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顧卿的野望

對於自己能通過春闈,成爲一名可以領取祿米的貢生,李鈞十分驚訝。

他先前的話不是自謙,他真覺得自己最後一場沒考好。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闡述方式,怕是沒什麼考官能夠看下去。

可若說是仰仗了叔父的威望,春闈所有卷子都是糊名謄抄的,只有通過後才能知道是誰的卷子,叔父也不像是爲他打點過的樣子。

那就是說,真的是他有才學?

這麼一想,李鈞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李家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進入殿試,值得好好慶祝。

顧卿堅持中午要在飲宴廳裡擺一場家宴,因爲晚上李鈞還要參加貢生們一起出錢辦的酒宴,也只有中午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了。

家中人都知道顧卿好熱鬧,這也確實是天大的好事,有心迎合,所以就連李茂都專門告假回家,陪着母親同樂。

大家都知道他家侄兒今日上榜,也都理解,紛紛表示一定幹好本職工作,決不讓他擔憂。

李茂偷得浮生半日閒,也挺愉悅。

持雲院飲宴廳裡。

顧卿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李鈞,越看越有趣。

她以前學課文,學到“范進中舉”,總覺得很誇張,而且也算是個悲劇的故事。所以當她聽說李鈞得知自己中了貢生之後繞着西園跑了三圈的時候,才頓悟了。

在這樣的時代,無論那個人有多豁達,知道自己成爲萬里挑一的那個人時,都會忍不住內心雀躍不已。范進那樣自然算是誇張的,可就連李鈞都這樣,其他苦讀的學子上榜後會有多麼失態,也就由此可以得知。

李鈞的高興是顯而易見的,李銳也很快活。

這一屆過了春闈的學子中,排名靠前的大部分都是他認識的國子監學子,而會元更是他的好友齊邵。他不必看着哪個失望的樣子,這實在是太好了。

“你還說你考的不好,考的不好都有十七名,要考的再好點,豈不是會元都是你的?”顧卿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敬了李鈞一杯。

“祝你以後前程似錦,仕途通達!”

“謝過堂祖母。”李鈞一口飲盡。

“不過侄兒也不想以後前程似錦,只要能謀個清閒的官職,得以餬口就行了。”

他此言一出,顧卿幾個都很意外。

“爲何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來?我已經往你家報了信,此番你過了會試,你爹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就算爲了你力排衆議送你上京的家中父親,你也得好好出息纔對。”李茂板着臉,不贊同地說道,“你還年輕,怎麼能庸庸碌碌的過日子?”

李茂今天也心情大好,他的同僚紛紛向他恭喜,雖然李鈞排名不高,但這越發說明這是他的真實成績。況且李茂也確實從來沒有爲這個侄子特意去和那些官員打過招呼,更沒有爲他行任何推薦,而他依然能過會試,豈不是說明他家的家教很好?

李銘和李鈞能出仕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李鈞怕是要從大皇子那邊走勳貴的老路,而李銘,他將來想讓他入國子監讀幾年書,瞭解下人情世故,若是有必要,這個信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也得要規規矩矩地走科舉之路。

雖然這話說了有些太過自傲,但李鈞都能做個貢生,他家的銘兒是絕對不會比他差的。

“不是侄兒喪氣,而是侄兒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做官。”李鈞嘆了口氣,把考場外發生的事情和幾人說了一遍,最後懊惱地說出心裡話。

“侄兒只是想要幫幫別人,差點連自己也陷了進去,看起來那個中年舉子也不怎麼感激我,甚至有些避諱我。而我此番若沒有府中護庇,怕是連考場都進不去了。”

顧卿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是被中國的官場文化給嚇到了。

對於這個,她也沒有什麼發言權。在現代時,她連一個院長都搞不定,別人都在送禮時,她連怎麼送都不知道,臉皮也淺,明明知道應該要表示下敬意,結果東西就是拿不出去。

她自己都是政治渣,也只能求助地看着李茂。

這纔是個官油子,才混兩年,就混的風生水起。

李茂聽到只是這等挫折,就讓他萌生退意,好笑地搖了搖頭,開始在席間給三個孩子科普這官場上的險惡起來。

有些東西,還真是讀書讀不出來的。

“能立在朝堂上的,沒有一個是傻子,但這並不代表每個人都是壞人。像鈞兒那日的情況,那個司考官已經算是非常溫和的了,若換了有些惡劣的來做,怕做的更加陰損。鈞兒吃的虧會更大。這種事若是我遇到的,我也是不能忍的。”

李茂看着幾個孩子瞪大了的眼睛。“怎麼,你們以爲我會欣賞鈞兒的這種做法?”

李鈞真想鑽到桌子下面去。而李銳和顧卿搖了搖頭,李銘卻是連點頭。

李茂真想拿筷子敲敲兒子的頭。

“一般的官員,遇見像是鈞兒這樣的刺兒頭,都是又愛又怨。性格要剛正一點的,就愛他的人品,怨他的手段簡單粗暴;心性要差點的,就只剩恨了,恨他無事生非。而後者,對於這種勇於提出不同意見的人,若是自己這方有錯,對方是對的,一般會按照對方提出來的意見把事給改對了,然後把這個人再給排出去,這就是治人。”

李茂說道,“這只是一般的官員。還有一種更老辣的,會在考場前把鈞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再痛斥周圍的學子不敢出頭的怯懦。像這樣的做法,會讓鈞兒的一番善意變成‘踩着別人露臉’,非但不會讓他得到別人的尊敬,還會招致別人的反感。”

“如此一來,鈞兒從此就會被孤立,即使能中了貢生,在同年間也只能留下個‘沽名釣譽’的名聲,仕途不會太通達。”

“這便是人治。”

李鈞像是被什麼噎住了那樣的表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顧卿也好不到哪兒去,但是她好奇地多問了李茂一句:

“若是你是那司考官,遇見這樣的事,會怎樣處理?”

“我會將那考驗官換去查驗監生們,讓監生們那一列的查驗官替換過來。查驗監生的都是人精,最會辦事,而那考驗官脾氣再大,也不敢向國子監的學子們發泄,這事就輕飄飄過去了。”

“而查驗官是小吏,都是希望能接觸國子監的學生們的,說不定裡面就有未來的潛相之流。那人不但不會怨恨中年學子和鈞兒,反倒會感激他。”

李茂平靜地看着李鈞,“有時候善惡成敗都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此事不能說你是做錯了,若遇見一個欣賞你的上官,未嘗不是你的機遇。但一個人總不能時時都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所以才需要謀定而後動。”

“這便是官場。但你若覺得官場是個龍潭虎穴,從此避開他,那是不可能的。因爲無論在哪兒,只要有人,只要有尊卑上下,這種手段和情形就會一直存在。”李茂看着越來越沮喪的堂侄,“但是你若肯學,就能慢慢地擺脫這一切的桎梏。若你學會了這一切,依然能堅持自我,便不用治人,也不用被人治。這纔是最上乘的處世之道。”

李銳和李銘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李鈞想了想,站起身對李茂長揖到地:

“是侄兒想岔了,希望堂叔以後能夠教我。”

李茂大笑着扶起李鈞,“好,這纔是我李家人!李家從來沒有臨陣脫逃之輩!”

顧卿看着一場好好的家宴,突然變成了“官場文化教育啓蒙大會”,心裡忍不住嚎叫了一聲。

這家裡有一個看似平庸的腹黑男就夠了,難道李茂想要把幾個孩子都教養成芝麻餡兒包子,外白內黑?

這叫她這個純肉包怎麼辦?留着喂狗嗎?

一時間,她都想和李茂嚎上一嗓子,讓他也給自己科普科普得了。

李茂扶起李鈞,一家人談笑風生的繼續用飯,顧卿看着兩個孩子都似有所得的樣子,突然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

“若是你們當時在那兒,會怎麼做?”

若說李鈞是性格剛正又不會說話,那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遇見了這種情況,會怎麼做呢?

顧卿這話一問,李茂也感興趣地看了過來。

“我大概會讓家人遞牌子過去,替那人說說情吧。我與他萍水相逢,又並非什麼熟人,能做到這樣就夠了。明知第二日就要春闈,不整理自己的衣冠發須,在我看來,這人自己有大不足的地方,不能光怪那查驗官。只是不讓他科考,也確實有些過了。”

李銘從小就好琢磨,從剛纔堂兄說了這件事,他就在想自己如果在那兒,大概會怎麼做。可他想來想去,依他的性格,最多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顧卿點了點頭。

李小呆是個理智的好孩子,絕不是那種一下子就會熱血上頭之人,這倒是好事。

她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李銳。

李銳想了想,開口道:

“我會找那旁邊的兵丁,借利刃一用……”

這下子,顧卿和桌上幾人都大驚失色。

不至於吧!難道要讓那查驗官血濺考場?!

“然後把利刃給那考生,讓他把鬍子剃了。”

顧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臟又開始跳動了。

“雙方爭執之處在於‘微須’,只要消彌掉這可爭之處,也就不會再產生矛盾。這本就是小事,鬧到後來也只是意氣之爭,若說誰對誰錯,雙方都有不對……”

“可要是鬧大了,結了怨,怕會釀成更大的禍患。不如讓那學子剃了鬍子,一了百了,這下考驗官說的沒錯,那學子也沒錯,特徵也對上了,自然能輕鬆入場。”

李銳不喜歡處理瑣事,也不愛以勢壓人,既然如此,就只能釜底抽薪,直接熄滅這怒火。

一旁的李鈞聽得是面紅耳赤,兩個孩子的手段任是哪一個,都比他直接反諷相譏要好的多,解決問題也更輕而易舉。

他既不會“借勢”,也不會“糾錯”,只自認自己出發點是好的,就非要別人承認自己的錯誤。卻不知道只是手段不同,能造成的結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若真按李銳所說,那考驗官和學子最終結怨,他就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這就是鄉野出身和公府出身的區別嗎?

李茂聽了兩個孩子的話,捻着自己的鬍鬚,欣慰不已。

他家的銘兒好謀,且手段平和,知道“借勢”的道理,以後想要護住這個公府,做個守成的國公,定然是不難的。

而李銳善斷,做事不拖泥帶水,又擅於抓住本質之處,不擊則已,一擊必中,乃是適合開拓的性子。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他後悔當年沒有早些覺醒,若是他當年能發現他們家是如何的舉步維艱,早早的就開始幫着兄長,是不是兄長就不會那般辛苦,父親也不用拖着病軀處理各種瑣事?

是不是,一切的結果都會不同?

李茂一下子陷入了深思,連飯也吃的是魂不守舍。

顧卿和幾個孩子注意到了李茂情緒突然一下子不對了起來,但都體貼的選擇了不說。

李茂作爲一家之長,出府就要做出一副“頂天立地”的樣子,他們都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哪怕只是從他所說的“官場之道”裡,也能感覺的到那些明槍暗箭,陰謀陽謀,是多麼讓人防不勝防。

回到了家中,纔算是到了可以放鬆下來的地方。否則,這個家又有什麼意義?

顧卿看着一直只吃着面前一個菜的李茂,覺得這個“大人”也挺可愛的。

平日聽下人們“老爺老爺”的喊着,顧卿總覺得這李茂是個長輩,再加上他蓄了須,更是讓她把他當大叔看待。

可是現在一想,這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青年,偶爾有些迷茫、有些困惑,有些恐懼,都是正常的,也在情理之中。

誰不是在一邊否定自己中一邊成長的呢?

她看了看幾個孩子,又看了看李茂。

其實,她纔是這個府裡最平庸之人。她是後宅婦人,也管不到府外的亂七八糟。

可是,只要她守好這府裡,讓所有人回家時,都能放鬆自己,可以將他們的迷茫、困惑、悲傷都發泄出來,然後再從中汲取動力,繼續前進……

她就不算糟蹋了邱老太君留下的這幅軀體。

中午的家宴散了,今日李茂特意告假一天,所以李茂下午是在持雲院裡過的。

唔,過的很開心,很……童趣。

顧卿自上次看到“三國殺”如此受歡迎,一下子得意之心大起,恨不得把後世和朋友們一起玩的玩意兒都搬到這裡來。

只可惜這裡是古代,太驚世駭俗的如改良版的“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怕是隻能讓李茂弄到家裡開的那間“高級夜總會”裡去玩。而一些老少皆宜的遊戲,平日裡自己在家消遣消遣,或呼朋引伴玩樂一番,也是快事。

顧卿在和其他人一起打發無聊時間這點上,從過去到現在,向來都熱衷於牽頭。

尤其馬上李銳就要進宮了,李鈞也還不知道落到何處,到時候一票陌生人,怎麼才能快速融入集體?

唔,找準機會一起吃吃飯喝喝酒玩玩遊戲,自然就能很快熟起來啦!

古人的娛樂生活很貧乏的好嘛!到了晚上除了造人都沒什麼娛樂消遣!

這個時候,就要靠奶奶她出馬啦!

於是顧卿想了想自己以前玩過的許多遊戲,又讓家人給弄出了幾種來。

今日下午無事,正好拿出來給他們玩一玩,看看這些古人能不能接受。

比較經典的“天黑請閉眼”自然是搬過來了,不過她沒起這個名字,到底叫什麼也沒想好。她叫來了花嬤嬤、蘇嬤嬤,還有幾個大丫頭,一起玩起這個。

原本的警察變成了捕頭,殺手變成了大盜,她自己當着主持的人,按照規則叫他們睜眼就睜眼,閉眼就閉眼,這遊戲本就簡單,沒一會兒大家就都會了。

尤其是李銘,特別喜歡抽到角色牌。一到大盜或者巡捕的時候就興奮,晚上胡亂殺一氣,白天裝着平民把李鈞和下人們說的是頭暈眼花,頻頻襲擊捕頭。

可憐李茂有一回連抽了三次捕頭,都是第二天交代下遺言就掛了,後來一知道居然是兒子在“弒父”,連連搖頭,笑着大罵自己兒子心狠手辣。

顧卿見這些古人玩這些也毫無障礙的樣子,得意地在心中叉腰大笑。

殺人遊戲美名其曰考驗推理,其實就是一羣人誰更缺心眼,誰更有說服力……

此乃交友必備之好幫手!

等這殺人遊戲給他們玩熟了,以後她再推出“狼人殺”和各種“殺”法。至於其他後世風靡的桌遊“一愚驚人”、大富翁、飛行棋等等各種遊戲,想要改成古代版不要太容易!

要不然,找家人乾脆開個賣這些玩意兒的商鋪算了?

顧卿總算找到點她在古代的價值了!

她是沒什麼過人的本事,可是說不定改變這個社會的娛樂風潮。有她在後面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玩意兒,何愁他們幾個孩子以後沒有好人緣!

說不定還能徹底讓那家青樓變成古代的桌遊室啊哈哈哈哈!

見幾個孩子玩的如此開心,顧卿高興極了。就連李茂這樣的大人都能聽她鬼扯,以“你得帶領兩個孩子學會如何查找真相”這樣的理由放□段,陪着玩了一個下午還意猶未盡,可見她的東西絕對是能獲得成功的。

就是古人忌諱“玩物喪志”,他們家裡是規矩疏鬆,人也隨便,老的小的能坐在一起玩,可要是在外面推行這些玩意兒,怕是不太容易,只能靠不顯山不露水的慢慢露出來,先讓他們自己愛上纔好。

顧卿當下就兩眼冒金光地看着李鈞,笑的極其燦爛。

李鈞成了貢生,和齊邵等人同科,等他晚上去赴宴的時候,讓他把東西交給齊邵,請齊小哥幫着宣傳宣傳,肯定能普及開來!

當年那“三國殺”不就是從學子中先傳播開來的嗎?

貢生們玩的遊戲!提高人智力的遊戲!聰明人才玩的遊戲!

後世那些高考效應帶來的可怕效果,顧卿真是看的不要太多!

李鈞,不要再埋怨自己不會說話了,奶奶給你找到了好法子!

奶奶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到了傍晚,李鈞被顧卿塞了一套“捕頭大盜平民”的牌和一封信,莫名其妙地去赴了晚上的“及第宴”。

“及第宴”是成了貢生的學子們集資辦的宴席,過了殿試,還有瓊林宴、金榜宴。這些貢生從上榜開始,到殿試結束,一直要參加各種宴會,直到最後開始吏選爲止。

這次的“及第宴”在平康里辦了,而且恰恰就在吳玉舟所開的“雲夢閣”。

會選在這家,概因這雲夢閣是個“清館”,辦的極爲雅緻,妓子們也不俗氣,各個都才貌俱全,貢生和參會的司考官們都覺得辦在這裡,方纔不辱斯文。

只是他們出資所辦的“及第宴”只是單純的宴席,若是要做其他的,就得自己掏腰包。

當然,若是姑娘們慕上了這些天之驕子們的才華,願意委身的,自然更妙了。

許多人都沒進過這家京城裡一流的青樓,各種興奮緊張激動都有。只可憐李鈞身患恐女症,一看到“雲夢閣”是個什麼地方,差點沒有暈過去。

他還以爲“雲夢閣”是個酒樓!!!

說好的酒樓呢!

李鈞驚魂落魄地進了雲夢閣,見看到了被衆人所圍的齊邵,連忙擠了過去,將手中的匣子和信件遞給他。

齊邵身邊等人大都是國子監學子,都和李鈞相熟,見他過來,也都熱絡的和他攀談了起來,一時十分熱鬧,引起無數人側目。

齊邵打開信,一見那字跡,先是皺了皺眉頭。他家年方八歲的幼弟寫出來的字,都比這封信上的要好。可待他一看開頭的內容,馬上就又展開了眉頭。

李銳曾說過他祖母這兩年纔開始跟着他識字寫文,一個老人家兩年時間能寫成這樣,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

齊邵看完書信,拍了拍李鈞的肩膀,感嘆道:

“邱老太君對你如此慈愛,讓人羨慕地緊啊。”

李鈞被拍的莫名其妙,只能連點頭。

這一夜,衆多上榜的貢生們自然是意氣風發。推杯換盞之中,人人都喜笑顏開,先開始還有許多人端着一些姿態,到後來也就漸漸放開,所有人都拿着酒杯互相亂竄,熟悉一番。

李鈞雖然出身不高,但他家堂叔位高權重,又和齊邵相熟,自然是一直在齊邵那個圈子裡的。齊邵是會元,又是國子監掌議,隱然是這屆學子之首,所以人人都過來與他們這邊的人敬酒,就連齊邵都有些頭疼,而李鈞喝了無數杯,卻渾然無事,齊邵見李鈞如此能喝,眼睛大亮,壞笑着想辦法把自己的酒也讓李鈞代了。

這些人裡有許多自詡千杯不倒,可是真像李鈞這樣能喝的,倒真沒有多少,於是李鈞引得學子們一片叫好,到後來,不用齊邵介紹,人人都認識了李鈞其人。

酒足飯飽之後,自然是你懂的。

許多學子喝倒了被攙着去了樓上的房間,就算是不再參加下面的活動了。

有些有家室比較自律的學子,還有有些家裡如齊邵這般家教甚嚴的,就依舊留在樓下,玩玩投壺、行行酒令,或做些其他遊戲。

就在這個時候,齊邵對不知爲何躲在角落裡的李鈞招招手,把他叫了過來,又拿出了那個匣子,對着身邊圍着的一圈好友同年笑着叫道:

“來來來,我們玩個新鮮玩意兒!”

“李鈞,快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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