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便拉住江馳聿,趁着蘇子輕無力閉着眼之際,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說:“不用去醫院了,我也是醫生啊!我幫輕輕看一下就好了!”
江馳聿一愣,接着猛然清醒過來。
該死的!果然只要事情一和她有關自己就會失去理智!差點真的送去醫院了!
他點點頭,心疼地看了看懷裡抱着的人,柔聲問:“抱你回房間躺一下?”
蘇子輕一點力氣也沒有,本來也害怕去醫院,不想去醫院,現在可以不去了,她還稍稍放鬆了一些,沒有剛剛那麼緊張了盥。
“嗯。”
一行人將她送到房間,然後雲笙歌和顧長安先退了出來。
“你確定她這樣真的沒事嗎?”顧長安皺着眉頭,問瀘。
雲笙歌點了點頭,但是她的面色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好。
顧長安是多麼瞭解她的人啊,登時就知道可能還有什麼隱患,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和我們說?”
雲笙歌擡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
怎麼?自己真的那麼不會掩飾情緒嗎?那麼明顯?
還是……這個男人真的太瞭解自己了?
她有些茫然,也有些愣怔,呆在那裡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開口的時候都是很慢很慢的,“我可以肯定用了這些藥之後輕輕體內的毒素一定可以排除乾淨,但是我不敢保證,這個孩子是不是一定保得住!”
顧長安猛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緊緊的:“這一點你有沒有和馳聿說過?”
雲笙歌搖頭。
“蘇子輕是他的寶,孩子也是!你不說就決定用藥,萬一到時候孩子出現問題,他會殺了你!”
顧長安又急又氣,雖然他心裡清楚,雲笙歌這麼做一定是爲了蘇子輕好,但是理由呢?
理由,有的,而且很充分。
雲笙歌的眼神暗了暗,聲音不高不低,聽上去情緒也很平靜,可是她緊皺的眉頭還是出賣了她的擔憂。
她說:“我從這邊的醫院把輕輕每次產檢的結果都調過去看過了,她不好,很不好。”
六個月的胎兒,不應該那麼小。
而她體內的毒素,擴散得越來越嚴重。
之前她也認爲,也許可以試一試,讓孩子足月,順利生下來之後再開始治療。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再不治療,她自己活不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會被那些毒素所侵蝕,到時候只怕一個都來不及救!
“我只是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用藥物控制住,並且不要傷到孩子,如果結果能如我所願,那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如你所願呢?”顧長安覺得自己胸口異常地悶,悶得快要死掉了!
她可以爲了別人不顧一切,可以費心費力地去做實驗,可在她自己的感情上,卻再也不願意敞開心扉。
雲笙歌,是誰說過,只要你願意來我身邊,我一定會在原地等你?
又是誰說過,我愛你,比愛自己還要深?
這些,你都是說給我笑笑的吧?
雲笙歌的眼神一直沒有和他的眼神接觸,只是看着別處,很輕很輕的說:“如果不能如我所願,至少我能保住輕輕不出事,至於孩子……”
有些事情,真的要看緣分。
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來到世上,除了人爲,就看天意了。
他和江馳聿夫婦有緣,那麼自然最後會平安無事。
如果無緣,他們盡再大的努力,最後都還是徒勞無功。
就像自己的愛情一樣,註定不能在一起,卻還是該死地要相遇相知相愛!
最後,遍體鱗傷。
顧長安靜靜地看着她,心裡涌動得那些情緒來得太快太猛烈,以至於那一刻,他有些控制不住地附身抱了抱雲笙歌,在她耳邊說:“沒事的,一切有我。”
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如果蘇子輕肚子裡的孩子真的出了事,那個爲愛成魔的男人到時候不理智的話,我會幫你擋着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就算我們天各一方,至少也要各自平安順遂。
——
江馳聿一直陪着蘇子輕,和她說話,亦或者親親她的額頭,直到蘇子輕睡着,又過了一會兒,確定她暫時不會醒來,他纔出了房間,去找雲笙歌。
不過那個時候雲笙歌已經和顧長安出去了,只和岑阿姨說了聲,說是如果江馳聿問起,就說他們有事,晚上再回來。
江馳聿咬了咬牙,真想把這兩個戀愛當先的混蛋抓回來一人暴打一頓!
可這個想法纔剛剛從腦海裡閃過,褲袋裡的手機就響了呢。
是孫啓打來的,問他:“江總,你在哪?”
“家裡,什麼事?”
“老夫人和夫人已經到法院了,這段時間她們一直在給警方施加壓力,今天應該會有一場好戲。”
孫啓說完,靜等着那邊的人開口吩咐。
可是過了好久,江馳聿都沒有說話。
他有些不解,遲疑又小心翼翼本地問:“江總,你在聽嗎?”
“嗯。”
他當然在聽,就是聽得太清楚了,所以現在才沉默着。
江馳聿覺得自己真的瘋了,又或者是身邊有一個太得力的助手,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嗎?
他其實……已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這段時間他請了假,一直陪着蘇子輕,每天公司裡的事都是孫啓在處理,偶爾很重要的纔會發郵件給他,亦或者是有些會議,他非出席不可,纔會匆匆過去一會兒。
那些人是巴不得他不出現,他出現了也巴不得他馬上走。
所以在會議上他心不在焉,他們是最樂於看到的。
只是麼,每一次他們都覺得奇怪。
明明每天都在家裡陪老婆的人,爲什麼對公司裡的事還是瞭如指掌?
甚至哪些人開始倒戈,哪些人開始中立,哪些人悄無聲息地退出,他都很清楚。
會議上他很少說話,要麼是孫啓,要麼是江邵恆,只是偶爾開口,卻讓人覺得背後一陣陣發寒。
比如那天,他從頭到尾都沉默着,卻在起身的那一秒,忽然轉向一個高管,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微笑,淡淡說道:“虛假業績做得這麼漂亮,沒讓你幫我做事真是可惜了。”
衆人一頭霧水,他卻已經大步流星往會議室外面走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孫啓走得稍微慢了些,折回去走到那個高管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笑着說道:“散會了,去收拾收拾,樓下已經有車子等着了,會直接送你回家。”
那個高管當即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人也慢慢地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大多數人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轉頭看看江邵恆和陳老的臉色心中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無非是他們叫這個高管做了一份虛假的業績報告,今天在會議上呈現出來,他們先不拆穿,等日後要扳倒江馳聿的時候,再一起說出來。
已經準備了那麼多的罪名,多一個,那不是更好?
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江馳聿拆穿了。
這麼一來,這個罪名就落不到江馳聿的頭上了,而江邵恆和陳老那邊也是不會出面來承擔的,只能倒黴這個高管。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好幾次,有像這樣在會議上明着的,也有暗着來的,不過江馳聿都是應付自如。
有時候孫啓會想,是不是有了老婆孩子會讓人變得神清氣爽,更加聰明睿智?
至少他覺得,江總做事比以前更加雷厲風行,更加快速果斷了。
其實他只是不知道,江馳聿之所以現在這麼鋒芒畢露,是因爲心中有了要保護的人!
他必須讓那些蠢蠢欲動,不自量力的人明白——
有些人,你們沒資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