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驚叫一聲,但是對嘈雜的酒吧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女人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滾。”男人面無表情的拿起另外一個酒杯,繼續喝酒。入口的辛辣,讓他的心短暫的不再有感覺,這樣奇異的效果幾乎讓他上了癮。
女人嬌俏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怒色,這裡還沒有人敢不買她的賬,整理了頭髮,她不屑地說道:“不就是長得帥嗎?拽什麼拽?姑娘我還不稀罕呢。”
靳明澤喝了口酒,煩躁地看向那個女人,凌厲的眼神,嚇得那個女人一驚,但她強作鎮定,動作優雅地捋了捋頭髮。
女人留着披肩發,巴掌大的小臉兒上並沒有塗抹太多的化妝品,一雙水眸正譏誚地看着他。
驀地,另一雙眼睛閃過他的腦海,一張帶淚的小臉兒跟眼前的小臉兒重合。靳明澤一把將她拽到自己的身邊,陰冷的眸子裡漸漸褪去了防備,他動作生硬地捧起她的臉。
女人倒也不在意,她挑眉,接着嫵媚地一笑,嬌嗔地說道:“來,我陪你喝酒。”她就說,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她的。
靳明澤卻抓住她的手腕兒,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正一動不動地看着她,“你一定很恨我。”
女人皺眉,不解地看着他,然後笑着說道:“我幹嘛恨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你撒謊,你根本不會喜歡我,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你很痛嗎?真的很痛吧!可你的痛苦跟我的痛苦相比,又算的了什麼?”靳明澤將她的手腕兒攥緊,“我爲什麼要在乎你痛不痛苦,你越痛苦,我應該越開心纔對!”
“你在說什麼?什麼痛不痛苦的?”女人伸出手,撫上他的面頰,眸光曖昧地說道:“這裡這麼吵,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我有許多的時間聽你說。”
“如果知道你有孩子,我不會那麼對你的,我不會的,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教訓,告訴你,你是我的,誰也休想搶走......”靳明澤伸出手,捏住女人的下巴,目光迷離地說道,“可能連老天爺都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有孩子吧。”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那麼在乎那個還未來得及存在便消失了的孩子。
他喝了太多的酒,把原本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己放了出來。那個自己,對慕希洛既恨又充滿了憐惜,他討厭那個自己。
女人總算知道,他的確醉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女人曖昧地貼了過去,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走吧,我今晚只屬於你。”
靳明澤又灌了幾杯酒,搖晃着起身,因爲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腳步變得有些輕飄。女人扶住他,還未來得及走上兩步,一位氣質非凡的女人站在了他們面前,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他是我的未婚夫。”湯寧笑着看向那個女人,“我們之間鬧了點兒矛盾,他在喝悶酒而已,多謝這位小姐的照顧,現在麻煩你把他還給我。”
女人卻冷笑一聲,將靳明澤護在身後,不屑地說道:“大家不過都是
出來玩兒的而已,你幹嘛攪局?你的未婚夫?你憑什麼讓我信你?”
湯寧臉上的笑意褪去,她摘下墨鏡,動作優雅地將額前的碎髮別在耳後,目光凌厲地看向那個女人,“我爲什麼要像一個陌生人證明,她懷裡的是我的男人?”
話音一落,湯寧向後面示意了一下,幾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鏢上前,將那個女人架開。湯寧上前,扶住靳明澤的身子,動作溫柔地爲他擦去臉頰上的汗水。
“你們想要幹什麼?”女人有些害怕地喊道,畢竟對方的人手有這麼多,她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湯寧看向她,又是一個長得像慕希洛的女人。她端起一旁的酒杯,動作優雅地轉動了一下,接着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將橙黃色的液體全部灑在了女人身上,女人尖叫一聲。橙色的液體,從她的頭頂灑下,溼了她胸前的衣服。可是,她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給你個教訓,以後離他遠點兒。”說完,湯寧扶着靳明澤離開了燈光昏暗的酒吧。
靳明澤被扶到車裡,他靠在車椅上,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鐘便睡着了。司機恭敬地看向坐上來半夏,聲音恭敬的問道:“半夏小姐,現在回慕家嗎?”
湯寧仔細地幫男人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幫他解開胸前的衣釦,儘量讓他舒服一些。回慕家,那個有慕希洛的地方?思忖片刻,湯寧說道:“回樂凱大廈。”
車子平穩的行駛起來,湯寧將男人的身子放倒在自己身上,小手輕柔地幫他揉着太陽穴,希望他可以舒服一些。
剛纔在酒吧,他對那個女人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他對慕希洛感到了愧疚嗎?就因爲那個流掉的孩子!他不肯再碰她,卻讓慕希洛有了孩子。
“北澤,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眼裡只看得到她。”湯寧輕輕地撫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可是,你是我的啊,我努力了這麼久,絕對不會輸給她的。”
窗外的夜色漸濃,在保鏢的幫助下,湯寧將靳明澤扶到了專屬電梯裡,一分鐘後,電梯到達頂樓,湯寧吃力地將他扶到休息室裡,給他放好了洗澡水。
內線響了起來,湯寧微微詫異,這個時間,公司的員工都應該下班了纔是。接起電話,程燦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先生,慕家的女傭李嫂,已經在外面等了您一天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我剛纔看到您房間的燈亮了,請問,要不要讓她進去?”
因爲李嫂說,是關於慕家小姐的事情,所以程燦並不敢趕她離開,畢竟自家老闆對慕小姐的在乎,他是親眼目睹的。
湯寧眸光一緊,李嫂嗎?看着休息室裡,睡得安穩的男人,湯寧勾脣一笑,聲音溫柔地說道:“李嫂嗎?明澤正在洗澡,讓她十分鐘以後再進來。”
聽到湯寧的聲音,程燦的手微微收緊,停頓片刻,他恭敬的說道:“是,我會轉達。”
一旁的李嫂見電話打通了,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幾乎是程燦一放下電話,她便立即問道:“怎麼樣?他要不要見我?”
程燦公式化地說
道:“總裁先生正在洗澡,請您十分鐘以後再進去。”
李嫂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些天,聽慕家的傭人說,北澤都是住在樂凱大廈裡。所以,她一早就過來等他,卻一直沒有等到,她本來以爲今天會白跑一趟的。
既然他回來了,也肯見她,那她今天就把一切都跟北澤說清楚,只要他肯去調查,那麼當年的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小姐以後,再也不用受這些苦了。想起慕希洛蒼白的臉頰,還有空洞的眼神,李嫂的眼眶又忍不住溼潤了。
十分鐘後,程燦敲了敲門,並沒有人應。他皺了下沒有,繼續敲了幾次,依舊沒有人應。擡手看了眼腕錶,已經過了十分鐘。
最後程燦不得不將總裁室的門推開,見靳明澤坐在皮椅上,背對着門口。他連忙俯身,恭敬地說道:“先生,李嫂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還是沒有說話,程燦雖然有些懷疑,但是看背影,那應該就是總裁本人。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並不見半夏的影子,她應該是坐總裁室裡的專屬電梯走了。停頓了片刻,程燦恭敬地離開了房間。
李嫂看着男人的背影,猶豫了片刻,才終於開口說道:“北澤,我知道你恨我,因爲當年指證你的人就是我,可是那是因爲我在你的校服口袋裡搜出了夫人的項鍊。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事情罷了。其實,當年除了你之外,湯寧也進過書房。”
見男人沒有反應,李嫂覺得他應該是在生氣,便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去找了湯寧,跟她對質當年的事情,她告訴我,項鍊的確是她放在了你的校服口袋裡。可這一切,都跟小姐沒有關係!當年你離開慕家之後,她爲你傷心了很長的時間,如果不是夫人逼她,她根本就不會跟別的男孩子交往。”
“而我,本來早就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你,可是因爲......因爲湯寧拿我兒子的工作威脅我,我才一直沒說,纔會......纔會把小姐的行蹤都告訴了湯寧,小姐纔會成爲現在這個樣子......”說到這裡,李嫂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如果你想要調查當年事情的真相,那就要找到夫人,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小姐爲什麼會那麼對你!”
李嫂見椅子上的男人始終沒有反應,從懷裡拿出一隻錄音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會覺得,是小姐派我來騙你的。可是,小姐壓根兒不是這樣的人。當初你那麼喜歡小姐,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爲了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後來,我跟湯寧每次說的話,我都錄了音,全在這裡。如果,你聽過之後,想要調查當年的真相,我一定會配合你。”
說完,見靳明澤還沒有反應,李嫂遲疑片刻,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靳明澤坐在座椅上,始終不發一言。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刀刻般的臉上,他眉心微皺,睡着正深。
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湯寧走了出來。她走到桌邊,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那隻錄音筆,放在手心裡細細的把玩,按下播放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