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貴妃昏迷不醒,御藥房至今也沒有找到藥引斷腸草。
現在,雷萌呆在風雅宮中閉門不出,外界風傳最大嫌疑人就是雷萌,這讓她非常不滿。
但是她雖然對藍貴妃毫無好感,可是現在,她若是死了,她雷萌也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藍貴妃可是在她風雅宮出的事。
雷萌雖然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現在,她還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害她。這後宮暗藏殺機,誰又能知道到底是誰看她不順眼嫁禍給她?
當場的幾個宮女全部被關了起來。但是就在大理寺卿風念晚在大理寺審訊之時,藍貴妃的宮女採紅卻突然暴斃身亡,讓一切都更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是誰殺了採紅,又是誰下毒害了藍貴妃?
而且,爲何翩翩就在風雅宮發毒而陷害她呢?
大理寺查探當時所用杯子用具,發現藍貴妃所用白玉杯邊緣塗了毒藥枉斷腸,而雷萌和十七公主的則是正常的杯子。
這就引人疑竇了。如果兇手是採紅,她爲何要下毒暗害藍貴妃?如果她真的是兇手,她又怎麼會突然暴斃身亡?
幕後真兇撲朔迷離。
雷萌託人帶了封書信給曲靈楓,請他幫忙尋找斷腸草。她可是知道曲靈楓神通廣大,尤其曲氏名下產業遍佈大秦全國,尋找一件物品當真也是比較快速。
在這關鍵時刻,藍貴妃可不能死了!
要不然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案發後第三天,風念晚以調查事情原因的理由進了風雅宮。
雷萌正愁得很,聽說風念晚來了,連忙跑出去迎接。
夕陽如一顆金黃的蛋黃掛在天邊,晚霞鋪滿天際,火紅的一片暈染了半邊天。
風念晚此刻正在風雅宮的湖心亭上探查當日情況。當天的茶爐茶壺等等依舊保留,沒有動彈,等帶走的早被風念晚帶回大理寺檢驗了。
雷萌遠遠看見風念晚正在查探那茶爐,她走進湖心亭道:“風大人!”
風念晚聞聲擡起頭站了起來行禮:“微臣風念晚參見貴妃娘娘!”
今日他穿了一身淡藍繡白底仙鶴的朝服,白玉腰帶,白底藍花的靴子,長眉入鬢,一雙微帶淡藍的眼睛在陽光下泛着如同水晶一般的光芒,笑意浮現。烏髮束起,用白玉冠冠住,更顯得瀟灑風流,俊美無儔,翩翩風采可比宋玉在世。
雷萌擺手道:“好啦,別再行禮了。風大人,你可查出什麼了?”
風念晚搖頭道:“微臣查不出什麼。採紅一死,線索瞬間斷了。恐怕需要點時間才能查到幕後真兇。不過一二,他目光掃了掃雷萌身後跟着的侍女宮人們。
雷萌會意,擺手讓宮人們離開湖心亭。
“好了,風念晚,現在你能說了嗎?”
風念晚習慣性地從腰間抽出扇子扇了起來,笑眯眯道:“娘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斷腸草找到了!曲靈楓那小子神通廣大,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麼稀少的斷腸草,今天他把斷腸草送到大理寺,託我帶進宮來。”
雷萌驚喜道:“真的?那斷腸草呢?我就知道曲靈楓他有辦法!”
“我已經讓康太醫用斷腸草給藍貴妃醫治了,相信她會沒事的。”
“這就好。我倒怕找不到斷腸草,最後我自己弄一身腥?”她鬆了口氣。
風念晚斂眸看着身邊的小火爐:“當時採紅就是用這個爐子煮茶的麼?”
“不錯。”
“只有藍貴妃的杯子被下了毒,你們兩個都沒事,這很難讓有心人不去猜想什麼。我敢肯定這事跟你沒關係,但是恐怕這幕後的人就大有來頭了。這案子越查下去越是危險,恐怕會惹到不能惹的人物。”風念晚收起扇子道。
雷萌挑眉:“你的意思是什麼?”
風念晚嘆道:“容我放肆一次,雷萌,你真不適合呆在這深宮。當初你離開皇宮,我之所以沒有阻攔,也是覺得不想讓你在深宮掙扎。這裡有太多陰謀詭計,尤其你現在深受皇寵,樹大招風,能不讓人眼紅嗎?這後宮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的一舉一動。你稍微行差踏錯,就會有殺身危險。到時候如果人證物證俱全,就是皇上想保你,恐怕也保不了你了。”
雷萌一震,嘆道:“沒錯,我也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我根本不想要什麼皇帝的恩寵,可是現在我還是被後宮的女人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想害我?依我看來這人分明是想一箭雙鵰。以此陷害我是主要目的,順便若能害了藍貴妃自然是更好,那宮女採紅怕也是受人指使的一個傀儡罷了。如今她被人滅口了,我更是百口莫辯了。”
風念晚點頭:“你既然明白,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我明白,這件事,絕對不會是你做的。”
雷萌奇怪道:“這麼肯定?”
風念晚笑眯眯道:“哪有鳥兒想飛上天空還在自己腿上綁上石頭的?你若真打算害她,可以做得人不知鬼不覺,誰會傻得把矛頭對準自己呢?”
雷萌想想,不由笑道:“謝謝你的信任,在這種時候,能有人相信我的清白,我真是非常感激。”
風念晚輕搖羽肩,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我的眼睛可是很尖的,誰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採紅暴斃,其實是被人暗中下了毒藥。我已經從那毒藥追查到是有人買通了牢房的一個衙役叫送進去的。這倒是真的讓我驚訝了,那傢伙倒也膽大,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搗亂。大概是他來的還時間不長,似乎不知道大理寺最容不得這種敗類了。”
“哦?照你這說法,你是要整治大理寺了?”
人稱笑面虎的風念晚滿面笑容,可比山花燦爛,可是他那一笑,眼底可是沒半分笑意,全被暴風雨所霞蓋。他一口白牙閃閃發亮,笑得無辜又無害:“整治大理寺倒沒必要,我大理寺的差役可是大秦王朝最負責的了,我可不能讓一隻老鼠毀了一鍋湯。”
他忽然又小聲說:“順便告訴你一件不好的事情。七王爺秦穹知道了是曲靈楓把你帶出皇宮的事情,威脅曲靈楓跟他合作。我那師弟先答應了他,後來問我要怎麼處理此事。”
“什麼?秦穹那傢伙去威脅曲靈楓!該死的!”她頓時氣得怒火上升。
“別生氣,七王爺的耳目衆多,被他知道了這事也很正常。我已經跟曲靈楓說了,讓他先虛以逶迤,然後……你知道反間計很好玩吧?可以明間、暗間、死間、反間,怎麼玩都行,曲靈楓那麼聰明,當然知道該怎麼辦了。至於你那兩位親朋,在他那裡也很安全。”
雷萌這才鬆了口氣。她可再不希望曲靈楓因爲她而惹上一身腥。如今既然有風念晚這個絕對聰明無敵的老狐狸在,曲靈楓那隻臭狐狸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
風念晚遠遠看到皇帝陛下走進了風雅宮,他整整衣服站了起來,笑道:“看來我得走了,免得被人當靶子唸叨。娘娘告辭!”他笑容滿面地離開湖心亭,迎面碰上皇帝御駕,嬉笑道:“微臣拜見皇上,吾皇……”
他還沒拜完,皇帝就擺手道:“夠了,風念晚,你不去查案跑來風雅宮幹什麼?”
風念晚無辜道:“皇上冤枉了,我正是爲了探查現場纔來到風雅宮的。皇上啊,微臣可是盡忠職守呢!”
皇帝俊眸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遠方湖心亭中的雷萌,忽然笑道:“那你查出了什麼嗎?”
風念晚惋惜地嘆道:“可惜呢,歹人手段高明啊,微臣也沒有查出什麼。”
皇帝突然冷下面孔,瞪着風念晚小聲地帶點威脅地說:“那你跟朕的貴妃聊那麼開心,是在聊些什麼?朕可是很少跟她聊得這麼高興呢!說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讓朕也聽聽,嗯?”
風念晚用扇子撓撓額頭,吞吞吐吐道:“皇上您真想知道?”
他目光閃爍,漂亮的淡藍色眸子轉動着,如同兩丸藍色水晶浮在水中,清澈動人。
“說!”
“咳咳!”風念晚咳嗽一聲,忽然打開扇子遮住半邊臉,小聲道:“皇上,微臣跟娘娘說了您少年時候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娘娘聽了笑得很開心,要不要皇上您也跟娘娘說說以前的事情?”
皇帝額頭閃過幾道黑線,他忽然聲音非常低柔地問:“你跟她說的是什麼?別告訴朕是十歲騎馬跌進池塘或者是十二歲打架的事情?”
風念晚一副“皇上你好聰明”的表情,“皇上,您猜時了!我還跟娘娘提到你十三歲偷溜出宮被先皇打板子的事情,還有您十五歲……”
“風念晚。”極其低柔的聲音。
“什麼事皇上?”
“如果你辦不好這件案子,那朕就讓滿朝文武害怕的笑面虎變成死老虎。“皇帝笑容滿面,只是嘴角的微笑十分詭譎。
風念晚驚愕地看着皇帝,無辜道:“死老虎,這麼嚴重啊!”
“對!所以你給朕滾回去辦案子去!立刻!”皇帝非常不爽地說。
風念晚佯裝害怕地跳到一邊:“微臣告退,立刻就回去辦案子!”他一溜煙似的立刻閃了老遠,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皇帝皺眉,大步走進湖心亭,只見雷萌正低頭研究着面前的茶甕,他沉聲道:“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在找線索。對了,皇上,已經找到斷腸草了,想必藍貴妃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她擡頭看到皇上一臉不爽的表情,奇怪又有誰惹着他了。
皇帝點頭:“朕已經知道了。剛纔太醫派人稟報,已經給藍貴妃服下藥物,今夜大概她就能甦醒過來。”
“那就好,我可沒有要害她的念頭。”
皇帝猶豫了片刻,坐到她身邊,吞吞吐吐半晌,假裝無意地說:“剛剛風念晚跟你說的話,你可別當真。那傢伙,朕最瞭解他了,說話沒幾句真的。”
“啊?”雷萌奇怪地瞪着他:“皇上你怎麼知道我跟他說了什麼?”
皇帝不自在道:“你可別聽他說什麼朕十歲騎馬跌進池塘或者十二歲打架的事情,他說話最喜歡添油加醋……”
“什麼!你十歲騎馬跌進池塘?真的嗎?哈哈,想不到皇上小時候也很調皮啊!不過,風念晚似乎並沒有跟我說這些。”她挑眉,風念晚那傢伙跟皇帝說了什麼?
“他沒跟你說?”皇帝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狠狠低咒道:“該死的風念晚!”早知道那傢伙說話十句話沒一句是真的,他還真相信了!竟然自己跟雷萌說了出來!
雷萌捂嘴偷笑:“皇上,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騎馬跌進池塘的?”看來,這是風念晚那傢伙在其中搗亂呢!那傢伙可真夠膽大的,竟然連皇上也敢玩。
皇帝一頭黑線:“該死的風念晚,朕饒不了他!”他看雷萌笑得捂住肚子,不由臉上竟然破天荒地閃過窘色:“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好,不笑,不過皇上要不要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我可是很好奇呢!”她笑得雙頰嫣紅。
皇帝低聲咕噥道:“沒什麼好說的……”
“哎呀,說嘛!我想聽呢!”
“沒什麼好說的!朕……”
“說啦!”
“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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