光的說:“要不要做了他們。”
看着一臉殺氣的大牛,夜鷹搖了搖頭:“不要打草驚蛇,我們是來探路的,不是來殺人的。放心,以後有的你殺的,不在於此一時。”
大牛有點失望,可既然夜鷹講了,他也只好作罷。黑熊在一邊很是納悶,不知道爲什麼大牛這麼好殺,什麼樣的事情才能造就一個人變得如惡魔一般,以收割人的生命爲樂趣呢。他決定,等這次行動結束了,一定好好問問大牛,總不能一輩子這麼變態下去吧。
衆人又悄悄向前行進,在大牛的帶領下。果然,沒多久,他們便看見背靠着大樹,5個士兵正抱着槍呼呼大睡。有兩個傢伙的口水已經侵溼胸口一大片,看起來那是相當噁心。
既然他們睡着了,那倒是省了夜鷹不少事。衆人小心翼翼從旁邊繞了過去,熟睡如死豬的五人,竟然沒發現在他們身前扭捏身體,招搖過市的一羣人。
過了這幾個守衛,前方同樣也發現了幾組暗哨。夜鷹想,看來這裡的防守還是很嚴密的,毒王對這裡很是在意。
只可惜,上頭緊張,下面卻沒當回事。一路走來,碰到了6組暗哨,每組都有最少5個人。最多的一組竟然有11個,相當於一個班了。
不過他們無一例外,不是呼呼大睡,享受正午陽光愜意。便是吹牛侃大山,吹死一個是一個。那吐沫星子,都快趕上子彈的速度了,甚至沒人擡頭看看,就在他們身邊最多十米處,正有一隊人悄悄走過。
即使這樣,夜鷹還是很震驚。這裡還是山腰處,毒王就安排了這麼多人,可想而知,這裡對他是多麼重要,下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隊伍呢,或許比福伯描述的更多。
不過這也正好證明了,他所選擇的計劃完全正確可行。呵呵,毒王,既然你這麼在意這裡,那我就給你鬧個天翻地覆,讓你想安生都安生不了。
又走了段路程,越往前,哨位越多,而且銜接的也越緊密。福伯擺擺手,阻止了衆人步伐,回過身來看着夜鷹。
“我們向山上走吧,這裡太危險了,從山上看也一樣。”
夜鷹點點頭,他有軍用高倍望遠鏡,即使站山頭上去,想看清下面的守衛分佈,那也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夜鷹打了個呼哨,叫回了還在前方探路的大牛,跟着福伯向山腰走去。
這下倒好,他們只遇到了一小組士兵,估計連守衛的人也不想來了。荒郊野外,叢山峻嶺,到處是原始灌木叢林,哪裡會有什麼人來啊。這裡的士兵雖已是下午時分,卻還是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呼呼大睡。
夜鷹走過他們身邊,跟着福伯迅速向山更高處爬去,拐了幾個彎,終於,福伯選擇了一處地勢較好,放眼山坳盡在眼底的平坦處蹲了下來。
“這裡地勢不錯,大家都趴下,小心被下面的狗腿子看到。”福伯緊張的趴了下來,頭伸出懸崖間,一眨不眨的看着山坳裡來來回回匆忙的人羣,牙齒不自覺的嘎嘣直響,顯然又是氣急,看到仇人分外眼紅。
不用福伯講,夜鷹這樣的特戰高手,早已原地趴了下來。拿出背囊裡的高倍望遠鏡,細細觀察起了山坳裡的情形。
整個山坳呈一個葫蘆型,只有一條路進出。能兩輛卡車並行的葫蘆嘴口,架着高高的瞭望塔和路卡,防守的十分嚴密。山坳中則是寬闊無比,一排排營房與公棚依山而建,佔據了好大一片地方。
山坳里人頭攢動,有來往尋梭的衛兵,有忙碌不歇的工人,更有穿流於其中的卡車,好一派生產忙碌氣象。
粗略的觀察,夜鷹心裡有了點數。福伯的計算肯定有誤,光是下面營房的制式和居住規模來看,這裡大約有兩千人駐防。
夜鷹擦了頭上的冷汗,不過也難怪,這麼津要的地方,毒王多下些本錢也說的通,從一路上的守衛便可窺歧義斑了。
大致瞭解了火力配置和人員分佈情況的夜鷹,扯了車福伯的袖子輕聲說:“等到天黑,我們在撤,白天人太多了,我也想看看他們黑夜的佈防。”
福伯點點頭,衆人便都安靜的趴在青草地中,慢慢等待着黑夜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