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震三人自天河峰之巔,乘御飛劍,不出片刻,腳下便出現一坐雲霧盤繞的山巒,其山頂建築了一片雄偉壯闊的宮殿羣,清鳴朗朗之音混帶着無數靈力波動,自那片宮殿之中傳播出來。
突然,有九道白色光影自那兩柱石門之間疾速射出,方向正是朝他們這邊。
李一古靈力一引,放緩飛劍的速度,最後平平穩穩的停在半空之中,那九道人影也是御劍而來,在羅震三人面前停住。
領頭一人是一名年男子,不胖不瘦,面白無鬚,一身純白勝雪的道袍上,繡着三柄藍色小劍。他目光一掃,落在李一古身上,頓時神色略變,作禮道:“弟子天一劍派劍宗藍若水參見真門長老。”
李一古略爲頷首,道:“嗯,今日是你負責巡守山門麼?”
藍若水恭敬道:“正是弟子。”
“那好,此時有一件要緊的事讓你去辦,巡守之事,交於他人來做。”
藍若水面露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道:“謹尊真門長老之命。”
李一古道:“你去通曉劍宗授法掌教丁良明與四大劍宗長老,立即前往天一峰的靈劍閣。然後再去敲響盈天峰的‘射月神鍾’。”
藍若水聽了此話,面色不改,但內心卻是掀起滔天駭浪。
若是說李一古讓劍宗的授法掌教與四大長老前去靈劍閣,倒也沒什麼,因爲天一劍派的三大真門長老在派中的威嚴是至高無上的,而劍宗不過是天一劍派二宗之一,他一個劍宗小小的築基期弟子,自然要對真門長老的話言聽計從。既然讓他去敲“射月神鍾”,那麼,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要知道,天一劍派建立以來,那“射月神鍾”總共才敲響三次,若非關係到天一劍派存亡之際,是斷然不會敲響它的,因爲每一次敲響“射月神鍾”便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藍若水自知此間之事重大,當下不敢耽擱,立馬調轉飛劍,直向劍宗的門戶所在地馳去。
李一古掃了一下餘下八人,道:“在藍若水回來之前,此期間的山門巡守便由你等八人共同執行。”
那八人均是恭敬聽命。
李一古交待完畢,便又提起劍速,飛快的朝天一劍派的一座山峰飛去。
天羽峰,位於天河峰左側五十里之遙,正是李一古的洞府所在。李一古按下飛劍,來到一處有若瀑布般光滑的石壁前面,手中捏了幾道法訣,掌中凝俱數百道靈力光影,全數朝那光滑石壁射去。
羅震只覺得四周靈力似乎正有序的排列組合,彙集成一個個菜盤子大小的劍陣,那劍盤內劍符閃爍,一一印上那面石壁,頓時,眼前青光大現,那原本無一絲縫隙的石壁轟然一聲,中央一片赤青壁石緩緩凹了下去,一個漆黑的洞口出現在他面前。
雲河眼看着這一切,目瞪口呆。
李一古也不多話,將羅震與雲河帶入洞府之中,道:“你二人且在這裡小候片刻,我去處理一些門派雜務,便來安置你們二人。”
羅震道:“前輩儘管放心前去,我不會亂動此處分毫東西。”
羅震心裡明白,修真之士的洞府是極其私密的,尋常人若要進來,那是絕無可能,就算是好友相訪,也會另擇一處地方,不會在自己洞府之中晏客。因爲修士的洞府不僅僅是一個起居之所,更是一個修煉的地方,裡面或許圈養了某些奇珍異獸,又或許正煉製一門極好的靈丹。總之,除了洞府的主人,旁人是不能輕易進來的,就算是進來了,也會有諸多禁制與陷井在等着他。
見羅震倒也知趣,李一古便不再多說,他若不是看在雲河的面上,是斷然不會讓羅震跟着進他洞府的。
等到李一古離去後,羅震又將這洞府細細打量了一番,不過他卻不敢亂走,只在李一古交待的地域內活動,誰都知道,元嬰期的老怪設置的洞府定然是不簡單的。
雲河一路跟在羅震身後,驚奇的目光四處瞧看。
“嘖嘖,這個老頭的家當還真是豐富啊!”
羅震心神一動,識府之中,雷老的聲音傳來過來。他連忙用神識與其交流:“雷老。”
“嘿嘿,在隔壁一間法具室裡,至少有成百件品質不錯的法寶,你想不想順手幾件?”雷老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誘惑。
修真之士的法具分爲符器,符寶,法器,法寶,靈器,靈寶,再就是傳說中的仙器與仙寶。平常結丹期的修士爲了一件品質一般的法寶,也會爭得頭破血流,想不到在李一古的洞府裡,竟然就有數百件,而且聽雷老的口氣,還都是品質不錯的中上品法寶。
羅震心思頓時活絡起來,但他轉念一想,說不得最近五年還得依仗李一古在天一劍派內避難,此時還是不要貪圖這些便宜的好,於是道:“還是算了,就算是靈器給我,我現在也運用不了,還是先修復了丹田再說吧!”
雷老頓了頓,道:“也是,目前最至關緊要的事情是將你的丹田修復。旁的事先不去管他。嗯,既然那老頭已知道你丹田被毀之事,到時等他回來,你便向他借一處山頭,說是要閉關修復丹田。”
羅震聽了此話,將識府中的“生生造化丹”查驗了一遍,心中不由擔憂道:“不知道這一枚‘生生造化丹’能不能成功將我的丹田修復如初?”
雷老哈哈一笑,道:“放心吧,這‘生生造化丹’不比‘築基丹’,並無什麼機率之說,只要一枚,絕對可以將你的丹田修復。”
雷老此話徹底讓羅震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着了地,羅震心中感覺踏實不了少,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雲河在一旁,看見羅震嘴角的笑意,不解道:“羅大哥,你笑什麼?”
羅震轉過頭,看了雲河一眼,卻發現此時的雲河面色清秀,脣紅齒白,哪裡還有半分先前受傷的模樣,心裡不由大是感慨,元嬰期的老怪,修爲果真是神奇莫測,救人命於一懸,不過舉手之勞,易如反掌。
“哦,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羅震敷衍道。
雲河頓了頓,見羅震並沒有將好笑的事說出來的意思,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訕訕道了一聲:“哦!”便不說話。
羅震與雲河在李一古的洞府中靜候,突然聽得外面鐘聲大作,一陣陣高亢的金鐘清鳴之音迴盪在天一劍派當空。
一般的鐘聲沉悶,悠長,如疾風鼓浪,水石相激發出來的聲音。而寺院裡的大鐘卻是一種法具,俱有晨擊破長夜,警睡眠,暮擊覺昏衢,疏冥昧的功用。
但此時,天一劍派的盈天峰上,一個白色身影揮舞金色長杵,長數丈,粗如水缸,節奏不緩不疾的擊向一隻茅屋般大小的金色大鐘。
每一道鐘聲響起,都宛如九天雷鳴,一圈圈肉見可以的音波自那金色鍾杵端頭激烈的迸射而出,穿透雲霄,消失在茫茫的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