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外幹什麼?”其實她早已料到他在窗外做了什麼,可是她就是想親耳聽到,聽到關於他的一切。她的心搖擺不定,像是在期待有像是不願相信般。那個高貴如神的男子,怎麼會做這種瑣事。
“我看到的時候,少爺正在用塑料薄膜覆蓋在這些花種上面,我說過去幫忙,他說,要自己親自來。”張嫂想到昨晚那麼大的寒風,少爺蹲在花圃前一寸一寸的包住那些花種,她的心就感動的不得了。
她們的少爺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不說是養尊處優,他那高貴的身份什麼時候做過這些事。她們的少爺真的變了,變得有血有肉,有感情了,她應該高興纔對,應該高興。昨晚她的眼淚掉了一把,又是感動,又是欣慰。
“夏小姐,我從沒見過少爺那麼認真地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昨天晚上,我真的覺得少爺真的在改變,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這一點連我這個外人都感覺到了,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我……”青格一時語塞,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不確定他的心,更加不確定自己的心,所以,她寧願選擇不去感覺,不去發現。
“夏小姐,不管少爺以前怎麼傷害過你,難道你真的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張嫂繼續說道:“少爺他,只是一直冷漠慣了,不懂得什麼是愛。”
給他一個機會嗎?她愣愣的看着那層塑料薄膜,給他一個機會,其實,她的心從來沒有對他上過鎖。給他一個機會,又何嘗不是給自己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只是,他會在意嗎?他會在乎嗎?
“張嫂,少爺最近都在忙什麼,我很少看到他。”的確,從過年到現在,半個月左右她幾乎沒見過他,除了早上偶爾見到過他幾次,還總是她下樓,看到的就是他離去的背影。而晚上,她等到十點不見他回來,她等到十一點也不見他回來,只有早上餐桌上的報紙告訴她,晚上,他的確回來過。
他有早餐看報紙的習慣,這一點兒,她很清楚。從她被他帶來杜家以後,她就知道了。
“少爺,他最近回來的很晚,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和公司有關的。”
“哦,知道了張嫂。”青格不再說話,背對着張嫂站着,看着那些被保護起來的花種。她剛剛一直在擔心,它們會被風雪摧殘,想不到,有人在它們最脆弱的時候把它們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中,保護了起來,它們是幸運的,不是嗎?
它們是幸運的,而自己呢,也該是幸運的吧!畢竟在她歷經風雨的時候,有一個人告訴她,相信他,相信他,不要怕!
我到底該如何對待呢?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假裝一無所知,根本無法清醒的控制自己的心不向你的方向偏移,即使我是如此的懼怕你曾帶給我的傷害,和即將面對的生活。
更加不確定在不久的將來,你會以什麼樣的身份留我在身邊,情人,甚至更卑賤些的身份。總之,不會是杜太太,人總要有一些自知之明的,以我這樣的身份,沒有任何的家世背景,沒有任何的人脈關係,你又怎麼會需要這樣的人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最起碼,要八面玲瓏,足以應付你身邊的麻煩不斷。而我,自知沒有那樣的天分,所以也不會去奢望。
杜枷辰,我不會去奢望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你放開我,而我必須離開你,我一定走的遠遠的,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在聽到你的消息,看不到你的人。你過得好與不好,和誰在一起,我都不要知道,我記得的只是你曾經感動過我的一幕幕,瞬間,永恆!
會記得,不會忘記!
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會降溫,晚飯的時候,青格特別留意了一下。不知道杜枷辰今晚會到幾點,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她好像有點兒想念他,有點懷念他寬厚溫暖的懷抱,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夜晚,她想到了很多他們曾一起走過的日子,他送花給她的早晨,他威脅她喝藥的場景,還有他們一起去過的普羅旺斯的教堂,她偷偷寫下的願望。
想想都覺得甜蜜異常,她的心怦怦亂跳,思維的跳動完全被心跳聲取代。她的手不自覺的覆上自己的心口,那裡有一個地方,在不受控制的跳動,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她現在真的快控制不住她的心跳了!
小布丁在她的腳下嗚嗚直叫,好像怪她冷落了它。她的心思完全追隨着思緒飄得很遠很遠,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反正,她一向喜歡發呆。
晚上杜枷辰回來的時候,杜家基本上處於黑暗之中了,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睡眠,除了聽到敲門聲而趕過來給他開門的張嫂,恭謹的問了一句,少爺回來了。其它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他最想見到的人也早已經睡着了。最近他因爲和三井集團合作的項目,每天回來都夜裡一兩點鐘了,想見一面都是難上加難。
他吩咐張嫂下去休息,不用給他做宵夜了,他並沒有胃口。走上樓,樓梯拐角的第一個房間,他的書房。走進去,跟平常一樣,乾乾淨淨,冷冷清清,他有些自嘲,自己在幻想什麼?
推開門,走進浴室,不管多忙,他都有洗澡的習慣,通常半個小時。聽說三井集團的負責人已經來到了s市,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和這個負責人談一談,畢竟杜氏已經投入到新項目的開發當中,如果此刻停下來,杜氏的損失遠遠要比三井集團大得多,所以,這場仗,許勝不許敗。
可是既然三井集團只是想提高利益,又爲什麼遲遲不肯見面,以各種藉口搪塞,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杜氏和日本的三井集團,也就是慕家根本沒有任何瓜葛,除了這次土地項目的開發從未打過交道,他們拖延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難道僅僅是爲了逼他就煩,給他時間上的壓力,爭取更大的利益,那他們更應該和他及早見面纔對。這個問題他走出浴室門的時候還在想,卻怎麼也想不通。慕慄煦到底在搞什麼鬼,不過似乎整件事情越來越有挑戰性也越來越有趣了?
“誰?進來。”書房外來回走動的聲響拉回了他的思緒。他一向不準其他人靠近他的書房,更別提進來了。連打掃的工作十幾年來,也一直是由張嫂負責的。他的警惕性和防範性都很高,其他人他根本信不過。
他語氣不善,聲音冰冷,外面的人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推開門,露出大半個腦袋。
“是你?”他的語氣不在是僵硬冰冷的,反而有些懊惱的成分,難道是在怪自己剛剛語氣不善,嚇到了她?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剛剛他到底在吼什麼。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在這裡做些什麼?”他盯着她慌亂閃躲的眼神,一絲可疑的紅暈飄上她的臉頰。
她無緣無故的在害羞什麼,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睡衣的帶子不知何時開了,露出精壯的上身,他隨手繫上帶子,一邊不忘故意嘲笑着此刻紅透臉頰的青格。
“想不到,你還是個偷窺狂,你就這麼想要,嗯。”下一秒,青格小巧的下巴被他捏在手裡,來回摩挲。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以絕對的優勢欣賞着她的窘迫。
“你……你,放開我。”青格又窘又急,她只不過想來給他送杯牛奶,再順便對他說聲謝謝,想不到……雖然她看到了他的身體,可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自己洗完澡不繫上睡衣帶子,還要賴她偷窺,其實,他自己纔是個暴露狂。
“放開,你覺得可能嗎?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美人在旁還能坐懷不亂,所以……”他的吻來得狂野,手緊緊的禁錮着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拖住她的後腦勺,話還未說完,他就措不及防的吻上了她的脣。
“嗚嗚~~”反抗拒絕的話都被融化在這個動情的吻裡,青格的手一抖,一杯雪白的液體灑在灰白色的地毯上,玻璃杯和地面撞擊的聲音沒有想象中的清脆,略顯悶頓,可能是有地毯的阻隔,玻璃杯只是安靜的躺在灰白色的地毯上,並未摔碎。
只是,弄髒了他的地方,他恐怕要生氣了吧。這個男人她真懷疑,他有嚴重的潔癖,哪怕一點點兒不乾淨的東西,他都不會再去碰。
就像他抓她來時說過的,不乾淨的東西他從來不會碰,你應該感到慶幸,我還想要你。他竟然以爲她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已經爬上了不止一個男人的牀。其實,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即使在最困難,最需要錢的時候,她也再沒卑賤的出賣過自己的身體,只有和他的那一次,她的確走投無路。母親焦急的等着父親的回來,已經等出了病,如果她不去求他,那麼恐怕她們母女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的父親了。
雖然她的父親還是死了,雖然結果還是一樣的,但她至少努力過,即使結果是她不願承受的,也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