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輕輕點頭,並說道:“易公子,你寫給小姐的信,她看了,這是小姐她寫給你的回信,千叮萬囑,讓奴婢一定要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接着,碧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一臉笑嘻嘻地遞給易洪波。
易洪波接過信,一時不忍激動的手,不禁顫抖一下。
“不會這麼快吧,這是互傳情書嗎?
這幸福未免也來的太快了一些吧,我都沒有好好準備,文祥兄,看來我這次是真的對不住你了,你就一個人去北平吧,我在這邊會祝福你的,好好保重,嘻嘻。”
易洪波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他當場就將信打開,只見信中寫着:
“洪波公子,汝之信,吾已觀之。君之意,吾已盡悉。知君通讀淵明之詩,吾可知,君必是其性情中人,君……”
易洪波開始時,臉上有着笑容,漸漸又眉頭緊鎖,時而高興,時而一臉凝重,時而又眼中無神,不在信上,不知想些什麼。
“……小女自幼喜讀詩書,奈家父嚴厲,素所藏書籍有限,聞君乃性情高雅之人,想畢書籍頗盛,不知君可借一兩本閱之,以解吾閨房之寂寥。待字閨中,劉玉環。”
不長時間,易洪波就將書信看完。
他從信中可以看出很多,首先是劉玉環事先就讀過陶淵明的這篇《閒情賦》,然後是,對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厭惡,可是也沒有過多的表現出好感情意。
其間更是輕描淡寫,扯東拉西,避而不談易洪波寫的情詩,看來劉玉環將易洪波當作是一個剛認識的人。
“沒關係,畢竟玉環還不認識我,這也很正常,古人曾說過,有志者,事竟成不是嗎?”易洪波不是市井膚淺之人,他乃自幼便飽讀聖賢之書,自然是心境遠闊。
“你家小姐寫這封信時,還對你說過些什麼沒有?”他看向在一旁的碧月,口中問道。
“小姐別的倒是沒有說什麼,就是說要我一定親手將信交到公子你手中,靜等公子你看完,不得有誤。”悅耳的聲音從碧月口中傳出。
“是這樣啊。”易洪波沉思不語。
趙文祥此時站在一旁倒是成了多餘,沒他什麼事,一時無聊,就呆呆看着碧月。
“好,你家小姐交代的,我自然不敢怠慢,這就去拿給你,不過我還得麻煩姑娘你,稍作等待,我還要寫一封書信給你家小姐,請姑娘代爲轉交。”易洪波語氣很輕,沒有絲毫看碧月是個丫鬟,而有任何架子。
碧月見易洪波謙和有禮,倒是對他之前的做派稍有改觀,口中說道:“公子言重了,這本來是我做丫鬟的分內之事。”
易洪波聽見此話,笑了一下,不再多說什麼,走到大大的行李箱前,裡面裝有很多書籍,他認真的挑選。
不一會兒,便選了一本他十分喜愛,名爲《摩潔詩選》,是唐代詩人,王維一些優秀的詩集。
易洪波將這本書拿到碧月身前,問道:“你家小姐可曾讀過王維的詩集?”
易洪波他可不想拿一本劉玉環讀過的,那不是白拿嗎?
“王維?讓我想想。”碧月不敢肯定的說着,她感覺這個名字好像聽小姐說起過,可到底讀過沒有,就不是那麼確定了。
易洪波補充道:“就是王摩潔寫的詩,唐代的詩人。”
“王摩潔?沒有,小姐沒有讀過。”碧月想了一會兒,肯定的說道。
“那好,這一本書就拿給你家小姐,我去給你家小姐寫一封回信,你稍等。”
易洪波點頭,沒讀過就行。
說罷,他便來到行李前,拿出筆墨紙硯,在一旁的桌子上寫起信來,很是專注。
……
碧月撐着油紙傘,冒着風雪,走在城鎮的小路上,懷裡揣着易洪波給的《摩潔詩選》,書中有着易洪波剛剛寫好的書信。
她此時走得很急,因爲她能隱約感覺後面有什麼人跟着她,不管是誰,總之被跟着,她心中難免會有些害怕,只想早點回到劉府,這樣就安全了。
……
酒館中,地字一號房間裡。
趙文祥一把將易洪波抵到角落裡,臉上有着審問的意味,道:“易洪波,我把你當兄弟,你可沒把我當兄弟來着,你之前是怎麼說來着。我不是因爲劉玉環美貌而喜歡她的,我看你小子就是因爲人家的美貌,重色輕友的傢伙。”
連一個手下的丫鬟,都這樣美的不像話,劉玉環本人該有多美!真是難以想象。
趙文祥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易洪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掙扎幾下,不過沒有掙扎成功,心中不明白自己好友是什麼意思,疑惑的問道:“文祥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我喜歡劉玉環和美貌有什麼關係?”
“你還裝,裝吧,你就給我繼續裝吧,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啊……”趙文祥繼續將易洪波抵在角落,沒有絲毫要放手的意思,見易洪波此時還和自己打馬虎眼,眼下更是加大了幾分力氣。
易洪波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也明白到爲什麼趙文祥突然會這樣,急忙道:“文祥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易洪波被抵在牆角,很是難受,接着道:“你先放開我。”
“我就是不聽,也就是不放。”趙文祥直勾勾地盯着易洪波的眼睛,口中說着。
趙文祥都已經有20歲了,居然還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易洪波心中無語。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趙文祥,他心裡也不好受,看見自己好友找了一個女子,居然連個貼身丫鬟都如此傾城,那劉玉環豈不是成了仙女一般,想到這裡,別提他心裡有多麼難受,多麼的羨慕與嫉妒。
而之前,易洪波居然還說什麼,劉玉環並不是美若天仙,喜歡她是因爲她的性情。
鬼才會相信他說的。
趙文祥能不來氣嗎?
一想起碧月那模樣,趙文祥感覺他自己都心動了。
開始時,還以爲是劉玉環,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再者說,朋友妻不可欺,趙文祥立刻就在心中斬斷了這一絲旖旎,還生怕她對自己這位兄弟產生不好的印象,誰又能想到,她居然就是一個丫鬟。
現在每每想到這些,就感覺更加不能就這樣輕易饒過易洪波了,在他眼中,易洪波現在就成了他蹲在茅坑裡,想拉又拉不出的那一坨屎,別提有多痛恨,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