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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格,他們都已經死了。你記得的,是你親手殺了他們。你已經替小麗莎報過仇了。”安娜飛快地將自己從情緒中抽離起來,繼續柔聲開導着他:“那羣惡棍肯定在地獄裡懺悔着呢。”
“是的,他們都死了。是我親手殺死的,我還逮到了那羣畜生的頭領。在小麗莎的墓前,用虎牙把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花了三天時間,割足了一千刀才讓把他吊在了電線杆上。安娜,這就是中國的凌遲之刑。”劉青此時的臉色,猙獰到極致,恍若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猩紅的眼睛中,閃爍着說不出的邪魅快感。但是很快,聲音又顫抖了起來:“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小麗莎還是死了,是我親手殺死的。我的槍法很準,一槍就打中了她的心臟。呵呵,一槍就打死了她。”劉青在笑,不停地笑着。但是臉上的肌肉,卻扭成了一團。
“泰格,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安娜心臟一緊,但眼神卻仍舊是溫柔如水:“這都是那羣畜生的錯,如果你不射殺小麗莎。只會讓那羣畜生更加得意,而小麗莎會更加痛苦。小麗莎在天堂之中,一定很感激你讓她解脫。泰格,我親愛的,你把我給你的藥,拿出來吃兩粒,不,吃一粒就夠。千萬不要多吃,你知道這會產生依賴的。”此時的安娜,見到他如此模樣。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揪痛。若是在他身邊,或許又會不顧一切的用身體去撫慰他,讓他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到自己身上。只是,現在雙方隔着幾萬裡。就算有心,也是無力。
劉青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將顫抖不止的手掏進了口袋。取出那一小瓶沒有標記的藥,艱難的倒出了一粒。眼睛看着那兩粒藥丸,呼吸越來越沉重,似乎內心之中,在做着反覆掙扎。劉青其實心中也知道,如果吃了這一次,靠藥物的影響度過難關。自己的意志力就會薄弱一分,以後恐怕不得不又要靠藥物來麻痹自己。
但是,如果現在不吃的話。劉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撐過去,各種各樣紛亂的情緒,不斷衝擊着自己。
安娜也是極爲緊張的看着劉青,既想他立即吃下去,好得到暫時的解脫。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吃了,泰格這一生或許就毀了。
劉青極爲艱難的,從抽屜中取出了一把水果刀,正準備向手上扎去。但是,視頻那頭的安娜突然驚叫了起來:“泰格,泰格不要這樣。親愛的,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住,就吃藥吧。千萬不要自殘,這會,讓你上癮的。”自從安娜研究戰後心理綜合症以來,不知道見過多少病患自殘了。一開始,的確靠着自殘能減輕心理負擔。但是,任何驟然能使人突然輕鬆下來的事物,都具有成癮性。自殘當然也不例外。甚至,八成左右的患者,在通過自殘減輕負疚感時,竟然能產生變態的快感。時間一久,自殘的手段會越來越厲害。到最後,通常都會走上自殺這條最終解脫道路。安娜實在不想他走上這條不歸路,情願他成爲個癮君子,也不願意他自殘。
驟然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吸引了劉青一些注意力。然而,卻是沒有去接,直到其完全斷掉。但是,那手機鈴卻是又開始響了起來。不依不饒的,似乎劉青不接,就會一直響下去。
“泰格,接電話吧,求你了,泰格我親愛的。”安娜柔語勸慰。現在接電話,多多少少能轉移下他的注意力。如果是他非常在乎的人,說不定效果更佳。
劉青的額頭不斷冒着汗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放下了水果刀。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看也不看,直接按下了接聽鈕:“喂。”聲音中說不出的疲憊和沙啞。和自己戰鬥,永遠比和別人戰鬥更累。
“大叔,鹹溼大叔,鹹溼怪大叔。您老人家,終於捨得接我電話拉。”清脆甜美的聲音,夾雜着些許不滿,些許撒嬌的味道從電話那頭蹦了過來。
“小麗莎?”劉青的思緒一陣紛亂,但迅即又清醒了過來,小麗莎可不會說中文。腦袋中浮現了昨天蕭眉那氣鼓鼓,嘟着嘴兒可愛俏皮樣子。便鬆了一口氣,改口道:“蕭眉,找我有事?”
“小麗莎?小麗莎又是誰?大叔你泡妞兒還泡到外國去了?”蕭眉那清脆的聲音,突然被擡高了八度:“大叔,你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昨天還和我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睡在了一張牀上。才隔了一晚,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哼!找你有事?沒事就不能找你拉。”
清脆的聲調,加上女孩子特有的青春氣息的情緒化。彷彿若一道清澈的涓涓溪水,淌過了劉青的心靈,洗滌着他心中濃郁的陰霾。於此同時,又將他從繁複的思維世界中,拉回了些許。
安娜通過視頻,也是見到了劉青臉上的顯著變化。急忙又抓緊機會補充道:“泰格,抽支菸,先鎮定一下自己。”
劉青也是知道,這是度過難關的最好機會。便飛快地點上了一支菸,重重地吸上了一口。任由蕭眉嘰嘰呱呱數落着自己的不是。過得一會兒,劉青的情緒竟然神奇的穩定了不少。
“呵,我剛纔在睡覺,做了個噩夢。被你這電話吵醒了,還沒來得反應過來呢。”劉青竟然很勉強的笑了出來,這句話雖然看起來像是在撒謊。但是,卻也不能說是撒謊。那些過去的往事,在他心中真的是一個難以抹去的噩夢。
“咦?怪大叔級別的人也會做夢?竟然還是噩夢?”蕭眉那頭傳來作弄式的驚訝呼聲:“該不會是夢到被芙蓉大媽強暴了吧?”
“呃,其實我是夢到了你!”
“大叔,可惡的大叔,我要殺了你!”電話那頭的蕭眉,氣急敗壞的蹦躂了起來:“你,你,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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