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罕見的寧靜

Love is like a butterfly. It goes where it pleases and it pleases where it goes.

陽光普照,和風輕撫,天空深藍。

法律應該明文規定,在這樣陽光明媚的天氣裡鬱悶是犯法的!

正是下午,午後的陽光是別樣的溫暖。

阿力蹲在蛋糕店門口的馬路牙子上抽着煙偷着懶,皺着的眉頭就連白內障患者都能看出他現在有多鬱悶。

“小龐啊,又想你姐了?”阿力轉頭看去,是店裡的老闆,也是自己幾個罕有的忘年之交之一。

老闆閒庭信步似的走到阿力身邊,一身的雲淡風輕。這個老闆大概有40多歲吧,姓凌,人很和善,禮賢下士。但就是還沒有結婚,不知道這和他的禿頂有沒有關係。

阿力很欽佩這個老闆,老闆也很看重他,兩人很談的來,時常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凌老闆也時常給阿力灌輸一些人生經驗什麼的。

“小龐,怎麼?又想你的初戀了?”

阿力笑笑,說:“我確實最近挺頭疼的,不過也不是這事。”阿力短嘆一聲,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不把豆警官的案情讓別人分析,雖然她沒有交代自己,但那應該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所以自己只能深埋心底。

“嘿嘿。”凌老闆猥瑣的笑笑,“我知道你在煩什麼,別不好意思。”

阿力轉過頭,納悶的看着他。說:“我很好,不吵不鬧不炫耀,不要委屈不要嘲笑,也不需要別人知道。”

凌老闆楞了楞,凌老闆自作聰明的說:“我知道你喜歡上車佩萍了唄,但你又和杜雅很曖昧,正犯愁呢,對吧?”。

“額……”

“你別額額的,你光說對不對?”

阿力滿臉黑線,比剛纔更鬱悶了。你說這還有這人?你解釋吧?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味道。阿力索性什麼也不說,悶着頭抽菸。

“小龐吶,別煩惱,人嘛,總會遇到一些難以選擇的選擇,但往往這些時候卻正需要你做出選擇。”

阿力雖然知道他說的是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但聽到這裡還是忍不住擡起頭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

“呵呵,小龐,你知道嗎?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一次可以說是改變我一生的選擇呢!”

阿力吐出嘴中的煙,任由煙霧撲向面頰也不管不顧,等待着他的下文。

凌老闆擡頭仰望着天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眼神中說不清道不盡的滄桑落寞。

“那時候我28歲還是27歲呀?記不太清了,我在老家的一家學校給人家教書。”

“教書?”阿力疑惑的看着他。

“是啊,怎麼?不像啊?哈哈”凌老闆拍拍阿力的肩膀,接着說“我一直沒有結婚的原因也和那時候有關呢。恩…那時候有個女學生喜歡上了我,所以我就面臨了這麼一個選擇。”

阿力想象着那個畫面,心想,那時候師生戀肯定是不被允許的吧?而且看現在他的樣子,當時的選擇就一目瞭然了。

“恩,沒錯,你猜對了,我當時爲了不讓那女孩泥足深陷,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家鄉,並且到朋友那裡學習蛋糕,如今一晃也過去那麼多年了,但那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選擇。”凌老闆長長的嘆口氣,“當時的矛盾你根本無法理解…”

凌老闆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塵,轉身離開。

“小龐,相信自己的選擇纔是最重要的,沒有人知道對或錯!”

阿力聽着這聲音漸行漸遠,他才緩緩起身,看着剛纔凌老闆看着的那片藍天,思緒也跟着凌亂起來…

傍晚,阿力和凌老闆打過招呼準備下班,剛好看到車佩萍手上提的一大包的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阿力好奇的問:“什麼東西啊?”

車佩萍笑笑,“中藥,你吃不?”

阿力撇撇嘴,你在哪熬藥啊?記得你說你房子是租的,小的很麼?”

“對啊,我也正發愁呢。”

阿力諂媚的說,“那我幫你熬藥得了,我晚上回去也沒事。”

“就你也會熬藥?”車佩萍帶着質疑,看着面前的阿力,很難相信連自己儀容儀表都不收拾的人竟然還會這麼高難度的事情。但最終還是將藥交給了阿力,沒辦法啊,不然怎麼辦呢?

太陽下山,殘陽如血。

可惜這裡沒有武俠小說裡的村莊和熱血,有的只是那城市的喧囂和人心的不古。

阿力悄然的走在街上,晚風輕撫,他叼着一根香菸,提着一瓶啤酒和車佩萍的中藥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

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遠處一輛私家車誇張的衝過人行道,臨近才知是張拓開着一輛奧拓順着街頭衝了過來,一個漂移停車位‘刷’的停在了我的面前。

“阿拓,你哪來的奧拓?!”我訝異的看着他。

張拓笑笑:“那天在酒吧遇見一個美女,晚上她開着她的奧拓把我拉到山頂,然後脫掉自己的衣服跟我說‘你可以要你想要的’。於是…我開走了她的奧拓。”

我思索半天才開始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嗯,兄弟,你做的很對,反正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了。”

張拓拍拍我的肩膀,開始講他在酒吧的經過。

“其實我已經申請了一所國外的音樂學院。”

“你最近很喜歡音樂嗎?才申請音樂學院?”我好奇的問着。

“是啊!我最近很喜歡吹簫,也很愛吹喇叭,所以我那天才會去酒吧看別人吹喇叭啊。”

……

和張拓聊了很久,每次只要張拓或齊嫁楠來找我,我的心情都會很好,和他們也都有說不完的話。

“滴、滴、滴。”這時我才發現張拓的奧拓車後面停了很多車,我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停車位,張拓正慢悠悠的準備開走時,來了一個交警“polo”,敬禮後,請他出示駕駛證。

“這是爲什麼?”他坦率地驚問道。

“您違犯了交通規則。”

“誰告訴您的?”

“我親眼看到的。快出示證件,我等着呢。”

“您是不是認爲我沒有駕照?”

“我沒這樣認爲。”

“可是,我怎麼可以把證件交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呢?”

“我是交通警察,我有權這樣做。”

“可我怎樣知道您是交警呢?”

“難道您沒看見我穿的制服?”

“制服能說明什麼?制服是可以假造的。我記得10年前,我的朋友路遙認識了一位軍人……”

“請不要給我講故事,我在等您的證件。”

“這不是故事,是往事。我只是想證明,制服並不總是可信的。”

“那好吧,我可以讓您看一下我的工作證。”

“這個嘛……也好,讓我看看。嗯,這麼說,您叫李維金?”

“李維全。”

“什麼?您瞧這全寫得像個金。算了,就當你是李維金吧,可是照片卻不像你呀?”

“不知道,可能是沒戴帽子吧。強調一下,我叫李維全。”

“真的嗎?你摘下帽子讓我看看。還有,站直些,別皺眉頭。是的,有點像了。照片很久了吧?”

“7年前……”

“這能看出來。你那時看上去很帥。”

“好了吧,請把證件還給我。”

“你急啥?只要證件不是僞造的,就不會有什麼事發生。”

“可我沒空呀,我正在值班。”

“你是否認爲,我的空閒時間很多?我馬上要去市場,順路還得去找女裁縫,還要去看望生病的姑姑,還得給我兄弟齊嫁楠打電話……”

“我求您了,快把證件還給我!您看看,您讓後面堵了多少車了。”

“這怎麼能怨我?要知道並不是我攔住了您,而是您攔住了我。”

“好吧,好吧,算我錯了。只是懇求您快把證件還給我,把車開走。”

“就是嘛!給你證件。以後可別再製造交通堵塞了。”

我一直在旁邊聽着,看着此時張拓一臉勝利的表情,我滿臉黑線,心想這張拓真能扯淡,我還是趕緊回家吧。

張拓開車把我送回了家。他走後,我打開電磁爐,開始幫車佩萍熬中藥,熬中藥是個漫長的過程。中藥煎服恰當與否,直接影響其療效,所以當阿力看過車佩萍的藥是治療海鮮過敏時就開始認真起來。

阿力煎藥之前,將藥用冷水浸泡了一段時間,使藥物充分溼潤,以便有效成分易於煎出。阿力將泡好的藥倒進電磁爐煮沸後即改爲文火。又煎了15-20分鐘。

半天,阿力纔將車佩萍的中藥熬好,用篩子露出來,將濃濃的藥水灌倒一個瓶子裡。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急着關掉電磁爐,他從容的一包包打開豆警官送的煙,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將數好的400根香菸扔進了電磁爐裡,水依然咕嘟咕嘟的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