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出身商戶,雖在自持矜貴的世家眼裡上不得檯面,可也因爲從前幫着打理生意的緣故而見識多廣,也就養成了一個爽朗通透的性子,她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像某些人那樣,不通眉眼的去跟主母去爭什麼管家權。
便是這樣的不爭,反讓人心生好感和放心,而她不爭,也只是因爲身份不夠,而不是沒那能力,有被當繼承人教養的氣度和能力在,她自也會管家。
所以像現在,宋大夫人這當家主母一撒手,魯氏也是撂挑子,偌大的攤子落下來,累是累,倒也不是接不來。
要不怎麼說江氏這人也是挺難能可貴的。
現在她又學了宋慈的一些做派,竟是想着,等將來媳婦過門,就放權,自己做老封君的樣子了。
宋慈心想,江氏這纔是聰明人呢,聰明人素來都活得通透舒爽,晚年幸福。
“洲兒那邊發痘俱說是已到了爆發期,正是緊要的時候,魯氏是絕對騰不開手的,你大嫂就更是了。”宋慈提到宋大夫人,語氣裡不免帶了些嘆息。
江氏心中一動,小心地問:“大嫂把旦哥兒挪到您這邊,這是?”
“旦哥兒哭鬧頻繁,給煩着她了,這月子也坐不好,也不是個事,女人月子沒坐好,將來有的是罪受,挪過來也沒什麼。”宋慈淡淡地道:“就是她自個想不通透,總想着生產難產那日。”
江氏也是過來人,一聽,就聽出了些別樣的意思,怕是她那個大嫂覺得旦哥兒累了她了。
不過作爲弟媳,她也不敢在背後說什麼,只笑道:“所以說母親總是疼兒媳婦的,是我們有福氣了。”
宋慈也沒多言,只問:“傑兒進宮了,還沒回?”
“昨日着人送了信來,說是殿下不放人。”江氏無奈地道。
宋慈沒作多想,道:“這次倒是住得久,那釗兒呢?”
江氏:“他得了新武器,整日縮在屋裡鑽研呢,我也有數日沒見着他了。”
“洲兒他們發痘症,也注意着幾個孩子,莫疏忽了,免得也跟着染上些病氣。”
江氏連忙應下。
陪着宋慈說了一會話,便告辭離去,本想直接回院裡,想到宋慈的話,便是方向一拐,往兩個兒子的院子去。
也是好幾天不來請安,臭小子整什麼鬼?
宋令傑正在老哥的屋裡裝神弄鬼,剛拿了一本兵書,就聽得外頭傳來二夫人來了的聲音。
嘶拉。
宋令傑手一抖, 直接撕了一頁兵書,臉也有些白了。
該來的會來,躲不過。
他樓,呲溜一下,立即躲了上去。
與此同時,江氏走進門來,就聽到閣樓有動靜傳來。
看了一眼長子的秘密基地,江氏輕哼,道:“猴兒在那作甚,你老孃來了,還不速速前來問安。”
“娘?”宋令傑的聲音從閣樓傳來,咕噥道:“我褲子沾了墨,剛脫了,你快出去。”
江氏:“……”
她呸了一口,光要退出,忽覺不對,停了下來,轉身往閣樓去。
宋令傑臉上發苦,躲不過了,閣樓的門被外打開,他露出老哥的狗腿臉咧着嘴。
江氏卻是眸子半眯:“你哥去哪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