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是你嗎?”她伸出手緩緩撫上那張讓她擔憂害怕,讓他愛恨交織的臉龐。
男人身體一僵,停了下來。
“飛揚相公……呵,我一定是在做夢對不對,不然,我怎麼可能見到你……我又在做夢了……”她低嘆一聲,眼前模糊一片,只有那張讓她心碎、心碎的容顏依舊清晰。
若這只是一場春夢,她倒寧願這夢永遠不醒來。
若這只是一場春夢,她倒寧願永遠沉浸其中。
男人忽然從她身體裡退了出來。
“別走!飛揚,別走,別離開我!”她猛然抱住男人,“別走!”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她寧願沉浸夢中,再不復醒。
男人忽然將她壓倒,狠狠衝進她身體裡,如同獵豹在草原上迅猛奔跑。時刻,她玉手攀上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腰,隨着男人的猛衝而輕輕啜泣。男人炙熱的脣瓣吻上她的,脣舌交纏,火熱而纏綿。
她喃喃自語:“飛揚,我好想你……我想你……”
男人的力量越來越猛,幾乎將她拋至巔峰。巔峰,她在雲端盤旋,依稀間彷彿又看到楚飛揚霸道邪魅的面容,“飛揚……飛揚……”
她依舊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她緊緊抱住了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她沉沉睡去,迷濛中依稀喃喃唸叨着:“別離開我……”
一夜旖旎度,紅羅帳暖錦嫋薄。
她緩緩醒來,殿外天色依舊黑暗,只有帳外燭火依舊明亮。
渾身如同被人揍了一頓般乏力,她揉揉昏沉的腦袋,忽然幾個火熱激情的畫面電光火石般打進她腦袋中!
她一僵,猛然瞪大了眼睛,最後一個瞌睡蟲被趕跑了。
她昨天夜裡……
是做春夢了?
還是跟男人上牀了?
不會吧!
她扭過頭一看,徹底傻眼。
男人的臉龐在她眼前無限放大,那眉眼,那氣度可不正是皇帝陛下!
她頓時覺得如同天打五雷轟一樣渾身冰冷。
她、她、她竟然跟皇帝上牀了?
怎麼會這樣?
她猛然坐了起來,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跡頓時讓她怒火飛昇。
她明明是夢見了楚飛揚,爲什麼會把他當成楚飛揚了?
“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過後的沙啞。
雷萌拽緊被子,扭頭冷冷地看着他:“你做的好事!”
皇帝淡淡一笑,坐了起來,錦被從他身上慢慢滑落下來,露出雄壯矯健的胸膛和結實的身軀,寸寸都是力與美的融匯。
雷萌無心去欣賞他的軀體,她此刻只剩下滿腔怒火。
“你已經是聯的妃子了不是嗎?朕要你,有何不可?”他問。
雷萌怒火沸騰:“就是不行!昨天夜裡,你、你乘人之危佔我便宜!”她越想越不對勁,昨天夜裡她在那浴池沐浴之後就覺得渾身乏力,當時她還認爲是自己白天太過疲勞造成的,可是憑着警覺性和武功,怎麼可能完全反抗不了皇帝的所作所爲!
爲什麼當時,她會把他當成了楚飛揚?
“跟自己妃子上牀.算是佔便宜嗎?”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誰是你妃子!我根本不想當你妃子!你說,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否則我怎麼可能任你……”她咬了咬脣,握緊拳頭,很想謀殺皇帝。
皇帝眸光陡然變暗了,語氣冷了下去:“呵,你說呢?我是動了手腳,如果不是如此,我又怎能知道你心裡的男人是誰?”
“你說什麼?”
“宮裡有一種秘藥,混在水中難以辯其真假,你不覺得浴池的水洗着很舒服嗎?”他冷冷道:“這種藥,不止能催情,最重要的是,它能讓人在交合的時候把對方當成自己最心愛的人,增加快感,昨夜,你不就一直在喊着一個男人的名字嗎?”
“卑鄙無恥!”雷萌一腳向他踹去,管他是皇帝還是什麼,她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皇帝抓住她的腿,又閃過她的一掌,一下子將她壓倒在身下。
“你早不是處子了!”他的眸光帶了幾分薄怒。
雷萌怒瞪他:“對,我早就不是了!大不了你休了我啊!”
“我不會休你的!飛揚?就是那個男人奪走了你的貞操對嗎?你很愛他?”他的目光越見冰冷。
雷萌嗤笑:“他是我相公!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個答案你滿意麼?”
“你成過親?”
“沒錯!我早就成親了!我早就是有夫之婦了!皇上,你乾脆把我打入冷宮好了!”
有哪個後宮妃子會自己要去冷宮的?
也就只有她這麼一個!
皇帝黑色的眸子裡起了一陣風暴,他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過了很久,他忽然狠狠向她的脣瓣吻了下去。
那吻如同狂風暴雨,幾乎讓她窒息了。
雷萌一掌向他胸膛上拍去,然而他卻像生了三隻眼一樣抓住了她的手。
熾熱的舌頭伸進她口腔中翻攪蜜津,雷萌狠狠朝他的舌頭咬了下去,卻又被他給閃躲開去,害她差點咬到自己。
他盯着她,如同獵豹盯住一隻即將到手的獵物,“雷萌——”他信誓旦旦地說:“朕告訴你!聯絕對,絕對不放你走!你也別想從朕身邊逃離!你喜歡那個男人對嗎?聯會讓你從此忘了他,讓你只是聯一個人的女人!”
“你休想!”她怒目相向。
“哼,朕會讓你想的!”他忽然站了起來,下牀穿衣。
雷萌瞪着那個不知道羞恥爲何物的皇帝,突然對着他叫道:“你不怕我把你的後宮玩得一團糟嗎?你佔我便宜,我可不會這麼算了!”
皇帝穿好龍袍,回眸淡淡道:“你若想玩,朕奉陪!”
他轉身走出寢殿,外面高公公的聲音傳來:“皇上,您現在要去早朝嗎?”
“走吧!”
“是,移駕乾清殿早朝!”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雷萌皺眉,頹喪地低嘆一聲,狠狠捶了捶牀板。
她把頭埋進被子裡,忽然眼角有些溼潤。
楚飛揚……
爲什麼,到現在,她心裡最牽掛的依舊是那個男人。
她.想他了。
他又在何方?
如果他在她身邊就好了,他一定不會讓她被人欺負,也一定不會讓她痛苦悲傷。
雷萌,你是傻子!
你空有一個聰明的腦袋,爲何在古代卻屢屢吃癟?
是否古代人太過聰明,還是她真的太單純,太笨,笨到容易吃癟?
自從她到古代以來,總是跟不同的男人糾纏在一起,到如今,楚飛揚,展無常,現在更加上了一個皇帝,她已經跟三個男人發生過關係了。
皇帝這次不算,算是他無恥騙了她。
爲什麼她總會陷入男人的糾纏之中呢?
難道真是紅顏多難?抑或是像那沐陽的師父所說,一切皆有天註定?
當初她穿越之時,那送她來的天老爺告訴她,她不屬於21世紀,難道她本就是這裡的人?難道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好的?
否則,她爲什麼會穿越,否則,她又爲什麼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雷萌越想越亂,直到天色亮了,碧荷、碧珠兩個宮女敲門:“娘娘可起來了?奴婢們能進來嗎?”
“進來吧!”她坐了起來,裹着被子,看兩個宮女並着幾個嬤嬤走了進來,其中也有陳嬤嬤。
“娘娘,奴婢爲您更衣。”碧珠道。
雷萌本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更衣,只是那羣人直盯着她,彷彿她不幹立刻就給她跪下來似的,雷萌無語,只得下牀,但是她還是堅持自己穿衣。
隔着屏風,她看到陳嬤嬤等幾個嬤嬤正掀開了她的被褥在檢查什麼。
雷萌一愣,忽然看到那幾個嬤嬤臉上曖昧的笑,笑得她一層雞皮疙瘩跳舞。
難道——她們在檢查有無落紅?
不是吧?她早不是處子,上面肯定沒落紅的!她還隱隱期待着自己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實被太后知道,然後打進冷宮呢,這樣她就更有機會逃走了啊!
只是,當陳嬤嬤等人離開之後,她走到牀邊一看,頓時傻眼了。
不是吧,牀上那一塊暗紅的血漬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皇帝弄的?
不然她怎麼也不可能有落紅的!
他也太細心了吧,就爲了讓她沒法逃走,這皇帝還真是什麼都想到了!
雷萌正鬱悶着呢,這皇帝陛下也真是的,她就那麼讓他喜歡?
突然她只覺得整個寢殿都在晃動,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一陣地動山搖,晃得她頭昏腦脹。
天,難道是地震!
寢殿中的宮女嬤嬤都嚇得臉色蒼白,抱頭蹲倒在地。
燭臺碰的一聲掉了下來,花瓶也震碎了,“轟”的一聲,突然一切又都靜止了。
許久之後,衆人才反應過來,站起來查看情況。
“快到外面去!”雷萌猛然叫道,帶着有些驚呆了的宮人們離開寢殿,走到外面。
不時有慌張的僕役從風雅宮各處跑了出來。
雷萌四處一看,風雅宮各處房屋上的瓦片都飛下來不少,嘩啦啦地往下掉。
竟然地震了!
雷萌從出生到現在,雖然曾經聽說過很多地震,但還從未親身經歷過一次,但她還是迅速冷靜了,組織宮人們在空地聚集了。
沒過多久,大地又一次晃動起來。
衆人蹲倒在地,驚慌地看着屋頂瓦片直落。碎了一地。
一連震了三次,大地終於不再晃動了。
看起來只是一場小型地震而已。
雷萌鬆了口氣,帶着宮人們走出風雅宮,外面其他各處宮殿外也一樣,到處聚集了受驚的宮人們。
而此刻,皇帝本在乾清殿早朝,文武百官也早已到達乾清殿,誰知就在宰相蘇鳳慶遞上摺子,言及民女雷萌封妃一事之時,突然一陣天搖地動,地震了!
皇帝帶領百官撤出乾清殿,他臉色沉重,在地震終於結束之後,立刻下令查探消息。
皇帝大步走回震後的乾清殿,衆百官即使擔心再次地震也不得不隨着皇帝走回乾清殿。
“蘇愛卿,現在你可還要反對朕封妃一事?天降警戒,雷萌封妃一事已成定局,朕意已決,此事就到此爲止!”他臉色不善地說。
蘇鳳慶點頭,他年約四十,身材中等,面白微須,一派儒者風範,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此刻他低頭道:“上天警戒,那封妃定是上天的決定了!微臣再不敢置喙,請皇上恕罪!”
“罷了,如今突降異象,是朕之過,今日早朝到此爲止,退朝!”皇帝起身走人。
百官們連忙離開乾清殿,各自趕回家中看看家中情況。
不到半日,摺子傳了上來——這次地震是泰山地震,長安不過受了點波及而已。
泰山是帝王之山,泰山地震,在古人看來,那是天降罪皇帝,警告皇帝。
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在古代,地震一向被視爲凶兆,而泰山地震,更是凶兆中的凶兆。
國師阮蕭在觀星臺觀得天露紅光,大嘆天將大亂,痛哭流涕。
一時間京城滿城風雨.謠言遍佈。
當天,皇帝就出發去了帝王陵,發罪己詔書,直言泰山地震乃自己不夠勤政愛民所致。
這類罪己詔書古代帝王在發生地震時,時常會發布。
雷萌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凶兆,地震嘛,難道你能控制板塊運動?難道你能控制地殼運動?
她不是古人,自然明白地震的原因,所以她對古人這些迷信的行動,只覺得十分無語。這次泰山地震,並不嚴重,只是泰山山體滑落,山上的幾戶獵戶不幸死去了,這些不幸死去的人也讓人十分悲痛,但不幸中的萬幸是其他地區都只是小小的餘震,沒有人員損傷。
相比這次,她所知道的明朝嘉靖年間的8.0級大地震,纔是最恐怖的一場地震,死傷了八十多萬人,許多縣都整個陷落下去了。
倒也真是奇妙,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發生了一場地震。
太后組織後宮宮嬪捐物捐財,爲“災區”募捐,雷萌也把自己能捐的都捐了出去。
皇帝去帝王陵了,不知道多少日才能回來,而且,說不定他還要去泰山祭山的。
雷萌有些心情沉重,剛去捐了她所有能捐的東西,正要返回風雅宮,轎子卻在玉帶橋上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掀開轎簾問。
碧荷臉色有些不自在:“娘娘,前面藍貴妃的轎子擋住了路,她讓我們讓路。”
雷萌一聽,好啊,這不是在給她下馬威嗎?
本來她就被地震搞得心情不好,現在這女人不顧當前情勢還在這後宮裡耍這些小心眼,讓她分外惱火。
雷萌走出轎子,叫道:“對面轎子裡的是藍貴妃嗎?聽說前幾日藍貴妃回家省親,本宮至今還沒有拜見過藍貴妃,何不出來一見?”
對面轎簾掀了起來,一個身穿素色宮裝的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左右,身材姣好,眉目豔麗嫵媚,一雙眼睛更是勾魂奪魄,隨便一眼就讓人失了心魂。女人嘴角生了一顆美人痣,更添幾分嫵媚。只見她嫣然一笑:“噢,這位就是雷妃吧?本宮可是久仰了呢!”
雷萌笑道:“久仰,不敢當,我對藍貴妃纔是久仰呢!”
這藍貴妃是甄皇后的表妹,當朝大將軍藍羽的女兒,她爲皇帝生了二皇子,因此位列貴妃,地位自然比雷萌要高了。
藍貴妃狀似無心道:“本宮今日省親歸來,心急去向皇后和太后請安,妹妹不如先給本宮讓條道吧,免得耽誤了時辰,太后要怪罪下來了可就不好了!”
這一句話說得極妙,彷彿雷萌不給她讓道,就是天大的罪過,就得罪了太后皇后。
雷萌向前走了幾步,淡淡道:“本宮剛剛去捐物了,想到泰山撼動,悲傷過度,太后吩咐我回宮好好休息,免得皇上會擔心,姐姐您年紀比我大,且讓妹妹我先回去好麼?”
雷萌這話一出,只見藍貴妃當即變了臉色,女人最忌諱別人說她的年齡,更何況她又拿皇帝來當靠山,讓藍貴妃更是心頭火起。
她忽然笑了起來:“本宮到底是姐姐,妹妹禮讓姐姐,難道不應該嗎?”她忽然厲聲呵斥雷萌的轎伕:“本宮在此,還容不得你們這些狗奴才撒野,叫你們讓開沒聽到是嗎?還是已經聾了?”
雷萌心中怒火高漲,忽然她哈哈大笑,冷聲道:“我就是不讓,你耐我何!”大不了打進冷宮,正合她意!
“堂堂天朝妃子,如此教養,成何體統!”忽然一聲威嚴沉重的聲音傳來。
雷萌扭頭一看,只見太后、皇后帶着一羣人走了過來,其中有後宮妃嬪,還有七王爺秦穹、十三皇子秦風等人。
雷萌看到藍貴妃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然後她連忙上前跪拜道:“臣妾參見皇后、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擺手:“起來吧!藍煙,你省親回來,不來看看哀家,卻在這裡生事,成何體統!”
藍貴妃委屈道:“母后您有所不知,臣妾轎子行到玉帶橋,正和雷妃的轎子碰上,誰知雷妃說她傷心過度,要臣妾先讓道給她,母后,臣妾也是心急如焚,想去慈溪宮拜見您,可是雷妃她百般刁難,臣妾……唉!”
雷萌聽得渾身起火,幾乎要冒煙了。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啊!
雷萌冷冷一笑:“貴妃既然喜歡黑白顛倒,我也無話可說,誰是誰非,你心中一清二楚!”
太后緊皺眉頭:“雷妃,藍貴妃本就比你品級要高,按宮中的規矩,不論如何你是該給她讓道的。若你是個知禮懂禮之人,就該知道什麼是輕重!如今皇上不在宮中,你更加不可放肆。不要以爲這後宮是你鄉下的菜地,隨你縱橫來去!”
雷萌忽然笑了起來:“對!我不懂宮規,我就是什麼都不懂!我高興如何便如何!皇宮算什麼,我纔不放在眼裡!大不了,太后您把我打進冷宮好了!”她正巴不得去冷宮呢!
“反了!你如此放肆,不給你教訓,看來你是學不乖了!來人,給哀家把她送進冷宮!不要以爲仗着皇帝的寵愛就可以爲所欲爲,這後宮,還是哀家說了算!”太后氣得不輕,臉色鐵青。
藍貴妃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對,母后,像這種不知道輕重好歹的女子,只能送進冷宮去好好反省反省!”
十三皇子忽然道:“母后,現在皇兄不在,若是等他回來知道了恐怕……”
太后不悅道:“那又如何?別再替這個不懂規矩的民女說話!”
秦穹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着雷萌,若有所思。看她的樣子,倒像是巴不得進冷宮,故意惹怒了太后,她到底在想什麼?
雷萌大笑:“多謝太后!我這就去冷宮!”她大步跟着宮人向冷宮走去,忽然回頭嫣然一笑:“冷宮有什麼不好,我正想去呢!”
她一邊走一邊笑道:“別人笑我癡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衆人震驚地看着那不但不悲傷反而十分高興的女子漸漸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