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舒緩的音樂聲盪滌了人浮躁的心情,這家小清吧的裝修復古又森系,隨處可見綠色的植株,置身其中,真是心靈上的一場放鬆。然而我是放鬆下來了,小晶晶卻一直皺着眉頭盯着面前的果汁杯。
半晌過去,小晶晶仍舊不說一句話,一動不動,眼睛都不帶眨的。今天的她太反常了,擱在以往她早就噼裡啪啦說上一大堆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說:“喂,魔怔了?醒醒,看我的勾魂大法!”
我彎起手指正要彈她腦門,她猛得緩過來,迅速拉住我的手,將我手指往後扳。
這個女人太兇殘了!
我哀聲連連,哭求道:“痛痛痛,仙女手下留情。”
小晶晶總算鬆開了我的手,甩給我一白眼,又開始進入發呆狀態。
我說:“別發呆了,今天的你太反常了,情緒不對暫且不說,竟然眼妝都沒畫好,看黑眼圈重的,昨晚幹嘛了?”
我的話像是一根導火線,一下子點燃了小晶晶。她猛得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昨晚打電話給你爲什麼不接?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沒接電話導致我和他睡了!狗日的東西不是人,乘人之危!”
小晶晶發起火來,嗓門本來就比較大,再加上又拍桌子又說髒話,引得周圍不少人圍觀和竊竊私語。
我四周張望了一下,壓低音量說:“你小點兒聲,這兒是公共場合,注意一點兒。”
小晶晶是個公共場合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這會兒她總算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了,總算進入正常狀態了。她左手包着右手放在腿間,像是一個無辜少女害羞又手足無措的模樣,深吸一口氣,不疾不慢地說:“我昨晚和他睡了。”
剛冷靜下來,就是這麼勁爆的話題,我愣是沒反應過來,一臉懵逼地問:“啥?”
“我昨晚和伍嘉宇睡了。”小晶晶說這句話時,語氣平淡無奇。我聽着也覺得很平常,夫妻嘛睡就睡唄,沒啥大不了的,也沒什麼好說的。除非……睡出了新花樣?夜店驕子,會玩~
“玩你七舅姥爺!”小晶晶一激動又爆了粗口。
我安撫她說:“別激動別激動,生氣老得快。”
小晶晶神情還是呆呆的,今天的她反常的太厲害,我有點搞不透她。不過我確實是實話實說呀,他們兩個結婚三年了,睡就睡唄,都老夫老妻了,想怎麼睡就怎麼睡,偶爾嘗試新花樣也是不錯的。像我和顏朗,三年來一直是他在上,姿勢從沒換過,他也沒有跟我提過要換,我知道這姿勢可以換,卻不知道怎麼換,他不說我也不好意思開口,湊和着用吧。
“我是第一次。”小晶晶玩弄桌下的手指,頭也不擡地說。
她,夜店女王,平時浪得狠,泡吧,找小哥哥,再加上這個三年已婚婦女的頭銜,竟然好意思說自己是第一次……我哈哈大笑,直到小晶晶擡起頭來,我看見她一本正經的眼神,笑容僵化在我臉上。
我不可置信地說:“真的?”
她沉默着點點頭。
我說:“不是,你怎麼會是第一次?你怎麼會和伍嘉宇是第一次,我知道你們夫妻生活不和諧,沒想到不和諧到這種程度,三年過來了,第一次?”想我當初和顏朗,也沒有任何感情,新婚夜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發生了,還是我主動地呢,記得我說了一句:很晚了,一起睡吧。
連問了幾聲,小晶晶都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更誇張的是,這不僅是小晶晶和伍嘉宇的第一次,也是小晶晶自己的第一次,我真是太吃驚了!
小晶晶平時看起來浪得狠,沒想到骨子裡這樣的保守。虧她每次說我老實,說我保守封建,現在看來真正封建保守的人是她。這是個好機會,我一定要藉此好好羞辱她一番,讓她平時囂張。
“呦呦呦,臉紅啦?看你平時浪得跟老司機一樣,沒想到是個小雛雞。”我伺機譏諷了一下小晶晶,結果她一個巴掌過來,勾住我後腦勺,先前的羞澀一掃而光,一副兇巴巴的模樣:“會不會說話,怎麼比喻的?誰是雞了?誰是雞!”
我雙手合十,妥協道:“好好好,姑奶奶我錯了,雛菊行了吧?清新淡雅。”
“菊你七舅姥爺!”小晶晶揮起纖長白皙的胳膊,又給我一個後腦勺。
我說:“你怎麼回事,咋動不動就動手打人呢!一個女孩子,粗暴成這樣也是牛逼了,昨晚伍嘉宇是不是也被你這樣打了?”
“別在我面前提到他,狗日的東西,趁本姑娘喝醉圖謀不軌!哪天我非閹了那混蛋!”小晶晶齜牙咧嘴,面露兇相,看起來可怕極了。
我笑着說:“大姐,含蓄一點行不行?不要張口閉口‘狗日’,‘混蛋’的。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睡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結婚三年都沒睡,卻偏偏在昨晚睡了。難不成昨晚伍嘉宇被下了藥,獸性大發,不管對象是人是鬼了?”
“鬼知道他幹嘛了!”
一番交流過後,我才得知被下藥的是小晶晶,我說昨晚她打電話給我時聽着聲音怎麼感覺怪怪的呢,原來那時候她在酒吧已經被人下藥了,在打電話向我求救。而我昨晚那個點,正與顏朗做一些不可說的事情,然後將她電話這回事給忘了。怪我。
給小晶晶下藥的是她的一個大學同學,小晶晶大學在國外讀得書,身爲富二代,在國外她們完全不用擔心錢不夠花,所以隔三差五的約同學出去嗨。因此結交了一大批狐朋狗友,其中不乏渣滓,昨晚便是她一直以來玩得比較好的一個同學對她下了手。就在她被人拖進包廂的時候伍嘉宇看見了,他還算有點人性,沒有放任不管。
小晶晶被他救了下來,但藥效發作的小晶晶已經□□焚身……小晶晶詳細訴說了上面的事件後,突然改變語調,高聲謾罵道:“他救了我,我就得把自己第一次給他嘛?他可以送我去醫院呀,實在不行可以放任不管呀!你說他搞不搞笑,他竟然嫌棄我是個處兒,說我太僵硬不懂得配合他!去他姥姥個球兒!”
還好此時我和小晶晶在車裡,車窗都關死了,不然她這話被外人聽見,不知道又要引來多少異樣的眼光。
我說:“別激動,好好開車。車喇叭都要被你錘壞了。”
晚上回去我將小晶晶這事兒與顏朗大致說了一下,沒有提小晶晶和伍嘉宇的名字,只說了有個朋友和她丈夫。顏朗說:“被下藥了還不能好好配合,比你還不懂情趣,的確值得吐槽。”
顏朗的話讓我很生氣,我覺得他說這話真的一點兒不負責任。我氣惱地從牀上坐起,盤着雙腿,奪過顏朗手裡的醫書,說:“今個兒把話說清楚,不說清楚別想睡覺!說吧,你什麼意思?我不懂情趣,不會配合?你摸着你良心看看,有莫有被狗叼走!我什麼時候沒有配合你了?結婚三年來,有哪次我拒絕過你嘛?”
就在我滔滔不絕時,顏朗突然將身體湊近,猝不及防地吻了我,我目瞪口呆。
“說好的配合呢?這就傻眼了?”他彎腰與我平視,淺笑反問我。
我說:“你趁人之危!有本事你再來一次,不要搞偷襲!”
顏朗拿起醫書又坐到檯燈下,認真地翻閱起來,頭也不擡地說:“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我覺得非常不甘心,明明就是他說話不負責任,總說我不懂得配合,我怎麼不懂得配合了!我跳下牀,徑直跑到顏朗旁邊,他擡起頭狐疑地看着我。我拉過他臂膀,橫跨在他大腿上,與他面對面坐着。鮮少有機會近距離看顏朗,每次近距離都覺得他長得真好看。遠看好看,近看更好看,長長的睫毛像黑蝴蝶的翅膀,深色的瞳孔黑亮有神,鼻樑高挺,肉粉的薄脣就像香橙味的□□糖。
“是你引誘我的~”顏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