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月沒有耽擱,將情兒裹在自己的衣服裡,一個翻身就回到了窗前,這時候整個屋子已經被黑色的濃煙所充斥。君玄狂衝過來想要將獨孤沐月攬在懷中,但是獨孤沐月卻一把將他推開,一縱身,跳上駿馬,飛馳而去。
君玄狂無奈地看着獨孤沐月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閃過了一絲惆悵,就在此時,馬上的獨孤沐月身子一顫,吐出了一口鮮血,軟軟地從馬上墜落了下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卻將情兒護在自己的胸前,隨後就昏厥了過去。
君玄狂驚呼一聲,幾步飛掠到了獨孤沐月的面前,將她抱在懷裡,獨孤沐月的雙眼緊閉,眉心的位置似乎有一點黑氣閃爍。這讓君玄狂能夠確定,獨孤沐月是在營救情兒的時候被張連吉所釋放的蠱毒中傷。
侍衛匆匆趕到君玄狂的身邊,問君玄狂該如何處理太廟裡的事情,君玄狂心中擔心獨孤沐月的安危,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只是淡淡地說道:“太廟裡都是有毒的蠱蟲,將太廟封閉起來,然後放火燒了。”
縱使是皇帝,也不能夠隨便一句話就將太廟燒了啊,侍衛只得假裝沒聽清楚,向君玄狂再次請示,君玄狂暴怒起來,對他大吼道:“朕說將它燒了,你沒有聽見嗎?”
說着君玄狂便一個縱步上了白馬,將身後氣喘吁吁的侍衛丟在了後面,縱馬向皇宮奔去。
君玄狂回到了宮中,宮人來不及上來招呼,他便一腳將宮門踹開,君玄狂怒斥道:“太醫呢,宣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全部前來,爲娘娘診病。”
君玄狂說着就將獨孤沐月安置在自己的龍榻之上,獨孤沐月此時眼睛微閉,牙關緊咬,似乎已經是氣若游絲。
看看情兒,他還在沉睡,不過探他的脈息應該並沒有受到傷害。君玄狂長舒一口氣,想起獨孤沐月捨身爲情兒抵擋蠱毒的樣子,心中便又生了幾分感動。吩咐手下送太子回宮休息,君玄狂坐在了獨孤沐月的身邊,一隻手握着月兒的手腕,腦袋深深地埋在兩腿之間,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十分疲倦。
等到君玄狂再次擡頭的時候,卻看見太醫院的太醫已經在自己的面前跪成一排了,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發聲。
君玄狂怒道:“你們早來了?怎麼不叫朕啊?還不快來給娘娘診病。”
一個太醫戰戰兢兢地膝行向前,懷裡掏出了一根紅繩,君玄狂看了便沒好氣地將那紅繩扯成了碎片,大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玩那些懸絲診脈的把戲?這樣能看得好嗎?”
太醫驚恐地說道:“微臣恐怕濁體衝撞了娘娘……”
“別說廢話,快點診病!恕你無罪。”君玄狂打斷了他的話。
“是!”太醫顫顫巍巍來到了獨孤沐月的身邊,將手放在她的寸關尺之上,開始細細地診斷。
平常太醫給後宮診病,按理是不能和妃子們面對面的,更不能觸碰妃子們的身子,不過好在
,後宮妃子會生的病也就這麼幾樣,所以只是問問病情,也就能夠大致對症下藥了。
不過,這次君玄狂竟然允許太醫親手診脈,這說明娘娘的病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了。
過了半晌之後,太醫鬆開了手,君玄狂冷冷地說道:“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太醫吞了吞口水,斟酌再三這纔開口:“娘娘一切如常,只是在其心中,有一種不明物體,所以,致使邪氣上衝到腦,這才導致娘娘昏厥。”
君玄狂道:“那要如何醫治?”
太醫擦擦額頭的汗水道:“這,這恐怕是一種無名蠱毒,若是要讓娘娘清醒過來,並不是很難,只是這蠱蟲隨時會發作,微臣也不知道該如何診治。”
君玄狂冷冷道:“看來,陽間的病你是不會診斷了,既然如此,那麼朕不如推薦你去陰曹地府當一個鬼醫吧。”
太醫聽到這裡頓時汗如雨下,跪倒在地道:“皇上,這本是祝由科所轄,不是臣所擅長的,先皇對祝由一科心存疑恨,所以,很早就取消了祝由科了,微臣,微臣真的不擅長啊。”
君玄狂微微一愣,對太醫說道:“先皇取消了祝由科?這朕也曾經聽說過,只是,一直都不知道緣由,你倒是說說,這是爲什麼?”
君玄狂不知道爲什麼在獨孤沐月性命攸關的時候自己還這麼關心這件事情,但他下意識地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太醫擦擦額頭的汗道:“那是因爲,當年寶康王爺的母親,也就是莊妃娘娘,她就是擅長巫蠱之術的,而且,莊妃娘娘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祝由科的太醫,但當時宮中傳出了巫蠱之事,當時的受害者,就是皇上您啊,後來查出來,是莊妃娘娘所爲。後來,您所中的蠱毒被解開了,但是先皇記恨莊妃娘娘,將她和她的父親都……從此以後,太醫院也取消了祝由科。”
君玄狂微微點頭,原來這件事還和自己有關係,只是當時自己年紀尚小,算來也只是和今天的情兒那麼大,所以自然是不記得的。
此時君玄狂突然心中一動,對太醫問道:“那莊妃一家,還有誰現在宮中?”
“哪裡還有什麼人,殺的殺,放逐的放逐,基本上都不在宮中了,只有莊妃娘娘的師兄,就是現在的張連吉公公,他當時自願留在宮中,還當了太監。”
君玄狂聽到這裡不由得身子一震,張連吉竟然就是當年莊妃娘娘的師兄?那麼莊太醫就應該是他的師父了,他難道就真的不想給師父和師妹報仇嗎?難道,他就如此心甘情願留在宮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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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張連吉和寶康王爺君玄機之間還有聯繫的話,那麼這一次的事是不是和君玄機也有關係呢?
難道是他?難道君玄機竟然是幕後黑手?
君玄狂想到這裡就更加抓狂了,不過,現在對於他來說,什麼事情都不如救活獨孤沐月重要,於是,君玄狂便對太醫道:“太醫,你想
想辦法,還有什麼方法能救娘娘。”
看見君玄狂用幾乎哀求的口吻對自己說話,太醫一瞬間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他自然拼命地想了起來,突然,他一拍大腿道:“啊,我想起來了,這也是我聽來的傳說,說是有一種叫做乾坤一氣鼎的丹爐,似乎是能夠解除百蠱千毒。”
君玄狂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心中一動,這個乾坤一氣鼎不就是在傲雲宮的那個大鼎嗎,他還曾經將獨孤沐月放在裡面療傷呢,既然如此,不如再用一次。
“據說這鼎在一個月之內只能使用一次,否則的話,就會血脈倒流而死。不過,現在這鼎都找不到,也別說……”
太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君玄狂一把掐住了脖子:“你說什麼?一個月之內只能使用一次,是真的嗎?”
太醫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連連顫抖,君玄狂這才鬆開了手,太醫咳嗽了一陣道:“是,是的,至少,醫書之中是這麼記載的。”
君玄狂聽到這裡身子猛地一顫,跌坐在了龍榻之上,一時間就彷彿是抽乾了氣一般,沒有想到,月兒唯一的活路,就這麼堵死了,那寶鼎就在面前,竟然也不能用?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太監來報:“啓稟皇上,寶康王爺求見。”
君玄狂的眼睛猛地一亮:“他來了?來得好,朕還正要見他呢。”於是一揮手,命令手下將君玄機召上來。
很快君玄機就到了,單膝跪地道:“臣弟參見皇上。”
君玄狂不動聲色地說道:“寶康王爺緣何到此啊?”
君玄機道:“臣弟聽說皇嫂罹患重疾,臣弟的孃親精通醫術,臣弟府中也有不少醫書典籍,臣弟閒來無事也曾通讀一二,想來爲皇上分憂。”
君玄狂淡淡地說道:“寶康王,你還真是消息靈通,太醫院的人前腳到,你後腳就跟着來了。”
君玄機的面色有些尷尬,乾笑了幾聲道:“臣弟,臣弟也是關心皇上嘛。”
君玄狂點頭道:“有心了,既然如此,那麼你就來看看你皇嫂的病吧。”
君玄機來到獨孤沐月身邊,探出三指壓在獨孤沐月的脈門,半晌之後緩緩說道:“皇嫂所中的乃是南疆婆娑蟲之毒,臣弟這裡有一種藥物,能解百毒,也不知是否好用。”他說着就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翡翠藥瓶。
君玄狂點點頭道:“皇弟,你的醫術不錯啊,太醫院的御醫都說不出這蠱毒的名字,你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看來,你的家學淵源,還頗爲豐富啊。”
君玄機的面色有變,嘆息道:“皇上,臣弟一片忠心,請皇上不要猜忌,皇嫂的病要緊啊。”
君玄狂微微沉吟,從君玄機的手中接過了藥瓶,裡面是一種淡黃色的小藥丸,在日光的照射下,竟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用還是不用,這是個問題,君玄狂看看獨孤沐月額頭那越來越的黑氣,終於下定了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