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錢天瑜發出挑釁般的言辭,趙鳳聲有些納悶。這位大小姐平時老好人一個,很少見她跟別人發起衝突,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子,非要把人家大的小的一起踩?
性生活不和諧導致內分泌失調?
大姨媽兇猛來襲促使脾氣暴躁?
還是爲了穩住自己,從而不惜使出各種手段籠絡。
趙鳳聲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傢伙,琢磨了一圈,把原因定格在最後一條答案上面。
因爲距離省城太遠,酒莊自備小型醫護室,雖說看不了什麼大病,但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還是具備。盧苑這種年紀的頑主,注重生活品質和安全問題,既要玩的盡興,又要確保沒有後顧之憂,他們這代人見過太多的風風雨雨,遠比年輕人愛惜自己生命,賺不賺錢倒是其次,未雨綢繆纔是最值得借鑑的優秀習慣。
周明成被兩位朋友擡到醫護室,趙鳳聲也帶着二妮前去包紮,小魔女三妮繼續跟小紈絝賀餘珊針尖對麥芒,你懟我一句,我咒你全家三代,像是鬥雞一樣有來有往。錢天瑜坐在旁邊,悠閒喝着咖啡,並不打算參戰,坐等人家叫來老爹助陣。
盧苑見到事情無法挽回,又考慮到自己剛坐上泰亨這條大船,爲了前途着想,乾脆將多年情誼棄之不理,甚至連一條通風報信的短信都懶得發,坐在錢天瑜對面,時不時交流商圈裡的秘聞,來博取新錢總的好感。
時間轉瞬即逝,大概四十分鐘,室外傳來汽車接連的轟鳴聲,賀餘珊清楚自己老爹駕到,一蹦三尺高,衝着大剛叫囂道:“想把姑奶奶抱上牀是吧?好啊,我讓我爸的手下好好伺候你,誰要是求饒誰就是孫子!”
趙鳳聲陪着二妮剛從醫護室包紮完畢,見狀笑道:“我就說你長了一顆捱打的腦袋,誰遇見了都想踩一腳,得罪了小姑娘,等着被人家老爹揍吧。”
大剛摸着寸頭哈哈笑道:“操他孃的,帥也是一種罪過啊,大姑娘小媳婦上趕着倒貼,推都推不掉,老子晚上行行好,幫丫頭上一堂生動的社會課和生理衛生課,順便再賺她老爹點學費,既然是富二代,出手肯定大方,少一萬塊了老子拿他閨女頂賬。”
“卑鄙!”
“無恥!”
“人渣!”
三位女性齊齊喊道。
雖然所處同一陣營,但二妮三妮和錢天瑜同時選擇唾棄隊友,不屑與大流氓爲伍。
不到半分鐘,賀餘珊率領着十幾號壯漢趕到大廳,手裡拿着棒球棍和鋼管等兇器,個個凶神惡煞,看起來盛氣凌人。領頭的是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橫眉豎目,面相兇悍,眉毛中間有一塊紅色胎記,豎立,類似於一顆紅棗,看着挺像是二郎神投胎轉世,這人就是賀餘珊的親爹,賀三眼。
每個人立足於社會,有各種方式,賀三眼就屬於踩着灰色地帶發家的典型代表,早年偷鋼筋偷水泥,到了後期勾結國企員工,憑藉侵吞國家財產邁入富豪行列,然後仰仗智商不俗的頭腦,轉行做醫療器械,一步一步走到上流社會。
雖然功成名就,但賀三眼骨子裡依舊是江湖風氣,誰惹了他,喜歡拿拳頭和武器講道理,事鬧大以後,託關係,找門路,拿錢活活砸的人家喘不過氣,要讓人家攤上官司才心滿意足,絕對是睚眥必報的典型代表。
賀餘珊三言兩語說明情況,指着臉上古井無波的趙鳳聲喊道:“爸,就是他!把周成明他們打成了豬頭,還有旁邊的醜八怪,拿椅子把周成明的腿給敲折了,爸,你得爲我們出氣!”
“不長眼的東西,敢惹到我賀三眼閨女的頭上,兄弟們,給我好好收拾一下他們,往殘裡打,我給你們擦屁股,保證你們屁事沒有!”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賀餘珊囂張跋扈,大部分是從父親那裡受到言傳身教,賀三眼平時的脾氣就以火爆著稱,聽到閨女受氣,當然會選擇先以粗暴方式扳回一城,至於後面的問題,得看看對方家底才能夠進行抉擇。
“賀老闆,好久不見。”
一句幽幽冷冷的聲音從角落傳出。
賀三眼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自主向聲音的來源看去,當他望到那張略帶寒霜的俏臉,不禁腦袋一震,哆嗦出聲道:“錢,錢總?”
錢宗望闖蕩商界幾十載,在省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坐上了商會二把手位置,還跟政界官員來往密切,遠遠不是一個暴發戶能夠相提並論。況且錢宗望奉行狼性文化,作風犀利霸道,省城那些自以爲是的土財主也有跟他叫板的先例,很遺憾都以慘敗告終。錢宗望雖說不像翟紅興在江湖中那樣一覽衆山小,但能跟他正面抗衡的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
賀三眼只不過剛擠進二流圈子的新人,跟一流扛鼎中的錢宗望相比,絕對沒有資格平起平坐。
“賀總,您的女兒打傷了趙鳳聲的女朋友,您大老遠跑到酒莊,是來幫女兒還債的嗎?”錢天瑜淡淡說道。
“趙,趙鳳聲?”
賀三眼消息靈通,自然聽說過泰亨頭號大將,不僅把翟紅興弄得不知所蹤,還把莊曉樓弄進大獄感悟人生,自己這點斤兩,如何敢和他硬碰硬?
賀三眼聽到女兒把人家女朋友打了,雙膝一軟,險些昏厥,但女兒闖的禍,這樁事終究還得自己來抗,急忙吩咐手下放下武器,硬起頭皮,衝着坐在椅子上年輕人彎着腰跑過去,先是鞠了一躬,接着哭喪着臉道:“趙先生,我那閨女實在不成器,還望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她一次。我認打,也認罰,只要您說個數,我絕對會如您所願!”