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燦連忙跟了上去,“先生,我已經幫你在附近訂好了飯店......”
“我直接回C市,有消息,馬上通知我。”說完,靳明澤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高級轎車猶如一條黑龍一般駛離出去,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程燦轉身,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無奈搖頭,慕小姐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靳明澤回到慕家,直接走到慕希洛的房間,乾淨整潔的房間裡,佈滿了清冷的氣息,提醒他,這間房間的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明澤,事情辦完了嗎?”湯寧忽然出現在門口,擔憂地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靳明澤轉身,冷峻的臉上緩和了一些,“沒事,你不需要擔心。”說完,靳明澤徑自向外走去,湯寧忽然從背後,將他抱住。
“明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湯寧將頭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擔憂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
靳明澤將放在自己腰間的小手緩緩地鬆開,轉過身,看向湯寧,腦海裡卻閃過慕希洛明媚的小臉兒,心臟驀地一痛。
“小寧,不要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憔悴,這麼多年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了。”湯寧伸出手,想要觸碰他蒼白的臉頰。
靳明澤下意識的躲開,“不會有事的,你好好休息。”說完,靳明澤徑自下了樓。湯寧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緩緩地握成拳頭,客廳裡響起關門的聲音。
湯寧冷笑一聲,慕希洛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這些都是暫時的,只要時間久了,明澤就一定會把她忘了,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靳明澤驅車來到慕希洛租住的小屋裡,安靜的房間裡,只有幾件她洗過的衣服曬在陽臺上。
緩緩地走到牀邊,靳明澤無力地坐在上面。
眼前彷彿還可以看到,她一個人躺在這張小牀上,孤單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緩緩地躺在牀上,側過頭,看着她曾經無數次看過的風景,靳明澤閉上眼睛。
爲什麼,直到這一刻,他纔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她。
“痛快嗎?恨帶給你的是快樂嗎?只是無邊無際的痛苦罷了,沒有人會因爲恨而快樂。”
沒有人會因爲恨而快樂,慕希洛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迴響。
“如果你傷害的人是我的話,即使我做不到去原諒你,我也不願意去恨你,但是,你傷害我最在乎的人,卻讓我無法不恨你。”
你不是恨我嗎?既然恨我,爲什麼還要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我在等你向我報復,向我吶喊,可爲什麼,你要選擇這麼決絕的方式,讓我連承認自己愛你的時間都不留給我。
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傷害她在乎的人,只是,因爲害怕她的逃離,纔會用她父親跟哥哥威脅她。可是,即使他沒有想過,她還是因爲他而失去了那麼多。
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北野正在跟靳巧心說着一些趣事,見到出現在病房門
口的靳明澤,北野臉上的笑容淡去。靳巧心順着他的視線看到靳明澤,起身,禮貌地說道:“我去幫北野買飯,你們聊。”
靳明澤向她頷首示意,接着徑自走到病牀邊。
北野目光平靜疏遠地看向他,“你現在來,是不是太晚了?”
“你的手術成功,我很高興。”靳明澤坐在一旁,看着病牀上恢復了一些生氣的北野。北野譏誚地看着他,“你當然高興,畢竟樂凱的搖錢樹又活了過來。”
“如果你想,你可以跟樂凱解約。”靳明澤看向北野,冰冷的眉眼中出現了一絲的柔和,“我不會爲難你。”
“條件呢?”北野冷笑着迎上靳明澤的目光,“不許去找小洛?爲什麼要把小洛藏起來?”
靳明澤皺眉,聽到小洛兩個字,他的面色微冷,“誰告訴你,我把她藏起來了?”
“這一次,我要跟你光明正大的決鬥,我會用自己的實力,把小洛從你手裡救出來。”北野眼中閃過一抹篤定,“她是個好女孩兒,你除了給她傷害,還給過她什麼?我會我全部的愛,去保護她,給她最幸福的未來。”
靳明澤緩緩地握緊拳頭,眼角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儀器上顯示的北野不大規律的心跳。
“的確,我會等着你向我下戰書的。”靳明澤起身,語氣寒了幾分,“所以,你要努力地讓你那顆心臟跳動的更久,這樣,你才能堅持到,把她從我身邊搶走的那一天。”
“放心,我會讓它一直跳動下去,我也不會讓小洛等太久。”
靳明澤離開病房,病房外,靳巧心站在一旁,見到靳明澤,聲音平靜地說道:“謝謝你,沒有拆穿我的謊言。”
“他是我弟弟,用不着你來謝我。”靳明澤面色寒了幾分,忽然他想到什麼,狐疑地看向靳巧心,“你......知道慕希洛的下落?”
“C市還有事情可以瞞過我的眼睛嗎?”靳巧心目光清冷地看向他,“不是還沒有找到她的......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北野受到打擊,畢竟,他纔剛從鬼門關走回來,現在還在觀察期,他經受不住任何的打擊。”
“這一點,我比你清楚。”靳明澤面色更加的冰寒。
離開北野的病房之後,靳明澤來到慕毅的病房門外。猶豫片刻之後,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慕毅看到出現在病房門口的男人,臉色立即寒了幾分,“你來做什麼?”
靳明澤看着他被包紮的腿,黑眸中少了一絲冰冷。
“如果你是來看我過的悲不悲慘,那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的人生很悲慘,你滿意了?”慕毅憤怒地看向靳明澤,“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衝我來,當年小洛,可是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都沒有做,你不要傷害她!”
靳明澤眸光一緊,“你爲什麼一口咬定,當年,她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慕毅冷笑一聲,“我的妹妹,我難道還不瞭解嗎?她心地善良,當年更是全心全意的愛着你。如果,她真的是要拋棄你,又怎麼會冒着大雨把你送她的生日禮物撿回來,不分日夜,一片一片的將它拼好!就連手指頭流了那麼多
的血,她都不在乎。”
靳明澤聞言,渾身一震,“你說,她把我送她的生日禮物撿了回去?”
“她應該把那個東西藏了起來,畢竟那個時候,媽媽管她管的很嚴。”慕毅看着靳明澤震驚的模樣,心中竟奇異的感覺到舒暢,憶起妹妹昨天的反常,慕毅猶豫地問道:“你......你是不是對小洛做了什麼?她昨天來看我,像是來跟我道別......”
“她昨天來看你了?”靳明澤詫異地看向慕毅,有些急切地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慕毅狐疑地看着靳明澤,思忖了片刻,纔開口道:“她只跟我說,她要去很遠的地方。但是,你知道的,她一向把慕家,還有慕氏企業當成是自己的責任,但是,她卻跟我說,要讓我擔起自己的責任,看樣子,她應該真的要去很遠的地方,是不是你把她送走了......”
心中最後的希冀消失,靳明澤緩緩地握緊拳頭,她早就做好了自殺的打算,就算,她沒有被綁架,在北野手術結束之後,她也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打算,只爲了從他身邊徹底的逃離。靳明澤起身,離開了慕毅的病房。
扶住一旁的牆壁,靳明澤捂住心口,昨天夜裡跳入海水中的畫面,想象着慕希洛就那樣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心口的疼痛愈發的泛濫。
接着,他像瘋了一般,衝出醫院,驅車回到慕家,來到慕希洛的房間。
他不斷地翻找着,衣櫃,牀頭櫃,所有的地方,都翻過,沒有,什麼都沒有。忽然,他想起什麼,來到一樓的舞蹈室。
因爲那場大火,舞蹈室的門長期被鎖着。靳明澤奮力地撞向門板,一下一下,英俊的臉上帶着近乎瘋狂的執着。
當門板被撞開的那一刻,入目的是破敗不堪的房間。原本乾淨整潔的舞蹈室裡佈滿了大火燒過的痕跡。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巨大的鏡子裡映出他孤單的身影。
腦海裡閃過,他們在舞蹈室裡那些美好的畫面。
他記得,那個時候,放學之後,她最喜歡來這裡跳舞。她會換上,她最愛的舞蹈服,然後,問他,漂不漂亮。
那個時候,她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的表情,隨着音樂,她就像一個可愛的精靈,歡快地起舞。
跳過舞之後,他們會一起坐在地板上,感受着夕陽的餘溫。她最喜歡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最喜歡跳舞了,就像喜歡你一樣。”她總是笑着看着他,“跳舞的時候,還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讓我覺得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候。”
走到落地窗邊,靳明澤按照記憶中的樣子緩緩地坐在地上,將手掌輕輕地支撐在地上,眼前彷彿還可以看到她的笑臉。
感覺到手心處有些空蕩,靳明澤眸光一緊,他輕輕地敲了敲地板,接着試着移動了一下。地板被掀開,露出一個盒子。
心臟驀地漏掉一拍,靳明澤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拿了出來。
緩緩地打開盒子,當那對幸福的新人小人偶落入他的視線的時候,一向冰寒的眸子裡一滴淚水緩緩地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