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露出馬腳的趙鳳聲來到房間,一開門,聞到一股潮溼味道,對氣味敏感的他皺了皺眉,將窗戶全部開到最大程度,點了一根菸,故意擺出的刁民嘴臉消失不見,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望着西北略顯蒼涼的斜陽,怔怔出神。
雖然腦子一熱混進了隊伍,可具體怎麼做,想要得到什麼,暫時沒有精密謀劃。他只是聽到雷斯年的枕邊人出現,迫不及待試圖接近而已。來的路上,也想過偷手機和竊聽等方法,但一沒設備,二沒技術,成功率微乎其微,而且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雷斯年察覺,會迎來滅頂之災,那就得不償失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跟十六打下良好關係,能夠快速接近雷斯年,順藤摸瓜抓到他犯罪證據。尤其是刑事犯罪,肖貴被害的所有線索,不可能全部抹掉,其中涉案人員,有的關在監獄,比如武雲市天字號打手沐金福,有的捱了槍子,比如唐宏圖的兒子唐耀輝,到時候人證物證串成一條線,往京城將材料一遞交,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其實趙鳳聲並非沒打過沐金福的主意,但口說無憑,雷斯年又是西北權貴,中間唐耀輝的那條線還斷了,根本不可能有所收穫。仔細想了想,他還是覺得不太現實,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咚咚咚。
狂躁的敲門聲,打斷了趙鳳聲思考,搓了一把臉頰,換上了那副市井刻薄的面具,大聲問道:“誰啊?!”
“一個大老爺們關着門幹什麼,在幹壞事啊?”外面傳來十六特有的穿透性聲線。
趙鳳聲快步走去,打開門,堆笑道:“關上門就是幹壞事啊,你這不是冤枉人麼。”
十六正要進門,突然腳步停住,彎下腰,將那道深不可測的巨大溝渠展現的淋漓盡致。趙鳳聲頭暈眼花加腿肚子抽筋,不看,對不起自己,看,又對不起良知,只好採取折中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十六撿起那張印有‘名模空姐學生寂寞少婦’的粉色小卡片,臉上浮現出抓住某人把柄時的得意笑容,“卡片都準備好了,還敢睜着眼說瞎話,我冒冒失失闖進來,是不是打攪了你辦好事啊?”
眼是睜了,可瞎話沒說,不該看的東西倒是看了。
趙鳳聲揉揉鼻子,辯解道:“如果額想找妹子的話,早就撿起卡片打電話了,幹嘛還要它在地上躺着,你這叫冤枉好人。”
“哼,狡辯!”十六晃着畫有曖昧圖像的小卡片,咄咄逼人道:“開門那麼慢,分明是拿起卡片在打電話,聽到我敲門聲後,心虛,又自作聰明將卡片丟到原位,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又遇到一位不講理的娘們?
趙鳳聲好笑道:“就算是額找女人,也不關你事吧?”
“不關啊,我又沒想舉報你**,不過……你找女人的時候,給我說一下。”十六擠眼道。
這個女人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車裡發生那些不愉快還沒有三個小時,轉眼就換成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趙鳳聲猜測她是不是學習過川劇,咋變臉功夫變態的令人髮指呢,比起自己都當仁不讓。
“你想幹啥?”趙鳳聲瞎琢磨這個女人真正意圖,突然嗅到一絲危險。
“不幹什麼啊,我只是很好奇,那些女人,是怎麼能對你這種又髒又臭的男人寬衣解帶的,會不會邊做邊吐。”十六狡黠一笑。
操!繞了一大圈,原來是拐彎抹角奚落自己。
趙鳳聲暗自罵了一句娘,用手摸着沾染些許黃土的頭髮,倨傲說道:“額是額村最帥的帥哥,多少女人想要投懷送抱,用得着花錢去找?哼!”
“哇塞,看不出來啊,竟然一不小心約到了村草,好榮幸啊。”十六故意鼓掌叫好,可眼底的嘲弄卻相當明顯。
“那是。”趙鳳聲裝作視若無睹,繼續扭着脖子、摸着頭髮賣弄着“風情”。
“村草先生,能請您一起共進晚餐嗎?”十六一笑,露出鋒利潔白的小虎牙。
“誰掏錢?”趙鳳聲漠然道。
“當然是我啦,能請到花容月貌的大帥哥用餐,掏錢是理所應當的。”十六不懷好意笑道。
“那就給你個機會。”趙鳳聲雄赳赳走出房間。
十六沖他背影撇了撇嘴,做出一個乾嘔表情。
華燈初上,兩人來到行人寥寥無幾的街道,迎着微風徐徐,享受小鎮特有的溫馨。
由於並沒看到韋八亢那貨兇匪蹤跡,趙鳳聲好奇問道:“八哥他們呢?不跟咱們一起吃飯?”
“跟帥哥一起享用晚餐,怎麼能叫別人打擾了興致呢?咱們吃咱們的,不用管他們。”十六指着一處掛有百年老字號的牌匾,“聽說這裡的泡饃很出名,試一下?”
“火鍋吧。”趙鳳聲聽到羊肉直反胃,可店鋪大多以羊肉爲主,爲了能吃點青菜水果來緩解油膩,於是毫不客氣走進了一家裝修雅緻的火鍋店。
女人對於火鍋的抵抗力基本爲零,十六也沒去反駁,前後腳走進了店裡。
裝扮怪異的尤物,很能引起異性矚目,尤其是連十萬人口都不到的小鎮,十六的奶奶灰和超級霸道身材立刻引來的店裡所有視線,不論男女,統統盯着那對顫顫巍巍的豪ru品頭論足。
十六像是習慣了這種注視,臉不紅心不跳,找了一處空位坐了下來,迎接着男性服務員鬼鬼祟祟的眼神,啤酒,羊肉,牛肉,蔬菜,水果,牛奶,一陣亂點。
趙鳳聲也沒斥責人家勤儉持家的道理,只是不厭其煩地給服務員進行交流,再怎麼說,十六也算他遠房親戚,自己都他娘坐懷不亂裝成柳下惠,哪能便宜了陌生人。
兩人交流很少,對着美食一頓狼吞虎嚥,正當吃喝爽快之際,突然咣噹一下,桌上多了一個白酒瓶,順便傳來粗獷的男性嗓音。
“美女,陪哥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