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豪華的房間裡一片雪亮,赫連邪坐在*邊的沙發上,目光冷清地盯着*邊忙碌的醫生。劇烈起伏的胸口,證明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並不是虛幻。
汗珠一顆一顆順着他完美的額角滑下,沒入他因爲奔跑而凌亂的衣服內。
赫連邪微微喘着粗氣,將目光投向躺在*上的女人。
想到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他好看的眉頭深深皺着。
剛纔瞧見她暈倒,嚇得他魂飛魄散,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當時到底有多慌亂與緊張,錯愕了幾秒他近乎瘋狂地奔上天橋,在抱她上車的過程中,他才發現,她渾身燙得嚇人,而且身體居然輕得猶如一根羽毛,一點重量都沒有。
醫生仔細替茗輕檢查完畢後,開始收拾東西。
赫連邪見住在淡水灣附近診所的醫生診斷好了,他站起身,緊張問道:“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醫者,活了大半輩子很多事情都看淡了看透徹了。他淡淡瞄了赫連邪一眼,然後拍了拍他肩膀,低聲道:“我們出去說。”
赫連邪點頭,趕緊跟着醫生出了房間。本以爲醫生是跟他說涵茗輕的病情,誰知他開口第一個問題與病情絲毫關聯都沒有。
“你們是什麼關係?”
舔了舔完美性.感的薄脣,赫連邪顯得有些不耐煩:“夫妻。”這老頭確定自己是醫生,而不是調查戶口的?
但是現實永遠都沒想象中的簡單,赫連邪以爲醫生頂多問這個問題,然後就告訴他病情,誰知……
“既然是夫妻,你個丈夫怎麼當的?有你這樣當丈夫的嗎?”
“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知不知道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擔當是什麼?既然你娶了她,就應該對她好,老婆娶來是疼的,不是拿來涼在旁邊不聞不問的。”
“對於像你這樣的富家公子,我表示,非常鄙視。”能住在淡水灣這樣的豪宅裡,家產不說上億,恐怕也有幾千萬。
醫生謾罵完這席話,轉身下樓。
無緣無故被個陌生人臭罵一頓,赫連邪還是第一次遇到,俊臉早變成了鍋底色。他憤怒地握緊拳,咬了咬牙,大步追上前,如果不是看在淡水灣他並沒有請私人醫生,而淡水灣附近只有他一家診所,他真的揍人了。
冷凜着聲音,耐着性子,赫連邪咬緊牙關問道:“她到底得了什麼病?”應該只是發高燒吧。
醫生並不畏懼他的憤怒,更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淡淡一笑:“想知道?很想知道?特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赫連邪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牙齒都要咬掉了,陰鶩的眼眸頓時襲上兩團火龍,彷彿要將眼前的老頭燒成灰燼,不過他卻抑制住怒火壓低聲音威脅道:“你信不信,我馬上找人砸了你的診所,讓你沒辦法在t市存活下去?”
對於赫連邪的恐嚇,醫生真的顯得非常輕鬆,沒絲毫畏懼,他扳開赫連邪揪住他衣領的手:“年輕人,衝動是魔鬼,淡定淡定。你爺爺我當年風光的時候,你叉襠褲都還沒穿呢。尊老愛幼懂不懂?學乖點再來請教我……”
老醫生衝着他皮笑肉不笑,轉身就離開。而赫連邪哪裡吃過這種虧?要知道平時都是他讓別人吃癟,哪會像現在?更重要的是,他還敗在了一個陌生的老頭手上。
他終於嘗試到了什麼叫‘七孔冒煙’的滋味了。
不過,是可忍孰不可忍,想他赫連邪什麼大世面沒見過?什麼厲害的人物沒玩弄過?還從來沒敗在任何人手裡。
當他黑沉着俊臉欲上前教訓他時,醫生回頭了:“年輕人,絕症啊絕症。”
說着,他指了指房間,赫連邪霎時好似被雷擊中,全身僵在了原地半天都沒緩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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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赫連夜他們趕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赫連邪正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大廳裡並沒有開燈。
“哥,茗輕怎麼了?”赫連夜衝進來的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
赫連邪並沒有說話,依舊一言不發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修長素淨的手指扣入飄逸的碎髮之中。
見他這反應,在場的人就算再傻恐怕也猜到了什麼。
上午,赫連邪給他們打電話說茗輕暈倒,臨時去不了。演唱會由於受到‘毆打豪賭門’的影響沒幾個人來,他們草草結束後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很嚴重嗎?”南宮勝擔心問道。
阿奇小心翼翼注意着赫連邪的變化,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他深呼吸一口氣,最後在他身旁沙發坐下:“邪啊,你別這樣嘛,茗輕到底怎麼了?說出來大家商量下,不管什麼大病,一定能治好。”
……
“絕症!”
赫連邪沉默許久許久才聲音嘶啞吐出兩個字,在場三人聽了都愣住了。
大廳本來就出奇的靜,一時之間陷入了死寂。
赫連邪在大廳裡坐了一下午,這段時間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他覺得自己腦袋空了,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涵茗輕有可能突然一下就沒了,他再回來這裡,再也看不見她,他頓時覺得……某個……地方痛痛的。
至於哪裡呢?!
赫連邪移動着手按向自己左邊第二根肋骨下面的那方柔軟……
好像是這裡……
“當初我一而再再而三勸你對她好一點,現在好了!”赫連夜從驚愣中緩過神,突然失去理智的上前抓住赫連邪的衣襟將他拽了起來。
平日都清澈柔和的眸子頓時血紅,暈染着濃濃的憤怒。
赫連邪眯了眯眼,覷見赫連夜的變化,他抿了抿脣,命令道:“放開!”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很喑啞,但是淡淡的兩個字散發出來的霸氣與寒意卻不容人小覷,讓人爲之一抖。
赫連夜不僅不放,反而掄起拳頭欲砸過去,卻被旁邊眼疾手快的南宮勝和阿奇制止。
“夜,你瘋了嗎?他是你哥,你揍他,想死了嗎?”南宮勝連忙將他抱住,大力拉開。
赫連夜卻像瘋掉了般,一陣瘋狂掙扎,然後大聲狂吼道:“她得癌症一定是被你折磨出來的,赫連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要跟你勢不兩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當初,她隻身一人飛來臺灣,無依無靠投奔你,可是你卻這樣對她,把她愛慕你的心踐踏得一文不值,赫連邪,你以爲夏凝比得上她嗎?光憑那顆愛你的心,夏凝比得上嗎?如果當初她喜歡的人是我,我一定立馬帶她離開,絕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你把當初的涵茗輕還給我,如果你不還給我,我發誓,我赫連夜一定搞得你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聽了赫連夜的咆哮聲,阿奇和南宮勝再次愣住,其實連赫連邪都怔住了。
他們將赫連夜對涵茗輕的好放在眼裡,平日不管大小事都公然袒護她,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忤逆赫連邪,他們以爲只是喜歡,還沒到達‘愛’的喜歡,卻不成想……
“夜,別說了,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番話?她是你嫂子啊!”阿奇見赫連邪臉色難看至極,連忙出來調節。
“爲什麼我不能說?當初就是我沒有說出開,纔會把茗輕陷入這境地,如果我向她坦白,或許她可能會喜歡上我。”
“夜,你喝酒喝大了吧?哈哈,別鬧了,我們先回去。”南宮勝乾笑兩聲,一個勁想赫連夜使眼色。
可是赫連夜卻鐵了心:“你們不讓我說,我偏要講。我喜歡涵茗輕,我愛涵茗輕,打從第一次見面就深深不可自拔愛上了。”
此話一出,大廳再次陷入死寂。
阿奇和南宮勝感受到赫連邪要吃人的可怕眼神,他們覺得心裡發毛。跟在赫連邪身邊十年,他們好歹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性,現在那模樣根本就是要吃人、要發怒的前兆。
爲了世界和平,他們兩人架着早就瘋掉的赫連夜,一股煙兒的溜個無影無蹤。
赫連邪站在大廳裡,垂在身體兩側握成拳頭的手,手背上早已青筋突兀。如果不是赫連夜跑得快,他發誓,今晚不管他是不是他的親生弟弟,他真的死定了,而且會死得很慘很慘。
他怎麼可以窺覬自己的嫂子,窺覬他的老婆?
他赫連邪可以容忍自己不喜歡一個女人,但是絕對不能容忍別人打他女人的主意,不管是妻子、*,還是情.婦,統統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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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廳冷靜到半夜,赫連邪才上樓去到房間。他站在大*前,藉着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着她寧靜而甜美的睡容,好不容易纔平靜的心,又亂了。
“涵茗輕,你真的會突然就消失了嗎?”盯着她看了半晌,赫連邪才自言自語道,聲音小得宛若一陣風就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