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的戰事已經結束兩天了。
城中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街上,已經能夠或多或少的看到幾個百姓的身影,那些因爲戰事逃離了錦州城的百姓們,眼看着戰事結束,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安土重遷,這便是古人最淳樸的地方了,只要還有一線生存下去的可能,他們就不會輕易的背井離鄉。
哪怕這個家實際上並不值錢,甚至很是殘破,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卻是最珍貴的地方。
破家值萬貫,說的便是這個道理了。
城門前的那些檑木石塊等障礙物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城前那橫七豎八的屍體,也是被統一裝殮焚燒掩埋,已經倒下的大門,同樣被修補好,重新安裝上。
若非是城中那不時看到的傷病,誰都看不出來,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事。
白清和狄笑白一起,並肩走在城中的街道上。
一面走着,白清一面四下打量着,看着這座歷經戰火的城池,正在逐步的恢復生機。
而他身邊的狄笑白,卻是始終都是一副沉默的樣子。
白清有心想要和狄笑白說些什麼,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換來的卻都只是沉默。
時間久了,白清心中也是有些喪氣。
他能夠感覺的出來,就在葉戎受傷之後,狄笑白的那份心結,似乎變得更加嚴重了起來。
看起來葉戎作爲她的心腹,自然很受狄笑白的重視啊。
在醫官的悉心照料之下,昨天夜裡,一直昏迷着的葉戎,終於醒了過來。
那一直持續的高燒,也是逐漸消退了下去。
雖然葉戎看起來依舊十分虛弱的樣子,但是白清知道,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之後,還是堅強的挺過來了。
不過這個硬邦邦的漢子,在想起了自己已經斷臂的事情之後。臉上並沒有任何頹然的樣子,反而一直笑着開導着聞訊趕來的狄笑白。
他的笑容,看在狄笑白的眼中,卻更是難過不已。就連站在一邊的白清,都感到了幾分淡淡的心酸。
想到這裡,白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正低着頭和自己並肩前行的狄笑白,然後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着儘快的尋個契機。解開她的心結,誰曾想又會變成這樣。
一時間,就連白清的心中,也是變得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嗚”“嗚”
一陣悠長的號角聲忽然在耳邊響了起來,白清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瞬間驚醒過來,而一邊的狄笑白,也是下意識的擡起了頭。
“走,去城門!”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白清還是當機立斷的對着身邊的衆人說着。急着便徑直朝着城門的方向匆匆趕去。
“怎麼回事?”當白清他們趕到城樓之上的時候,看到城樓之上的那些守軍們,一個個都是嚴陣以待的樣子,同時原本敞開着的城門,此時也是緊緊的關閉了起來。
看到白清他們過來之後,今日當值的欒廷玉,趕緊對着白清和狄笑白見禮,等到白清衝着他擺擺手之後,欒廷玉才指着遠處,讓白清看。
白清朝着欒廷玉所指的方向看去。遠遠的,在地平線的邊緣,能夠看到,一個個黑色的小點。堆在一起,十分的密集。
雖然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經很是明白,這是一支大軍的痕跡。
這是哪裡來的軍隊?目的是什麼?白清的臉上帶着幾分凝重的神色。
而城樓上的那些貪狼軍士兵們,也全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密切關注着遠處。
不大會的工夫。當那支隊伍逐漸接近的時候,看到他們身上所穿着的甲冑樣式,以及那面碩大的旗子,所有人的臉上,都隱隱的帶着幾分凝重和幾分憤怒。
是金軍!
在這個剛剛平定了叛軍的時候,那金國居然趁着自己尚未休息完畢,便悍然越過了國境,直奔錦州城而來。
看起來,金國對於北疆的這場戰事,也是十分關注啊,大概是覺得沒有了讓他們恨之入骨的虎狼騎,他們便再也按捺不住那份蠢蠢欲動。
對於大齊,金國可一直都是垂涎三尺。
尤其是在滅掉遼國之後,大齊國內始終都是處在戰事當中,而金國則是不然,在消化掉了遼國的領土之後,這些年,他們一直都是在休養生息着。
城樓之上的狄笑白,看清楚爲首的那個俏麗面容的時候,臉色頓時少見的陰沉了下來。
金國四公主,完顏宗璧!
那個曾經串通西夏,一手設下伏擊黑風騎計策,導致黑風騎幾乎全滅,狄蔗戰死的罪魁禍首。
想不到時隔兩年多,她居然養好傷勢,再度率軍入侵大齊,還真是賊心不死!
一時間,一股澎湃的戰意忽然從狄笑白的身上抑制不住的迸發出來,就好似是形成了一道劇烈旋轉的氣旋一般,直衝雲霄。
周圍的那些貪狼軍的士兵們,感受到這股強大的威壓以及冷酷的殺意,也是在心頭感到了一陣陣的戰慄。
狄笑白銀牙緊咬,下意識的便摘下了自己的千幻銀弓,緊緊的攥住,眼睛則是死死的盯着遠處的金軍。
她在等,只要那金國四公主,一踏入到她的攻擊範圍之內,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射殺完顏宗璧。
擒賊擒王!
視野當中,能夠看到,遮天蔽日的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所覆蓋,這等規模,怕是不下數萬人。
這還是遠遠的看過去,很難想象,如果再近一些,感受到那種千軍萬馬所帶來的震撼,該是何等讓人驚恐的一件事。
隨着對方的人馬漸漸的靠近,衆人都能夠聽見馬蹄踐踏地面所發出來的隆隆聲,伴隨着這種聲音,連腳下的城池也跟着震動了起來,一時間,士兵們都感覺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響,彷彿天地之間,只充斥着那股震耳欲聾的聲音一般。
很快,金軍的大軍,便來到了距離錦州城不遠的地方,在衆人的眼中,最前首的那支騎兵,連人帶馬,渾身上下全都包裹在厚厚的鐵甲當中,就如同一座座移動的堡壘一般,而且戰馬當中,每三匹馬被用皮索連接了起來,一副摧城拔寨無堅不摧的感覺,就好像一堵緩緩移動的厚牆一般。
他們的兩側,還帶着兩支輕騎,一個個手中擎着弓箭,同樣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眼睛當中,泛着淡淡的殺意。
鐵浮圖、柺子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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